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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难言的心事(1)

几次想进去看个究竟,最后都忍了下来。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这份工作,立足,此时确实不应多管闲事、横生事端。而且,也师出无名啊。焦躁地挥着拳头,忽然灵机一动,李逍拿出手机,拨通了宋云潋的电话。耳朵害怕又似乎隐隐听到那溺水一样娇湿无力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电话很快接通,李逍刚叫了声“潋姐”,就听里面说:“魏彪啊!我跟领导汇报点工作,马上就完了。哦……你不用等我了,先吃饭吧。”李逍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知道是潋姐要借机而遁,福至心灵的捏着鼻子说:“那好亲爱的,我做好饭等你。太晚了,你就打车回来吧。一会见!”

宋云潋“嗯”一声,挂了电话,不好意思的看看张总。张总脸上神情闪烁,继而沉默了一会说:“算了,你先回去吧。”把老板椅转了过去。宋云潋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见张总往后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见老板矮瘦的身影完全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只在沙发背上露出一小片秃头顶,在的吊灯下,苍白的可怜,云潋的心微微酸疼了一下。

关于老板的家事,云潋听员工七嘴八舌提过一些。他中年丧偶,有个女儿在国外读书;这些年没有续弦,等于是个老单身汉。经常下班后云潋看到剩他一个人坐在空阔的办公室里,心里就会微微难受一下:回到家里,还不是一个人?有钱又怎样,空锅冷灶,房子愈大愈孤独。云潋的心会难受,是因为她总由张总身上,想到自己的父亲,想到天下老人晚年的凄凉。然而张总跟自己父亲不一样,他有钱有地位,而且除了头顶有些秃,身体保养的还算很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能年轻十来岁。这样吊件,即使再找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城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张总为什么不再找个人?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超越领导与员工间那莫名其妙的亲近与关心,难道……

云潋想的脸红续,急忙“啐”了自己一口,快步出了办公室。来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想着幸亏李逍的电话,自己才能借机月兑身,不然还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自然顺带想起了电话的内容,耳边响起李逍的那句“亲爱的”,忍不住有点耳热。“这个小油嘴!”云潋不自觉皱了下鼻子,然而心里分明暖呼呼的。进了电梯给李逍打电话。

“李逍啊,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我才发现看错来电显示了,还以为是我老公呢。”说完自己都脸红。

“潋姐,我在下边等你。”

“啊——”

电梯门开,李逍果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见宋云潋衣冠楚楚,似乎风雨,李逍长出了一口气,暗暗放下心来。忍不住笑道:“潋姐,我跟你老公很像吗?”

“不像……”

看见宋云潋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令李逍想就刚才的电话再发挥一番的勃勃兴质只好忍住,岔开话题道:“这年头当领导的,什么都可以不懂,只要懂得开会就行。我们经理就这样,一开口便刹不住车,开的会又臭又长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看来潋姐你也逃不过这种折磨啊。”

宋云潋呵呵笑了,说就是呢,“谁叫咱们都是打工的呢。快走吧。”于是两个打工的一起愉快的到站牌等车。

八点多了,等车的人还像投胎的小鬼一样多,唉,这喧闹的人间地狱。李逍忍不住对宋云潋说:“潋姐,要不咱打车回去吧。有点晚了,你也累了吧?”

“我不累,再等等吧。还有好几班车呢,打车多浪费啊。”话声落地,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因为李逍的几句体贴话。不管有意无意,多么暖人心的话啊。然而暖流里面,是汹涌的酸楚。因为这暖人心的话,她已很久没有听那人说起过。我这么晚不回家,你就不知道打电话关心一下,不想知道我身在何处几点回家?我自己辛苦上班挣钱,却连打个车都舍不得,你呢?想到这里,这个站在城市拥挤人群里的漂亮农村女人,忍不住滑落一滴泪珠;滴落红尘,湿了一粒尘埃。

“潋姐,快!”李逍一边用瘦弱的身体挡着两边的人流,一边招呼宋云潋上车,却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悲伤。李逍楞了一下,默默退到她身旁,看着公交车载着芸芸众生像个沙丁鱼罐头一样摇头晃脑而去,尘埃落定,夜幕寂静,自己好像也感染了她的悲伤而默默无语了。

“夜景多好啊……你陪我走走吧?”

“好啊。”李逍求之不得。

随着夜色的加深,路上的车和人都少了,城市渐渐安静下来。李逍和宋云潋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迎面不时有漫步的老人或者遛狗遛孕妇的人们擦肩而过。李逍想说什么,见宋云潋双手抓着包,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若有感伤的样子,突然想到那种事情,愤然道:“潋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你怎么知道?”云潋略有惊诧的问。

“混蛋!”李逍看着云潋圣洁的容颜,羔羊一眼温顺的眼神,心中怒火像火山爆炸,骂了一句,咬牙切齿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就这么过呗。”宋云潋幽怨的回答更使李逍义愤填膺。

“你——这怎么能行啊!你不打算报警吗?”

“报——警?”

“是啊。你可以告他强……啊!”

“说什么呢你,谁……啊?”云潋突然有些慌乱。

“不是老板他欺负你吗?李逍疑惑地问。

“啊——你想到哪儿去了。”

“那是谁欺负你啊?”

宋云潋看着李逍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姐夫。可以了吧?”

“原来咱们想岔了。”李逍也乐了,挠挠头说,“原来是跟你老公生气,这可连警察也管不了了。”心中却踏实下来。

“所以啊,那就只能这么过呗。”撇他一眼说,“我发现你们男的,没事整天就爱瞎想……”说着自己脸也红了,吃吃的笑了两下。

“不过——”李逍看着娇媚异常的宋云潋呆呆的说,“你这么好的女人,你老公一定当成心肝宝贝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惹你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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