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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疑是故人来

“这匕首……”

公子仪像被定在地上,怔愣着,脑袋里嗡嗡作响。

好半天,他才重新找回力气,弯下腰伸出手去捡,当颤抖的指尖触模到匕首,他像被雷击到一样,只觉得全身的意念都被抽空了,眼里脑里只剩下那熟悉的花纹……

“那你想怎样?”公子仪只好退一步问。

心没由来的疼了一下,他轻声唤:“月染……”

公子仪这才想起刚才的惨剧,幽深的目光落在苏嬷嬷身上,泛起一丝不忍:“带下去吧,好好安葬了。”

月染,在你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公子仪吗?

“柔妃抱恙,短期内就不接待皇姐了!”公子仪沉声道,“来人,送舞阳公主回府!”

雨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也冲走了中午的血腥。唯独冲不走,心上的伤。

错身而过的时候,公子仪一把拉住她。

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公子仪的贴身匕首怎么会在端木月染手上!

“悠风,悠风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月染瞳孔紧缩迅速翻身下床,肃杀的瞪着云肆。女修罗的气场全开,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强悍。

舞阳公主终于察觉到公子仪的反常,眼珠一转,她迅速跑过去看到公子仪手上的匕首也吃了一惊:“这匕首怎么会在她手上?”

依凝赶紧拦住他:“太子殿下,我们要带苏嬷嬷回去。”

云肆无奈的摇摇头,松开手:“如果你确定现在要杀舞阳公主,那么现在就可以去公主府,我绝不拦你。”

“一句对不起就能抵了苏嬷嬷一条命吗?”月染拔高音量,狠狠的瞪着他,手中的琉璃风灯随风摇曳,映照着她苍白的容颜,显得无比凄厉,“公子仪,你的对不起真是太值钱了!”

“立刻传信燕王叔。”舞阳公主道。

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原本只是不停的在边境打战,现在边境不打了,这太子府却变成了战场,没有一天安宁!只是成个亲怎么会变得这样复杂?

心里有些不忍,他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匕首问:“这柄匕首,你是怎么得到的?”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噤,低声喝道:“继续找,找到她回来为止!”

夏日的风吹过,带着夏日特有的闷热。公子仪站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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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一拧,公子仪转过身来:“怎么可能?云肆呢?”

月染这才惊醒,发现自己失态,她慌忙摇头:“额,没,没什么。”顿了顿,想到苏嬷嬷的死她又悲从中来,哑声问,“你怎么会来?”

“云肆,如果你还在打狄国的主意,那你就是我的敌人。”月染沉下脸来,冷冰冰的瞪着他,和先前的柔弱失态简直判若两人。

“杀苏嬷嬷的是舞阳公主!”半晌,她咬牙切齿的迸出一句,星眸中涌动着无数的风云。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舞阳公主为苏嬷嬷报仇。

想到这里,她抿抿唇,提脚就走。

从小到大,公子仪每件事都是顺着她,今天却赶她出府,甚至还表示以后都不欢迎她了!舞阳公主又急又气,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阿仪,你竟然这样对我……”

小小的房间里燃着上好的百合香,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云肆心疼的抬起手,想要揽她入怀,手伸到她背后,却又放弃了,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如果你想哭,就尽情的哭吧!这里很安静。”

“九洲列国想娶本宫的太子世子多了去了!”

舞阳公主惊骇的抬起头来:“对啊,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可是这样的话……”她打了个冷颤,声音都变了调,“难道是她把阿仪带到紫沙溪的?”

舞阳公主心头一跳,急忙转移话题,用斩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反正事情已经了结了,你还是去看看小柔怎么样了吧!”

“啊——”

“公主,当时我们已经仔细搜过,并没有遗漏。除非端木月染是在我们之前就取走了匕首。”

“这怎么可能?”公子仪皱眉,“在白石镇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而且,玄狄两国并无冤仇你没有必要跟踪我。”顿了顿,他有些不安的问,“我记得有人从我怀里拿走了这柄匕首,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为什么我醒来看到是的柔儿?”zVXC。

他看不到她的脸,只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朝他靠过来。

“我想……啪……”琉璃风灯被用力捏碎,烛火迅速被风雨浇灭,大地陷入黑暗中。

说罢她用力一抽,就大步离去。

“哗啦哗啦……”

月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云肆,你能体会那种无力感吗?”

他听到她冰冷的声音,泛着无穷的恨意。

“对不起……”公子仪低声道歉,“今天的事……”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映着地上的水洼带来微弱的夜光,她苍白的好像一只从水里爬上来的女鬼!

“便是离开,也当是安然离世,不是被人蓄意谋害!”月染蓦的拔高了音量,纤瘦的身子颤抖起来,“云肆,苏嬷嬷她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我面前!一刀毙命!”

做完这一切,舞阳公主才松了口气,她抬起手按抚着额头。现在就看慕雨柔的表现了!

“你醒了。”云肆温润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墨的长发束在脑后,幽深的眸子似一泓深潭,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泛起异样的光华。

哪里有什么悠风?云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好奇的问:“悠风是谁?和我长得很像吗?”

“公子仪,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月染冷冷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冷。

原来是公子仪的东西啊!依凝和雪柔面面相觑,都觉得好心酸。一年多前公主忽然失踪,再回来以后就多了这匕首。除了端木渊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东西又是怎么得来的。如今她们算是明白了。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过去的。”舞阳公主温和无比的拍拍他的肩膀。

人都死了,这会儿想起来内疚了?依凝冷冷一笑,抿起唇上前和雪柔架起苏嬷嬷往宝月楼去。

冰凉的雨丝溅进来,落在皮肤上凉凉的。一个侍卫抬着伞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禀告道:“太子,还是没有找到太子妃。”

他的笑让月染恍惚一下,想到花儿和那根玉笛,杏眸一眯,她打量着他,冷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及时出现?”

“……要慕雨柔的命,你舍不舍得?”

他从噩梦中醒来,恍如隔世。他看看手中的匕首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转身往芳芷院走去。

“咱们皇宫见!”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孩子?”

“公子仪,你还记得初见慕雨柔时的情景吗?和我说说吧!”

余下的丫头们像木桩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公子仪行至慕雨柔的房门前抬起手,又停了下来。他在门外僵了许久,终于还是垂下手来转身离去。

“你不相信,对吗?呵呵……”月染低低的笑了起来,低柔的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我们现在就进宫吧,去找母后对峙!”

原来是她认错人了。月染有些尴尬:“难道是我错把你当成了他?”

那把匕首是公主最珍爱的东西,行军作仗,歌舞宴会她都带着。偶尔,还会看到她倚在窗下,深情的摩挲着匕首上的花纹,目光像看情人一样温柔。

公子仪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原本已该离开的燕太子没有走,光明正大的住在驿馆。走了的云太子又折了回来,剩下一个楚世子天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回去!难道真如父皇所说,云肆燕萧云楚律都还在打端木月染的主意?

雨声哗哗哗的,她的声音清冷冷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的清晰。公子仪抿了抿唇:“月染,这事我们早就讨论过了,为何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对峙?这事如果让父皇知道了,那会连累柔儿的!公子仪拧了拧眉:“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都算了吧!”

本来只是想逗她开心,没想到她反而这么认真的盯着他看!云肆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了俊脸,讷讷问:“你盯着我做什么?”

伸身念去。其实她想说的是,慕雨柔根本不配给你生孩子!

他都不记得了,她所有的功劳都被慕雨柔抢了。刚刚有了些许暖意的心又凉了下去,一声叹息吹散在雨丝中。她本是冷傲的女子,从不屑于女人间的争宠。最主要的,她尾随他出现在紫沙溪的事还不能说。燕王叔存心把慕雨柔安排在那里,时间地点都刚刚好,做得天衣无缝。如果让天下人知道她曾在那里出现,那她现在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还是中午那身白衣一路淋雨回来此刻早就浑身湿透,白色的纱布被血水洇成了水红色,顺着苍白的手腕滴下去,消融在地面上。乌黑的长发披垂着,称得脸色更加苍白如纸。

太子府已经孤寂很久了,当得知柔儿有孩子的时候,他的欢喜比每个人都要来得多,他以为时光已经破除了诅咒,他可以左手拥妻右手抱儿享受天伦之乐。可是端木月染亲手粉碎了他的梦——这难道还抵不上她失去苏嬷嬷的痛吗?

繁复的曼珠沙华,来自异国他乡的美丽奇花。

月染颤抖的身子瞬间就石化了般僵在那里,她紧紧的咬着下唇,痛苦的落下了眼泪。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她就杀了公子仪!

“不信。”月染很干脆的回答,杏眸中的戒备又加了一层,“云国的太子就这么闲吗?或者,你是因为燕太子才折返的。”

雨势渐渐小了,终于,一盏昏暗的琉璃风灯出现在眼际,公子仪大喜,站在楼上大声喊:“月染,是你回来了吗?”

“云太子的行踪也没有办法查到。”

漫天雨丝模糊了人的视线,公子仪站在小楼上,望着远处漆黑的宝月楼,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辩。当手下把苏嬷嬷的资料送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苏嬷嬷对端木月染有多重要。他后悔了,后悔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后悔没有及时阻止舞阳公主。

公子仪还想说才能,舞阳公主打断他的思绪:“皇姐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很伤心,但你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今天苏嬷嬷的死已经彻底挑起了端木月染的斗志,想到她疯狂的那一瞬间,连她也觉得恐惧。怪不得尊上要想方设法的把拉拢她了,她的存在赛过一个军队。

“额,不是……”月染更加尴尬了,第一次见云肆自夸又觉得好笑。再仔细看着云肆,惊奇的发现他们长得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悠风更温和更瘦弱些,不似云肆这般清冷犀利。

“你……不行!”公子仪沉下脸来,气急败坏,“月染,孤好心向你道歉,你不要得寸进尺!”

云肆收起笑,无奈的叹口气,紧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是我不放心你,又折了回来,你信吗?”

“他……”月染迟疑了一下,“是你把我从太子府带到这里来的?”

难道……公子仪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不,不可能的,紫沙溪那么偏僻的地方她一个公主怎么会去那里?救他的人分明是慕雨柔,为了他,慕家所有的人都死掉了。而且那个时候玄国已经没有仗打了,她应该在皇宫里谈琴下棋才对。

“我能。”云肆轻轻点头,飘渺的目光越过窗棂不知道落在何处。心底有根弦被触动了,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他有些慌乱的胡思乱想着,心下更是焦急,不断的看更漏。该死的,那个饭桶怎么还没找到人?

那人脚步缓了一下,又朝前走去,像没有听到他的叫喊根本不作回应。

电闪雷鸣,又一阵天雷滚过,雨又大了起来,哗啦哗啦的在地上砸起无数的水珠,水珠儿欢快的跳跃着,随风带来透骨的寒意。

如果那个人是端木月染的话,那慕雨柔的存在不就成了天大的漏洞?怪不得她几次三番试探她,原本她早起了疑心!不行,端木月染绝对留不得了!她猛的站了起来,走到案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特殊纸张,写下一封密函,打开门轻轻击掌。

一个黑影从空中掠了下来:“主人有何吩咐?”

“我相信你。”云肆释然的笑了,这才是他所认识的端木月染,永远不会被困难打倒。

她沉默了,雨水顺着发丝流了一脸,湿衣裹在身上,只觉得全身冰冷透骨。

嬷嬷,是月儿对不起你……

“这个还得再调查。”

错身而过的时候,依凝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太子殿下,你杀了苏嬷嬷,公主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原谅!”

可怜的公主啊,你到底爱了他多久?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样付出?

“孤也不知道……”公子仪迷茫看着舞阳公主,“皇姐……”

“我知道我知道……”云肆按住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以安慰,“可是如果你杀了公子仪,你会后悔一辈子的。”8564284

燕云两国先是结盟攻打狄国,任是谁都会猜测以这上面去。云肆欲哭无泪。

依凝和雪柔这才觉得有些泄恨,架着苏嬷嬷离去。哎,墨兰才死,苏嬷嬷又死,也难怪公主疯魔了,苏嬷嬷可是从小把她带大,就像亲娘一样。还好云太子及时出现,否则要真杀了公子仪,那公主的一生就毁完毁尽了。不知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只希望云太子能劝慰劝慰了。

云肆的目光暗了暗,低声劝道:“月染,苏嬷嬷已经老了,迟早是要离开你的。”

“扯不平,永远都扯不平——因为你的孩子是你的母后杀掉的,不是我!”端木月染一字一句的说,“公子仪,不要用你的规则去评论别人。我不是你——薄情寡义!”

他那么用力的掐着她的手臂,她不得不停下来:“放手!”

要杀舞阳公主轻而易举,可是杀了她之后呢?挣扎了半天,月染终是颓然的低下了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还君明珠泪千行,恨不相逢未嫁时。月染,我对你的情并不亚于你对公子仪!贵为云国太子,却只能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我的无奈你又能理解吗?

“端木月染!”公子仪低吼,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今天的事已经闹得很僵了,他不想再僵持下去,那样对谁都没好处。

“捡的?这怎么可能?”公子仪怀疑的看着她,“这可是我的贴身之物!”

依凝和雪柔自然也注意到了公子仪的反常,本来想去抢苏嬷嬷的遗体,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下来,静侯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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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一个丫头竟敢这样和主子说话?”舞阳公主厉喝一声,笑得狰狞,“难道你们也想像苏嬷嬷一样……”

公主府基本上被搬空了,所有的摆设古玩都搬去宝月楼作赔偿了,空荡荡的。舞阳公主每天睁开眼一见到空荡荡的华屋心里火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公子仪向她开口她不可能说不。

舞阳公主见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小脚一跺,就掩嘴哭着跑了出去:“你……呜呜……”

“竟然是她!”舞阳公主惊惧交加,一坐了下来,一口接一口的猛喝茶,试图用喝茶来压下心中的不安。

除了几年前曾在战场上远远见过彼此,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而这柄匕首他一年前被燕军重伤之后,在逃亡的途中丢失了。细想那逃亡之路,也并没有经过玄国,他分明记得是救他的那个人从他怀里了取走的,而救他的人是慕雨柔!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有他的东西?

身为云国太子,一直在狄国京城暗中逗留,这不是个好兆头。月染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难道那个时候,端木月染在紫沙溪出现过?

女子凄厉的声音犹在耳边,他颤了一颤,苍白的抬头看天,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老天爷,你还在惩罚我吗?

她不安的在花厅里走来走去,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月染……”云肆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吗?”

“恩。”云肆点点头,眼里有些失落。难道除了公子仪之外她心里还有其他男人?

“我一定会为苏嬷嬷报仇的!”月染用力说,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院里沉静了下去,仿佛一切恩怨情仇都随着月染的离开而消失了,只有空气中的血腥不曾散去,时刻提醒着人们刚才发生的惨剧。

公子仪紧抿着唇,眼角都不动一下。为什么每次皇姐来都把太子府闹得鸡飞狗跳?

“云太子?”月染大吃一惊,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记得她的刀已经刺到了舞阳公主面前,然后公子仪挡了过来,再然后她就见到了悠风,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月染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菱唇,扫视一圈房间,她就要走:“今天的事就当我端木月染欠你个人情,他日再还,再见!”

公子仪被晾在雨里,心里堵得慌。

公子仪语噎。

“恩。”云肆点点头,无奈的抚模着自己的脸郁闷不已,“这样都能认错,莫非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可是她们都说我长得很好看呀!”

“公主殿下,请吧!”新聘的江管家满脸堆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是夜,天边陡然响起惊雷,闪电如同利刃划破漆黑的天幕。刹那间风起云涌,黑云压顶,不多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夜如此寂聊,公子仪浑身湿透,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宝月楼。眼看楼里亮起灯火,窗上现出一道纤细的剪影,不多时又归于黑暗。

贴身之物,还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冰地雪地里,她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一匹孤狼,用孤狼的血喂养他。那时虽然凶险,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无比温暖。

“够了!”公子仪大声打断她的话,凌利的目光如箭一样扫过去,冰冷如霜,“皇姐,你该回去了!”

公子仪索性从窗口跃了下去,挡到她面前,不顾雨淋了一身。

这是他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端木月染手上?

白衣飘飘,已经干涸的血迹像泼墨画成的红梅,乌发如瀑,在风中扬了起来。云肆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是。”黑影收起密函消失在夜色中。

舞阳公主像是当众挨了一鞭,难堪的红了脸:“阿仪……”

“是!”

“我怎么忘了,她是你的命啊!”

“皇姐一时冲动杀了苏嬷嬷,可你也要了孤的孩子!难道还扯不平吗?”公子仪加重了语气,太阳突突突的跳得无比欢快。

“不能算!”月染瞅着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公子仪,今天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皇姐……”

她是苏嬷嬷一手带大的,苏嬷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最重要的亲人。她答应过嬷嬷,会保护她,为她养老送终,可是现在嬷嬷却死在了她眼前!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她的声音倏的淡了下去,无限悲凉隔了雨丝看着他。

当意识逐渐回到脑海,月染只觉得头疼心疼五脏六腑挨个儿疼。她的嬷嬷死了……眉心紧紧的拧到了一起,她慢慢的张开眼睛。

公子仪渐渐清醒过来,失去孩子的痛重新袭上心头。

“轰隆隆——”

叹口气,他重新把匕首拿了出来,凑在烛光下小心的观察着。不但花纹一样,就连刀柄上的缺口一模一样。现在他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他重伤之时遗失的那把匕首!重伤昏迷的时候他有过片刻清醒,隐约记得有一双小手从他身上模走了匕首,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果我说这是我从你身上拿的,你信不信?”月染定定的看着他,一颗狂跳着直悬到了嗓子眼。公子仪,如果你信我,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月染瞟了匕首一眼,平静的看着他:“捡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都听清楚。人们不禁想起刚才月染疯魔了的样子,都忍不住打颤。便是公子仪,心里泛起无穷的凉意。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的神情,如同绝地一杀般疯狂。

眼前似乎又浮起她的容颜,星眸晶晶亮,那声音却有些失落的味道。

门内,慕雨柔躺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眼里慢慢凝起狠厉的光芒。

他无奈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准备回去休息。

难道他们曾经见过?这个念头一起,公子仪变得恍惚起来,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她的影子,可是怎么想都没有痕迹。

一道尖厉的女声从芳芷院传来,他一惊,想也没想就朝芳芷院冲去。

“怎么了?”公子仪推开门进去,只见翠儿捂着嘴惊恐的站在角落里,刚才那声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公子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瞳孔逐渐放大:“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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