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宛如跳梁小丑,可悲的是还自以为是主角。回想以往,逝者如斯;抬头远望,前途渺茫。而当下,有时觉得活得玲珑剔透,静下心来,发现也无非浑浑噩噩。那么多的时间岁月过去,没留下意义;总说以后还长,生命的游码无时无刻不在后移,只怕等到幡然悔悟的那一天,再也承不起任何重量。这一个人,生在世上,怎样过这一生才算对呢?李逍想起今夜自己曲意奉承的这些人,而竟凉薄如此!即使片刻繁华,待到曲终人散,还不是夜凉如水。进而想起自己的工作,想起无数虚伪的笑脸和空话,感觉自己是一只架上的鹦鹉。人活的像鹦鹉,还有资格做人吗?
可以学假,但一定要活出真来。
什么才是真呢?李逍透过车玻璃看着夜色想,依照本心就是真吗?拿自己来说,工作是假的,可又不得不做;感情是真的,除郝月之外,还想跟潋姐做情人,秦雪娥做炮友,莲花做能上床的知音……这些无疑都是最真的东西,能做吗?不能,就还是要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吧。昨天有一个齐天大圣,今天有一个韩寒,明天会有一个李逍——逍遥吗?
第二个月的工作令人很是丧气。
起初李逍还是很乐观的,因为本子上记的除了已合作的几个客户外,还颇有几个备注为“有合作意向”的客户。这些客户都是第一次接触时要么态度好要么流露出进货意向的,在李逍觉得,都是再来一次就能拿下的。谁知,态度好的也许只是人家当时心情好,他适逢其会而已,再接触一次,印象中那几张和善的面孔翻然变作黄世仁;有进货意向的,也许也只是当时闲着无聊,白问一声而已,及至再来,拒绝的彻底。这一下子令李逍的心摇摇欲坠。
他找不到了突破口。李云龙说的容易:客户要多跑,没事都去他店里转,多沟通感情,多帮忙,先跟客户交朋友,成了朋友再谈生意云云。都无非是纸上谈兵。谁都知道要跟客户交朋友,但这朋友是容易交的吗?你再表现的不漏痕迹,只要身份不变,永远都是为了利益。在利益的基础上,永远没有朋友。再说,没事就去人家店里转,得多强大的鞋和脸皮才能做到啊。人早已明说了不要,怎么还能死乞白赖的一次又一次上门啊。许多客户看见业务员就像看见苍蝇,难道非得人家拿拍子拍才肯离开吗?
或许有的客户早已不记得了你,但李逍无法忘记客户上一次的答案,于是再也不能像第一次那样从容的上门推销。欲上门时,心里先自起来一道坎:人家刚说过不要,这次肯定也不会要,去也白去。过不去自己的坎,慢慢便再也没有可上门的客户。老客户又都迟迟不能二次进货,眼看半个月过去了,我们的新秀仍只能躲在上个月荣誉的新衣下,因为本月光光,出了上月便是难堪的了。
越不出货越消极,越消极越没有状态,越没有状态越不出货——李逍陷入了做业务常见的地域般的轮回。有时一觉醒来,思前想后,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是个什么下场,便鼓起一股劲去跑几家。奈何这股心劲没有根,只被一根头发丝提着,跑不上几家,经不起一次冷漠,便砰得消散了,李逍会像患了大病一样浑身无力的站也站不住。明明刚睡得腰酸背痛,又恨不得马上躺下。坐在路边,看着呼啸的汽车,很奇怪的幻想自己被砰一下迎面撞上,飞起半空,肢体分裂,血水与脑浆四射,摔落尘埃,四肢又被汽车压得像一张饼一样贴在地上,红的血白的浆将世界涂的分外刺眼……每次这样想着,李逍没有恐惧,反而隐隐觉得很爽的感觉。李逍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有病了,还是很多人潜意识里都有这种血腥痛快的?
走在大街上,熙攘的人群和四面的高楼都似乎慢慢逼来,令他时常感觉头疼,或钝或锐,便忍不住幻想从数十层楼上来一个倒栽葱,脑袋碰着地像个西瓜被摔碎那样的快感。只有回到位于城市一隅的那个都市村庄几十平米的家里,跟郝月在一起时,他才能感觉到一些舒适。然而舒适之余,又是万分的愧疚,感觉对不起这个女人。他不会因为心里时常幻想宋云潋和楚莲花并时刻准备为了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去出轨而感觉对不起她,只为了不能给她挣钱而万分愧疚。
然而即使如此,在李逍的潜意识里,他早晚还会是一个有钱人的。他心里高傲的很,不相信自己一辈子会像只蚂蚁一样在社会尘埃的最底层庸碌一辈子。这种感情就像不能接受挚爱的姑娘沦落到别人的胯下一样。身在尘埃,心在云霄。虽然没有具体可实施的途径,不久将身心俱荣的理念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一如与生俱来。这股没有任何道理的类似阿Q一样的心劲,是他唯一的支柱,也是命运留给他最后的一张底牌。
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这张牌令他有任何鱼跃龙门的迹象,若把他每日里浆糊一样的心思像摊煎饼那样一一摊开,我们看到的是许多黄又可笑的思想。
买路虎还是奔驰呢?A8貌似也不错;不买宝马吧,太俗气;给郝月买辆Q5,很配家庭妇女;捷豹的豹子头看着也挺拽……随着在街上每日所见豪车的变化,自己以后买辆什么做为心爱的座驾,令李逍大费心思并常常左右为难。而另一种街头所见,更令他形神俱灭。那就是与豪车匹配的好女。郑州美女如云,李逍又正好有一双能发现各种美的眼睛,于是从14到40的女人,但凡稍有可取,都被他根据身段和其时的动作幻想出适宜的姿势,直到人家从他眼睛里消失。
若说买车的情况人各有志,那后面一种情况,相信很多丝们都会心不远吧。韩寒说的很保守,至少十年,都是无解的。也只能白天街头缭乱,夜晚孤灯独眠吧!使他们压抑的不是性,而是生活。生活的重压使人憋闷的无时无刻不想疯狂一下、不想刺激,不想撒点野。
幽幽暗暗反反复复找不到出路的时候,没想到此时强子给李逍带来了灵感。据他说竟然从公司的同事里开发出一个女同志来,两人各取所需,成就了一次好事。据说还是大白天在公司,两人值班,各自难耐,锁了门,在厕所里,据说还是从后边。李逍一下子想起了宋云潋。从没想的这么直接而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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