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帝临一声惊呼,上前营救,却不料还未靠近那船夫,船夫冲着船板又是一脚,船体猛的一个起伏,险些翻在水中。帝临脚底不稳,几个酿跄,船夫顺势攻出,帝临急忙翻身,只觉面额生疼,险些被船夫击中。
船夫哈哈笑道:“就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竟然也敢坐我的船!”不给帝临丝毫喘息机会,一个猛窜,再度攻上。帝临见他招式阴毒,不敢怠慢,左右手联合开工,全力应付。平心而论,这船夫的功夫较帝临来说大大不如,只是他仗着熟悉水性,又是多年与船只为伴,是以一旦在这摇晃颠簸的小船之上开战,自是占尽先机。相反帝临却站脚不稳,处处受制。两人瞬间过了数十招,船夫纵然狠招层出不穷,却是丝毫奈何不了帝临,心中正自焦躁,突然一个闪身,鲶鱼般钻入水中。
没了船夫作乱,小船渐渐平稳起来,帝临七荤八素,喉中干呕,眼见着江面汩汩冒出接连不断的气泡。心中一动,突然想到初夏还在水中,不知生死如何,急忙俯身查看,口中“初夏”叫个不停。
“砰!”一道水柱自帝临身后冲天喷起,帝临心中大喜,以为是初夏,回头去看,却见那冲起的水柱之中别无他物,在空中打了个弯儿,雷霆万钧之势冲着自己攻来。帝临一惊,闪身避过,又听得巨响连天,沿着小船四周同时又喷出数十道水柱,这数十道水柱虽然不如先前那水柱霸烈,却是数量极多,里里外外将小船围了个遍。帝临心中一怔,此时若是再要躲开,那数十道水柱非得将小船击沉不可,自己不习水性,在小船之上尚且与船夫打个平手,一旦小船没了,落入水中,非得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不可。如此想着,突然身体旋动如同陀螺,大喝一声,八荒气劲肆意奔走,数十道气劲一一对应那数十道水流,大力拍出。
“轰轰轰!”连环激爆,水花四散,转眼工夫,数十道水柱已被帝临生生击溃。这一招虽然看似使得轻巧,却是凶险之极,需知人在旋转之时视听本就较平时差上许多,是以稍有不慎,漏掉其中一处,必定会身受重创。帝临一招击毕,心中惴惴,正要稍作休整,却突然听得船底传来一声巨响,小船被巨力推搡,骤然从江面飞起一丈来高。
帝临不料此间,脚底突然落空,如坠万里苍穹,先是随着小船飞起,继而如同坠地流星,笔直降落。帝临一声惊呼,正要御风稳住身形,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冷风,却是那船夫重新冲出水面,再度袭来。
“砰!”又是一声巨响,船夫来势极快,不偏不倚击中帝临后背,帝临一声惨叫,跌到小船之上,小船刚刚垂入江面,被帝临一击,又是剧晃不止,自船底层叠涌出白花花的浪潮。
船夫轻飘飘落到小船之上,瞅着趴在船上一动不动的帝临,嘿嘿笑道:“小子,能够在船上与我打个平分秋色,看来你还是有些斤两的。”上前冲着帝临腰间就是一脚,却不料这一脚刚刚抬起,突见得帝临一个翻身,右手变化为爪,死死扣向船夫脚踝。船夫大吃一惊,急忙收脚,一个迸窜,躲了开去。
船夫觑眼望向帝临,见其重新站起身来,倒像无事人一般,着实吸了一口冷气,忖道:“看来是自己眼拙,看错了人,这小子吃了自己一击,竟然还能应变如此灵活,那他适才与自己争斗,恐怕未尽全力。”他这么想倒是也不算错,盖因帝临第一次在颠簸的小船上与人争斗,非是刻意不出全力,而是脚底没有支撑,根本使不出全力。而他修为本较这船夫高出许多,刚才船夫突然出招,帝临急中生智,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运气护住后背,是以那一击看似生猛,实则对帝临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帝临一击落空,不过扯下船夫一只鞋子,也是心中愤愤,暗叹不已。船夫冷哼一声,道:“臭小子,算你厉害,不过在这小船之上,你可休想占到半分便宜。”双脚分开,又想将小船踩得左摇右摆,却不料几脚下去,只听得“咚咚”声响,小船却是纹丝不动,这小船不动也极不正常,按说船在水中,即便不去刻意踩踏,也是会轻微摇晃的,可是此刻这小船任由船夫怎么踩踏,却如深深嵌入泥土中一样。
船夫与帝临皆是一惊,仔细看去,却见不知何时,船体周围方圆三丈之内的流水竟然结成寒冰,寒冰映着微弱月华,残光点点。帝临心中大喜,道:“是了,这是千层雪神力,是初夏。”他这般说法,船夫却是丝毫听不明白,正在纳闷,突听得一声脆响,身侧一处冰面骤然破开,数块脑袋大小的冰块快如闪电,袭向自己而来。船夫躲闪不及,一声惨叫,左肩已被一块冰块砸中,鲜血直流。与此同时,冰面破开的地方,又听得一声清斥,一道人影鱼贯而出,翩翩落到小船之上,正是初夏。
船夫见小船被寒冰固定,地利已失,眼下再与二人争斗,吃亏的定是自己,突然一个扭头,跑到冰面边缘,“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别走!”帝临一声爆喝,正要追上,却听得初夏说道:“帝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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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喘息片刻,已经好了许多,低声说道:“我出生之时,浑身滚烫,体温较常人高出许多,而且体弱多病。父亲为了让我身体康健,是以教了我千层雪神力,本来是为了压制体内炎毒。不过我对这修身练法本是不感兴趣,是以在身体已如常人之后便不再修习这千层雪,是以这门功夫只习得三两成。适才勉强召唤出这偌大的冰面,已是远远超出了自己能力范畴,经脉多少受了损伤,不过没有关系,稍作休息便可无碍。”听她如此说法,帝临才知道初夏并非受风着凉,而是真气使用过度所致,又听初夏说道:“千层雪神力乃是大轩辕氏的秘传法术,修至极处,可有通天彻地之能。法术总共分为三层,第一层乃是召唤白霜,也就是我平时使用最多的冰晶;第二层乃是召唤暴雪;第三层才是召唤寒冰。以我目前的修为来说,召唤寒冰本是极其勉强,不过适才危急,才破例用了出来。”猛的咳嗽两声。
帝临见她身体虚弱,便不让她再多言,待初夏将江面寒冰退去之后,重新找回小船的撑杆,撑杆虽然被船夫击碎一段,不过尚且能用,便用刚刚学来的驭船技巧将小船缓缓划到了岸边。
上得岸后,帝临又找了些枯草生火,将初夏湿漉漉的衣衫烘干。初夏打坐调息,片刻已能活动自如。二人举目四望,但见此处与楚江南岸一样,草野茫茫,别无他物,就是野草被人踩踏的痕迹也是没有。二人左顾右盼,均是没了主意,帝临想到时间一久,帝天佑可能身处险境,心中更是焦躁不已。
“呼!”北风渐大,将草莽吹得倾倒起伏,夜色中犹如滚滚黑浪,二人仰望星空,见残月西垂,再过一两个时辰天色就要亮了。眼下没了方向,留在当地又是徒劳,便沿着楚江缓缓向东走去。走了一阵儿,突然听得凄声阵阵,伴着呼啸而过的北风传来,断断续续,若隐若现。二人不明所以,顺着声音来处走去,片刻间来到一处空旷之地,空地绵长宽广,里面堆着数不尽的小土包,不知是何用处。
帝、初二人心中疑惑,走近查看,却见原来每一座小土包之前还竖着一块三尺来高的木牌,木牌上虽然什么都没写,却是让帝、初二人看得心中大寒。这些小土包,竟然都是座座坟冢,而且这些坟冢连成一片,细细数去,少说也得数千座。
二人着实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的坟冢,恐怕绝非普通,正想着,突然听到先前吸引自己前来的诡异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听得分明,是个女声,而且听语调,似在哼唱一支小曲。二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惴惴,辨明了声音来处,大着胆子走去,眼看就要接近声音发出之地,帝临突然脚下一个酿跄,不知被何物绊了一跤,险些跌倒在地,不由得“啊哟”一声。
“什么人?”那诡异的声音突然停止,有人叫了一声。帝、初二人怕自己被发现,急忙凝神静声,过了片刻,见那声音再度响起,这才喘了口气。二人转身回望帝临脚下,心中又是一惊,原来适才绊倒帝临的不是别的,却是一具尸体,尸体虽然僵硬,却未腐烂,显是刚死不久。
二人心想此处既是坟冢聚集地,有个把死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也不多做理会,正要再去寻找那声音出处,却听那声音响了一会儿,骤然止住,同时一道白影自前方不远处迅疾闪过。
“是个人,追过去!”初夏一声低吼,与帝临同时跃出,前往查探,却见那白影一闪而逝,待帝、初二人追到之时,已然没有了踪迹。
帝、初二人驻足查看,却见立身之处的一座新坟已被挖开,里面没有棺木,只有用草席卷起的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变形,看得二人险些呕吐。
帝临急忙就近找些碎土将尸体重新掩埋,疑道:“这人大晚上没事可干,来挖这尸体作甚?”
初夏大摇其头,道:“不知道,说不定这里有人是她的老相好,她见情人死去,心中不忍,就夜夜前来查看。”这话越说越是恶心,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帝临也不愿再去多想,草草将坟冢重新填好,正要招呼初夏离去,忽然一抬头,见到一人呆呆立在初夏身后,双目翻白,脸上皮肤已经腐烂,露出参差撩人的黄牙,双爪前伸,眼看就要碰到初夏脖颈。
“初夏!”帝临大惊,正要上前制止,却听得那人喉中突地一声怪叫,张开血盆大口,已经冲初夏当头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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