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渊跑了几步,冲慕槿的背影喊道:“等等
慕槿疑惑的转过头,待看清是霍成渊后,稍稍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儿,柔情似水的盯着他叫了声“霍将军”。
清冷的月色下,他渐渐走近,如一团火焰,烘烤着她灼热的面颊,她娇羞的别过头,又忍不住偷偷凝眸、细细打量他精致的面容,却未料到,他面不改色的伸出手掌,将玉佩递到她面前,彬彬有礼的说:“请公主收回
慕槿紧紧蹙眉,不甘的说:“我慕槿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你们兄妹真有意思,一个要别人的女人,一个要做别人的女人霍成渊有些不快的说。
慕槿一怔,反驳道:“我天慕国的儿女,都会勇于追求爱情,哪里像你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公主将强取豪夺竟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微臣真是佩服霍成渊故意躬身行了一礼,再次举起玉佩,说:“微臣不在大殿之内奉还此物,无非是顾忌公主的颜面,若公主执意不收回,微臣也只能派人将此玉佩送到天慕国了
“你……”慕槿生气的一瞪眼,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霍成渊若真做出此事,她一个堂堂的公主,岂不是被天慕国人笑死?她不服气的问霍成渊:“你为何不收下玉佩?”
“公主金枝玉叶,微臣不敢痴心妄想
“我最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须找那么多借口?”慕槿想起刚刚霍成渊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深情的眼眸略带一丝忧伤,就像天山上的白雪,转瞬即逝间便消散在了天边儿。
“你心里有爱的人了?霍将军若能如实奉告,慕槿便心甘情愿收回此玉佩慕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说道。
“公主便这么喜欢窥人心事?微臣既然已经娶妻纳妾,当然有爱的人了
“那不同,我父王和二哥的女人是数不胜数,可我却从未听他们说爱哪个女人?有时候娶的未必合心意,休的可能惦念一辈子。是吗?霍将军慕槿神气的一背手,歪头看着霍成渊严肃的神情。
霍成渊被人看穿了心事,转动了下乌黑的眼眸,这种宁静的气氛,让人有种凉凉的感觉,他轻声一笑,不反驳也不承认。
慕槿抬手拿回霍成渊手中的玉佩,骄傲的扬着头说:“我天慕国的女儿,从不嫁给心有所属之人。若你没有所爱之人,哪怕你三妻四妾我又何惧?”
霍成渊抬头细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圆圆的笑脸带着一丝傲气,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一身豪气冲天的气势,倒真有几分像慕狂,不过女儿家的这份娇态却让人眼前一亮,倒是比慕狂招人待见多了。
慕槿见霍成渊未说话,扭头正见霍成渊盯着她,她立即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正被廊下的宫灯照的清清楚楚,两片绯红的脸颊如一抹浅散的余霞般美艳无双。
“你,你后悔了?”慕槿嘟嘴问道。
霍成渊“哈哈”大笑了两声,转身离去,只余下一丝他独有的味道,渐渐随风散去。
仙乐跟在太子身后,将今晚她献舞的缘由陈述了一遍,两人正打算回太子府,却见皇后身边的奴婢环翠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太子,皇后娘娘说仙乐姑娘舞技超群,让人留恋不止,娘娘想留她在宫中住几日
太子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留下她,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乎情理的拒词,只好不情愿的低声对仙乐说:“那你便留下几日吧!只是宫中不比府内,一切小心为妙,明日我再来看你
仙乐还是第一次看太子如此啰啰嗦嗦,虽然感觉到他是在关心自己,可她就是不想领他的人情,她原本还想着此次晚宴结束后,她便回林府,未想到现下却留在了宫里,电视剧看多了,那些宫中礼仪,她也清楚一二,只是她还是惶惶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知道了仙乐回了太子一声,和秋黎随着环翠走远。
说实话,今晚听见慕狂说要她的时候,她的确有些害怕,但就在听见霍成渊拒绝的声音后,她莫名的安心,就像是所有女人的心理一样,甜蜜而温馨。
窗外已经敲响了一更的锣声,仙乐还是无法入眠,这样宽敞的大殿,像是睡在博物馆的陈列室中,若没有秋黎均匀的呼吸声,她还真有些害怕,可更让她不安的却是“自己”,她一遍遍在心中提醒自己,“我是女人,我是女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敢去想霍成渊。分开的这些天,她没有梦到席小雅,也没有梦到疏影,只有霍成渊一张张责怪的玉容鄙夷嘲讽和质问:“你怎么是个男人?”
是的,她曾经是个男人,所以,她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开诚布公的爱一个已经扎在心里的人。
回了霍府,霍成渊看见女乃女乃房中已经熄灭了烛火,自打她知道仙乐是太子的人后,总是有些不能接受,他明显感觉到女乃女乃内心的失望,可失望的又岂止她一个人?他有太多话不能对别人说,当看着那个温暖的屋子漆黑一片时,一**的凉意顺着他的脚底往上窜,也许总有一天,世界都会黑暗,只剩下自己模索前行。
“四爷这是刚回来?”刘管家正打算回房间,刚巧看见了霍成渊站在那里,便上前询问道。
“是啊,刘叔还没睡?”
“奴才这便要回房了,四爷也早些歇息,刚刚还听雪竹说,二夫人还没睡下,可想着是在等四爷呢!”刘管家呵呵一笑,看不见霍成渊在黑暗中的神情,但却感觉到他仿佛心事重重。
“好霍成渊点了点头,向疏影房间走去。
他抬头望着月明如水,情不自禁便哼起了“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哼着哼着,他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疏影的屋子远远便散发着一缕温暖的光芒,一眼望去,就连心窝都生出了暖意,他笑容还未散去,双手便推开了房门,只见疏影披着一袭浅粉色的云锦外裳坐在书桌前,仿若多年前在他身侧研墨相伴。
“四爷回来了疏影吃惊的站起身子,向门口走去。
“这么晚还不睡?当心着凉他紧了紧从她肩膀滑下的外裳,关心说道。
疏影微微一笑,连烛火都轻颤三分,她看着坐在身旁的霍成渊,手指温柔的拂上他的眉心,说道:“四爷近日来愁眉不展,疏影急在心里,也无能为力。今日宫中晚宴,不知又发生何事?但疏影只希望四爷好好的说罢,她端起桌上未凉的一碗安神汤递给了霍成渊。
霍成渊温柔的搂着她瘦弱的肩膀,一手端过安神汤,一饮而尽,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那一晚,他睡的很沉,很沉,可却总感觉床边空空荡荡。
仙乐在宫中住了几天,皇后并未召见她,她倒是在花园中无意碰到了慕狂几次,望着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她便浑身起鸡皮疙瘩,躲了一次两次,他却永远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逼得她不得不喊出“阉了他”的话。
晴空万里,几片薄云浮在空中,仿若清风一吹,便会飘到天角边儿。仙乐正和秋黎坐在廊下望天,便看见环翠缓缓走来。
仙乐一想,皇后终于按捺不住了,她笑着对秋黎说:“走吧!都有人来请咱们了
环翠还未开口,见仙乐已经说道:“今儿天气晴朗,是该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姑娘冰雪聪明,请随奴婢去凤栖殿
仙乐去过故宫,当然看过坤宁宫,可凤栖殿竟有坤宁宫两倍大,高高的红柱上雕刻着凤舞九天的彩纹,大红的牡丹绣祥云连四海潮平的红毯铺在大殿中央,高高的烛台上插着几盏捻灭的红烛,地上的金鼎香炉中冒着丝丝香气,几个奴婢轻轻擦拭着紫檀官帽椅,安静的仿若能听到风吹花枝的声响。
“娘娘,仙乐姑娘来了环翠走到屏风后通传。
仙乐坐在椅子上看向内殿,只见皇后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朝她走来,她一拂衣袖,坐在了正座上,望了下四周,缓缓抬了下眼,环翠识趣的让众人退了下去。
仙乐福了福身,听皇后冷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太子的?”
皇后这番话,的确是一副“野蛮婆婆”劝分的架势,就连她下句话要说什么她都能猜的出来,合着早知道她留她在宫中是这个意思,她早就该拍拍走人了。仙乐果断开口:“娘娘可不要误会,我和太子清清白白,现在不会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在一起
“哦?本宫未想到你这丫头倒识趣,那便省了本宫的一番唇舌,只是,若是太子执意要你呢?”
皇后搓着护甲,唇角虽有一丝笑意,但却如冬日的霜花,冒着一丝冷气。
“这个,娘娘不是有了主意吗?仙乐可是霍将军的休妻,不敢高攀更无高攀之心
“好啊,但愿你记得今日所言皇后挑着凤眉,高挺的鼻尖沾着一丝阳光,渐渐晕染在面颊,她又说:“明日天慕国的王爷和公主要启程,今晚你再为他们献上一支舞蹈,明儿本宫便派人送你回去
仙乐点头一应,勉强一笑,与秋黎走出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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