第四十七章:劫杀(2)
律仪被他们扶上马车,车队一路风尘仆仆地朝着远南关外赶去。这样一来,律仪也免去了诸多折磨。几天后,律仪的身体也渐渐地恢复许多。虽然仍戴着脚镣手镣,律仪已经是深感满足,作为对待重刑犯,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他不会在奢望什么。
余二与律仪同乘一辆马车,把少将军前少将军后称呼得相当贴切,来获取律仪与他的好感。行至数日,隐隐约约地望见前方绵延的山峰,道路也越来越窄小。随着山路的陡峭,马车颠簸的厉害,在缓行至一个偏僻小镇上妥善处理好马匹车辆,改为徒步前行。
一路上,余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律仪除回话之外尽量很少言语,他神情茫然。广义对他的背叛已经让他变得更不愿意去随便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目前,他需要的是尽快恢复体力,方能翻越那迢迢长路,顺利地到达流沙城。面对前方的愈加凶险,他不由得也暗暗担忧起来。
余二向律仪谈出了自己的想法,本想绕道恶虎岗,但需要延长月余的行程,被律仪毅然拒绝。余二很赞成律仪的想法,不愧是蓝翎国的少将军,在身体条件未痊愈的情况下仍不畏惧凶险,敢迎难而上,是真正了不起的蓝翎大英雄。
进入一片密林,继续行走在一条幽深坎坷的山路上,时而惊起数只飞鸟在头顶盘旋,时而俯冲而下呈袭击状态,煞是吓人。大内卫士们手挥利器保护头部,偶尔也掏出飞镖抛向来袭的飞鸟。这还算不上什么,越是往前行,越是有毒蛇成群。谁都知道那些在头顶盘旋的食人鸟,虽很凶猛但攻击性并不强,食人鸟最主要的啄食人或动物的尸体。如此的前行速度,预计不出七日就会到达恶虎岗。
恶虎岗的猛兽不用说,肯定是更凶悍之极。要不,也不会叫恶虎岗。此时,他们一行人等坐在几块大石头上稍作休息,顺便加点食物。律仪低下头来,猛然发现佩戴在胸前那颗幽澜珠的微妙变化,从晶莹剔透的水晶色渐渐地变成了淡淡的灰。且灰色还在继续加重,快成墨色了。
这还是律仪第一次观察到幽澜珠的变化。兰芯曾对他说过,此幽澜珠乃一颗神珠,它能预测凶险。从它色泽的浓度可以判定凶险的程度,可是,在蜈蚣岭的兵乱中和蜈蚣狱、还有在刑场上快要被斩首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过它有一丝细微的变化。
据目前而言,那恶虎岗难道会有什么凶险?凭这二十多位内卫高手消灭两三只老虎应该是不成问题吧,那凶险又从何谈起。他脑子一热,不会是律府,或是兰芯出什么问题了?
律仪回想起与兰芯在桃花溪那夜的反常,不由得为她担忧起来。他并不知道兰芯离开他后刚回到兰府,脚跟未歇,就得到穆尔派来的信使传唤,穆尔囯主要火速诏见兰芯。
兰芯不敢怠慢。她也明白在处理好她和律仪之间的情感后,就会认真地面对穆尔好。这是她与穆尔的交换条件,虽然心中憋闷着苦,她不得不从,做人得讲究信用,何况她所面对的是蓝翎国的新囯主。
兰芯简单地梳妆一番后,随信使立即赶往蓝翎王宫。兰芯轻步进入养心殿里,抬头一望穆尔早就在此恭候。听得穆尔对待卫莫名地怒斥道:“撤去殿外的大内卫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进入!”
“是,囯主待卫退下后,殿门也随之掩上。
听囯主那莫名的怒斥,兰芯也明白了有几分不对劲。借着明朗的光线,只见穆尔的背影正对着她的面,明知兰芯的来到也没有见他回过头来。兰芯道:“民女兰芯参见囯主万岁,万万岁……”
穆尔站在原处,如轻松挺拔。他两眼平视着墙壁上那副茂盛的塘荷图,在兰芯的眼里有种神圣威严的仪态。他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兰芯的预感更加强烈,穆尔紧盯着那张挂着的图裱用意何在?
荷花是圣洁的代表,神圣净洁的象征。它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质作为激励人类洁身自好的座右铭,特别是对于女人。我为穆尔做到了什么?
兰芯又稍稍提高声音道:“兰芯参见囯主万岁,万万岁……”
穆尔仍没有回头,却从口里吐出了让兰芯意想不到责问:“在你眼里还有没有穆尔的存在?堂堂囯主未来的王妃竟敢违背伦理肆意胡来,你可知道你触犯了什么罪?就不怕我诛灭你兰府!”
兰芯似乎早就预料到穆尔会派人秘密跟踪于她,甚至会知道她在近日内对她的所有行踪了如指掌。特别是在昨夜,她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干脆把心一横,向穆尔坦白了一切:“昨晚兰芯与少将军去过桃花溪,去断绝那所谓的情义。是兰芯大错特错,千不该万不该彻夜未归,就这件事惹怒于囯主吧。只要囯主能宽恕兰府,兰芯怎么个死法都愿意承担
穆尔呼啦地转过身来,猛地一脚踢翻身旁的茶桌厉声道:“什么?好一位知书达礼的无耻女子。亏你还想得出来,如果你都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你还期望穆尔愿意为你做什么?蓝翎国堂堂的囯主还比不上一介身犯重罪的律仪?违我者死!你明不明白?”
“兰芯罪该万死,兰芯对不起囯主,兰芯是不忠不义的女人……”兰芯低着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簌簌下落。也就在这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扑向了兰芯。
“哼,你不是口口声声对不起穆尔么,说得不错。你想一死了之,却又要我放过兰府,兰府的人就该活命,难道囯主身边最忠诚的卫士就该死?”
穆尔跨前几步,猛地掀开了一道朱红帘子,指着地板上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怒斥道:“不是因为你的失态,他们能趟在这冰冷的地板上?他们的命就不值几文钱?你给我听清楚,他们在桃花溪不是因为监视的行踪,而是我派出暗中保护你安全的卫士,凡是有知道你不雅行为的人都得死,而且是必须死。我也要顺便提醒你,凡是背叛穆尔的女人也都得死!”
兰芯的目光投在那几具尸体上,胸口的窟窿还冒着腥热的气息,她表情木然。她不知道昨晚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只觉得在恍惚间有一道淡淡的光晕进入到她的大脑,才让她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无法抗拒。
她想:如果要我求穆尔为的是获取自己的生存权益,她做不到。在她的内心中,就是为律仪去死,她也毫无怨言。于是道:“兰芯不敢求囯主放过兰芯和兰府的命运,作为蓝翎素民一员,但我所做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用少将军的雄才伟略为蓝翎出力,确保蓝翎平安,兰芯死而无憾
穆尔听兰芯这话,他陷入了万分矛盾的心里。他想起父王在临终前对他的交代:律府是功臣,待时机成熟后一定要重用,将他培养成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想到这里,穆尔的心中似乎更升腾了一种无名火,久久平静不下来。
想我央央蓝翎大国,无他就会怎么了?我同样能将蓝翎建设成央央帝国,无坚不摧。
也就因为兰芯与他一切猜不透情愫,穆尔暗暗痛下决心,让他做出了对律仪更疯狂的举动。穆尔为了让兰芯断却与律仪的一切情丝欲念,又因为一些鲜为人知无可告人的原因,律仪得必须死。
穆尔为了表示对文相的言听计从,特采纳了让他精选押送律仪去流沙城士兵的见议。穆尔也明知文相派去护送律仪的士兵会在半路对律仪下手,却在临行时嘱咐律仪要处处小心为好,待身体康复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可以解决那队士兵,已绝后患。这情景还让律仪颇为感动。
如今,为了心爱的兰芯,他又亲自派出特别行动队,精挑细选二十多名武技高强的大内高手,并要在恶虎岗秘密处决律仪。
就在律仪即将行至恶虎岗时,原本逐渐恢复的身体发生了意外的变化。律仪的肠胃愈加脆弱,四肢酸痛,头脑变得昏沉迷糊。余二令人背着律仪前行,一边令士兵要保持万分警戒,唯恐恶虎出现伤人。
前面便是标有「恶虎岗」的石碑,旁边并刻有碑文,其意是警示过往行客注意生命安全。在这万分凶险之地,律仪的身体状况也愈加的糟糕。余二令人为他所采摘的草药也毫无效果,律仪渐渐地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待律仪从一场暴风雨中醒来,才发并非风雨。身边的余二正举着利剑对准他的脖子,利剑的锋芒在神经的颤动中闪着寒光。律仪身体紧靠在一棵大树上被粗糙的藤条捆绑得结结实实,身边这群为他保护的大内卫士正拿着水囊至他的头顶一泻而下,并伴着山风的呼啸声中哈哈大笑。
余二道:“万万没想道吧,不可一世的堂堂蓝翎国的少将军会有今日的下场。几次劫后余生,坏我主子大事,看你这次还有没有幸运地逃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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