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看一眼退到门口的独孤离，再看一眼跪着的独孤瑞，终是忍不住怒气将手边的令牌扔向了他。
“啪……”
令牌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独孤瑞的面前，上面，篆体的“慎”字赫然的提醒着什么，似想到什么，他不由一慌，呼道：“父皇……”
“哼，还知道朕是你父皇，竟敢让云岚假冒你欺骗朕，将整个晋王朝的大臣们耍的团团转，我们的晋少侠果然不一般。”晋元帝不由分说的打断他的话。
“父皇……我……”
“朕问你，若不是此次朕用你和南宫静的婚事逼你，你还想继续如此装荒唐下去多久？”
“我……”
后面的字哽在喉尖无法说出口，他一直隐瞒自己百花公子身份，在京城做一个荒唐王爷，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本打算回到京城再揭露身份，却不想，父皇要解除他与静儿的婚约，逼得他不得提前出手。
父皇，是否早就看出了一切，只是稍稍用计，就让他原形毕露。
冷汗涔涔而下，若是如此，此时父皇的怒气，便不是因为他欺君，而是因为静儿，静儿的出现让事情月兑离了他的掌控，身为天子，一生都习惯了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定是不会让任何事人和人月兑离了自己安排的轨迹。
“父皇，儿臣知错。”独孤瑞低头沉声道。
“哼，知错！”晋元帝冷哼，“瑞儿，你若知错，此时的龙渊便该在离儿手上！”
独孤瑞心瞬间一紧，果然，所有的事都怎可能瞒得过父皇，他紧了紧腰间的龙渊，深吸一口气，终是抬头迎上了晋元帝深沉的目光。
“父皇，儿臣只想用它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瑞儿，你从小便聪明伶俐，却太过仁善，七岁那年，你大病一场，此后便一直消沉，朕和你母后都万分担心你，只得将你送到秋神医那医治，谁知几年后你回到京城却完全变了一个人，曾经的聪明仁厚不在，成天只知胡作非为，花天酒地，甚至还独宠花魁，朕和你母后都对你十分失望。”
晋元帝的声音低沉，却包含疲惫，独孤瑞看着他沧桑浑浊的双眼，担忧浮上心头，父皇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差了。
“是儿臣太过任性，让父皇母后失望了。”
“呵，瑞儿，刚开始，父皇确实失望，甚至恨不得将你放逐到封地，从此不得回京，可是父皇又不信，不信朕一直看好的儿子会如此荒唐，当初你在青楼一举抓获勾结南梁的余孽，父皇便知，你一直没变，这么久，父皇一直等着你恢复本来心性，真真正正的站在父皇的面前，告诉父皇，你还是父皇那个聪明伶俐的七皇子，却不想啊，”晋元帝叹息，“你真正持着龙渊站在父皇面前却是为了南宫静。可是瑞儿，做为这皇子，最不需要的便是这儿女情长啊，朕会做主取消你们的婚约，这南宫静，你是娶不得的。”
“父皇！”独孤瑞不由惊慌，当初云岚说父皇要以静儿试探他，原以为是为了南宫复，如今看来，父皇早就存了心思，不会让他再娶恢复正常的南宫静了。
“瑞儿，父皇知道你喜欢南宫姑娘，父皇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你们之间的情谊，可是瑞儿，真正爱一个女人，是要有保护她得能力时才去想着拥有她，不然对她，对自己都是伤害。”晋元帝想起过去那个牵扯他心肺一生得人，原以为那恨，那爱，早已淡了，却不想看着如今的瑞儿，竟还是觉得隐隐心痛，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继续道：“瑞儿，父皇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你可有想过从你们相识到现在，相互之间受到的伤害还少吗？”
“那是因为刚开始我们并不确定彼此的感情。”独孤瑞的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慌张与不确定，他怎么可能带给静儿伤害？他自是要拼尽一切保护她的。
“瑞儿，你确定南宫静对你的感情吗？父皇可是听说今晨她在大街上当众拒绝与你的婚事？更何况她还曾与离儿互许情谊，离儿为她驻足江城拒不回京，父皇岂会不知？如今她与你们两人纠缠不清，父皇无法让一个与朕的两个儿子均有纠葛的女子入皇室宗卷的；南宫静的婚事，父皇会另作安排，你若想保她平安，便不要再提与她的婚事。”
独孤瑞浑身一颤，心如坠冰窖，今早的事不过刚刚发生，父皇便已知道，静儿与离曾互许情谊之事他一直按压着，却仍然传入父皇耳中，那么他和离的事，父皇又知道多少？他看着父皇那虽然浑浊却精光四射的双眼，究竟有多少人多少事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是否本就知道一切，却放手让所有事发生？父皇，究竟求的是什么？静儿今日的态度转变，和父皇有没有关系？
他抚模着腰间的龙渊，想起昨晚静儿的话，终是下定决心，道：“父皇，儿臣与静儿的婚事在近期儿臣不会再提，儿臣会和四哥一起接受考验，只是不管最终的赢家是儿臣还是四哥，儿臣都希望父皇能成全我和静儿。”
“瑞儿，过去你宁愿当一个荒唐王爷，也不愿与离儿一争，如今为了南宫静，傲骨如你，却还是屈服。”
情之一事，一旦触及，便是一生束缚，晋元帝摇头叹息道：“瑞儿，你母后几月没见你，很是想念，去你母后宫中陪陪她吧。”
独孤瑞抬眸，只见晋元帝已埋头开始批阅奏折，紧蹙的眉峰隐隐透露出疲惫。
父皇如此急迫的逼他，真如离所说时日不多了吗？
心中一梗，独孤瑞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