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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神秘丑男

“盈儿,”云夙象征性地弯了弯唇角,便一阵见血地指出了持盈最本质的动机:“我知道你对贺兰姿擎不满,所以才这样对付他的院子对不对?”

听云夙这么一说,持盈心想这可真是邪了门了,难道贺兰姿擎真的要回来?为什么每个人都开始关心这个院子了?手托下巴,持盈往那一坐,斩钉截铁地说:“不对。我持盈眼中只有钱。其余的都是浮云,贺兰姿擎是谁我都忘记了,所以不要跟我提这个人了。”

沉默半晌,云夙忽然出其不意地蹲到了她面前,他这一举动,吓得持盈立即跳起了起来。云夙将她双手一握,认真地说:“盈儿,所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云夙好像越来越明白持无错那番话的意义了。他甚至跟他一样,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持盈的存在,只想让她安安静静地平平淡淡地生活。

“生杀予夺全由我说了算。”持盈这话一落音,看客席里顿时没了声响,众人皆知这小掌柜动了怒,要来真的了。而且人们也从未察觉到这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狠厉的一方面。

明兮嘟哝道:“大小姐,他给脸不要脸,你又何必如此迁就他。”

“盈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李桂英笑问,“你当真是没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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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终于被他俩这一来一往的争斗弄得兴奋起来,众人一边大口喝酒,一边起哄让白衣男子参赛。

“盈丫头——”李妈妈有些没底地看着持盈,“这样行吗?”

持盈笑了笑,朗声说:“当然可以。”

小太监结结巴巴地说:“回王爷,这,这是今年宫内需要采办物品和供应商的名册。是奴才要拿去给内务总管的——”

可谁知,台下看客却对这张丑脸来了兴趣,竟然还有人私下里议论说他跟持盈很是般配。料是持盈再怎么从容大度,也是被这番话弄得火冒三丈。白衣丑男站到持盈身边,恬不知耻地朝他一笑,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持掌柜,小生这厢有礼了。”

持盈嘿嘿冷笑,豪爽地一击掌:“好。那,若是公子输了……你这个人就归我所有!!明兮!拿卖身契来!”持盈那张娇俏的小脸,早已失去了往日里那般明媚客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笃定、从容,这表情映衬着她脸上那块胎记,竟显得有几分阴森。

“但太阳落山之前,你必须走出去。”车夫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到里面又传来了一句话。车夫看了一眼逐渐西沉的太阳,不禁冒了一身冷汗,于是赶紧下车连拉加拖,又是驱赶人群,好不容易才将马车弄出来。

持盈厌恶地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说:“有礼没礼就看你有没有两把刷子了。”其实她就算好了,无论这场比试这个男人能不能赢,他都将会是个大笑话。假如他赢了,那就要被八抬大轿抬到花神庙,在众目睽睽之下祭祀花神;假如他输了,那就更好,起码她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想到这里,持盈这一肚子火总算消了一些。

谁知那人轻轻一笑,手一挥,说道:“在下就知道持掌柜有困难,所以专程从京城给您带了五十坛十八年陈酿女儿红……”

折扇之下的男子微微动了一下,持盈意识到自己这一招让他吃瘪了。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清脆的落子之声,静和王一手扯着自己的衣袖,一手捡起了一颗黑子。

于是那马车果真就停住了。

持盈耸耸肩,得意地笑了笑。

“持掌柜,黄藤酿口感苦涩暗沉,难道你今晚就想用这个打发我们?”那该死的男人又发话了,持盈感觉他似乎极其了解自己,专门捏她的死穴。

“持掌柜,才艺展示这一环,我们再不想听什么吟诗作画猜谜语,因为这些你都可以作弊。万一你看好了哪位姑娘再暗箱操作,那我们岂不是被你忽悠了?”刚才那消失的白衣男,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人群当中,身下依然是那张红木椅。持盈已经意识到这位神秘来客是故意来砸场子的,想到这里,她也不恼了,笑着问:“既如此,这位公子有什么好主意?”

刚才还是和风旭日的静和王,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般疾风骤雨。小太监吓得腿软,都说这静和王是个笑面暴君,杀人不见血,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持盈看着太阳终于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她立即命人将所有的灯笼都点起来,外加大放烟火,果然没出几分钟,贺兰会所面前就挤满了人。

“王爷……”他轻轻忘了一眼面前的碧纱橱,里面那舒朗的人影正在曼斯条理地下棋。

李妈妈赶紧点头:“都贴出去了。”

“王爷,如果你再有计划,请带上臣。”

小太监着急忙慌地爬起来,却从怀里啪地掉了个东西出来。静和王一时兴起,随手就捡了起来:“这是什么?”他饶有兴味地问。

“是。”

而白衣男身侧那邪魅的狐狸眼男终于发声:“自古以来,花侍都是女人,从未听说有男子……”狐狸男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持盈,“持掌柜,你就快些开始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速速通传聿名辰,就说本王明晚就要见到他。如有延误,就让他提头来见!本王已经饶过他一次,这一次不会再心慈手软。”

“持掌柜的话,在下……”

春四月繁花似锦。宫墙内纤纤细柳如烟,浅浅桃杏如云。汤汤宫河波光粼粼。

“把侧门给我敲掉,把门弄得大点,万一来人太多就不用拥挤了。”这是持盈修整贺兰府工程的最后一个步骤,敲掉了贺兰府的侧门,把大门扩大,拿下了贺兰府的匾额,换上了她自创自写的:盈春会所。四个大字。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持盈那个高速运转的大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只是焦头烂额地继续安抚躁动的人群。

谁知那白衣男人却又说:“谁也不能保证新酒酿的口感。而今晚又是花朝节,不能任何一点瑕疵坏了大家的心情。依我说,不如让持掌柜去买五十坛十八年陈酿女儿红,让我们一醉方休。”

聿名辰那双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随后便恭敬地回答:“回王爷,是。”

持盈已经是忍无可忍,怒笑道:“正如公子所说,不拘一格降人才。所以我建议公子也来参加,因为谁也没规定花使必须是女人!!”

“我说了琴棋书画没意思。”白衣男轻蔑地看着持盈,“持掌柜,不如我们来个新鲜的。听说花神庙附近有猛虎出入,不如我们比一比谁能在三柱香的时间能拿到虎皮!”

小太监已经有些抖了,小心翼翼地回答:“大约还要七天。”

“各位,先不要着急。在免费品酒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那就是今晚,我们要选出一位才貌双全的花使和十二位花隶,明晨代表锦阳城的百姓去桃花山祭祀花神。凡年满十三岁者都有资格参选,要报名的就赶紧走上来——”持盈灵机一动,想要选花使这件事将众人的关注点暂时转移。

锦阳城的大街上人潮如织,不分男女老少在这一天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四处游玩。大街上满满都是卖好吃好喝好玩的。卖花姑娘穿梭在人群里向人兜售鲜花儿,于是不分妙龄少女还是成熟少妇,人人头顶都戴着最鲜亮的花儿。小铲子就是人群里最嚣张的卖花姑娘之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她早忘了持盈叮嘱她去酒窖看着,因为云夙说今晚估计能出来一批盈春酿。

持盈爬到门前的高台之上,霸气地一挥手,朗声道:“这位大哥说得没错,今晚就是我盈春会所开张之日,酒水全免费供应,另外还有小凤楼花魁姐妹团激情演。欢迎大家前来捧场!!”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锦阳城并没有女儿红,更别说是十八年陈酿了。”持盈从容地用现实回击了他。

白衣男看着卖身契约,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之后,他将笑容一敛,郑重其事地说:“好!”

持盈咬牙切齿地反问:“谁能证明花神就是女人?天地万物既分阴阳,那草木也有雌雄。花神有女就有男!”

“聿名辰有罪。请王爷恕罪,臣也是到了雪明山才发现有人逆天改了五行命盘。所以……”

但,想归想,她已经被这男人逼到了死角,除了掏钱买酒给大家喝,好像再没有好主意。怒火攻心这下,她一边命人将女儿红买下发给客人,一边想去将那男人揪住,可见鬼的是,那男人竟瞬间没了踪影。持盈吃了个大亏,气得两只眼睛都红了。有了这五十坛女儿红,就算今晚云夙能将盈春酿做出来,可谁还会喝?就算会喝,这新酒能比得上十八年的陈酿女儿红吗?那男人可真够狠的,一箭双雕!

持盈看着他那张用扇子遮住的脸,不禁冷笑地问:“公子明人不做暗事。说句话还遮遮掩掩的,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不过既然这位公子如此提议,那我们就不拘一格降人才。今晚的才艺展示,不限于诗词歌赋,参赛者有什么拿手的都可以亮出来。”

我靠!持盈的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五十坛十八年陈酿女儿红,那要近千两银子,这男人是故意要她岀血吗?

“选上花使的姑娘,本人会代表盈春会所商银百两。而选上花隶的姑娘则每人五十两。”持盈又加大了筹码。她觉得只要今晚的活动不出乱子,这笔钱绝对花的值得。不仅可以收买人心,还可以树立她的形象。可谁知,偏偏有人来踢馆子。

“怎么不行?花朝节就是朝拜花神。那我们趁机选花使有什么不对?选了花使再去花神庙祭祀,之后再回来庆祝,这样不是更好吗?”

“二殿下的修为远在臣之上,所以……”

“持盈?”他默念着这个名字,那凉薄的唇角就浅浅地弯了起来。

做了个深呼吸,持盈强忍怒火,挤出一脸假笑地说:“各位请安静——我已经拿到了报名的花名册,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允许我介绍今晚的评审团!他们是小凤楼的李妈妈!”李桂英虽然久经江湖,但这种场面却还是头一遭,于是难免紧张,一站起来就摔了一个大跟头,惹得观众轰然大笑。

持盈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然后炸得漫天都是星星。假如此刻,她手中有把刀,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这个骚情的男人给宰了。

“会所就是有钱人吃喝玩乐的地方。东院的厢房已经被我改成了客房,西院的被我改成了赌坊,以后这里就是一站式玩乐天堂。等过了花朝节,我还会在扩建一些客房,再将后院跟醉花堂和糊涂居连成一体……”持盈轻描淡写地描述着自己的蓝图,但云夙却听得心惊。虽然,他一直都觉得持盈与众不同聪明过人,但她却能总是让他惊喜、惊讶、甚至是惊恐。尤其是她表现出来的商业天赋,别说做东羌的皇商,怕是做东羌、大夏、落迦三国的皇商她都不在话下吧。

“这一次我要把全锦阳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持盈双手握拳,“云大哥,你能不能提前弄一批春日熏出来?我想在花朝节上先免费给大家试饮,这样我们的市场就很快打开了。对了云大哥,我觉得春日熏有必要改个名字,以防有人拿这酒是东羌来的做文章。”

评审团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众女子纷纷上台现艺,除了那个胖姑娘当场表演了狂吃五大碗白饭之外,其余女子也多半是歌舞诗词。持盈虽参赛,但却并无心却赢得什么,所以只想敷衍了事。于是她就随便唱了首曲子,还故意跑调,惹得台下一片大笑。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来吗?”

“持掌柜,免费的酒呢?”这些老百姓一进来就找免费的酒水,可谁知云夙那边却出了问题。因为发酵时间不够,一时竟是拿不出这么多酒来。持盈千算万算可没算到有这个意外啊。不要来以。

静和王随手一翻,就有个嚣张霸道的名字直冲进了他的眼眸:锦阳城,蔬果及酒酿供应,持盈。

小太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片,“聿名公子……他还在路上。”说起这聿名辰,皇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司天监的监星使,也是这位静和王的私交好友。不仅生得一表人才,更兼通晓天地命理,据说还有扭转乾坤的能力。但不知为何,去年静和王从外游历回来就忽然把这位监星使给流放到鸟不拉屎的极北雪明山去了。不过,今年又巴巴地给传唤了回来,人人都说静和王表面虽然温和亲切,但却是大夏第一心思诡谲、情感疏冷之人。

“好,我参加。”男子取下折扇,露出一张略显苍白丑陋而又无比狰狞的脸。古语有云叫做面目可憎,真是不假。持盈看着这张脸,真想来一个夺命连环腿飞踹上去。长得这么丑,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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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十五日为花朝节,渐闻风俗,为春序正中,百花争望之时,最堪游赏。”

“你不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个花翻红我怕他是个背景不浅的小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持盈的一番话,又让云夙非常赞许。虽然这丫头表面上看泼辣狡黠,得理不饶人而且轻易不低头,但在大是大非以及利益面前,却是出奇的能屈能伸,考虑周全。

锦阳城

“再往这边一点,对对,靠左一点——”持盈忙得满头大汗,花朝节马上就要到了,她的主题活动也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明兮,把我这个帖子送去给花翻红。他若还不来——我就将他拉入黑名单。”持盈将一张红通通的拜帖塞到明兮怀中。

“比,还是不比?”

就在众人已经被选花使花隶吸引了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持掌柜,在下觉得免费品酒与选花使花隶并不冲突吧?如果你有酒,我们大可一边喝酒一边看选美啊。”这声音立即点醒了众人。

人群开始起哄者要走,持盈真是气得不轻,马上去搜寻人群里说话的人。只见那人稳如泰山地坐在一张做工精致的红木椅子上,这红木椅子持盈认得,平日里是她的专座,这该死的男人是从哪把她的椅子偷来的?男人手持纸扇一把,素白扇面题的却是一首古诗:昙花展颜蕊自寒,三更留梦雁自怜。莫叹人生能几何,今生结得来生缘。虽然他们相隔甚远,但持盈却离奇的看清楚了这首诗,确切地说,这首诗似乎是一直印在她的脑海中。男人轻摇纸扇,玉色衣袖,轻轻翻飞,竟是华彩满身衣履风流的模样。再看他身侧,左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着藕荷色素纱衣男子,此男人生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眸光婉转之间妩媚风流胜过女子。薄唇轻启,唇角弯弯,竟是说不出的邪肆不逊。

“能逆天改命的除了你,还有谁?”

扇子底下传来一声轻笑。持盈却觉得这是让他出丑的最好时机,于是死死地盯着他道:“怎么?公子是怕斗不过我们这群弱女子?还是本身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草包?”说到这里,持盈的声音都颤抖了。

“对啊,我们早就听说持掌柜开发了一种新酒,今晚何不就让我们尝尝鲜?”有人提议。

“盈丫头,何谓会所啊?”云夙站在大门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匾额上那四个苍劲的大字,顺带看了一下被持盈已经弄得面目全非,但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贺兰府。

“所以你才怀疑我要找的人还在锦阳?”

持盈摇了摇头,不过比起那个不靠谱的小铲子,她还是觉得明兮可靠些。

“……”聿名辰显然有些犹豫,因为这涉及到另一个敏感的人,大夏的二皇子长恭王温暄。

持盈话未落音,人群呼啦一下就如同潮水般拥入了盈春会所。

“盈丫头——”李桂英战战兢兢地说:“你们还按照之前约定的范围比吗?”

“如意绸缎庄的李掌柜,悦来客栈的赵老板——”持盈一一将评审团一一介绍完毕之后,就开始宣布比赛规则:“下面我来宣布比赛规则,第一轮是才艺展示——”

“这位公子,既然你这么有兴趣跟我比试,那我们不如就把筹码加大。”持盈瞪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这个“敌手”。要知道,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比试任何项目她都没有输给眼前这人的可能。

此时现场的氛围终于变得空前紧张,之前来凑热闹的那些女子也都吓得退到了一边。小小的舞台上,瞬间就剩下了持盈与那白衣男,二人四目相对,杀气横生。

“七天?那岂不是要到了花朝节?”静和王放下鱼竿,随手拿起身侧的湿手巾擦了擦手,“去御书房。”

持盈梗着脑袋,白了云夙一眼:“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只要根深蒂固,再大的风也不怕。云大哥……”持盈转过来摇晃着云夙的手臂,“我一定不能错过花朝节。”撒娇撒痴撒泼,云夙被她弄得无奈,最后只有无奈地答应了。

“既然不拘一格降人才,那持掌柜自己为何不试试呢!算起来你也是正值妙龄,正符合参赛标准。”男子有发话了。

“我想好了,就叫盈春!”

“小姐,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我们这里?”眼看着太阳都快下山了,玩得兴高采烈的人群还是丝毫没有回家地意思,当然也没来盈春会所的意思。所以明兮有些坐不住了。

“聿名辰呢?”半晌,他又懒懒地追问了一句。

“持掌柜,生意人说话算话,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酒啊。”

云夙不得不佩服持盈胆大心细,于是宠溺地一笑,柔声说:“随你吧。”

“回来了。”不咸不淡地一句问候,声音却像是从深秋的寒潭中打捞而出。清冷而深不可测。

一身疲惫的聿名辰安静地跪着。虽然尚未及盛夏,但他却已经换上了藕荷色的沙衫,里面趁着一件淡灰色便袍。

“是啊持掌柜,你若是舍不得酒,我们一群男人也不用参加什么选花使了,”

“把我的海报贴出去了没有?”持盈问。

“好!”观众终于鼓起掌来。

宫河之畔,一人着浅朱色长袍,端端正正地坐着。修长白希的十指轻轻抓着一只鱼竿,细细的鱼线在平静的宫河上漾起一圈圈的水晕。他如云的黑发,只用一根碧玉簪束着,薄薄的阳光恰到好处地勾勒着他完美的轮廓。可惜的是他背对着观众,无法看清他的面孔。

碧纱橱内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便又响起那淡淡舒冷之声:“其实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是谁。”

云夙将心从震惊中收回来,赞许地笑了笑。

“王爷,皇上让您去御书房。”远远走来一个小太监,往他身畔一跪,慢声细语地说。

“是啊持掌柜,你这样敷衍了事,岂不是有耍我们甚至这些评审的嫌疑?众所周知,持掌柜聪明绝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无所不懂。今晚竟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太让人失望了吧?”白衣丑男接着李桂英的话,又奚落了持盈一番。持盈不知道这天底下除了小凤楼的一众姐妹,还有谁会知道她多才多艺。zVXC。

小太监一怔,竟没敢再说话。这十里宫河向来少有鱼虾,不知这静和王今儿哪来的闲心,竟巴巴地跑到宫河来钓鱼了。

一辆不起眼的清油马车慢吞吞地驶进了人群,但因为人群过于拥堵,它行进的着实有些困难。

“我听说今晚这里有免费的酒喝,还有免费的歌舞看,是不是持掌柜?”人群里有人举着海报,笑米米地问持盈。

“不急,慢慢来。实在不行就停下——”曼斯条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十分平易近人。

但持盈可不这么想。她认为白天在大街上活动是理所当然,但到了晚上,这黑灯瞎火的古代,这精力旺盛的男男女女,不去吃喝玩乐那就只能回家睡大觉了。如果去吃喝玩乐,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妓院酒肆,但她又把小凤楼的家底子搬到了这里,她就不信没人来。

“各位稍安勿躁!我持盈说话,从不食言。你们先入座,酒水马上就到。我身后就是糊涂居与醉花堂,你们想喝多少就有多少。明兮,立即让小虎子运五十坛黄藤酿来。”

“再说。”

“不必多说,本王明白。”

明兮皱着眉头,小声说:“我还是去云公子那看看吧。”

“可是——之前朝拜花神都是百姓自发的,万一他们不愿意参加,我们岂不是要冷场?”

“还有多久能到?”静和王又问。

“急什么,本王的鱼儿还没上钩呢!”钓鱼人更是曼斯条理地回答。

这时有一位胖胖的姑娘挪到持盈边上,悄声问:“持姑娘,我的特长就是特别能吃,我能参赛吗?”

“公子,前面人太多了,”车夫大汗淋漓地通报了一声。

虽然持盈一直都知道花朝节在古代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但这一天的盛况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家家户户只要有花的全部都摆到了大门外,锦阳城一夜之间成了花海。持盈也命人将家里所有能搬出去的花全部搬到了大门外,另外又命人用鲜花结成拱门放在贺兰府前面。

结果他却懒懒地说:“持掌柜,这活动是你操办的,怎么反而问起我这个旁观者了。”

“云大哥,我邀你入股哦!”持盈笑嘻嘻地看着他,“而且还是原始股!”

“那就你就瞧好吧。花朝节那天肯定人满为患——”持盈并不怀疑自己的组织能力和这选花使的号召力。这花朝节是个传统节日,即便是在持盈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依然还有地方在过这个节日,所以持盈就想把现代的跟古代的结合起来。趁机搞一个选秀活动,将活动地点设在贺兰府,这样一方面可以聚集人气,另一方面还可以进一步扩大她的影响与名气,为盈春酒的销售打下铺垫。另外,她还想将从东羌带来的那几车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趁机卖出去。

见持盈发狠,白衣丑男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那假如持掌柜要是输了,这盈春会所就归我如何?”白衣男笃定地打量着四周,饶有兴味地看着持盈。

七日之后花朝节

大夏静和王府

“该玩就要好好玩,晚上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持盈将明兮推了出去。

众人一听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前还觉得持盈狠,没想到这白衣男更狠。花神庙附近的确有猛虎出入,而且还伤到了人。小掌柜这身量别说去抓猛虎,就算是抓一只猫估计都困难!可是持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这第一轮比试就按照你说的办。”她将衣裙一提,豪爽地说:“各位父老乡亲,请在这慢慢饮酒。持盈自会将虎皮拿来,更不会丢了锦阳人的脸。”

“好!!”看客群爆发中热烈的掌声。

但明兮李桂英都纷纷围上来,阻拦持盈:“大小姐,你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老虎可是能吃人的。”明兮泪眼汪汪地看着持盈,她没想到小姐只是随便弄了个活动而已,竟能惹上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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