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雁南归,南归之雁,故雁难见。
大明王朝齐王殿下的马车,终于是到了益都城下,无数官员百姓出城相迎。
“恭迎齐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不似山呼海啸,却也是整耳欲聋,气势非凡,这让齐王很高兴。
“免礼!”
齐王殿下从马车中走下来,踩着侍从的脊背,踏在了青州的土地上,踏在了益都城上。
“谢齐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门打开,仪仗万千,百姓夹道,百官跪伏,这让齐王一瞬间消散了一些抑郁之气,渀佛自己已然荣登大宝。
“齐王千岁,青州府知府李仁,携青州府众官员,恭迎殿下青州就藩!”
恭谨的声音,一身大红衮袍,高盘圆领,玉带束腰,下裳散摺,面露微笑,年纪有四十许。
“李大人多礼了,本王记得,李大人本是户部侍郎,何时左迁的青州知府?”
齐王一番话,让正准备见礼的青州众官员顿时尴尬,李仁亦是满面赫然。
“年关之前,下官受圣上恩典,调任青州任知府。”
“嗯,本王素来听闻李大人为官清正,贤名在外,皇上此次调李大人来青州必有深意,过些时日,本王向皇上奏明情况,询问一番。”
齐王手掌端起,轻轻地拍在了李仁的左肩上。
“下官先谢过王爷美意。”
李仁拱了拱手,看着齐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齐王抬首看向已堵成,低声吩咐。
“五位老太公,都在益都城。”
李仁随着齐王,看向益都城,站在了齐王身后的一些位置。
“那就进城吧。”
齐王一摆衮服。
“诸位大人,父老乡亲,随本王进城!”
“齐王殿下且慢!”
一声苍劲的呼声,阻止了起身的百姓,转身的百官,以及抬步的齐王。
城门处,五个老者缓步走来。
百姓见得五位老者,顿时哗然,百官见得五位老者,心惊胆战。
“不知几位太公有何事?不如先入城再说,免得诸位太公劳累。”
齐王站住不动,看着缓步走来的五位老者,轻轻开口,似是关心之词,言语间却无一丝关心之意。
“老朽几个,仗着年长,想代青州百姓问殿下几个问题,不知失礼否?”
这一位,高冠蛾带,气宇浩然,长髯白须,头发花白。
“孙太公乃兵家耋老,若有任何疑虑,但说无妨。”
齐王拱手见礼,不敢怠慢。
“不敢当齐王如此大礼。”
老者微微一请罪,侧身避了开来。
“青州人杰地灵,无数圣人先贤,皆诞于此地,文化渊源,千古流传,许多历史沿革之风俗习惯,世代相传,若是有不合齐王心意之处,齐王当如何应对?”
齐王看了一眼高冠老者,不快之色,一闪而没,满目欢颜,跃然而生。
“孙太公何有此问?天下九州,各有不同,风土人情,各有特色,天下一统,亦是本着求同存异之道理,只要不违律法,不伤道德,本王何须应对?太公多虑了。”
“齐王殿下,莫怪老朽放肆,律法不说,道德之言,却不是一人可定之事。”
这位,白髯白发,看似耄耋之态,却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开口之时,一股浩然之气,荡然而开
“再者说,年前地财阁满门被灭,青州正是动荡之时,又岂能够在些风俗习惯,风土人情之上,纠缠不清!”
“孟太公此言有理!不过,这也是孙太公有此一问,本王只不过是就问而答,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太公见谅。”
齐王微微躬身,向着白髯老者行了一礼。
“齐王殿下,老朽斗胆问一句,这地财阁之祸,青州之乱,殿下要如何处置?”
白髯老者并未避开齐王的躬身之礼,微一拱手之后,豁然背后,挺直脊背,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齐王。
“孟太公,地财阁乃是天下第一商会,出此祸端,必将使经商秩序混乱些时日,百姓必然受苦,若让赵家凭一己之力应对,势必力薄,既然父皇此时让本王就藩青州,想来是有让本王代表朝廷调查接管此事之心,是以本王会在正式就藩之后,调动青州之力,同时上请父皇派人协助,必将在最短是日之内,将祸乱平息。”
齐王一番陈词后,一手向背后一负,看向五老。
“朝廷若接管此事,必将惊动百姓,若是造成恐慌,岂非是乱上添乱?”
面目威严,神态慈祥的长眉老者,双手背负,开口言道。
“王太公,多年不见,您老身子还健朗否?想必王太公应当知晓,朝廷乃是百姓最大的仪仗,若是出了事情,朝廷不闻不问,或是让地方州府去做做样子,岂不是更让百姓心寒恐慌?”
“皇上是为青州百姓考虑的,齐王或许也是为青州百姓考虑的,但是,朝廷来的人,是否为青州百姓考虑,就无从而知了,王爷难道能够保证手下所有人都会听从王爷的嘱咐吗?如若今后因故朝廷下令青州增加赋税,而青州又适逢不丰收之年,王爷是否强制百姓增缴赋税?还是无谓的向朝廷上书之后,再让百姓增缴赋税?”
满面沧桑,净白无须的旬太公,?锵有力,似有些激昂的质问齐王。
“旬太公言重了,本王也是朝廷众人,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青州百姓,还是朝廷中人,都是我大明朝的子民,父皇乃是圣明之君,岂会因此失彼,不顾天下黎民百姓?父皇起于草莽,驱逐蒙古鞑靼,重建汉人天下,如何至成功?全仗着百姓爱戴拥护,父皇了解市井百态。如若有一日当真出现旬太公所言之事,本王就是抛开一切,也要让父皇了解青州情况,不会擅加改动。”
“哼,莫要口是心非便好。”
旬太公对于齐王的言辞,颇为不信,仍是有些不快。
“还请旬太公放心,本王说到做到,决不失信。”
齐王仍旧是单手负在背后,神色清冷,态度恭敬。
“齐王殿下所言,老朽等一定是信得,齐王莫怪,实是人老了,难免有些多余的想法,为余下的子孙考虑的更周全一些,毕竟祖祖辈辈传到手中的基业,不可毁于一旦,世家之间,不能散了情分。”
高家太公一番话,并无任何针对之言,齐王听后,却是面色微变。
“高太公何出此言?本王前来就藩,并非要做那割疆裂土之事,如何会毁了各世家的基业?”
“齐王殿下所言甚是,老朽也没想那割疆裂土之事,只是想着,若不能让青州上下通达,百姓安居乐业,老朽等这把年岁过来,有负了青州百姓,回去后,无颜立足。”
高太公手捻白髯,满面笑颜。
“高太公多虑了。”
齐王负手而立,双目之中,一时狰狞,一时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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