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浩在床上莫名地烦躁，反复翻腾着媳妇过来揉着他那只装了人工血管的手，“哪里难受艾我给你揉揉”
“闹心！”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hxe
“不去，看这些住院的人就烦，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好像多严重似的”
“那咱俩唠会儿嗑”
“有啥可唠的”
“金豪两天没打电话了，我有点儿想孩子了”媳妇知道这是一剂灵丹妙药，这句话足以让昌浩在任何时候都能燃起消
“那你不会主动给孩子打呀，孩子学习多忙啊”
昌浩媳妇拿起电话拨通了金豪的电话金豪的心里每天都惦记着爸爸，无论是上课还是在忙其他的事情，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接起电话，然后在走出教室或方便的时候发出声音这个电话打过去后，铃声只响到第二遍金豪就接了起来
“咋这么快就接起来了？”昌浩媳妇问
“我正想给你们打电话呢”金豪说
昌浩媳妇马上把电话递给了昌浩，“快，孩子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昌浩还没接起电话，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表情，“儿子，给爸爸打电话啥事儿呀？”
“学校要举办个语言竞赛，这几天正在报名呢，导员非要给我报三语，我不想报”
“你看你这孩子，你阿姨不是一直催你学韩语嘛，你非不听爸爸不是说过吗，不是所有出国的人都会学坏的”对方不语，昌浩又开始烦躁，把电话扔到了床上昌浩媳妇马上捡起电话来，“金豪，我是阿姨，你爸爸说什么学韩语翱”
“学校要举办语言竞赛，导员要给我报三语竞赛”
“傻孩子，谁说学韩语就要出国呀，你姐姐的爸爸就是教朝鲜语和汉语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多一种语言就是多一条出路，你现在不用管学它干啥，以后哪里能用上就用在哪里你报吧，就当一次强化学习的机会，你姐现在正在实习呢，有的是时间，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到你们学小两周，给你补一补”
金豪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两人互道再见，挂了电话
昌浩还是闹心，坐了起来
昌浩媳妇马上给他穿鞋，“走吧，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不去，出去更烦”
“那就不出去，咱俩商量商量两个孩子毕业了在哪里工作”
“孩子大了，自己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昌哲和三儿把爸爸抬到了t机的电动床上，医生示意他们出去，两个人转身来到走廊，从医生操作室的钵窗焦急地向里面望着三儿忽然想起刚才急诊医生的话，转身来到正在走廊椅子上坐着的妈妈的身边，“妈妈，医生说让你去一楼便民注射室打一针平稳心脏的药，在这里等病号的家属都要打”
“不用，我没事，我一直跟着你爸爸，好坏的我能直接知道”
“那一会儿爸爸要急救，你在这里也晕过去咋整啊”
“不能，我兜里有速效救心丸”说着，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来递给二姑爷，“一会儿看妈难受就拿出几粒来放到妈妈舌下”二姑爷点点头
十分钟功夫，厚重的拉门被打开，急诊室的小医生领着他们哥俩把爸爸送到了神经外科哥俩给爸爸办完了住院手续，小医生也拿着t片子回来了神经外科的接诊医生把片子插到了灯箱子上，看了看，过来叫家属，妈妈第一个行动，马上要跟过来医生指着还在急救床上的昌浩爸爸说，你们几个看着病人，这床是活动的，别把病人掉地下然后扭头示意昌哲过来昌哲和三儿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三儿看了一眼医生的胸牌，上面写着王奎什么，最后一个字儿不认识
“跟病人的关系？”医生瞅着两个人问
“这是我爸爸”
“啊你爸爸病得很严重，脑干出血三十八毫升现在有两种方案，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一是开颅手术，但按照他的出血部位和出血量来看，很快恢复的可能性不大，但会有一线生机二是必治疗，脑袋打个孔引流，救活过来也是个植物人，而且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活太长时间”
“手术，有一线消也要救”三儿急切地说
“你的意见呢？”医生抬头问昌哲昌哲盯着医生，没有想好怎么办
“手术吧，无论能不能治好，做儿女的也要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秀珠站到了门口昌哲听见媳妇的话，冲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马上起身准备，说要给病人月兑水降颅压，药物降血压然后把病人推进了手术室一会儿工夫，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拿着昌浩爸爸剪坏了的衣服和裤子走了出来，交给在外面等待的一家五口这个还没回去，又一个穿着绿衣服的人出来，拿着本夹子，上面夹着一沓纸，让家属看仔细后签字昌哲接了，看见上面写着什么麻醉出现休克死亡了，什么术中术后不良后果了，什么并发症了，看了几行，没有看懂，“不看了，快点签字快点手术吧，这都犯病一个多小时了，别再耽误了”昌哲说着在医生的指导下一处一处地签字医生明显看出了昌哲的手在抖，等他签完后，拿起本夹子说：“家属不要着急，这是一个大手术，不是等你们签完字就能手术，要等病人的颅压血压等生命体征适合的时候才能上手术台手术会很慢，要做几个小时，大家到病房等吧”医生说着转身回了手术室
三儿搀起妈妈准备下楼，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摆手，让妹夫过来搀着妈妈，自己又跑回去按了一下手术室的门铃刚才递出衣服的那个人出来了，“什么事？”
“想见见主刀大夫”三儿说
“什么事？”
“想再问问病人的手术情况”
主刀医生出来了，就是刚才神经外的那个王医生“什么事？”
三儿从兜里抽出一沓钱来塞到医生的兜里，“拜托了，王大夫”
医生皱着眉头嘶了一声，“怎么能这样呢，是对我的医术不放心呢，还是对我的医德不放心呢”
“我对我爸不放心，年龄太大了，这辈子没住过院没打过针”
医生长出了一口气，“好吧，等手完术再还给你吧，免得你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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