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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寿宴

顿时满屋子的求饶声,听得赫连容觉更加动怒,他又自知已经杀了一个御医,再杀一个怕是要落人口舌,便挥袖让这群人滚了出去。爱睍莼璩

赫连容觉盯着床上已经没了气的赫连容萱,愤愤的离开。

“准备你们家王爷的丧事,不必铺张,三日内完事!”他可不想因为此事疏忽了赫连容雅,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刻,没想到赫连容萱竟然死了,想到这里,赫连容觉竟有些怨恨起自己这个无能的大哥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赫连容雅用他失兄悲痛不能自持,无法处理政事来做借口,要他在府中修养,那就糟糕了。

这边赫连容萱一断气,将军府内,端坐在室内,正盯着一人的手心看着的柏云龙,惊奇道:“出来了出来了!是玄冰蚕!如此说来,四王爷咽气了?”

而坐在另一边的赫连容晟则是盯着那人手心肥胖的蚕虫头皮有些发麻,这等蠕动的虫子从身体来爬出来,饶是他在战场上风驰电掣,也心底不舒服,看得人都想吐了。

而用身体养这些蛊虫的人,衣着虽然是大鸢朝的人的打扮,但是样貌却稍稍有些不同。大鸢朝的人,大多都是高大健壮的,富贵如赫连容晟这般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寻常百姓也是身形修长,体格健壮。而这人身形娇小,明明是个男子,却长得像女子一般艳丽。

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体内有蛊虫的缘故,也是因为他是苗疆人士,那边四季如春,山水养人,是南疆一带极为隐秘的地方。

正如当初赫连容晟与柏云龙在山洞内所说的那般,赫连容萱并不是真的断气了。而是体内有了这一种玄冰蚕,这玄冰蚕分一公一母,原本是用在苗疆一种异兽的身上,只要公蚕被喂食了火莲,那么和它一同孕育的母蚕就会带着饲主一同陷入沉睡,症状就如死了一般。

赫连容萱的伤势其实不算重,那一剑是可以刺在了心肺处,目的就是让人捉模不到赫连容萱到底是因为什么死了。

“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赫连容萱带出王府。端康见哥哥死了,怕是不会再踏入德雍王府,守卫应当不严。只是找一个对德雍王府熟悉的人,我这边是没有人的。”柏云龙皱眉道。

赫连容晟眼神一亮,笑道:“此事,就交予本王来办就可以。”

德雍王府所用的宅邸,原本是赐给赫连容瑜的,那地方他去过无数次,只是没有机会住进去就遭人暗害了。眼下,夜探王府把人带出来的,也只有赫连容瑜一个人了。

“将德雍王带出来,那棺木内放谁的尸体?赫连容觉应该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别忘了,还有赫连容雅呢,他指不定以为是端康王在耍什么把戏,欲要一探究竟,到时候被发现了,我们肯定首当其冲。”

四王爷连个私兵都没有,靖安帝赐的宅邸都空置不用,没有这个心思。庆丰王病秧子,御医寸步不移,没有这个能力。无量京内,也只有赫连容晟有这个能力和精力了。

苏清婉的担心不无道理,赫连容晟也沉思起来,他确实想过要把赫连容萱藏在哪里,却没有想过找个替代的人躺进去。

“皇兄,嫂嫂,若是活人的话,在王府内被钉了棺,再等送丧的队伍到皇陵,起码需要一个多时辰,武功再高,也憋不了这么长时间。是该好好合算一样,如何能隐瞒过去。”赫连容瑜沉声道。

短时间内找一个体型和赫连容萱一样的死人,也着实困难。但若要因此杀了一个活人,也太过心狠。正值两厢为难之际,千音道:“主子,原先和我们一同坐船过来的凌字辈,代号‘云’的死士,一直撑着没有死去,直到靠了岸才气竭,属下担心他的尸首会让端康王猜疑,就将其带去了无量山,埋在了一处雪山脚下。”

苏清婉和赫连容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无量山常年积雪,尸身应该是没有损坏的。”赫连容瑜点头道。

等千音和赫连容瑜走后,赫连容晟才拉住苏清婉的手道:“明日就是你归宁的日子,从这里去青州有好几日的路程,不如我将岳父和云儿接过来如何?”

却没想苏清婉摇了摇头,柔声道:“眼下我怎么能回去,你一个人,肩上的担子这样重,莫要辜负了将军对你的信任,也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你的弱点。我爹爹和弟弟远在青州,又有你的人照看着,不会有事,反倒是他们被接过来,才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不归宁了?”

“那不过是个礼数,你都不让我去宗庙祭拜,那我也不要让你陪我归宁了。”苏清婉眼角带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赫连容晟。

赫连容晟知道苏清婉体谅自己,更觉得佳人难得,情不自禁将人拥到怀里,在苏清婉的发际亲了亲。

“等过几日皇祖母大寿,我带你单独去见见她,她是这世间,真心待我好的长辈,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第二日,无量京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就看见朝廷中的禁军统领,带着一架棺木,领着几百人朝皇陵奔去,赫连容觉也实在心狠,竟然连灵堂都不曾摆设,直接命人下葬。华淑妃虽然看重自己的大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跟在后头走了几步就哭晕了过去,被人扶着进了内室,连送葬的队伍走了都不曾醒来。

本就是个没有权力的王爷,死了,也无人吊唁。

而真正的德雍王,此刻正躺在皇陵之外,天然地暖的那一处岩洞内。赫连容晟思前想后,都觉得不能让赫连容萱察觉到是自己将他救了出来。毕竟赫连容萱和赫连容觉是一母同胞,一日怨恨,难保日后不会消散,若到时候,他将自己供出去,岂不被反咬一口?

这个岩洞外面,驻扎了几十个影卫,岩洞内放置了吃食,还安排了一个哑女照顾赫连容萱。

他体内的母蚕被牵引出来后,不消多时,赫连容萱就醒了过来。他还以为自己进了阎王殿,愣怔的爬起来,发觉自己胸口还是动辄就剧痛难耐,才明白自己没有死。

“啊,啊,啊……”哑女从洞外走进来,递给他一个竹筒,里头装的是甘泉。

赫连容萱确实口渴,接过竹筒就喝干了里面的水,用衣袖擦完嘴道:“敢为姑娘,这里是何处?”此处一看就是山洞,可这个时节,这山洞内竟然温暖如春,他盖着薄被,都觉得燥热。

可是回答他的,仍旧是咿咿呀呀的声音,赫连容萱这才失望的发现,眼前的女子,是个哑巴。

赫连容萱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冷汗涔涔,他伤口痛得厉害,只得重新躺下来休息。这时,一人从洞口进来,道:“王爷,这几日就委屈您现住在此地了,如今您在世上已经是个死人,丧葬都已经办过了。”

“丧葬……我难道睡了七天了?”赫连容萱撑起身子,因为逆着光,并未看清说话之人的面目,即使他知道,这人肯定带着面具。

“您只睡了四个时辰,昨日早上你断气,今日就出丧了。”

赫连容萱一愣,继而凄凄惨惨的笑起来,直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下来。

“赫连容觉,你果然好狠的心……”

听完千音的禀报,赫连容晟有些感叹,这赫连容萱,怕是死了心,再也不会替赫连容觉做些什么了吧。

“他眼下只是不想再帮赫连容觉,要帮我们还早着呢。他母妃不喜欢他,唯一的弟弟有利用他,这世间怕是没有他留恋的人和物,不会再要寻死吧?”苏清婉有些担忧,好看的柳叶眉蹙在一起,惹得赫连容晟不禁一笑,伸手替她抚平。

“他身边有几十个人看着,不会死了的。既然没有留恋的事物,我们给他创造一个便是。”

“你说的倒是简单,弟弟和母亲那样重要的人,还会再有第三个吗?”苏清婉说着,瞪了他一眼。

赫连容晟忽而正色起来,严肃的样子看得苏清婉有些发怔,却见他带着浅笑,捏着自己的手腕,一字一句犹如誓言一般。

“你与我,便是这世间最留恋的人,所以我舍不得死,你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苏清婉眼眸一闪,咬唇道:“你……惯会惹我哭!”这一下落泪,当然不是因为难过,只因爱她的人太过热切,叫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赫连容萱的“死”的的确确没有引起波澜,甚至于赫连容晟他们几个,也仅仅是跟着送丧的队伍,去烧了纸钱而已。尤其是赫连容觉,一脸的阴气,连多看那棺木几眼,都觉得厌恶一般。

既然他这个亲弟弟都不哭,他们这些个兄弟,当然更不会哭。只有被人搀扶着,从轿辇上下来的赫连容飞,眼眶通红,盯着棺木看了许久,差点没有哭岔了气,若不是后来赫连容晟点了他的睡穴,怕是要哭得晕死过去。

苏清婉也乔装打扮跟在了赫连容晟的身后,是目睹了赫连容飞的状况的,如今想起来,倒是十分的蹊跷。

“庆丰王莫非和德雍王的关系十分要好吗?他哭得那样伤心难过,好像自己的什么人死了一般。”自古皇族无兄弟,尤其是未立太子,谁都有当储君的资格时,一个个都争得你死我活,就连逼宫这样弑父夺位的有违天道伦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苏清婉可不太相信,庆丰王是在伤心难过,和他几乎不曾有交集的德雍王。

前世,赫连容飞确实是新帝,只是那新帝名不副实,人前人后,他照样软弱无能。

“他不会伤心容萱死了,除非他是在哭自己。”赫连容晟忽而冷声道,说完后,捏紧了拳头。若是他猜得没错,赫连容飞的身后,应该是赫连容雅。而若不是今日苏清婉提出来,他根本无从所知。

既然容觉有容萱做挡箭牌,那容雅当然也可以找其他人,而身份是王爷,有更容易控制的人,只有至今为止,都没有出宫建府,孱弱无能的容飞了。

转眼,皇太后的寿辰就到了。太后德高望重,太祖皇帝在位时,她就因贤德兼备,被当时的太后带回了自己的宫里教养,虽说女人不能参政,她却是头一个被允许的。

是以,如今的大鸢朝,太后的话,还是能撼动江山的。

临安殿,朝凤楼。

来往的宫女手里端着盛着瓜果点心的盘子,朝凤楼内,摆了几百桌,既然是寿宴,当然是人多越热闹,朝中大臣们都是拖家带口,有的孩子多的,十几个的都有。

萧丞相自当是带着女儿过来了,他两个儿子都有官位,也在受邀之列。

萧颜悦静静的坐在她父亲的身侧,精致的妆容是在场的女子,没人能比得上的。她身份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贵,一副冷漠的样子更显得她不同一般。但下了聘礼说要娶她的端康王,却是连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坐在位子上,冷着脸。

萧颜悦心中不满,也有些不甘心,虽说端康王也是王爷,且日后的造化可能会更高,可是她的心早就属意八王爷,如今被迫要嫁给六王爷,当然觉得不开心。尤其是这个端康王,从进朝凤楼开始,就没有看过她一眼,难不成,这席间,还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她么?

正这么想着,赫连容晟就带着苏清婉进了朝凤楼。

今日,苏清婉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外头风大,就披了一件雪白的袍子,乌发梳成了云髻,只戴了赫连容晟送给她的一对金步摇,配着两朵淡蓝色的海棠花。先不看她清丽月兑俗的绝世容颜,就是这一身素雅的打扮,也让她从一群喜庆火红的颜色中月兑颖而出。

她倒是落落大方,一点不比身在京城的官家小姐差,跟在赫连容晟的身后,巧笑倩兮,脚步移动,带起一阵清香。原本八王爷娶妻,众人只去喝了喜酒,并不知道王妃的模样,还真以为入席间赫连容晟所说,是个模样一般的女子。

如今看来,分明是八王爷不舍得告诉大家,他的王妃是个顶尖的绝色美人。

苏清婉移步,坐在了赫连容晟的身侧,只是,一道锐利的眼神一直钉在她的身上,苏清婉并未着急看过去,反而当做没有发生,自顾的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吃起来,还时不时的偎到赫连容晟的身边,亲手喂他吃东西。如此,便觉得那视线,都要射穿她了。

看来是对自家的夫君动了情的女子啊……

趁着低眸斟酒的时候,苏清婉眯眼看过去,她只猜到这艳丽的女子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可是等她看见萧仁贵的脸时,身体一个巨震,手中的酒壶都掉落在桌案上,顿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幸而这会子人多嘴杂,众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未疑惑。

苏清婉却是脸色煞白,低着头用力绞着手里的衣带。

赫连容晟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事情,可是身边的人呼吸愈发的急促,叫他一惊,忙扣住苏清婉的手腕道:“婉婉,你怎么了?”他一伸手,就察觉到苏清婉的身体发凉,忙把一旁的披风给苏清婉穿上,可是苏清婉的脸色依旧发白,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婉婉?婉婉你哪里不舒服?若是不痛快,我们就回去吧!”

原本就是带苏清婉来见皇祖母的,既然苏清婉身体不适了,那就改日再来拜访。反正皇祖母,应该不会责怪他。这种寿辰,也不过是朝堂需要,怕是皇祖母都觉得吵得不得了,此刻还在寝殿没有出来。

苏清婉听到赫连容晟的呼唤,才生生的止住自己的回忆,那种犹如蛆虫爬噬自己身体的感觉,她确实无法忘记,只是连带着那股子恨意也有然升起。萧仁贵这等歼佞无耻之人,根本不配端居丞相,掌管朝中六部,祸乱朝纲。

他这种人,该死!

“无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我出去走走。”她说完,就起身出了朝凤楼。赫连容晟皱了皱眉,苏清婉的眼神闪过的恨意他没有看错,只是,这席间,有谁是她恨的人?明明身在青州,又怎么和这些人结怨呢,而且自己从未听她提起过。

只是,赫连容晟并不想直接询问苏清婉,他等着苏清婉说出来,全然的信任他。

而见苏清婉离开了朝凤楼,萧颜悦也紧跟着走了出去。她见苏清婉绕过了莲塘,坐在了一座小婷子内,思索一番,计上心来,提着裙摆就走了过去。

“咦,竟然被你抢先一步,真是扫兴!”

苏清婉听到身后的声音,微微蹙眉。身后的女子正是方才在席间,一直盯着她看的那人,也就是萧仁贵的女儿,丞相千金了。苏清婉不动声色,将眼神落在眼前这个带着笑意的女子的脸上。

她是王妃,大臣见到她都要行礼,何况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萧颜悦见苏清婉没有答话,也不气恼,反而是径自坐了下来,指着头顶上的屋顶道:“这亭子原先是一处泉眼,常年都喷出甘甜的泉水来,也带着这一处都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可惜两年前旱灾,泉眼也干了,是以皇上就命人在这泉眼上建造了一座亭子。”

“要我说啊,一定是皇上太着急,指不定这亭子拆了,底下还能冒出泉水来呢!”萧颜悦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若是放在以前,苏清婉轻易就会相信了。可是历经前世种种,她才明白人心难测。这女子的眼底分明对她带着恨意,却要装出一副好妹妹的模样,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苏清婉轻笑一声,道:“这话搁在我这边说可是无用,若是见到皇上,我定将此话告知,也不枉你的一片真心。”也不知是在嘲讽萧颜悦说话没有分寸,还是在告诫她,不要妄想得不到的人。

萧颜悦脸色微变,抿了抿嘴起身,就听苏清婉继续说道:“你大可跳进这莲塘里,只是如今三月春寒料峭,跳下去,保不准日后连孩子都可能怀不上。”

“你!”萧颜悦这才动了怒,盯着苏清婉看了许久,才愤然离去。

苏清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勾起唇角来,放在没有见到萧仁贵之前,她可能没有这个气势。只因心中火气太盛,所以瞧见他的女儿,要好好欺负一番。这会子心底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许多,便带着笑意重新回到了朝凤楼。

这一回,萧颜悦是看都不看苏清婉一眼了,只顾着低头生闷气。

“太后娘娘驾到——”

寿宴,终于开始了。

太后今日穿了一身紫金色的衣裳,虽然云鬓已经有了白色,但胜在精神不错,雍容华贵,嘴角的笑意也是恰到好处。她落座后,起身恭贺的大臣家眷们也都纷纷坐了下来。

她扫视下去,首先就看见了穿着水蓝色衣裳的苏清婉,在瞧她样貌清绝,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谓寿宴,不过就是朝中大臣家眷们互相拉拉家常,未曾婚配的,此刻可以拉拉红线。一般太后并不做流程,众人随意就好。只是今日,她起身后,就把苏清婉喊了过去。

临安殿,太后的寝殿内,苏清婉端坐在下方,太后居于上位。

“晟儿的眼光果然没叫哀家失望,看你的气韵沉稳,是个好妻子。日后大鸢朝的江山,交到晟儿的手里,你要用心辅佐他,让大鸢朝在晟儿的手里愈发的强盛。”皇太后一出口,就震慑住了苏清婉。

赫连容晟并未将诏书一事告诉苏清婉,自当太后的叮嘱也就没有说。如今太后突然说这样的话,苏清婉倒是分不清太后是在试探她,还是真的愿意站在她夫君的这一边。

“妾身诚惶诚恐,如今皇上身体康健,在万佛山游历,哪里轮得到王爷劳神江山,太后多虑了。”

苏清婉拿捏不出来太后的意思,只能说出保守的答案。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太后的声音,苏清婉一惊,不会是太后看出来什么吧。

“哈哈……你这性子和晟儿倒是极像,当初他也是这么告诉哀家的。你不要拘束,哀家已将传位诏书交给晟儿了,这江山只要他有本事,便可名正言顺的坐上帝位。”太后笑吟吟的看着苏清婉,等着她也回报一笑,却没想,苏清婉竟猛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收回圣旨,保大鸢朝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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