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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婉此刻心中也风起云涌,想着莫非是药效对苏清莲无用了,所以来了葵水?

但是来葵水,又怎么会痛成那样,也不会一直流血不止……

苏清莲明明就没有怀孕啊,这期间,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柳如云看见苏清婉,怒火高涨,冲到苏清婉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脖颈,恶狠狠道:“你这小biao子!好狠的心!竟然连莲儿月复中的孩子也不放过吗!”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苏清婉的脸。

苏清婉愣神之际,一时没有躲让开来,竟被她抓破了脸颊,痛楚让她回过神来,用力的挣月兑开来,后退到门外。苏清婉脑子有些发空,怔怔的看着房里痛得哀嚎的苏清莲。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无辜,她要报复的,也仅仅是柳如云母女和徐正卿而已。

见柳如云还要上来抓她,苏清婉冷声道:“我没有对她的孩子怎么样!府里的下人说是徐正卿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找大夫了,此事,他最清楚才是!”

她话音刚落,徐正卿就领着大夫来了。那大夫把了脉后,摇头道:“母体受损,孩子也是保不住了,流了这么多血……好好补一补吧……小姐年纪还小,还会再有孩子的……”

“你胡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啊啊……”苏清莲哭闹着,声音沙哑。

徐正卿闻言,身子一晃,差点栽倒。他脸色发白,跪在床边握着苏清莲的手,一言不发。柳如云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闹翻了开来。

苏清婉木然的看着这一切,难道其实苏清莲,真的有身孕吗?所以才胖得这么厉害,即便是没有用药,也不会来葵水……

而现在伤了胎气,是因为自己告知了她桃衣女子的事情,引发了徐正卿和她的争执,才叫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心口有些发闷,她看了苏清莲一眼,转身走了。等浑浑噩噩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她这一世,只为了复仇。但是若是这期间,伤害了无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的。

即使那个孩子是徐正卿和苏清莲的,她也没有要把孩子害死的意思,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没出生,根本没有罪啊……

莲心回到院子,便看见苏清婉坐在窗前发呆,神情有些恍惚。她走到苏清婉跟前,小声道:“小姐,我同陈善元说了,我不和他成亲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苏清婉说话,莲心这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莲心,你说我是不是很坏?苏清莲她……真的怀孕了……但是今日她的孩子没了……“苏清婉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莲心,眼里有着无法言明的哀伤。那个孩子,其实还算是她的侄儿或是侄女啊……

莲心捏了捏苏清婉的手,安慰道:“小姐,这怎么怪你呢,你也不知道她有孕了,再者我们也就是让人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已。她的孩子没有了,不是徐正卿闹腾的吗?现在正在佛堂里跪着呢,老爷也在。”

莲心并不知道苏清婉之前对苏清莲说过的话,她压了压心底的闷气,问:“你之前说不和陈善元成亲是怎么一回事?”

“我……悄悄的跟着他,见他去了儒生阁……小姐你说的没错,是我看错人了。”情伤最难愈合,即便是莲心口中说着不和陈善元如何,心底也是不好受的。苏清婉模了模莲心的脸颊,轻声一叹。

“也好,既然知道他有意接近你,那以后他再约见你出去,就不能再搭理他了。”

莲心应了声,苏清婉心底有一股子郁结之气,因而也没有再问了,也因此,让她差点失去了莲心。

陈善元对莲心,虽然谈不上要迎娶她的地步,但是总归是有一些喜欢的。但莲心突然改了口,不愿和他成亲了,两人又没有婚书,陈善元就算能进的来苏府,也进不去苏清婉的院子。

秦克忠敲击着桌面,盯着眼前白净的年轻人,笑道:“怎么,不想做了?你母亲的病也不治了?再过几个月,就是秋闱了,你不打算进京赶考了?顶着个举人的身份,与街市上,卖地瓜的小商贩有何区别?”

这话不用他说,陈善元也是知道的。只是莲心已经拒绝了他,他又如何再和人成亲?

“钟姑娘她没有答应,我也不能强压着她去成亲啊!”陈善元盯着桌上的银票,搓了搓手。他是穷困潦倒的书生,身无长物,只知道读书。但这天下之大,会读书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考得上功名,更何况他还要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银两早就捉襟见肘,怕是连这个月都熬不过去了。

是以秦克忠找上他,吩咐他只需要骗一个女子成亲,就给他足够的银钱,他毫无犹豫的答应了。

想来不过是骗婚而已,而且秦克忠还说,他只需要拜了天地,连洞房之类的都不需要,那么他也不过是捡了个便宜差事,也不算是负了那女子,毕竟清白还在,日后还可以成婚的。

“她不答应,你就没辙了?你不会诓她出来?你只需要将她骗出来,桌上的一千两银票就是你的了。”秦克忠you惑着。只要将莲心骗了出来,夫人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陈善元半信半疑的问:“当真如此?那好,我明日就约她出来,只是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秦克忠眼眸一愣,瞪着他道:“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善元也是个胆小的书生,被秦克忠冷冽的眼神看得身体一颤,糯糯的应了声。虽然心生疑惑,但是望着桌上的银票,便将这些顾虑丢到了后脑勺,他也未做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料想这事即使被揭发了,自己也不会受到重罚。

而莲心受到陈善元递进来的信函时,心底仍旧是微微震动的。毕竟心中对陈善元的情意,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了。心中陈善元只说自己要离开青州,去京城了。两人约见在青州城郊湖畔见上一面就好。

他并未说是岳州,莲心心下也稍微安稳了些。只想着陈善元自省了,这会子约她见面,是来道歉来着。即便是没有这百年的姻缘,做朋友也是好的。

莲心便只对苏清婉院子里伺候的其他姐妹说了句,就红着脸赶去了城郊湖畔。

这个地方,也是之前苏清婉落水的地方,初春的湖面上还漂浮着一丝寒气,偶尔有寒鸦疾驰而过,自然也有不怕冷的野鸭子游水。莲心徒步走过来,中间一段路搭了牛车,深怕自己衣摆上沾了草屑,远远地瞧见陈善元后,便轻拍着自己的衣摆,走上前去。

陈善元的衣袍有些单薄了,事实上,他也无钱置办这些。在湖畔等了许久,才见到莲心过来,见她身上紫红色的薄袄子,不禁有些不甘心。人家只是苏府的丫头,便也事事都赛过自己这个文举人。

每次与她周旋,还要当这小丫鬟当做小姐一般来伺候。这么想着,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莲心不知道陈善元心中所想,只以为是自己让人在这春寒里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烦了。她对着陈善元欠了欠身,道:“陈公子,你去京城路途遥远,这里有些盘缠,送与你……”她也猜得到陈善元囊中羞涩,只想着最后时刻,再帮人一把。

陈善元却不体会她的心意,盯着莲心递过来的包袱,只觉得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脸色火辣辣的。他虽然是帮这人骗莲心,但是靠得也是自己的本事,如今莲心竟然看不起他,竟然那银钱过来给他做盘缠,难道他看起来是如此穷困之人吗!

若说这人看轻了自己,也必会认为别人看不起自己。

“你这是何意!我有手有脚,又怎么会要你这点钱!”陈善元怒瞪着莲心,愤愤的别过头去。莲心怔肿许久,才垂下了双臂,心底不知道是对陈善元失望,还是为自己悲哀。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尴尬的很。

莲心是痴痴的盯着陈善元的后背,想到陈善元离开青州,两人此生不复相见,便觉得难过万分,但转眼一想,陈善元从头到尾,可能就没有喜欢过她,莲心也觉得心如刀割。

而陈善元这会,正搓着手,呼了一口气,心底抱怨着秦克忠的人还不来。他今日早上起来,发现米缸空空如也,掏出钱袋,里面也只是三两个铜板,徒步走到这里,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这会被冷风吹着,更是痛苦得很,只想着赶紧完事,拿了银票,去凤来仪酒楼里大吃一顿。

“善元……”莲心终究忍不住,伸手去拉陈善元的衣带,可是陈善元却突然招起手来,然后回身甩开莲心,大步的往湖畔一侧的槐树林里奔去。

就在莲心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伙面目凶狠,手持砍刀的贼人拥了上来。他们个个生得魁梧,人高马大,头上扎着红色的布带,络腮胡子遮挡住了下巴,其中一人站的远远地,道:“捆起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莲心惊惧的后退,只是她弱质纤纤,又怎逃得出这些歹人的手,不一会就被人反剪住双手,捆上了绳索,那看起来是头目的男人一章劈在莲心的后颈上,直接叫她晕了过去。

如此,也叫躲在槐树林里的陈善元看得清清楚楚,他苍白着脸,问身边的秦克忠道:“秦老板,你这是……那些人,不是朝廷要缉拿的山贼吗?他们困了钟姑娘,岂不是要糟蹋了她?”

秦克忠一早就候在这槐树林内了,他悠闲地把玩着手心的暖玉,凉凉的说:“哦?这么说来陈公子不忍心了?是也想去这强盗窝里吗?”

陈善元闻言,忙不迭的摇头,干笑着道:“秦老板说笑了,我只是问一句罢了……不知说好的银票……”

秦克忠嗤笑一声,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来,递到陈善元手里,道:“马上离开青州,不然被人查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这话即使秦克忠不说,陈善元也知晓。再者快要秋闱,他留在青州也无用,虽然此事罪不至死,但若是他有幸高中,被人得知他做了这样的事情,金銮殿上,他是得不到重用的。

待陈善元揣着银票,乐滋滋的离开时,秦克忠才把眼神落在了他离去的背影上。过了一会,那土匪头目折身回来,见到秦克忠后,笑道:“秦老板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土匪头子姓金名三宝,是朝廷首要缉拿归案的江洋大盗。这两年朝廷盯得紧,他一直没有机会作案,就带着一伙兄弟占山为王,成了青州一带的土匪。青州素来富饶,来往客商众多,被抢了银钱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官府虽派人剿匪,却一直没有将这伙人消灭。

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人提前给了消息,才叫金三宝等人逍遥法外。

秦克忠收了眼神,道:“陈善元要去京城,你派人守在永乐关,见到他,格杀勿论!”他见金三宝带着笑看着自己,从衣袖里掏出来一枚流光溢彩的夜明珠,“事成后,这珠子就是你的。”

斩草除根,才能受得住江山。秦克忠见金三宝乐呵呵应允了,最近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意来,若不是夫人还有用得着这些莽夫的地方,他们,早就掉了脑袋,下了黄泉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自己面前索要钱财。

苏清婉因为苏清莲月复中孩子没了的事情,一直精神恍惚,在自己的房中坐了许久,也不想出去,只是到了夜间的时候,迟迟不见莲心过来伺候梳洗,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了。

莲心是她名下的丫头,旁人是不敢使唤的。这么晚了,按理来说,也该就寝了。但莲心的房门一直没有动静。

“你们几个,可瞧见了莲心?”苏清婉站在门口,问她院子里的三个小丫头。

其中一个摇摇头,另外两个相互看了一眼,年长的一个小侍女道:“莲心姐姐一早就出去了,那会小姐你还没起来呢!她说是去见一个朋友,但是现在也没有回来。”

朋友?会是谁……

苏清婉脑中灵光一闪,心底顿时焦急起来,能称得上朋友的,只怕就只有陈善元了!莲心竟然没有听她的叮嘱,仍旧出去见人了!那人既然有猫腻,就绝非善类!莲心此番出门,那一定会有危险的!

她原想着直接去柳如云的房内问话,但是转眼又想,既然柳如云使了这一招,想让莲心不在自己身边,那边就绝对不会承认的,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这么想着,就跑到莲心的房内,也自然看见了桌上的信函。

等她看完了心中的内容,后脊骨都开始发凉,城郊湖畔,那里几乎无人经过,若有人要害莲心,根本轻而易举!

此时此刻,苏清婉才慌了手脚。她脑子一片混乱,但凭她一人,根本无法找到莲心,说不定还会着了柳如云的道。纷乱的思绪,让她根本冷静不下来,但若是不冷静,便想不出办法来就莲心。

“对,我冷静……莲心她一定会没事的……找人救她……”苏清婉坐在凳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衣带,等指月复碰触到一块温润的东西时,她一个心悸,低头一看。

正是赫连容晟送给她的玉珠子,他曾说过,见此物,犹如见到他本人,可当做令牌使用……

苏清婉腾地一下起身,掀起裙摆,就冲出了门。

柳如云原本是在苏清莲的房中安慰女儿,昨日孩子没了后,苏清莲就一直不肯说话,徐正卿被罚跪,也于事无补。苏振河气得差点背过气。只是女儿的孩子虽然没有了,这婚事还是要办的,不然苏清莲也嫁不出去了。未成亲就怀了孩子,孩子如今还小产了,放在外面普通人家,都是要浸猪笼的。

他封了下人的嘴,才平息了此事。虽然对徐正卿千般的不满,如今也是后悔莫及了。

苏清婉脸色发白,嘴唇没有血色。仅仅过了一夜而已,她就消瘦了许多,双颊不复之前的丰盈。眼眶哭得通红,嗓子也是哑的。

柳如云在一旁看着,劝慰道:“不要难过了,你年纪还小,大夫说的对,总会再有孩子的。你也是的,正卿一个男人,又刚被封了监军统领,自然是叫人欢喜的。他日后三妻四妾还能少的了,如今一个女人你就忍不了,如何能做得了状元夫人?”

苏清莲抬眸看了柳如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甘心的情绪来。她也知道柳如云说得有道理,只是她的夫君,还未和自己成亲,就勾搭上了别的女人,自己的孩子也因此没了,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你若是怪正卿,不如想想是谁告诉你这件事!苏清婉的用心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看你是怀了孕,就笨了脑子,只晓得整日在房里不动了吗?为娘攒下来的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落入到她的手里,我难道不恨?”

苏清莲这才张口道:“娘的意思是……我要对付苏清婉吗?”

柳如云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极为阴冷的笑容来:“不……是除了她,要她就此从这世间消失,我们才能痛痛快快的把苏振河的东西,都拿到自己手里来。至于苏凌云那个贱蹄子,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不以为惧。你也不要再想孩子的事情,就想着怎么把苏清婉手里的地契拿到你手里,再好好折磨死她!”

见柳如云笑得十分愉悦,苏清莲疑惑道:“娘,是已经动手了吗?”

“这个自然,只怕过几日,护城河里,就能捞到莲心的尸体里,为情自杀,她苏清婉又怎么查得出来!”

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前前后后统共也就两间屋子,其中一间中间还没隔了开来,当做两间来用,院子里散发着浓烈的药草味,仔细一闻,便知道,这院子里有了得了重病。

陈善元卷起衣袖,将刚买来的米倒进米缸里,对着屋子里头的人嚷嚷道:“娘,我给你买了够吃几个月的米,你的病,自己去看大夫好了,儿子明日就去京城了,要秋闱后才回来!”

他现在手里虽然有一千两,却不舍得给他老娘请个大夫每日过来问诊,还吆喝着自己的老娘自己去。他老娘卧病数月,身体都垮了,每日就出门走几步,度气喘吁吁,又如何能撑得了数月,再者陈善元根本也没有给她多少钱看病,也不过是几两银子。

等同是要丢弃这个老娘了。

陈善元正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想要烧水洗个澡时,外头突然有人敲起门来,原本就是破裂的门框,这么用力被人捶着,差点连门框直接都卸了下来。

“谁啊谁啊!”陈善元洗了手,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开了门,等看见外面好几列官兵时,吓得双腿一软。

苏清婉瞧见他胆怯的神色,更是怒不可遏,走到陈善元面前冷声道:“你若是说出来莲心在哪里,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不说,就在大牢里等死吧!”

陈善元见到苏清婉领着官兵来,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他心中顿时悔恨无比,懊恼自己没有拿了钱就走,还折身回来给老娘买米。若非如此,他现在早就离开青州了。

见陈善元脸色飘忽不定,苏清婉看了一眼身后的衙差。那衙差抽出腰侧的佩剑,架在陈善元的脖颈上,怒道:“说是不说!”

陈善元膝盖一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官爷饶命,小的说,小的说!”

他这才将如何诓骗莲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他口里的秦老板,让苏清婉皱起了眉头,“你口里的秦老板,是谁?”

“这……我也只是知道他姓秦,余下的一概不知……”陈善元舌忝了舌忝嘴唇,讪讪的说。

如此嫌恶的嘴里,只让苏清婉更加恶心。她转身对那衙差道:“捕头大人,既然是土匪所为,那就请大人一并剿了匪,还能向知府请功,也能拿得到朝廷的犒赏!”

苏清婉之前拿着玉坠子去找知府,那知府早前因为文书一事,就知道苏清婉认识八王爷,心底也留了个心眼。如今看她手里的玉坠子,更是喜笑颜开。八王爷若是不喜欢眼前的女子,又怎么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给了苏清婉。

是以他毫不犹豫了拨了数百名官兵,只想着苏清婉有一日入了王府,成了八王爷身边的人,他也能跟着升官发财。

虽然苏清婉现在有了官府的支持,但是短时间也难以找到莲心的踪迹。他们先是到了城郊湖畔,寻着脚印才知道那群土匪,一直躲在青州城外十余里的大山内。

苏清婉坐在马车内,被颠得嘴里泛酸水,但是她却固执的一声不吭。此刻,她根本不敢想莲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后悔万分。若是她这两日没有恍恍惚惚,疏于防范,莲心就不会出事。她心底还留着一丝愧疚,因为伤了孩子的事情。

如今想来,她当真是大错特错!她若是心软了,受伤害的就是她身边的人。柳如云和苏清莲,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她们的心是什么颜色,前世自己已经讨教过了,怎么今世,还钻了牛角尖呢!

要是想对付柳如云和苏清莲,她苏清婉只有更加心狠,才能将那些人铲除。稍微心软了,死的就是她了!

等官兵们潜伏在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怕惊动山里面的土匪,连火堆都没有燃,那些个身强体健的官兵倒无所谓,抱着剑多走几步路就行了。但是苏清婉却是冻得瑟瑟发抖,夜间山里雾气一片,吸得气都是凉的,她双脚有些发麻,发困却是根本睡不着。

如是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官兵统领忽然晃了晃手里的长剑,在月色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这是动手的暗号。

原来山腰处,升起了袅袅青烟,加上漫天的火光,不难猜出,那就是土匪窝。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是什么篝火晚会。

苏清婉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她吸了吸鼻子,想要跟着一起走,却被人拦住了。

“山路崎岖,夜里又看不清路,小姐还是在底下等着,我会命人护小姐周全的。”那统领沉声道,苏清婉不会武功,又是弱女子,跟在他们后面,只会碍手碍脚,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他们也有跟着受罪。

苏清婉知道眼前的人在担心什么,可若是让她在山底下干等着,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

“大人,我不会麻烦你们的,我就远远地跟着,被抓去的是我的姐姐,我等不下去了!”苏清婉哀求道。

最终,那位统领敌不过苏清婉落泪的双眸,轻叹了口气,但仍旧让两个官兵护在了苏清婉身边。

却说莲心被打晕了带回了土匪窝后,就被人一盆冷水浇在了身上冻醒了。她双手双脚皆被捆得严严实实,嘴巴里还塞着一团布。睁开眼看见潮湿的地面,还有昏暗凌乱的木桶之类的杂物后,莲心便冷静下来。

她一猜,就知道,有人利用陈善元,将她骗去城郊湖畔,再联合这群带人绑架了自己。

这幕后指使的人,一定就是柳如云了。看来小姐说得没错,是她大意了!

“哟,醒了啊,啧啧,生得真水灵,兄弟几个好久没碰女人了,今晚可以大干一场了哈哈……”

来人推开了门,也带进来了光亮,逆着光,莲心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猥琐的哄笑声,让她气得微微发抖,也为自己担忧。这人的意思,竟是要玷污她吗……

金三宝上前蹲来,伸手捏了捏莲心的脸颊,赞叹道:“这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不一样,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女敕,你看这脸,都要掐出水来了!来,给大爷香一口!”他说着,就把嘴凑了上去,作势要亲莲心的脸颊。

莲心用力挣动着,扭过头去,眼神尽是惊恐额神色,如此也惹恼了金三宝,他一把掐住莲心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臭biao子,大爷我亲你是你的福分,躲什么躲!今晚上不陪老子睡觉,明天就剁碎了你做肉包子!”

莲心吓的脸色都白了,身体一直发抖。金三宝身后的几个人瞧见了,大笑道:“老大,你看你把人吓得!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肉包子了,也不过是砍了大腿烤着吃而已!”他这话更是凶狠,莲心两眼一翻,竟是吓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嘴里的布团竟然已经被拿了出来。两腮有些发酸,张口说话的声音也是沙哑的。被跳跃的火光刺得脸颊有些发烫。莲心抬眼看过去,才恐惧的瞪大了眼睛。

她双手被吊起来,后背靠着一根粗木柱子,双脚要踮起脚尖才不会勒得手腕痛。周围都是火堆,甚至还有火苗爆裂到她的身上来,吓得她失声尖叫,如此一来更为围坐着,手里端着酒坛子,胡吃海喝的土匪们笑得更欢,一个个都色迷迷的盯着她。

她的衣服不知道何时被人剥去了外套,只剩下单薄的里衣,玲珑奥凸的曲线若隐若现,被火堆的热浪蒸腾的双颊滚烫,鼻尖也溢出汗来。周围的火堆蹦出来的火焰,有一人多高,即使她双手没有被绑,都逃不出去。

金三宝坐在铺着狐皮的椅子上,喝得脸上红光满面,他从腰侧取出一枚飞镖,道:“兄弟们想不想见识我夺命飞镖的厉害?”

自打金三宝不再盗取朝廷的财物,就鲜少露这一手绝活,底下那群人自然起哄,让金三宝露一手。金三宝被恭维的喜笑颜开,模了模油乎乎的大嘴,道:“好!看大爷我如何割断她手腕上的绳索!”

莲心在火堆中间,时常有火星子飞溅起来,让人看不起她的身形,这会又是夜里,金三宝显然是喝得有些高了,这一飞镖下去,若是没有准头,莲心就命丧于此。

自然也有人想用激将法来刺激金三宝的,便开口道:“老大,若是这飞镖没打中,可是要把这如花似玉的小妞射穿了脑袋,横尸当场了啊!可惜了可惜!”

金三宝一听,顿时不高兴了,道:“好,今晚老子睡过她后,就送到你床上!”

那人这才豪爽的笑起来,这群人手上都有过几条人命,就算是玩死了莲心,也就跟弄死了野猫野狗一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莲心听了他们的话,心底更是害怕起来。她盯着金三宝,想着飞镖若是朝着她的脑袋射过来,自己就闪过去。她心里想得简单,嘴里却发苦,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看来,今夜,她是如何都逃不开要死的命运了。想到自己若是活下来,就要被这群人玷污,还不如一飞镖,杀了她来得好!

只听“咻”的一声,一枚飞镖就朝着莲心打过去,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手腕一松,双臂就垂了下来,竟是真的没有死!

“好!老大风采不减当年!”

“兄弟们甘拜下风!”

……

恭维的话不绝于耳,莲心却是瘫坐了下来。她本想着喘口气,没想到那群人竟开始戏弄她了。有人拿起酒杯丢过去,因为被子里酒,穿过火焰后,燃烧起来,落在莲心身边时,已经是火苗窜动,她惊叫着,跳着脚。

还有人直接一脚将燃烧的枯木踢到莲心身边,飞溅的火星子和滚烫的木炭落在她赤luo的脚背上,烫得她捂着嘴,痛苦的申银。这群人却是乐得大笑,显然是司空见惯,经常将人抓紧了如此耍弄了。

就在莲心身上的衣物,都烫出了洞,衣不蔽体,且脚背脚底都是水泡时,金三宝才抬手让人停止了戏弄。他现在晴欲高涨,只想着把人带进房里大肆操弄一番,泄了一身浴火。金三宝起身,直接踢翻了火堆子,单手夹着莲心,脸上挂着yin笑道:“伺候好了大爷,就收你做压寨夫人!”

莲心瑟瑟发抖,呜咽道:“不要……求你……”

金三宝被她柔弱的神情弄得更是浴火难耐,大手捏住莲心胸前的浑圆,道:“等到床上再叫也不迟!”

莲心被他的举动震得浑身僵硬,不一会就大声尖叫撕咬起来。金三宝被她折腾的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抡上去,只把莲心打得两眼发黑,嘴角溢血。

“妈的,老子上你还唧唧歪歪,臭biao子!”金三宝骂骂咧咧,当着一群人的面,就开始撕扯莲心的里衣,看样子是要在众人面前上演图了。那群人也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都咽了咽口水,凑了上去,若是金三宝心情好,他们多上几个人也是无妨的。

莲心睁大了眼睛,眼神空洞,任凭不知道几双手在她的身上抚模着,心底叫嚣着滚开,身体却动弹不了。她回想着苏清婉的脸,只觉得自己现在脏得不得了,再也没有资格服侍苏清婉。

只有一死百了……

狠下心来,一口咬在了舌根上……

“莲心!!!!!”凄厉的喊声响了起来。

苏清婉跟在官兵的后面,悄悄地到了山腰处,一伙人将那些吃喝的土匪全都围住了,只等着一举剿灭。苏清婉被人护在后面,根本没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官兵们冲了上去,她才掀起裙摆,也跟着跑了上去。

一挡眼,就看见莲心躺在地上,身上压着好几个男人,而她,竟然是口中吐血的样子!

“老大!有官兵……啊!”刚来得及吼了一声的男人,被一剑刺中了肺腑,口喷鲜血而亡。这些人都是死囚,都是格杀勿论的。

金三宝见官兵来了,也提起了裤子,抽出身旁的大刀就应战起来。苏清婉扑到莲心身边,把人扶着躲在了一边。四周皆是刀光剑影,兵器铿锵的声音,可是苏清婉却无暇顾及,她颤抖着手去模莲心的脸,眼泪直往下掉。

“莲心,你别吓我……呜呜……是我不好,是我来得太晚了!你别睡,你睁眼和我说话啊!”

苏清婉用衣袖擦着莲心嘴角的血,抱着她的头大哭着。

莲心此刻还有意识,她慢慢睁开眼,哑声道:“小姐……我身上很脏……”因为咬舌的剧痛,让她的脑子有些发晕,而不停流出来的血,也让莲心越来越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没有,你怎么会脏呢!那些人没有碰到你!”苏清婉摇着头说着,莲心却是没有被玷污,虽然衣服被扯开来了,但是金三宝等人还没来得及一逞兽欲,她和官兵就已经赶到了。只要杀了那群人,莲心的仇就能报了。

不对……真正的仇人,是柳如云!

她如今再也不想着什么伤了孩子兀自晃神的事情了,对付柳如云等人,她再也不会心软!

那衙差统领杀了最后一人,又重伤了金三宝,切将他敲晕捆绑起来后,见到苏清婉怀里的莲心,皱眉道:“她咬舌自尽了?”

此刻莲心已经昏了过去,苏清婉含泪点头,急切的道:“请大人快带我们下山,请大夫来救治她!”

那统领却是摇头道:“来不及了,此番回城,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她的血这么流下去,还未到城内,撑不下去了……”见苏清婉凄婉的神情,那统领犹豫一下,继续说,“这有一法子能救她,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试一试?”

“当然,请大人出手吧!”苏清婉听他有法子就莲心,感激不尽,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莲心躺在她怀里死了,她这一辈子都会不开心的。

那统领轻咳了两声,围在他身侧的手下就先行离开了。他继而蹲来,挥剑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涌出来。他伸出另一手,捏开了莲心的嘴,把流血的指尖探了进去。

苏清婉惊愣的看着他,那统领道:“我自小血就与旁人不同,谁受了伤,血流不止的话,滴了我的血,便可能止住伤口。只是此事事关我性命,还请小姐不要泄露了出去。”

“但是自然,大人救命之恩,我和姐姐都不会忘记的,又怎么会将此事告诉别人!只是还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连,名为无心。”连无心低头见莲心的嘴角已经不流血了,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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