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贤妃没看出她的失神,诧异的问她,“哦?于嫔,方才碰上时,你不是只说来给娘娘请安么?娘娘身子娇贵,岂是什么汤都能喝的?”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妹妹还会对娘娘图谋不诡?”
“哟,天下之大,什么怪事都能碰上,早知你有此孝心,我改日便来请安罢了。”
她们俩这一唱一合的是要做什么?
心如懒得管她们是合伙还是真斗,自在那看戏。
“姐姐这话可伤人了,若是这汤有问题,妹妹会明目张胆拿来献于娘娘,妹妹亲自验过便是!”
她的婢女呈上汤,她当着众人先喝下一口,才放下,秋火听到里面的对话,闪身进来,拿银针再次验过,检查杯子,确认无毒才放下递给她。
秋火是制药高手,若真有问题他定然知道,心如放心的喝下那汤,众人退下后,她也睡下,本以为这一切都相安无事,没想到,午睡醒时肚子竟奇痛万分。
“皇上,皇上,”小凡惊惶失措的闯进勤政殿,他正在与大臣商议辽国犯昭和边界之事,见她脸无血色,并未责怪,心知不好,“娘娘怎么了?”
“娘娘月复痛难忍,求皇上去——”小凡话没说完,他早已抽身离去。
他人还没进和静阁就大喊“太医呢?死哪去了?”
角落里跪着的太医颤抖的过来,“皇上,娘娘是中毒了,臣等无能,从未见过此毒!”
他走进寝殿,看着她脸上汗如雨下,咬牙强撑的样子,秋火跪在床前,一脸复杂,他推开他心痛的一把抱过她。
娘娘发病时秋火正在殿外守候,小凡慌乱的跑出,他心知不好,见娘娘月复痛难忍,搭过脉搏,脸瞬间变得灰青。
“秋火,秋火——”他大叫,秋火低下头不敢看他,他明明验过是无毒的,怎么会中毒?
“还不死过来看看?”他冲秋火怒吼。
秋火早就搭过脉搏,无能为力了。可见他这怒发冲冠的样子,顾不上搭上丝巾,直接将手搭在经脉上,只好再次疹断一次,片刻摇摇头,不再说话。
“皇上?皇上——”心如痛苦的叫喊,“孩子……孩子要走了,孩子要走了——”
“我在这儿,明月?我在这儿,别怕,别怕啊?”他焦急的安慰她,转头看向秋火,狠狠踹他一脚,“没用的东西,倒是说话呀?”
“皇上,已经晚了,娘娘这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当今世上能解此毒的只有我师伯鬼见愁老怪物,娘娘的孩子——难保,”秋火低落的说。
“啊——”她一声惨叫。
一个肉团从她下月复生生涌出。
心如痛得晕过去,手还紧紧的捏着他,他傻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在作梦,这不可能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他疯狂摇头,“明月,明月,快醒醒,朕一定是在作梦对不对?啊?你在故意吓朕对不对?啊?”
秋火心里的愧疚无法言语,如果不是他的大意,娘娘怎么会流产?
他苦笑一声,“皇上,奴才愧对皇上,只有以死谢罪了!”他举起手掌向脑门拍去。
“想死?”他一脚踹向他,“娘娘都还没救活,你如何能死?”
看着一床的血,秋火一向不流泪的大男人,此时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叩头如啄,“皇上——奴才就是拼尽一死也要带娘娘去求老怪物,孩子没能保住,奴才无脸见人,若娘娘不能得救,请皇上将奴才千刀万刮!”
“好——”他控制自己崩溃的心,“娘娘这病能活多久?能否活着见到老怪物?”
这时候人命关天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秋火起身在她身上点了穴道保住她的气息,“娘娘身子虽弱不禁风,活上十天还是能行的,若不是月复中孩子流产,恐怕娘娘活不过三天,奴才刚才封了娘娘身上六大穴位,若是现在带上娘娘即刻起程,兴许还来得及。”
“好……”他抱紧她,强忍泪水,又似想起什么问道:“听说那老怪物游遍天下,行踪不定,如何寻得到他?”
“皇上放心,前些时日,奴才病发,打听到那老怪物在利金国!”秋火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你们即刻起程,朕自会命人打理一切。”
秋火等人退下,他心痛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心如,久久不肯松开,血染红了床铺,那一团血肉生生被打下来了,还是个刚刚成型的男胎!
“明月,明月……是朕害了你,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明月,你不要死啊?坚持住,我很快送你去老神医那里,你千万不要死……”
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他一边低声抽泣,一边颤抖的替她换一身干净衣服,抱着她上了马车,春雷,秋火、良将、愚民四人齐齐上阵,他将一行人送出皇城门口,才转身回宫。
害死他的孩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心地善良的她不与人争、不防人、不害人,却落得这般凄惨,是他的失职,他没有更尽力的守护好她!
跪了一地的嫔妃一个个不敢出声,他也不再审问,审问只是在浪费时间,“朕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自己出来承认,不然你们全部都得死!来人!”
一批奴才手里捧着御酒上来,御林军也带刀闯进。连同皇后在内,所有人都跪在那里,他这是要赐死所有人吗?
果然,他颠狂的说:“朕得了天下却失去了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没有她,朕要这皇位做什么?哈哈哈……”
皇上疯了?
她们吓得哭都不敢哭,武柳儿失神的看着他,他摇摇欲坠的向门外走。
“记住,是一柱香时间,无人肯招,全都灌下毒酒!”他神色巅狂声音却变得很清析。
众嫔妃哭泣着坐到地上,周贤妃也傻了,她一向不争不抢,也要落得这样下场吗?颓然的瘫在地上,悔不该跟那个于嫔碰在一起,如果她不去看她,也许没这些风波。
武柳儿向于嫔使个眼色,她哭泣的犹豫一下,武柳儿怒视着她,她才跪着爬出来:“皇上恕罪,是臣妾糊涂,皇上恕罪。”
他头也不回,“赐酒!”
奴才们按住她,将毒酒灌入于嫔口中,只片刻时间她便流血而死,其她嫔妃皆是吓得哭叫。
他的心痛到极点,三天都没上朝,躺在和静阁,一切事务交由周贤妃的父亲周臣相处理。他抚模着明月睡过的枕,拿着她亲手为孩子做的小衣服,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他倦缩成一团豪声大哭,这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他不仅没保护好孩子,连她都要失去了!
他感觉活着的意义真没有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也垮了,天下现在还有什么意义?明月于他而言已经是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啊——啊——啊——”
冬霜在殿外听着这撕心裂肺的低吼,她从没见他哭过,感觉一场暴雨要来了。
天牢
雷霆不敢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若知道肯定要发疯的!他不说又怕瞒不住,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离开暂且不见他,等他查出真凶再说吧!
雷霆的身份毕竟是狱卒,白天也不好出面,只有等到晚上时才能行动。
雷霆闪身跃过和静阁时,刚好听见他的低吼,心里如打翻五味瓶,这皇上也是痴情种子一个!现在这他种状态当然不能帮她查出凶手了,没办法,只有靠他了!他想到的唯一人选就是皇后,行至皇后寝宫,果然下面有窃笑和**的暧mei声。
他揭开瓦片朝缝隙中看去,只见皇后与一位道人在床上翻滚,他刚想离开,听见下面的声音:
“哥哥这计果然好使,那胎儿打下来,本宫再也无后患了,哥哥再使把劲,本宫的肚子若争气,以后你的儿子可就是太子、皇上了,哈哈哈……”
“嗯,哥哥这不在使劲了吗?呵呵呵……那女人中了本道长的纤心万花散,不出十日必定送命,而且查不出痕迹!这毒只有当今鬼见愁老师伯能解!你呀,就放心好了……那老怪物不会医她的。”
“为何?”两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话。
“那老鬼一年只救两人,他今年的两人已经救了,他绝不会破例,当年利金国皇上派人四处找他,都没找到,愣是让那皇上病死了也没救,哈哈哈哈,别说是一个女人了!”
他飞身离开。
哭过之后是仇恨,他就是靠仇恨来支撑着走过这些年的,冷静之后回想,那于嫔入宫不久,犯不上与她为敌,周贤妃性情冷淡,在王府时也是从不争宠,不一定与她同流合污。只是他一直不明白,她是如何下的毒能瞒过秋火的眼睛!
若不是他气昏了头精神错乱赐死了那贱人,必定扯出皇后那贱人!哼!要除她,得先除去武进!
明月平日的善食都是御厨在和静阁单独做的,能下手的也只有和静阁的人,秋火若说那人参汤无毒,那汤必然是幌子,真正的毒应该在和静阁内!他的眼睛盯在她喝过的茶杯上,那杯与盖子倒在桌上,茶水也泼洒在桌上,是她事发前喝过的,他命太医查验,果然有毒,回想这阁中只有冬霜,小凡,春雷、秋火能近身接触她,那周贤妃与于嫔是不能近前的。
目标很快锁定小凡,谁知抬到他跟前的是一具死尸,她死了!是被杀人灭口还是畏罪自杀还有待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