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广告,是哀求大家,提供医疗的偏方,因为医生已经断定,他的病史有五年,完全没有任何治愈的一点儿希望了。最后一句话极为哀婉:“叔叔阿姨大伯大娘姑姑兄弟姊妹,陶然给你们跪下了。”
还有绿色的广告帖子,是悬赏,悬赏十万元人民币,还有愿意卖身为奴,为儿子,当牛做马的允诺,反正,为了治疗好病,陶然已经贱到了没有底线人味儿了。
陶然看罢,恼羞成怒,麻痹,太狠了,怪不得杏儿娘愿意舍身测试自己呢,这三张广告帖子整但正规了。谁看了不相信?广告上还有陶然鼻涕一把泪一把跪求的猥琐相片。完全就是他本人嘛。
得查出来幕后的黑手,一定要报复他。
不过,陶然随即也暗笑,如果不是孬种们撒传单广告帖子,成熟美丽的杏儿娘会甘心试法吗?哈哈哈哈,好爽啊。对,不是想尽快招徕美女护士们照顾自己的老爹吗?不是想趁机打捞一笔,欺骗些美女欣赏兼亲近吗?自己家里两个大老爷们儿,哪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和小媳妇儿肯来应聘?自己出再多的薪金,人家也不肯的,就是人家动心了钱财,人家的爹娘老公也会严厉阻止了。
哈哈哈,一个被现代医学证明了的前列腺炎症患者,一个阳痿的男人,正是个无公害的的标兵啊。
陶然立刻就想通了,于是,没有广告,反而将广告翘起的毛边儿压平。
“喂,金柱,今天没事儿?”电动车修理铺的国旺,自己的少时好友骑车回家碰见了,停了车问。
陶然立刻酝酿了情绪,哭丧着脸儿:“国旺哥,我,我是表面儿没有事儿,心里苦啊。”
国旺看了看陶然,又看看电线杆和墙壁上的小广告,笑了:“嘿嘿,其实啊,金柱,你弄得声势也太大了,这种病赶紧看就是了,何必张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陶然叹息一声:“我在国外就看了,不行,维和部队是八国联军,啥国家的军医都有,专家也不少,联合国专家呢,五年都没有看好,心说在国内能看好呢,谁知道,我跑了几个地方,光检查费就花了一万多,门都没有,医生们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国旺越发相信,干脆下了车子,同情地打量着他:“你在村里贴广告顶啥用?为啥不到网络上贴贴?有好多医疗网站呢,哎呀,金柱哥儿呀,你真是,你打架那么牛叉,做这种事情怎么这么不开窍?”国旺凑近陶然:“你这么一闹,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哪还有闺女敢跟你?你不是一辈子打光棍儿?”
陶然凄然道:“我不是闹,我是着急,怕什么?反正我的病看不好,照样没有闺女愿意跟咱受煎熬。万一民间有了偏方治疗好了,我不是有了希望?”
国旺一听,连连点头:“也是!那好,以后,我见人也给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偏方儿!”
陶然赶紧拱手:“国旺哥,兄弟,拜托了!”
国旺叹息着骑车走了。
“金柱,这广告真是你贴的?我开始还有三分不信呢。”说话间,边上又有了两个中年人过来,接嘴道。
“水叔,广鼎叔,你们今天没有去城里找活儿干啊?”陶然赶紧讪笑着答应。
“嗯,天冷,想歇两天呢,”陶水叔笑嘻嘻地说:“干活儿得悠着点儿,不能把自己身体累垮了,哎呀,老了,才四十八岁,都不中了。”
从他的神色上看,明显是贬低自己的能力,安慰陶然。
“是啊,不中了,以前,麻痹的正走路都马别腿儿,现在,我操,回家都不敢高声说话,走路都得踮着脚尖儿,”广鼎叔叔咧着大黄牙说。
“啥意思?叔?”陶然明知道他们说黄话,故意追问。
广鼎叔苦笑着说:“啥,不中了嘛,怕你婶子知道纠缠咱,晚上非得在别人家看打牌到深夜,早上起来赶紧就走,咱是躲,躲都来不及!”
“人呀,活岁数也不能太大了,要是七老八十了,没牙没能耐,吃也吃不动了,日也日不动了,活那还有什么意思?”陶水叔附和道。
陶然噗一声喷了。转而又凄惨地叹气:“你们年轻还马别腿过,我,侄儿现在,咳咳,不说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简直是,不想活了。”
“不敢不敢,金柱,你得自己有信心,得赶紧看病,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你肯定成的,有希望,呵呵呵,你忙,我们走了啊。”广鼎叔印证了陶然的事情,自然没有了再磨叽的兴趣,佛祖额,还得好言好语安慰他,对男人是一种负担。
绕道村里,陶然搜寻着街道墙壁上,小电线杆上关于自己前列腺炎症的事迹报告帖子。发现每隔三十米就有一簇,两份六张,全部嫡家庄东半街道,竟然张贴了七十八章,有的已经被掉了,有的还被水笔画了圈儿,可见,阅读点击量不小。
东西街,三条南北街,陶家庄子铺排得不小,就是最偏僻的地方也有,让陶然哭笑不得,可见阴谋集团对自己如何地仇视了。
采取了三张小广告纸张,因为张贴在一户人家毛墙上的很不紧密,被他小心翼翼地弄下来,装进了衣服袋子里,作为将来追查肇事者的线索。
“陶然,喂……”一个悦耳的声音犹豫着说。
陶然赶紧回头,见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儿正抱着小孩子,看着自己,黑丝紧身裤,飘逸的短裙,鲜红的皮上装,发卡管着一头秀发,后面披散开来,因为拉直了,格外有型。
麻痹,谁家的小媳妇儿,白白净净的诱人,真想咬一嘴。
愣了半天,陶然觉得这小媳妇儿有些面善:“您是?”
“嘻嘻,我是雅柔,萧雅柔,和你坐过初中同桌儿的,你都忘记了?”小媳妇儿抿嘴一笑,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儿。
小鸭肉?哦,萧雅柔!对,就是那个动不动就在桌子上画线条分家,禁止陶然过界,被陶然掐了下就哭鼻子的黄毛小丫头?麻痹,女大十八变啊,竟然出落得如此令人发指,令人鸡动有木有。
“嘿嘿,是你呀?恭喜,恭喜,孩子都这么大了?喂,你被我们村哪个霸占了啊?我还不知道呢。”既然是同桌,熟人,陶然就格外亲切。
萧雅柔嘻嘻地捂住嘴儿笑,正好,她的孩子醒了,开始哭闹,她就大大方方地将上衣领子的拉锁儿扯开,毫不犹豫地将内衣掀起,掏出了一个雪白肥硕的大,堵在孩子的嘴里。孩子只有五六个月大。
陶然上前,随手掏出了一张钞票,想了想,又掏出一张,往前面一递,掖到了她的右手胳膊弯儿上:“给,叔叔给小乖宝宝的看钱儿,别嫌少啊。”
萧雅柔一看,说:“陶然,意思意思就是了,你给这么多!”
陶然笑笑:“反正我要钱也没有多大用处,媳妇娶不着,哪还有孩子?自己一个人,拿着也是浪费了。”
萧雅柔正要说话,孩子哭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了,蹬腿儿哭喊,就是不肯好好吃。
陶然在跟前看着,笑嘻嘻地说:“喂,小乖,赶紧吃吧,母乳喂养,天下第一营养,你多幸福,还哭逼啥哩?你要不吃,我就吃了!”
本来是说笑,说罢,陶然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萧雅柔也听出了毛病,腾出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陶然的肩膀:“陶然,你现在怎么这么坏啊?流氓。”
正说着话,偏僻的街道上,人家公公婆婆出来了,看着陶然,有些愠怒,“雅柔,把孩子抱进家里来,外面冷。”
萧雅柔赶紧介绍了和陶然的同学关系。
萧雅柔的公公,忽然开明地点点头,对陶然到:“原来是金柱呀,我还以为谁在使坏呢,说几句话逗逗乐子,没关系,我想问你,广告是谁贴的?”
陶然沮丧地点头:“我自己贴的。”
“可怜,水花噗噗响,池塘里没有鱼,那你还(钓)吊啥哩?你这样张贴消息,败坏自己的名誉,还不如去政府那儿吵闹去,说部队上把你弄成了这样,得政府包赔你损失。”萧雅柔的公公,和陶然也认识,整个陶家庄子都差不多认识,按照辈分还能整出高低级别呢。因为辈分稍高,就大喇喇地讥讽道。
“我?”陶然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不瞒大伯说,我的命苦啊。说起来满满都是泪,我,我这是造势!也是寄一线希望,如果真的看不好,我就去闹,麻痹,啥世道啊,他们当官儿的包二养小老婆,老子却连娶老婆的资本都没有了。”
见陶然这样沮丧,萧雅柔的公公同情起来,赶紧安慰:“金柱,别担心,这病恐怕是偶然的。你还年轻,能看好的。”
萧雅柔的婆婆这边哄着孩子,撇撇嘴附和道:“能,肯定能!你又不是太监,直接割了的,就算割了也没有关系嘛,现在医学条件好,听说美国人能把驴的东西给人接上办人那活儿,香港人陈冠驴啥的就是,你要不去美国看看也接一个?”
陶然见她挖苦自己,嘿嘿苦笑:“二娘,我明白了,你为啥整天这么幸福,原来,是美国产品在滋润着您,得,我走了,我还是用中国的偏方儿瞪着治疗吧。”
陶然说完就踩响了摩托跑了,后面,让萧雅柔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岔了气,忽然感觉不对,赶紧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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