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蔻丹有点犹豫的拆开书信——
鳴玥殿下:
您的來信奴才已經收到,邑王妃昨天入住甯遠寺,曾問奴才她的嗓子可否有希望治愈,奴才壹切按照您的吩咐讓她相信,她的嗓子再無良藥可治。
不知玥殿下可還滿意?如果還有其他吩咐,請玥殿下務必明示。奴才萬死不辭。
明智絕筆
蔻丹拿信纸的手在在微微颤抖,强自镇定,她放下手中的书信,把檀木盒里所有的书信都倒出来,只要是明智亲笔的书信,她都一一拆开——
鳴玥殿下:
邑王妃派人前來要求奴才隨她進牢救助邑王爺,您的意思是?
——
鳴玥殿下:
婉顔皇後派人來說皇上有意端了宁大小姐,您是否將計就計?
——
鳴玥殿下:
婉顔皇後回複您的意思她已明白。您可否還有其他指示?
——
鳴玥殿下:
眼看洛公主就要當上皇後了,如果此時讓她死去實在可惜。奴才特意尋來壹種死而複生術,可以讓洛公主保持不死之身。
……
……
……蔻丹拿信纸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胸膛更是剧烈起伏。她不敢置信眼下所看到的这一切真相……
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她把所有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疯了般扫掉书桌上一切东西……
双手支撑着桌面,双眼通红,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婉颜洛临死前说其实背后一直有人在操控着她,她也身不由己。敢情她的后位也是幕后人帮她谋略来的?
——姐姐,你一直以为害你哑巴的人是你最*的墨对吗?你错了,那杯御酒里的毒蛊是本宫亲手下的。瞧你惊讶的样子真可*。你一直被人蒙在鼓里呢。你一定觉得本宫狠心吧。可是本宫也真的觉得挺委屈的。本来把墨抢到手本宫就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扯了,可惜的是,有人不肯放过你……蔻丹,你总是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你可知道,那个害你的人,就是你这一生中最最信任的人。他是个魔鬼,你永远也休想逃月兑他的手掌心。本来他威胁本宫不准动你的——
想到婉颜洛临死前说的这些话,还有她临死前手指所指的方向——
当时门口站着的萧笙墨和宁千狐!
一切一切的线索都联系在一起……蔻丹头痛欲裂……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当初听到婉颜洛说到这些的时候,她对她说,伤害她的人是她最最信任的人。她一下子就想到千城和傻子,却没想到是他……
自己虽然对他心存芥蒂,可却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伤害她!
是她自己犯傻理解错了婉颜洛的意思,此信任非彼信任……
事实真相……事实的真相……
蔻丹登时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宁千狐到底还瞒了她多少?鸣玥殿下?!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飞一般的速度就要冲出书房,还好凌千城及时拦住她,“娘子你要去哪里?”
其实他刚才也看了一遍那些书信,虽然真相令人惊诧,可这个鸣玥殿下……
“邑妃娘娘,您觉得那个伤害你的人真的是宁宰相吗?他是你爹啊……”随手翻阅这些散乱的书信,越施虽然也甚觉诧异,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脑袋清晰的道出一个破绽:“为什么就认定鸣玥殿下就是宁宰相呢?说不定是误会呢?或者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能有谁这般神机妙算算到她会有一天心血来潮来翻找宁千狐的书房?
深深的吸了口气,蔻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去趟宁远寺就知道了。”
越施和宁千狐相视一眼,点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
快马加鞭赶往宁远寺,等到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到达宁远寺的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渐黄昏。
可能是舟车劳顿的关系,蔻丹觉得月复部有点微疼。
怀孕切不可以焦躁动怒,蔻丹在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
牵着僵尸的手一路直上通天石阶,千城和越施走在前面,蔻丹和僵尸的脚步越来越落后……
是怀孕的关系吗?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了。才登了这么一小段路程,她就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僵尸目光炯炯的打量她,见她粉脸惨白,脚步越来越走不动,于是他便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拍拍自己的肩。
蔻丹想了想,便也顺他意思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她上山。
双手紧紧地环住他颈项,侧头脸颊贴着的他的背,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只有他身上独特的檀香味可以让她得到片刻的放松安宁。
面前的景色在动,蔻丹觉得有些疲惫,便闭上眼。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闭着眼,享受被他背着时的踏实温暖……
——
还是漫天飞雪,还是小小的自己在雪地里狂奔,身后紧随不舍的依然是那个白袍胜雪,眼神似魔的男人……
蔻丹皱眉,梦呓,突然从梦中惊醒——
愕然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身在禅房里,而对面坐着的,正是她迫切相见的明智大师。
“娘子你醒啦?”千城站在她旁边,关切的俯来。
蔻丹点点头,敏捷的脑子快速运转,目光也一直锁在明智大师身上。此时的她心里在想,这个受万人敬仰的世外高僧怎么就成了宁千狐,不,是那个鸣玥殿下的奴才?
为什么世间上的人,都要戴着面具过活?多累。
可能是心中有数,所以在蔻丹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寺庙的时候,明智大师倒也表现坦然,命小僧奉上茶水,他盘腿安静坐在禅席上,等待他们的质问……
微笑,蔻丹直接开门见山:“明智大师,像你这么睿智的人,肯定早已猜到本宫此行的目的吧。”
“阿弥陀佛。贫僧愚昧。还请邑妃娘娘明白示下。”
蔻丹冷眉一冽,直接问:“鸣玥殿下是谁?”
明智大师意味深长的视线瞟了眼静静坐在窗口的长发男子,微微一笑,摇头:“如果不好奇这些,邑妃娘娘您会好过些。”
“说——”
“无论他是谁,他始终都是这世上最*你的人。”
最*?蔻丹冷笑:“是伤本宫最深的那个人吧?”
明智大师摇头,无置可否:“邑妃娘娘,有时候真相不一定就是真相。您如果执意追查下去,只会闹得两败俱伤。”
“本宫问你,宁千狐是不是就是你的主人鸣玥殿下?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明智大师沉吟片刻,默默的点点头——
……蔻丹瞳孔一窒,冰冷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冰冷的手掌紧紧地捉住木椅扶手,嘴唇微动,却突然问不出一句话——
他……
“贫僧知道您还想知道更多。贫僧可以实话告诉您,这一切,都是真相,却也不是真相。贫僧只想提醒您一句,别错伤了*你的人。”说完,他最后瞥了窗口坐着的男人一眼,嘴角含笑,就此闭上眼,就再也没睁开。
德高望重的明智大师就这样在她面前坐化,驾鹤西归。
蔻丹手脚僵硬的坐在原位,好半天回不了神。
——
御书房里
萧笙墨正埋头忙碌,福公公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参汤过来,放御桌上:“皇上,您累了吧?”
萧笙墨摇摇头,竟自翻阅奏折。
福公公凑得更近些,又道:“皇上,您饿了吧?”
萧笙墨依然摇摇头,继续忙他的。
福公公更凑近几分,“皇上,您——”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笙墨突然抬起头,面带不悦的质问他。
“嘿嘿,”福公公擦擦鼻子讪讪的笑,把那碗参汤奉他面前,垂涎着笑脸问:“皇上,您现在头还疼吧?”
“有点,怎么了?”随手端过参汤喝了点,萧笙墨就又要埋头忙碌,却听福公公突然问他——
“皇上,您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萧笙墨慢悠悠抬起头,对上福公公羞涩的视线,“怎么?”
“嘿嘿嘿……”福公公捻着兰花指女儿态的笑了,边笑还边说:“皇上您还真把昨晚的事给忘了。您不知道,您昨晚做的那事——”
“嗯?”
“就是这个,”福公公用兰花指指着自己嘟起的嘴唇,娇俏羞涩。
萧笙墨顿时整张龙颜大黑,“你是说——”
福公公捂着嘴唇咯咯直笑,“您吻了——”
啧!萧笙墨整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邑妃娘娘——”
萧笙墨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还好……他还以为他吻了……还好是邑妃娘娘!什么!邑妃娘娘?!
萧笙墨本还浑噩的脑袋瞬间惊醒过来。“你说什么?”
他吻了丹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奴才说啊,昨晚您喝醉了,在邑府碰到邑妃娘娘,于是您——”后面发生的事,福公公都不好意思说。
不过福公公没说,聪明如他也能猜个大概。龙颜微赦,他干咳两声,问:“那邑妃娘娘呢?”他昨晚真的吻了丹儿?那丹儿是什么反应?
“您又不是不了解邑妃娘娘,她能有什么反应?总不会热情回应就对了。”福公公说得兰花指乱颤,可一对上萧笙墨埋怨的眼神,他立即噤声,转了话题,:“奴才就是想提醒您一下,估计邑妃娘娘这两天心情不会太好。所以奴才劝您还是在宫里躲几天。”
躲、躲几天?
这种事是躲几天就能解决的吗?
福公公没有说出来,萧笙墨也大概能想象丹儿的反应。也不知道她那么冲动趁机掴了他几巴掌?
他醉了一觉醒来都不知道原来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该如何是好?
他会不会被丹儿赶出来?
说实话,他都在邑府住惯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