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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再一声轻微不过的细响,玄竹法师那柄锋利闪着寒光的长剑便断了一截。

“你看,它就跟豆腐块一样,轻轻一碰就断了,建议你下回还是换把坚硬一点的剑才拿出来。”

温醇醉人的嗓音,出口的话仍旧那么冷冷淡淡,不带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而他妖魅的容颜上,亦永远是冷漠出尘的表情,不过他漫不经心折断玄竹法师长剑的动作,可将一众在场人的眼球都惊得霎时外突要掉地了。

“喂,你怎么来了?”少女不满地皱了皱眉,斜眼瞟了瞟一下折断了玄竹法师那白衣如雪的家伙,低声嘀咕道:“我还没玩够呢!要霸气出场耍帅,好歹也等我玩腻了再说嘛。”

“喂,那谁?不是要取语丫头的心头血来驱妖除邪吗?”继墨白之后,众人还在惊愣陷于墨白那极具震慑的两指断剑中,半空再突现一抹淡雅俊朗的影子,他一落地,直接便站在了少女前面,形成绝对无缝隙的保护之势。

当然,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仍然不会忘记看清地面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污脏的东西沾染到他的靴面。“我看,不如让我取你的心头血,我保证那驱妖除邪的效果一样好,哦不,甚至比用她的血更好!”他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招牌式的邪肆笑容,闪着一双勾魂桃花眼,神情风流潇洒到令人恨不起来的玩世不恭。

少女一瞬惊愕瞪大了眼珠,这厮怎么也突然从天而降了。今天这场法事不是秘密进行的吗?再说,现在这天才亮没多久吧?这些人难道全都长着顺风耳与千里眼?

“玄竹法师,我看不用再犹豫了,直接取你的心头血作法便行!”冷冷透凉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调,一身淡黄蟒服便温雅悠然现于众人眼前。

东方语刚刚平复的惊讶,在看见这人负手信步而来的时候,目光随意一掠,竟掠见了他左手小指上那只血红玉环;这一下,她心底的惊愕便再度波涛汹涌起来。她目光微微上移,眼里露出了恍悟的神色。

果然,姓风的,人人都有一对千里眼与一双顺风耳。

然而,她的惊讶到此并没有完;因为她一抬头,立时再看见一抹明艳亮眼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紫袍,自空中冉然如天神降临一样,踏足在这东方府偏僻的花园里。

“想要取她的心头血,你首先得先踏过我的身体才行。”

男子身形高大,加上他线条刚毅轮廓分明的五官,嘴皮一动,那麦色眼角略一上扬,便自然流露一股武将暴厉的不怒而威气势。

东方语那惊讶的大眼这会已转成了耷拉式的枯萎小黄花,她垂着脑袋,有些无奈地瓣了瓣指头。

很好,一二三四,全到齐了。

他们很闲吗?闲得大清早没别的事可干,一窝蜂的往东方府跑,还一个个仗着身高的绝对优势,站在她前面完全了阻挡了她看热闹的良好视线!

玄竹法师在骤然看见那妖魅白衣男子两指一拈便轻易折断他的长剑开始,便陷入了疯狂的错愕里;更别说这眨眼间,又多出几个同样器宇不凡的男子。

夫人看见他们,阴沉脸上那双诡冷的眼睛自然能撑多大便撑多大。

不过,除了那些不认得他们四人的东方家本族的族人外,还有几个人是同时小心翼翼露出欣喜莫名情绪的。

其中,东方秀在看见墨白冉冉白衣如谪仙落凡尘时,那双木讷没有生气的眼神便霎时大亮了起来;除了她之外,东方妮与姬素怜在看见那身穿一袭淡黄色蟒服负手而来,眉宇高贵天成的男子,亦同样两眼呈放出闪闪晶光来。

要知道,眼前这几个神韵高贵气宇不凡的男子,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看到的。

玄竹法师愕了半晌,才回过神,却是急急望着夫人,问道:“东方夫人,他们几人又是何人?”昨天有一群百姓来捣乱,今天则换了四大美男来阻挠;甚至这四人的杀伤人比昨天那一群百姓还要厉害数倍。

他沉沉掠看了那些东方家本族的族人,见他们个个神色痴呆,除了惊愕外,一个个皆沉醉在这几个卓绝风姿之中,做着白日美梦,忘了身在何处。

“东方夫人,二小姐她对我东晟恩功甚伟,她就算真有什么妖邪附体,那也是好的妖邪,假若那是一心为恶的妖邪,又怎么可能附得上气质截然相左之人的身上,我看,这什么取心头血驱妖除邪的事就算了吧!”

夫人姬氏抬头对上太子风络深邃幽凉的眼眸,心里一时像被人塞了块冰进去似的,一瞬冰凉冰凉,寒意浸透肌肤寸寸入骨。

她紧紧攥着拢在袖下的手指,任凭那指尖利甲狠狠戳破皮肉,带起阵阵辛辣的刺痛感,她仍然不能松开拳头。

为了请玄竹法师,为了将这场驱妖除邪的法事进行到底;为了除去害惨舞儿的眼中钉,她已经忍耐了很久,已经付出了很多,到了这一刻,眼见就可以拔除这颗令她时刻想起那些往事的烂钉,她怎么可能在这一刻,住手,放弃!

“太子殿下。”夫人冷漠透寒的声音缓缓飘浮在花园上空,清晰传入各人耳中,“这是臣妇的家务事,还请殿下珍惜你辛苦建立的好名声。”

夫人这话,除了说给风络听之外,还一齐告诫了另外那三个欲要干涉这场驱除妖邪法事的男子;无论你们多有权势多有背景,身份多么高贵尊华;这始终只属于一府私事,跟你们这些尊贵的人扯不上一点关系。

若撇去身份,硬要干涉的话,那你们亦不过外人而已;而外人更加无权过问别人的家事。

闻言,风络俊俦无双的脸庞微微变了变,其余三人三对同样各领风骚的眼睛,那颜色也同时微微变了变。

墨白妖惑的眸那森寒之意更深重了;风昱一双勾魂桃花眼瞬间溅出熊熊烈火来;风情明烈的眼转瞬泛起明锐的暴戾。

好,很好!

他们都是外人,他们不能干涉东方府的家务事!

墨白微微挑起眉梢,淡淡望着夫人,眼眸深处隐隐透着噬人的冰寒。

夫人一声太子殿下,直接点明了来人的尊贵身份,在场其余不知他们身份的人,立时惊吓住了。

就连玄竹法师也不例外,他即便在百姓中享有一定名望,那也不过一介道观修道之人,与这些皇亲国戚可搭不上边,因为皇帝与太后都祟信佛法,他们这些修习道法之人,是没有资格出入皇宫的,平时自然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人匆匆跑了进来,对着夫人焦急耳语道:“夫人,不好了,绮香苑突然走水了。”

“什么?”夫人闻言浑身冰凉中,心神剧烈震了震,“那还不赶紧叫人去救火。”

“已经叫人去救了,但是大小姐她不肯出来……”

就在夫人焦急的时候,外头忽然同时跑了好几个小厮进来,他们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喊叫着各自的主子,虽然各人主子不同,但他们嘴里有一样内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今日所有这些在场的东方家本族的族人家里,都怪异地发生了火灾事件。

夫人听闻东方舞不肯出来,立时不敢耽搁,连玄竹法师也冷落在一旁,直接提着裙摆就往绮香苑奔去;其他人各自听闻家中失火,自然亦同样心急如焚;一时间,俱不约而同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往大门跑去。

驱妖除邪再重要,也没重要得过自家家人性命与财物;管她心头血还是脚底血,统统撂在一边,先回去救火抢出值钱财物要紧。

这原本站满了人的花园,转眼便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玄竹法师愣愣站在原地,面上表情如坠云雾,眼睁睁看着那些脚步匆匆的人,实在不知道外面同时发生了什么大事。

“唉,看来今日这妖又除不了啦,玄竹法师,真是辛苦你了,费了心尽了力耗损了元气与道法,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年头,就连做个得道法师也不容易。”能以云淡风轻般的态度,轻飘飘说出这番气死人不偿的话这人,除了那笑意晏晏,本该被刺穿心窝的少女,再无第二人选。

玄竹法师几乎立即自她那轻飘飘的讥讽语气里回过神,但他心里的怒气这会亦不知该对谁撒!

只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证明他的忍耐已到了极点。

“师父,不好了,”就在玄竹法师气恼难当的时候,外面迟来了一名慌慌张张的小道童,“华开道观……也、也失火了,而且、而且,据说失火的源头还是师父你的寝房……”

道童的话音还在空中飘荡未散,玄竹法师已如火烧般,转身嗖一声往外跑了出去。

从他的寝房先烧起来,他的那些宝贝哟……!

这下,刚刚准备出手的墨白几人,看着一下冷清的场面,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地面面相觑。

风昱立即不由大为感叹道:“这火烧得可真及时……可它怎么不晚点再烧呢,好歹得让我捧那老道几拳过过瘾再说!”

墨白定定凝视着一脸无聊的少女,妖惑眼眸透出迫人的隐隐寒光来,淡淡道:“小语,这么爱玩可不好,你曾答应过我,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你该不会想要告诉我,你突然得了健忘症?”

风络几人闻言齐齐扭头看定那风姿卓绝少女,却忽见她绝色容颜上飞过一抹讪讪红晕,一时间,众人脸色齐齐惊变。

风络风昱风情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盯着少女不放。

这么说,她待那个人跟他们不同,她难道已经将那个人放在了心上?

“嘿……这大清晨的,我乏得很。”东方语挑眉看过几人,慵懒地打起哈欠来。“几位慢走,我不送了,我得回去再睡会。”

她走得干脆走得直接,甚至连头也没有回,懒洋洋有气无力地挥了了挥手,转身便走远了。

“语丫头,你先别急着走,你先说说,他们各人家中同时失火是怎么回事?”风昱挑着桃花眼,一脸的困惑,这件事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巧合得令人生疑;若是她让人做了手脚,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手脚如何做到让那么多人家同时失火。

少女闻言叹着气停下脚步,翻了翻白眼转过身来,恨恨地盯着风昱,凉凉道:“就你好奇心最重,想知道原因,自己不如到现场看看去。”

“我觉得还是听你说出来比较快。”风昱勾着邪肆笑容,睨着她隐隐透着不耐的容颜,“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绝不再防碍你回去睡觉。”

东方语掠眼望去,只见那一字排开的四名龙章凤姿的男子,眼底泛着同样的困惑。

她扯了扯嘴角,慢吞吞道:“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有人在他们各自家中近炉鼎的地方洒了点磷粉,这炉鼎燃着熏香,温度自然会不断升高,只要这温度达到一定高度,旁边的磷粉就会自燃起来,这火就是这么烧起来的。”

四人齐齐惊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这帝都各户人家,都习惯将炉鼎放置在角落近帘帐的地方,而且大多数人都习惯在临天黑的时候开始点燃熏香,难怪这多处房子能够在同一时间里失火。

东方语趁着他们发愣的时候,像一阵无形的清风般,一下就溜远了。

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墨白再度出现在绿意苑里。

“小语……”他人一入绿意苑,冷冷淡淡的声音,便在时而悠扬传开。

“白公子?”胭脂第一个跳了出来,作出噤声的动作,“嘘,你小声些,小姐她还在午睡呢。”

“这只懒猫!我进去叫醒她。”妖魅男子无奈地摇着头,嘴角微微含笑,却在胭脂惊讶的目光中,大步迈开,直接往东方语的闺房而去。

胭脂呆了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白公子,你等等,小姐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

可惜她的声音迟了半拍,那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一转眼,便消失在她眼前。

墨白轻手轻脚进入到东方语闺房,看见她长睫低垂,安静酣睡似一只慵懒诱人的小猫般,不过,她的睡相可不太雅观。

右手那葱白细女敕的食指懒洋洋搁在微微开启的唇畔,看着她指尖处那微微反光的亮,男子忽觉下月复一紧。

这丫头,连睡个觉都在极致诱惑别人。

嗯,不过,这种福利只有他才能享受。

这么想着,男子微微勾唇,眼眸淡淡流漾出欢喜的亮色。他一步步轻轻靠近了床沿,然后俯身弯腰,透着华艳清凉气息的薄唇便缓缓靠近少女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就在他几乎以为可以毫无悬念吻上少女那娇艳动人的红唇时。

原本安静酣睡的少女忽地偏了头,翻过身去继续睡。

但是,她翻身就翻身吧,为什么酣睡的动作还那么勾魂,原本搁在微启红唇上的白皙手指随着翻身的动作而放下,但这一放,却没放对位置,直接一下搁到床沿外,有意无意地拂过了男子那最敏感处。

墨白禁不住浑身一颤,看着仍旧紧闭双目睡得香甜的少女,眼神渐渐深了,几乎没有一丝迟疑,温柔中不自觉放重了力道,长臂一伸,五指插入少女秀发轻轻扣着,低头,急切热烈印上了少女诱人的娇艳唇瓣。

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终于令好梦正酣的少女一下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入帘便是男子放大的妖魅容颜,她下意识要挣开他亲吻的动作,然而,她双手无意晃动间,再一次与男子那腿间敏感处来了亲密接触。

她本就粉红如霞的绝色容颜,因这一下触碰瞬间通红起来。

男子捉住她胡乱挥动的小手,却急切热烈地加深了这甜蜜而磨人的亲吻。

直至少女几近窒息,他才依依不舍放开她,看着她娇艳微微红肿起来的绛色樱唇,听着她扭头压抑地喘着粗气,他美妙天成的唇畔勾起十分好看的弧度,眼眸光芒闪动,显示他十分愉悦的心情。

“你!”少女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渐渐平复下内心的甜蜜激动,转头便狠狠握着拳头朝男子捶打过去,“怎么可以趁我睡觉的时候……”

“小语的意思是,在你醒着就可以……嗯,肆无忌惮的吻你了!”

如雪男子透凉的手包着她挥动的拳头,眼眸深处流淌着浅浅得意之色,看着她娇羞动人的样子,忍不住微微含笑调侃了起来。

“喂,风墨白,你不会改名叫无赖了吧!”少女佯装恼怒冷下脸,当然不能在他温柔眸光下,再待在床上了,再待下去,她怀疑,不是他扑倒她,便是她扑倒他。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东方语凝着他微微含笑的妖魅容颜,脸色再度轰一下通红如烧。这人……这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调戏她。

“咳……墨白,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少女娇羞扭了头,抬起衣袖遮住热烫如火的脸颊,连忙岔开了话题,“是不是华开道观那个什么神棍又出来装神弄鬼了?”

男子见她绝世容颜娇红如霞,心里正心猿意马,在想着要狠狠一亲芳泽呢,忽然便见她惊慌失措下了床,火烧火燎般倒了茶,头一仰,咕噜咕噜几声一口气将茶饮尽;但由于饮得过急,所以这茶一落喉,东方语便难受地咳嗽起来。他登时又是着急又是好笑,轻柔替她顺了顺背部。

这才凝定她眸光流丽的眼睛,微微含笑道:“我来确实是为这事,不过我关心的是你。”

“这关我什么事?”

“小语,你难道忘了,你虽然逃得了一时,但你被妖邪附体的事一日不彻底解决,他随时都可能再找个什么理由来刁难,甚至害你。”

少女懒洋洋将眉头一挑,凑近他眼底,甜甜笑道:“这么说,你现在是有了什么好办法啰?”

“这是我让人给你搜集来的资料。”妖魅男子定定凝着她如花笑靥,自身上掏了几张纸递给她,“我想你比较喜欢自己出主意,所以我自然不能剥夺你的爱好,一定得把机会让给你。”

少女凉凉睨着他妖魅容颜,随手接过资料低头看了起来,“你倒是会投机取巧。”什么叫她爱自己出主意;她不出主意,难道要等着别人来将她搓扁捏圆吗?

男子懒懒勾唇,上扬嘴角微微勾勒出天然美妙的好看弧度。

微微含笑道:“能者多劳而已!”

“嗯,看在你送来这些资料还有点用处的份上,今天这事我就不计较了。”少女扬了扬手里的资料,目光透着凉意,漫不经心瞄了他一下,这才起身离远他。

“这事不计较?”她想远离,他可不想一下就饶过她,嘴角眉梢含着淡淡揶揄笑意,佯装不解,反而再度扣紧她的腰肢。“嗯,小语,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事?”

“这是什么事?”少女被他一下扣紧带到近前,他清淡透着华艳清凉气息的呼吸历历可闻,脑子一下便似短路了般,喃喃迷离重复,“这是……”

“风墨白……!”说到一半,瞟见他微微含笑的妖惑眼眸里居然透着促狭之意,她一下反应过来,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咬着牙根吼了起来,当然手里还不忘朝男子腰眼处狠狠捏一把。

如雪男子忍着笑,将她放开。

“嗯,小语,说正事吧,你有什么主意。”

看见他神色一正,东方语随即也收起玩闹心情,目光凉凉盯着手里的资料,慢悠悠道:“玄竹法师不是爱宝成痴么,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

墨白皱了皱眉,道:“你该不会想要送什么宝物收卖他吧?”

“送东西给他?这叫什么烂主意!”东方语凉凉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透着淡漠讥讽,幽幽道:“我才不会用行贿这种低级的手段。再说,行贿这种事一开始就让自己处于劣势,那还有什么搞头。”

墨白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这丫头从什么地方学来那么多怪腔怪调的话。

“小语,你就直说想要怎么做吧?”

“自然是从他最宝贝的东西入手了。”少女眼睛一转,便流转出明媚流丽魅惑人心的光彩来,她眨了眨眼睛,这才慢吞吞道:“你不是知道他最宝贝的便是一幅天宝年间无通大师的骏马踏花图吗?这可是个好东西。”

男子凝着妖惑眸子,只微微含笑看定她,淡淡道:“嗯,你想怎么做?”他温醇醉人的嗓音无论何时,只要面对那人是她,便随时都流泻着那宠溺的温柔。

少女听了他的声音,看着他妖魅容颜,心下大觉受用,这才挑起如丝眉眼,笑嘻嘻道:“贿赂他那是最次的方法;我要用的当然是最上乘的法子;那就是用他最宝贝的东西逼他就范,那主动权自然掌握在我的手里!”

“哦,那你打算如何取到他最宝贝的东西?”

少女双眉一挑,笑意晏晏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当然是——偷!”

“偷?”墨白露出啼笑皆非的眼神,脉脉流转着温柔凝定她光彩熠熠的容颜,“你打算怎么个偷法?要知道他的宝贝可藏得极好,连我的人都无法探知他将那幅骏马图藏在哪!”

少女眨了眨眼睛,眸光闪闪里,她忽地狡猾一笑,振振有词道:“那就让他自己将宝贝拿出来。”

“哦,看来你已经想好怎么让他自动献宝了?”男子看着她笃定含笑的绝世容颜,妖惑眼眸不时流转着淡淡宠溺的温柔。

“但凡这种不方便带在身上贴身保护的宝贝,一定是藏在某个隐蔽的,又可以近距离让他贴身保护的地方;”少女凉凉笑开,眉梢眼角处处洋溢着狡黠的自得,“一个人除了日常的活动场所外,待得最多的地方无疑是卧房,你想他会将那幅骏马图藏在哪?”

墨白妖惑的眸刹那透亮,凝定她笑意嫣然容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他那幅骏马图就藏在他的卧房里?”

“嘿嘿……,你相信我,这事绝对错不了。”少女眸光闪闪,绝世容颜绽放着动人的笑靥,“要证实这个猜测并不难,接下来,我们只要放一把火就行。”

“放火?”墨白怔了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这丫头的脑袋都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一会又是偷,一会又是放火,这些在别人眼中不屑用的伎俩,在她口中反而变得理所当然,还让她乐此不疲。

“你想,再怎么珍贵的字画,它都一样惧水怕火;他的卧房——自然不方便用水攻,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逼他自己将宝贝拿出来。”

男子思忖了一下,含笑点头道:“嗯,听起来确实有道理。”

少女扬了扬眉,眉眼弯成了一条缝,唇畔嘴角流泻着微微得意的笑容。

墨白转念一转,忽然透着担忧道:“可你不是已经放过火了,这不是早就打草惊蛇?他还会将那幅骏马图藏在卧房吗?”

“嘿嘿……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的效果。”少女懒洋洋将身体往椅子一靠,垂着眼眸随意瞟了他一眼,笑吟吟道:“你想,他一定会因为已经失过一次火,而下意识认为他卧房那处藏宝地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这第二次失火,他当然会自然而然冲进火海将他的宝贝抱出来。”

“而我们只需潜伏在暗处,静待他将宝贝拿出来便可。”

墨白赞同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嗯,你说得不错,有了前车之鉴,他才会放松警惕,而我们才大有可乘之机;你在这等着,我马上让人将他的宝贝抢过来。”

少女懒洋洋挥了挥纤手,笑吟吟道:“好走,不送,宝贝抢到速速送来。”

男子看着她那嘻皮笑脸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挽一身雪白云浪年华,沓然走远。

一个时辰后,墨白拿着无通大师遗作骏马踏花图,再度出现在绿意苑里。

“喂,墨白,想不到你这个行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幅画只是赝品而已。”少女自字画抬起头,双目妙然流转出淡淡嗤笑的神色。

“赝品?”墨白闻言,难得露出了吃惊的神情,他立时低头又认真观摩的了一会,最后不得不带着遗憾颓然承认:“嗯,你说得不错,这赝品仿冒得实在太逼真了。若非你指出其中诀窍,我还真看不出来。”

“对了,小语,你什么时候懂得鉴定古董字画的?”

“真过度了,反而成了假的,这便是所谓的过犹不及之理。”少女并没有表现什么得意,只是平淡笑道:“嘻嘻……学无止境,你知道我曾经到古香斋下过一番狠功夫的。”

墨白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她确实到过古香斋学习鉴别之道。

“那眼下你说该怎么办?他既然煞费苦心找人画了赝品,那便是早早预防着别人打那幅骏马图藏的主意,这下想要再找到真品可真是难了。”

少女托着下巴,静静沉思了一会,随即双目透亮,笃定道:“我知道他会将真品放在那,不过这回倒是不用再用火来逼他,我们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走进去将真品拿走。”

“嗯,你真肯定?”

“当然肯定。”少女不满他的怀疑,立即眯着眼眸飞快道:“我来问你,这幅赝品不是你亲自去取来的吧?”

墨白点了点头,“这事是练铁去办的。”

“那他一定跟你说过当时的情形,当时一定是这样的,玄竹法师得知自己的卧房失火之后,立即急不可耐冲了进去,一下就将一个长形盒子抱了出来,并且紧紧护在怀里;而你的人就误以为,他这么紧张的护着的盒子里面装的一定他最宝贝的东西。”

“殊不知,这玄竹神棍也是个狡猾的人,我想当时,他一定将真品藏在了身上,而将赝品大摇大摆地护在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他手里的盒子所吸引,而他就可以趁着混乱之际,将真品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小语,莫非你的眼睛还能远观千里?”

“去你的!”少女睨了男子一眼,哼哼地笑骂起来,“若我真有千里眼,我就亲自动手去取了。那还须劳烦你这尊大神呀!”

“小语!”墨白闻言,却忽地正了神色,扳正她的脸,定定凝视着她绝世超卓的容颜,正式道:“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不要轻易犯险,像今日之事,你只须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万万不可什么事都亲身涉险,知道吗?”

少女被他严肃的神色唬得一愣一愣,半晌,在妖魅男子极具诱惑力的眼神下,傻傻点了点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这种可能出汗流血的事,我当然不会亲自去做的,你的表情不用这么凝重吧?搞到好像如临大敌的模样,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小语,我只是担心你!”男子忽地伸出修长手臂,将她轻轻揽入怀里,淡淡叹息道:“你这丫头什么事都好亲力亲为,难以让人放心呀!”

“好吧,最多我答应你,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都交由你去办,行了吧?”少女伏在他温度怀里,闷闷呼吸了一下,“不过,有一件事你得明白,我可不是什么娇弱无用,整天需要被人保护的女子;我有我自己做事的方法,我也有自己的思想,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

“小语,有时候,我倒宁愿你是一个娇弱需要别人呵护的女子。”男子柔柔搂着她,叹息中又矛盾道:“不过,如果你真是那样的人,也许……。”

“嗯,反正你做你自己便好,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条件支持,我只要求你一点,在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之前,想想我;用心静静的想想我,你要知道,哪怕你只受了一点损伤,我这里都会难过的。”男子温醇醉人的嗓音里流泻着淡淡温柔,他说着,执起少女纤细小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让她安静感受那生命跳动的热度。

“现在再来说说,你怎么笃定他将真品转移到别处去?你之前不是肯定他一直将真品藏在离自己最贴近的地方吗?”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我肯定的道理。”少女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微微眯起眼眸,享受这片刻的甜蜜美好,“他现在,一定将真品放在了道观里最热闹最多人往来的地方,你让人扮作香客,光明正大将那东西取回来便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墨白眼眸一亮,随后露出意会的眼神。

又一个时辰后,墨白再次踏进绿意苑,这会的他,妖魅容颜上除了贯常的冷清表情,眼眸流转时,还微微带起浅浅欢欣之色。

“怎么,看你眼角带笑无声宣诏的模样,那幅珍贵的骏马踏花图一定已经到手了。”少女一见他白衣如雪袖沿处无风自动的暗红木樼花,不用抬头便笑眯眯给出了她最直接的感受。

男子略略一动眉梢,妖魅容颜便染上了晕开的笑,“小语,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真的聪慧惊人。”

“多谢夸奖,不过,我一向都知道自己聪明过人的。”东方语大大方方笑嘻嘻点头。

墨白温和微微一笑,这丫头,有时候就是率直得令人无法不欢喜。该骄傲的时候绝不懂谦虚二字。

“玄竹法师最宝贝的东西已经在你手里,接下来你想他怎么做?”

“怎么做?”少女眯起明亮眼眸,露出森森白牙,凉凉道:“自然是让他帮我驱除妖邪了。”

玄竹法师很快再次出现在东方府,当然,到场的自然少不了那些东方家本族的族人。

这一回,玄竹法师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东方语的头发作法,将那寄宿于她体内的妖邪给驱除了出去;众上现场亲眼看着他将妖邪灭除,以后自然不敢再以这事打压东方语。

那些东方家本族的族人看见玄竹法师信誓旦旦保证娇邪已除,再不会对东方家族造成任何伤害之后,族人们自然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驱除了妖邪之后,夫人反而郁结难舒,更因为在作法当天受了风、淋了些雨,因而不久之后,竟然染上风寒,病了。

夫人这一病,姬素怜献殷勤的机会总算来了。

早晚晨昏定省,事事亲躹尽心尽力侍候着。用夫人的话说:姬素怜能放下平日高高在上的倨傲身份,亲手为她洗羹做汤,那是比她自己亲生的闺女还要好,不但汤药亲自侍候,就连饮食起居也近身侍候着。

这天,姬素怜服侍夫人喝了汤药之后,但亲自到厨房为夫人炖汤水;她美其名曰是自己动手炖煮,事实上,她不过站在边上指手画脚动动嘴皮而已。

慢火炖了两个时辰的黄鳝甲鱼汤,端出来自然香气四溢,令人闻之便垂涎欲滴。

夫人因为风寒本没什么食欲,但闻到这诱人香味,难得的驱散了连日阴霾,露出高兴的神情,道:“素怜,真是辛苦你了。”

“姑母,你跟素怜还客气什么呀,在素怜心里,你跟我娘是一样的;素怜侍奉你是理所应当,哪有什么辛苦可言。”姬素怜乖巧微笑着,当然不会放过卖乖的机会,自己动手勺了甲鱼汤出来,又小口小口吹凉,才端着碗亲自喂给夫人。

夫人自然乐于接受她的侍奉,很快乐滋滋的喝了一小碗甲鱼汤下肚。然后摆手道:“素怜,行了,我暂时就吃这么多了,你让人将这汤撤走吧。”

姬素怜自然乖巧应是。

心里美滋滋想着,看来姑母很满意她最近的表现;虽说她辛苦了一点,但只要能哄得姑母高兴;那也是值得的,姑母高兴了,她的好事到时也就近了。

姬素怜正想得入神,还未迈出全福院大门,却忽然听得里面传来惊响心神的“哐当”声。随着这一声惊天响动,她心里不知怎的,忽地起了不好的预感,正感觉心里毛毛的凉凉的。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妈妈惊慌叫道:“不好了,快来人那,夫人出事了。”

------题外话------

菇凉们猜猜这回夫人出什么事?

这事是不是姬素怜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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