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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涂画画蹲在抽水马桶上,瞪着手中的两条杠,已经傻了足足十分钟。

思来想去,最后讷讷地问自己:“我应该是高兴的吧?”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实实在在地看到这红红的两杠后,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总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做孩子的母亲了。

“大王,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可以不在!”涂画画把验孕棒一扔,握着拳头愤愤地吼道。

她先前一直想不通,怎么能那么没品的在人家婚礼上吐呢。原来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生气了。涂画画揉着肚里还没成型的一颗肉末,得瑟地夸到:“儿子啊,还是你疼你亲娘啊。你爸是坏蛋对不对?是坏蛋就该受到惩罚对不对?”

肉末当然不可能回答,可涂画画却依然得到了心理满足。想着她昨天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那就明天给他们来场好瞧的吧。

******

第二天一大早。

“涂画画,你那么早拉着我,居然到医院来?”徐亚斤瞧着面前明晃晃的“市立医院”四字,有点想哆嗦,模模涂画画的脑袋,自言自语,“没发烧啊。”

忽然,她瞪了眼睛瞅着涂画画,“你不会是想要报复我上次拉你去看心理医生那事吧?”

涂画画不答,只阴阴地看着她笑。笑了一会,才显得有点为难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去里面逛逛吧,免得白来一趟。”

“逛医院?”徐亚斤纠结了,看涂画画这样子,心里肯定又有恶魔在作怪了。但她可不敢直接逃跑,她跟杨光现在还在冷战期呢,要是涂画画也给她来个冰封期,那她还要不要生活了。

两人似无头苍蝇似地挂号、找科室。涂画画揪着手上的病历本,暗自咒骂:“这医院没事弄那么大,连医生都要找半天。”

好歹找到了要看的科室,徐亚斤瞧着面前的“妇产科”三字,打了个冷颤。把涂画画从头到尾瞧了个遍,犹豫地问道:“女人病?”

涂画画两眼一翻,直接略过她走进了十号门诊室。徐亚斤瞪着眼紧随其后。可几分钟后,她就不淡定了。

只听安静的诊断室内,传来一声咆哮:“涂画画你丫的要堕胎?!”

“妈,完了完了,嫂子真的要杀了我侄子!”门外,乔装成路人的君如蒙,哆嗦着拨通太后的电话。

江舒敏本在优雅地喝着早茶,闻言惊得直接扔了茶盏,连礼仪都顾不得,扯着嗓子就喊道:“快拦住!我马上来!””我听说嫂子运动天赋极强,我怕我扛不住啊!“君如蒙声音不自觉大起来,一边讲一边在原地使劲地跺脚。

“不是有保镖吗?让他们拦着,记住别伤我孙子!”江舒敏扶额,自家女儿除了学习能力强之外,简直就是个生活智障有木有!

“哦哦,对哦。他们几个就在旁边伺机而动呢。妈,你快给哥打电话啦!嫂子要是冷不丁地买点药吃了,哥一定会把我们灭了的!”

“额……那个还是你给你哥打吧。我要赶路没时间。”江舒敏支吾着推月兑。她是儿子控没错,但是她也很怕儿子那冰冷的气质好不好。

“妈……”君如蒙想当然地要推月兑,可她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一句:“我孙子要是没了,你就给我生个外孙出来。”

秒杀……君如蒙抽搐地看着“通话结束”四个红色大字,心在滴血。“这是亲妈吗?”

外面音调有点过大的讲电话声,不可避免地传入了诊室里。在徐亚斤狐疑的目光中,涂画画笑得贱兮兮地对医生讲道:“没关系,慢慢来不急。那我先去照b超了。”

*******

君如蒙把电话拿出来又塞回去,从角落里默默地望着涂画画远去的背影,牙一咬,按下了通话键。

“说。”低沉的声音,干净而利落。

君如蒙不自然地握紧了手机,心里在哀嚎:亲哥,你接电话怎么那么快!

她那知道,君如届当初特意给家里留了电话,就是让他们报告涂画画消息的。别的事,他们也不敢打扰他。所以,能不接得快嘛。

“哥,那个……跟你说个事。你别激动啊。”君如蒙支吾着打起了预防针。

“说。”君如届的语气低了几分,有点不耐。

君如蒙缩了缩头,心一横,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决心,急哄哄地说道:“嫂子要堕胎!”

君如届怔愣,手不自觉地松了松,那超薄手机差点没掉下来。他脑中只回荡着一个信息:“怀孕……怀孕……要当爸爸了!”

喜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地他脑子都有点晕乎乎、飘飘然。脑子非常好使的君某人得瑟地想:“涂画画,这回你跑不掉了吧?”

可这份喜悦还没来得及好好保存,脑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堕胎……”

刹那冰冻三尺。

君如届心头一滞。这种从云端跌落地狱的落差太挑战人的心里承受度了,他阴森森地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对涂画画的性格,他好歹也模清了一点。好端端的,如果没被惹到,她不可能拿孩子开玩笑。

君如蒙被亲哥冷冰冰的语气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这隔着电话就这么慎人,真不知道要是当面,她会不会当场倒地。

“说!”君如届听电话那头没了声响,继续散发着寒气。

“我发誓我对嫂子很友好的!就是妈似乎不太喜欢嫂子,对她太客气了点。”君如蒙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画十字架。“亲娘,请原谅我受不住老哥的冷气威压,把您给卖了!我这绝对是权宜之计啊……”

“还——有——呢?”君如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如果单是这一点,那个小女人还不至于这么绝。

“还有?“君如蒙不得不感叹亲哥的分析能力和洞察力,知道瞒不过,只得小声地回答,“好吧,我那天一见到嫂子兴奋过度,话貌似多了点。一不小心就得瑟了一下知道的比她多,还显摆了一下我们能联系什么的……”

讲到最后,君如蒙自动地消声了。电话那头的寒气貌似更重了几分。

良久,那头才有声音传来。

“很好。”君如届淡淡地讲了两个字,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君如蒙盯着电话傻了,嘴里喃喃地念着:“我是不是选择三十六计,先逃再说?”

“啊,还是逃吧……”君如蒙哀嚎一声,抬手招来跟着的保镖一二三四:“你们去拦着少女乃女乃,千万别让她伤害太后的金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太后到了帮我跟她说一声。就这样,不用送。”

君如蒙风一般地遁走了,留下四个面面相觑的大男人,挠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四人商量了一下,派出一个兄弟去追这不靠谱的大小姐。一个去门口迎接太后,剩下两个——去堵人!

******

涂画画和徐亚斤被请到这辆豪华的房车里,已经足足有半个小时。

在最初的东模模西模模车内设施,大惊小怪了十几分钟后,她已经和太后大眼瞪小眼十多分钟。

涂画画只觉得坐得腰酸背痛,看着对面依然盯着她的太后,忽然嘴一瘪,可怜兮兮地说道:“您要是再这么看我,大王要吃醋了。”

“咳咳……”车内顿时咳嗽声四起。

徐亚斤更是一掌拍到涂画画头上:“你丫的都要谋害他儿子了,他还有功夫吃醋?”

这也是江太后的心声啊。她不由暗暗赞赏地瞧了徐亚斤一眼。“这孩子不错,明事理!”

抬眼,再看了看面前瞪着徐亚斤的涂画画,心里哀嚎:悔不当初啊!

她不自在地轻了轻嗓子,打破尴尬。“小届出生的时候,足有九斤重。在我肚子里死活赖了两天,才被医生拖出来。而且出来后,医生怎么打都不哭,就只瞪着眼睛,吓得医生差点没把他扔了。”

涂画画一愣,这是什么话题?随即她就兴奋了,大王的小时候啊!

不过高兴了没一会儿,她忽然垂头自语起来:“你说肉末要是也像他爸一样,又重又懒,那我不是要痛死?”

江舒敏听到她的话,心里一喜。“都想那么远了?嗯,效果不错,再接再励。”

“小届确实懒得人神共愤。你说多讲几个字能浪费多少力气,可他是能少讲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而且总喜欢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别人的问题。”江舒敏说得愤愤然,一想起儿子的惜字如金,就觉得憋屈。

“对。大王讲话的时候特别喜欢用省略句。”涂画画感同身受,就差和太后来个大握手。

“还有,现在说的那些宅男宅女算什么,我家小届,那是宅男中的战斗机,宅神中的如来佛!谁家小女圭女圭,从学会走路就不愿到外面去的?我家就有一个。那两条小短腿扒拉的,就是死活都拖不走!”

江舒敏妙语连珠,连动作也夸张了起来。

徐亚斤和涂画画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涂画画终于知道君如蒙像谁了。

“大王那小短腿能长得那么修长,倒是得感谢如来佛来着。”涂画画的着力点永远不在正常人范围内。

“对啊。我也这么想。媳妇,你知道他对我们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江舒敏对涂画画,忽然萌生出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涂画画歪着头想了下,犹疑地猜道:“我要在家里建个格斗室?”

江舒敏一下子蹦起来,握住涂画画的手:“媳妇,你真的太神了!就是这句就是这句!”

涂画画呵呵地干笑着。其实吧,有次聊天的时候,君如届似乎很得瑟地夸奖过他家里亲自设计的格斗室。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本还担心他太封闭会不会闷出什么病来,结果那天他忽然说道‘我要在家里建个格斗室’,可把我和你公公乐死了。结果,下一秒他从背后拿出一张设计稿……奥,天啊,那时候他才七岁而已!”

江舒敏说道这,忽然话锋一转,情绪有点低落地讲道:“悲剧的就是,从此以后他每天窝在格斗室和书房里,除了三餐或偶尔放风去呼吸个新鲜空气,连面都不给我们见。更气愤的是,连学校都不愿意去了。”

徐亚斤听到这儿,眉眼轻佻。“这就是他能成功找替身的原因?这么宅,还真是奇葩。”

若干天后,当涂画画一本正经地问君如届,小时候为什么不去上学的时候,君某人脸可疑地红了。哎,又是一段辛酸秘史啊。

“媳妇,你知道小届小时候也很喜欢臭美的?那时候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胖点才好看,然后拼命地增肥。结果吃太胖了,手上肚子上全都是肉,结果又不得不拼命运动减回来。”

涂画画想了想君如届满身横肉的样子,迟疑地抚了抚肚子,不懈地进行胎教:“肉末啊,这审美观,你还是别跟你爸学了。”

“还有,你知道女生第一次跟他表白他说什么吗?”江舒敏贼兮兮地握着涂画画的手,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地答上了,“他居然说,‘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你不知道当时那女孩怵在那,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终于跟上去,小届回头一句,‘有事?’那可怜的女孩子哭着跑了。”

巴拉巴拉,诸如此类。江舒敏讲得口干舌燥,心却在流泪:儿子啊,你怎么还不到。老娘我都要把你卖光了,再不来,再不来……我就只能继续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涂画画和徐亚斤听得是津津有味,满面笑容。涂画画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转头阴测测地盯着徐亚斤:“刚才听到的,你最好给我忘了!”

笑话,大王的童年趣事,怎么可以给别人知道。

徐亚斤眼一瞪,作势就要扑上去:“涂画画你个重色亲友的家伙。你都要谋杀人儿子了还管他出不出丑!”

神圣时刻……

徐亚斤那句刚吼完,车门忽然被人一下子拉开。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里面几人不由眯了眼。

等眼睛适应了光亮,抬头一看,车外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在逆光中阴沉沉地散发着寒气。

江舒敏看到来人,还没来得及喜悦就忧上心头,努力缩在一边,消弱着存在感。

“涂画画。”君如届语气淡淡,不怒而威,盯着里面的人讲道,“回家。”

涂画画弓着腰起身,轻轻地抚了抚坐皱的衣服,抬眼笑嘻嘻地看着君如届,语气却是不阴不阳的。“君先生,要见你一面,还真的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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