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玲脸色一惊,极为诧然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玉珠的鬼魂来向你索命?”
“是……是呀!”慕容芸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脸上仍旧心有余悸,一脸铁青地道,“我直到如今都不敢置信呢!想想昨晚上见到的那只厉鬼,真真是好生恐怖的!可将我吓坏了!妹妹,我瞧着是真的应该请几个法师来相府做做法了,如今这相府总是乌烟瘴气的,阴气太重,眼下,只怕是连我都要睡不踏实了,昨晚更是一宿没睡呢!”
慕容玲心下一惊,脸上划过一道古怪的神色,然而转瞬便很快恢复了平静之色,淡淡地道:“什么厉鬼冤魂的,只怕是你多想了!兴许,不过是你太心虚,以至于都产生了幻觉!”
“怎么会是我的幻觉呢?”慕容芸不以为然地道,“我瞧得可是真真切切的!那只女鬼穿着一身丫鬟的衣裳,蓬头垢面的,左臂更是断去了一截,还……还滴着血呢!”
说罢,她又手舞足蹈地形容了昨日夜里那惊魂的一幕。
慕容玲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轻蔑的意味,冷嗤笑道:“呵!这世上哪儿的鬼魂!要说真有鬼魂的,也只不过是人心在作鬼罢了!就怕是那慕容云歌的一点儿雕虫小技,只是不想这么个装神弄鬼的把戏,也竟能将你给吓着!”
“……”慕容芸怔怔地看着她,脸上显露出愕然之意,“妹妹你的意思,昨晚的那只女鬼是慕容云歌命人扳的?”
慕容玲淡淡地道:“只可惜我没见过,我又如何知道?”
慕容芸神情一阵失望与猜疑,却听她又说道:
“这些也全然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但是,你怎么不好生得想想,要说这丫鬟的衣服,随处便可弄到一件;再者那些鲜血,随便去集市上卖猪肉的小贩那儿便能讨到一些。什么厉鬼,我看是装神弄鬼才是!”
听慕容玲一番话,慕容芸这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将昨日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的顺了一遍,从她出门打算寻慕容玲的时候,偶然撞见慕容云歌,再从慕容云歌那令人难以捉模的态度,她走后,又出了那等子晦气的事,这才陡然反应了过来,这也许是慕容云歌在她面前演得一出好戏!
只是,她那个时候也太过心虚了,因此也并未深想,信以为真。8事后再细细回想一番,当然是令人心下不寒而栗!
一想到自己竟被慕容云歌那个下作的贱女人给耍得团团转,慕容芸是气急不已,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道:“该死!要真是她装神弄鬼来吓唬我的,我……我可是饶不了她!”
慕容玲闻言,却是对她嗤之以鼻:“哼!就你还斗得过她?”
慕容芸心中憋气,却也反驳不得,心中却又有些其他的古怪。
可是,慕容云歌这般不惜装神弄鬼来试探她,这究竟是为何呢?再说,这女鬼看起来身手是极为了得的,在她面前一下子就没了影子,倘若真的是慕容云歌所为,那么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直接了结了她的性命?
慕容芸一时无法圆说,然而脑海之中陡然闪过一道白光,她猛然反应了过来,昨晚女鬼向她索命的同时,她似乎……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慕容芸陡然回想,脸色随即变得惨白无色,郁结的眼神有些木讷地瞥了一眼慕容玲,心中早已是毛骨悚然!
她犹然记得昨晚上,当那只女鬼向她厉声逼问之时,她将慕容玲给道了出来。想那慕容云歌莫非是猜到了这件事并非是那么简单,因此装鬼来试探她,逼着她说出幕后出主意的人?
慕容芸原本安定的心那一刹那,又蓦然得慌乱不已,握着茶杯的手不住地摩挲着杯沿,脸上阴云重重。
慕容玲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禁心下起疑,不解地道:“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呃……”慕容芸手不由得一抖,茶水洒出了一圈,显然是被她突兀的问话给吓了住。
她强装镇定地牵起了唇角,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
慕容芸暗衬,这件事还是不要向慕容玲提及为好,莫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倘若让她知道了她轻易地就将她出卖了,岂不是会……
慕容芸深知慕容玲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因此她也不能够完全得信任她。再者,就算是她出卖了她,到时候,慕容云歌要对付的目标也不会是她,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就让她们两个人自相残杀?她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芸紧而又侥幸地想着,兴许昨晚上慕容云歌只会当她是无心之言也说不定呢!
她抬起头,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对慕容玲问道:“妹妹,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也实在是拿捏不住慕容云歌她究竟是什么心思。”慕容玲犹疑了片刻,缓缓地道,“眼下还是莫要再轻举妄动了。倘若昨晚上真的是慕容云歌设计的一出好戏,那么如今她的警惕心很重了。倘若这个时候我们再不安分些,被她抓住了把柄,还不知道是要被她如何对付呢!”
慕容芸怔了怔,蹙眉:“这话……倒是没错的。”
“所以,眼下权宜之计,你还是安分一些吧!”
慕容芸皱了皱眉,了然地点了点头。
窗外,一道魅影无声地闪过。
*……*
云中居,雪鸢一路轻功飞回小院的时候,云歌正站在花台前负手而立,俯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粉黛精心修剪过的盆栽。风笛站在隐蔽的树下,双臂抱剑,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了雪鸢的动静。
云歌听闻身后的脚步声,眼眸微微一狭,缓缓地转过头来,淡淡地勾唇,“回来了?”
雪鸢冷静地俯首:“是!”
云歌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即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她问道:“如何?”
雪鸢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回主子,一如主子所料,慕容芸与慕容玲暗中果真是有联系的。”
云歌淡淡一笑,冷冷道:“慕容芸果然有那胆子想要置我于死地,却没有那样的脑子。能够想出那样的点子,借刀杀人,实在不像是她的心思。”
雪鸢点点头,随即将方才在慕容玲那里听来的消息详细得汇报于她。
云歌静静地听着,雪鸢说完,随即面色古怪地问道:“主子,眼下您打算如何作?”
“等。”云歌嘴角缓缓一牵,冷笑道,“这样的狩猎游戏,倘若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怎么行?”
忽然,她脸上划过一道阴寒之气,眼底蓦然泛起冰冷之意,寒光瞬间迸裂,猛地掉转过头,手腕一抖,向着不远处的树下挥袖而出,夹在指缝间的五枚银针顺势疾发出去!
只是眨眼之际,五枚银针从,快若闪电,犹如银线飙出,从雪鸢的颈项边划过,“叮叮叮”几声,五枚银针深深地钉在了树干之上,力道之大,几乎完整没入!
云歌转过身,危险地狭起双目,冷冷地道:“有人!”
微风之中,树影晃动,蓦然闪过一道身影,凌空跃起。雪鸢与风笛对视一眼,豁然起身,齐齐地向那道黑影施展轻功掠去!
凝香原本静静地掩在树后,默然无声地观察着,然而却不想她竟被慕容云歌敏锐地察觉到,微微充愣之际,便猛然感觉到数道凛冽的光芒向她刺来,纵然是躲在树后,然而慕容云歌出手却是杀气重重,纵然香樟树树干粗壮,然而仍旧因为那五道银针产生了龟裂的痕迹!
然而让她惊愕的却并非是慕容云歌敏锐的戒心,而是那五根银针的瞄准准度,她完全可以断定,倘若没有树干挡在她的身前,那么那五枚银针,便是精准无误地钉入她的死穴!
她完全没能想到,这个慕容云歌的内力竟是如此深厚,甚至就连她的气息都能完完全全地感知!
凝香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以轻功飞离这么院落。然而不得不说,她的轻功固然卓越,然而到底是比不上从小就经受过地狱般磨练的雪鸢与风笛,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两柄剑便死死地抵在了她的颈项边。
“真是好大的胆子!慕容相府也是岂容你擅闯的地方!?”
风笛脸色阴沉得剑指着她沉声地道。
直到离得近了,雪鸢这才陡然察觉到她的身影是那么得熟悉。然而平日里在凤王府,风笛与凝香交集甚少,再加上她如今一身黑衣,又是蒙住了脸面,因此一下子并未察觉得出来,走上前便猛地扳过了她的肩膀,一手撕扯下了她蒙住了脸的黑纱。
“砰”得一声,风笛劈掌将她手中的剑给打落在地上,抬起头来,目光却是一震。
然而,直到露出了凝香的真容,雪鸢与风笛的脸色那一刹那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风笛茫然地打量着凝香呆滞的容颜,诧异道:“是你!?”
雪鸢更是惊异,怔怔地道:“凝香?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