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夜半惊闻(下)
这座废弃已久的宅院,残垣破壁,临街用碎石块垒起来的墙茬子,只有一人多高,我稍微一抬脚后跟,就能瞧见里面的光景。听到里边的动静,我扒着墙头往里一瞧,只见灰暗的夜色下,两个下半身紧密相连的白色人体,一个在前边扶着墙弓着腰,一个在后边不停地乱动弹。
“你没点精神头,就像刚哭完丧回来的一样。”尽管声音很轻,但我依然清楚地听出是我婶婶在埋怨那个男人。
“一天忙得我连泡尿都来不及放,还能找理由跑出来跟你见面,不容易啦,你别再不满啦,好不好。”那个男的细声慢气,也算好脾气。他说着腰间的动作逐步加快,幅度也越来越大。
“那玩意儿软儿吧唧的,它也忙了一天?我一试就感觉出来,一准让哪个**刚用完。”婶婶继续不依不饶。“快点老实交待。”
“哪个娘们能有脸皮好意思跟你来搞竞赛?她们只要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月兑光衣裳看看自己那身材,谁也不敢到我这里来自找难看。”
“你别光说好听的。谁不知道你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出息的货,孬好通吃,粗细都能下……”
我可不能再如此无耻透顶地继续偷听偷看下去了,何况那个正在乱搞的女人就是我的亲婶婶;再说,若不赶快离开这个能把人刺激死的鬼地方,我那下边眼看也要撑不住劲了。我不再贪恋难以得见的“美景妙色”,踮起两只脚,一口气跑到我女乃女乃的大门前。可是,当我就要推开大门的时候,我又突然站住了。
我刚才出来之前是我婶婶插上的大门,她出来的时候肯定知道我已经早出来了,我若这个时候走进去,这大门插还不插?要是插上,我婶婶还怎么进家?难道还要让她从高高的墙头上翻身而过?要是不插,我婶婶很可能认为我还没回来,她也自然会给我留着门,而在这盗匪四起的小山村,这样做无异于引狼入室——好多毛贼子专挑没有关好门的人家来下手。假如她要多个心眼,先跑到我的窗前一探虚实,听动静知道我回来了,而我还竟然会给她特意留着大门,那岂不是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我已经获知了她半夜外出鬼混的重大秘密。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暂不进家。我只好顺着胡同继续往南走去。
我这婶婶,才貌双全,当年在杨柳镇读高中的时候,就是名冠校内外的一朵花。只可惜整天遭到那些想入非非的男生骚扰而无法安心学习,高考时名落孙山,只好到杨柳镇一家有名的“喜临门”大酒店做了一名头牌服务员。她和镇政府一个小干部结婚后迟迟没有怀孕,到大医院里一检查,原来患有先天性的不孕症。那男的盼子心切,两人便好说好散各奔东西了。我叔叔前几年回家过年,自觉手里有几个臭钱,得空就邀几个分布在全镇不同村落的同学伙计到“喜临门”去大吃大喝吹牛皮,慢慢就跟离了婚还未再嫁的张兰芬好上了。他俩好就好上呗,现在全国上下到处“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好几千万大军的队伍,反正也不多他们两个。可我那叔叔就像缺心眼,要么我说他智商不算很高——他死活非要整个“革命到底不回头”,拔掉红旗换彩旗。起初我女乃女乃和我爸那是坚决反对,我爸还试图把他从哈尔滨开回来进行无情打压,我那前任婶婶更是寻死觅活,宁死不让恶夫的阴谋得逞。可我叔叔爱美人不爱金钱,最后给我前任婶婶开出了让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优厚条件——所有家产全部归她,包括当时在村里正住着的几间破房子也任由她来处理,相当于我叔叔自己净身出户——我前任婶婶见钱眼看,遂满口答应下来。
前边已经介绍过,我这位名叫张兰芬的婶婶很会处理问题,天天伺候得我女乃女乃舒舒服服。我女乃女乃对这位由小三蜕变而成的儿媳妇,也由最初的拒绝,很快就改变成了接受,一直到现在的非常喜爱。而我爸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最终接受了现实,并且一次性地资助了我叔数几十万元人民币。可当我爸听说我叔叔在外边到处吹大牛,说他早就看准了这步棋,我爸肯定不会眼看着他这亲弟弟光去要饭而不管不问,把我爸气得直翻白眼。
其实,我婶婶正在如狼似虎的黄金时段,可我叔叔却把她丢在家里而不能及时施肥浇灌,致使她饥渴难耐而红杏出墙,在我看来,值得同情,可以理解。
我满脑子乱糟糟的,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游逛,很快就走出了村子,来到了一片玉米地的旁边。突然,我听到地里边一阵响动,顿时吓得我浑身汗毛直竖,莫不是跑来了能吃人的野兽。我赶紧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静听。顿时,我的舌头都惊得要吐出来。我这是多年之后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呀,竟然就发现这里的“野战军”会如此壮大,甚至要发展到三步两个五步一对的惊人地步。我赶忙弓起腰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玉米地的边上,蹲子,支棱起两只耳朵来——
“热乎啦的天,钻进这棒子地里可真是不爽。”一个男的说。
“在你家的床上爽,你干嘛不把你老婆支出去?”一个女的回答。
“还是去你家里安全,可惜你那不省心的儿子越来越碍眼。”
“以后可不能再去了。孩子懂事啦,让他怎么看我这当娘的。”
“**,你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哪能好事全是你这个娘们的。”
“唉——当女人的就是犯贱,三天不让那根棍棍戳一戳,浑身就不舒坦。”
“说你自己,别牵扯别人。我看全村的女人,顶数你最骚,你最浪。”
“熊样,你是赞美我,还是丑化我。”
“赞美,赞美,当然是赞美啦。女人不浪,男的不上。不浪的女人就是一块蜡,没滋没味,哪个男人会稀罕?!”
……
这男女二人的偶偶私语间,还夹杂着阵阵人体活动造成的呼呼啦啦声。
我正聚精会神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从西边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接着一束手电灯光朝我这里扫了过来。我慌忙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按原路跑了回去。
我先悄悄靠近我婶婶和那男人刚才激战的战场一探究竟,发现这里已经硝烟散尽,没了他俩的踪影,我便赶快跑回了女乃女乃家。
躺在床上,我还是迟迟不能入睡。刚才是因为想翠翠,现在却为全村的留守女人而忧心似焚。她们的男人为了生计而背井离乡,才造成她们目前名节和欲求难以两全的窘迫。就某种程度而言,我爸就是罪魁祸首,难辞其咎。我那燕蓝天老叔安排我这次秘密行动,的确英明伟大。下一步,就看我燕小飞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