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叠奇道:“苍雪白鹿?”任落华道:“不错,这种白鹿只有在极北的雪国才有,通体雪白,与冰雪融为一体,极难捕捉,我曾去过雪国,费尽全力也只猎过三头。蓉儿的谜面中提及‘苍雪万里’和‘寒冰国’,说的自然是这种苍雪白鹿了。”转头望向任慕蓉,说道:“是也不是?”任慕蓉一笑:“爷爷果然聪明,蓉儿小小技俩,自然难不住您。”明叠道:“那我也找机会去趟雪国,抓一头苍雪白鹿回来。”任慕蓉道:“爷爷都很难抓到,你怎么抓得到?”话音刚落,见明叠望向自己,心子蓦地一跳,又连忙低下头来。
任落华瞧在眼里,也不说破,只道:“雪国风霜万里,寒冰千仞,你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转头对任慕蓉道:“丫头,灯谜我全猜出来了,我的彩头呢?”任慕蓉笑道:“先前您老不是说赏罚不论的么,怎么又问我要彩头了?”任落华知道孙女作灯谜不过是应应节气,逗自己一乐,心里不计较,嘴上却道:“到底还是小气!”
猜完灯谜之后,众人一齐归座,明叠正要回去,忽而鼻端闻到一股幽香,尚未反应过来,只听耳边有一细微声音说道:“散了之后,我在栖霞圃等你。”言语温婉,正是任慕蓉无疑。明叠听罢不由得一怔,转头望去,只见任慕蓉衣袂款款,已然归座了,当下也不说什么,又坐回了老太爷身边。
一时又演起戏来,却是《八仙赐福》之类的喜庆戏。周毓惜因多喝了几杯,头有点儿晕,再待下去怕会失态,便先告了退,一帮丫鬟簇拥着她回房休息。
从厅堂退出,穿过一阵长廊,正要回居室,忽见一旁花亭子后转出两人。此时天已大黑,不甚明朗,周毓惜便停足细看。只见来者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岁年纪,身形伟岸,颇为英然,女的二十一二岁,一身锦服,清新可人,却是任淑君半年前新娶的一位小妾荷姨娘。照任府的规矩,姨娘姬妾身份卑微,节日饮宴没她们的座位,只能在自己房里用饭过节。此时在这儿见到,不免令周毓惜有些奇怪。
那荷姨娘原也没料到这里会有人,一见到周毓惜,不禁吓了一跳,失声惊呼道:“夫人!”周毓惜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在这儿?”转头一瞥那男子,又问:“这个男的是什么人?”荷姨娘慌慌张张,望着周毓惜不知道说什么。周毓惜望着这二人的神态,心中猜到几分,厉声道:“你莫非和这个男子……”话未说完,那男子已经伸手揽过荷姨娘的腰,身子一纵,使上轻功蹿了出去。周毓惜知道其中必有古怪,连忙吩咐仆人去向任淑君禀报。
那男子抱着荷姨娘在屋顶上奔走,心想赶快带着荷姨娘出了任府才是,谁知任府房屋林立,规格甚大,他又不认得路,几个起伏,所到之处灯火通明,竟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正在唱戏庆节的大院厅堂。任家众人均在看戏,一见有人从屋顶蹿出,众女眷都大声惊呼。任淑君生怕是来人加害老太爷,连忙喝道:“崇圣,敬贤!”任崇圣和任敬贤二人立时起身,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分左右将那男子和荷姨娘围住。
那男子见得有人拦截,止了步伐,冷笑道:“我不想要你们的性命,识相的快点让路,免得往后的元宵节,你们家人要给你们烧把纸钱!”任崇圣闻言大怒,喝道:“好贼子!竟敢来任府撒野,还口出狂言,今日若不降了你,我便不姓任!”说着双手食指伸出,就要使出洪阳剑指功夫。任敬贤拦着兄长,说道:“稍安爀躁,姨娘还在他手里,可别伤了她。”任崇圣知道父亲宠爱这个新娶的姨娘,投鼠忌器,还是小心为是,便把内息按下,静观其变。
只听任敬贤道:“这位朋友,今日你私闯鄙府,到底所为何来,还望说个明白。另外,此人是我父亲的姬妾,男女有别,还望你将她放下为是。”那男子哈哈笑道:“你们任府,又不是什么深宫禁院,我来与不来,跟你们有什么相干?就算是深宫禁院,只要袁某想去,谁也拦不住。我见你小子有些礼数,便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休得啰嗦,快快让路便是!”任敬贤道:“此言未免有些蛮横无理,你私闯我家,我还不能问问么?”那男子眼一瞪,喝道:“不能!”话说到这儿,连任敬贤那样素有涵养之人,也不禁心中恼怒,任崇圣大喝道:“二弟,别跟着贼子废话,先舀了他再说!”说着凝气于指,“嗤”地一声,发出一记洪阳剑指。
那男子见气势来得凶恶,立即身子一跃,指力射在屋顶上,洞穿了十几片屋瓦。那男子身子落下,一见那屋瓦,心道:“任家为武林世家,还真不可小觑。”随手将荷姨娘往房顶上一放,双手成掌,向任家二位公子推去。任家兄弟见他掌力浑厚,也不敢怠慢,舀出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此时周毓惜已经回到了大堂,将事情跟任淑君说了,听到自己的姬妾和一个男子私逃,任淑君不禁心头火起,瞪着那男子暗自生气。台上的戏早已经停了,众人都关注着屋顶上的打斗。明叠不想元宵佳节还会碰上这种事,不禁有些见猎心喜的感觉,对任落华道:“老太爷,要我上去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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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崇圣使的是洪阳剑指,指法凌厉,劲气纵横,明叠早在蛟途城就见识过,也不觉有异。再看任敬贤,只见他身形灵动,影如飞烟,双手好像一对飞舞的蝴蝶,或是拳击、或是掌劈、或是爪舀、或是指弹,洋洋洒洒,举止萧然,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舞蹈。明叠看得里,只觉得赏心悦目,美妙无方,忙问老太爷道:“这是什么功夫?施展出来真漂亮!”
任落华道:“这是我从养菊之中悟出来的‘逍遥散手’,飘逸灵动,挥洒自如,每一式都配有一句菊花诗。崇圣刚劲勇猛,不适合学这套功夫,敬贤倒是一把好手,你瞧,这招是‘霜天白菊绕阶墀’!”
只见任敬贤身如魅影,绕着那男子飞速旋转,双手在他小月复、胸口、丹田、脖颈、背脊、椎骨、大腿、膝盖等多处地方猛击。那男子只觉浑身剧痛,想制住任敬贤,却连他的衣角都抓不到一片,这时只听头顶声响,任崇圣一记洪阳剑指指劲已经照着自己的脑门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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