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一起坐轿么?”龙心再一次发出抗议,这个臭流氓该不会是想占她便宜吧。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有理想有价值的女生。
聂洛秦收回伸出的手,一只脚率先踏上坐辇。“你那是什么眼神,若是不想坐,可以走。”扬起手就让轿夫准备抬起,他笃定龙心会跟他一起去。
“小秦秦,带带人家嘛。”龙心委屈的抱着聂洛秦的大腿,与骨气相比,果然还是不用走路比较好一点,她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女生。
***
“今日天气不错,带你去画舫玩吧。”聂洛秦将龙心拎起来。口中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动作上却已经将她捞起来要帮忙穿衣服了。
龙心将头往被子里赛了赛,腿也不听使唤的将脚边碍事的枕头踢下床去。昨天一定是干了什么大事,为什么眼角这么酸涩。
聂洛秦领着龙心走到聂大七面前,将贺礼放在他手中,“恭喜七哥。”
“你可承认这玉佩就是你的。”将玉佩扔在地上,皇后的语气更为跋扈。只需一会,这皇帝器重的皇子,将被她,重重打击的万劫不复。
“好啊,难得一聚。一起吧。”梨青也意识到,他们似乎在争些什么。聂远行的表情,让她心疼。
“大爷,大叔真的要结婚了是么?他跟别的女人要结婚了对么?”龙心接连两个问句,着急的她已分不清现代词汇跟古代词汇,只知道她的大叔,要娶妻子,而那个妻子,是别的女人。他没有跟她说,一个字都没提。她甚至不知道,他要娶的女人,究竟是谁。”是。“依旧一个字,聂远行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由始至终,动情的人,只有她一个。
“母后想治儿臣死罪,儿臣自然不会为自己月兑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聂远行伸出双手,有着皇后的亲信将他铐起。眼角瞥见人群后,那一抹明黄。“若是今日儿臣死了,只怕父皇要伤心了。”
龙心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过的这么慢,她觉的一分一秒,她的心都在煎熬着,像个刺一般在她的心头细细研磨着。
“喂,臭流氓。”龙心大力的抗议着,手捂着他的嘴,这个流氓不好惹啊。聂洛秦的舌尖在她的手上舌忝着,湿湿热热的。
而龙心已经迫不及待要到别的地方去玩了,今日难得出来,当然要找好吃的地方去大吃一顿了。
“你想让我更难过?”龙心将药挡住,她不喝,不想喝。
低眉敛目,听着聂远行穿衣服的声音。有点难受,却没再流眼泪,爱情的路上,她只是摔了一跤。
“走吧,等你亲眼看到了,才能确定。”聂洛秦揽住龙心,他不会让龙心错过这场婚礼的。
皇帝走上前去,将聂远行的手铐摘下,扔在皇后身前,对她身后的那帮亲信,一个一个看过去。这些年来,皇后为了十二皇子,真是费了不少苦心。
聂洛秦看着她,“我明日再来看你。若是心情好了,我便带你出去玩,可好?”
“我才不告诉你。”龙心拉着聂洛秦就要走,她可不打算跟陌生男人说话,这种搭讪方式真老土。
聂远行看着聂洛秦,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一起吃个饭吧,九弟。”
她看着掌上那颗药丸,“那么小,我会忘记他么?”开口问道,她的手有些颤抖,忘记一个男人,如同剜肉。
终于,当聂远行意气风发的穿着大红的新郎服,出现在她的视线时,她觉得是命运给了她最好的东西,又在她特别珍惜的时候,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如果不是用尽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又谈何像现在这样满心都是痛苦,吃醋,以及怨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抓歼的妻子,却又没有名正言顺的名分。她紧紧抿着嘴唇,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再顾不得什么面子,朝着人群挤了挤,仔细看清那身喜服承托下,完美的脸。
他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龙心。那日,龙心在他面前的指控,虽然只有几个字,却叫他的心拧的皱起。若是她大吵大闹,若是她纠缠。他都会稍微安下心,去找机会跟她解释。可是她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暗自后退着,然后跌倒。刺目的红在她衣襟,蔓延的时候。即使堂上的红那么多,却没她嘴角那抹刺入他的眼。
聂远行看着地上那块玉佩,正是他前日交予龙心的,转头看了下角落那抹湖蓝的寂寥身影。“上边刻有本王名字,但,母后如何知道,这是本王落在十二皇子宫中的?本王若要去行刺十二皇子,用得着带这玉佩?母后你母仪天下,能统领后宫,想必也有高人一等的智慧去猜透各中玄妙。堂而皇之的带着玉佩来找儿臣,莫不是,打定主意,要治儿臣一个残害手足的死罪?”一番话说得极为合理,皇后单凭一块玉佩,想要扳倒他。还堂而皇之的,在大婚之日,他怎么做,都不会被父皇责罚,一旁跪着的朝臣也窃窃私语起来。
桌上的药,已经放凉。唯有些苦味飘在空气中,闻来也是有些苦涩。“没喝药?”他将药碗端起,放在手心,微微转动着碗,以内力去温热它。
“切,搞得好像要去约会一样。”龙心慢吞吞的将衣裳穿好。对着镜子梳起两个丸子头。对自己这副呦齿的样子非常满意。
此时的七王爷府,与前几日相比,今日更是喜庆热闹。张灯结彩,来往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口中嚷嚷着恭喜,在侍婢的带领下到主屋去了。
“你不要将她们再辞退了。”聂洛秦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许久她才微微开口。他将婢女辞退,她听到她们在门口窃窃私语。
“七王爷,本宫在十二皇子遇刺的宫中,发现你佩带的贴身玉佩,你要怎么解释这件事?”皇后娘娘极为雍容的坐在高堂之上,她发饰精致,妆容完美,眼底的得意,好不掩藏。今日原本是聂远行的大喜之日,但是她,要让今天,变成大丧。
聂洛秦将药凑近她嘴边,“喝吧。我若是不辞退,你怎么会喝药呢?”
“有什么好看的嘛~无聊。走吧。”龙心冲着身后的聂洛秦大声的喊着话。
“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的,大叔他不会喜欢别人的,他只喜欢我。”龙心有些语无伦次,泪盈于睫。
“现在有请新郎官,将他的福晋,今日的新娘领入大堂。”媒婆依旧喜庆的声音,丝丝传入龙心的耳中。
聂远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一句“心儿”。
“回去吧,我们回去吧。”龙心对聂洛秦,低低的嚷着。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龙心转过头,看着聂远行。先是不说话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一样。她才慢慢的开口“大叔,你在叫我么?”
“唔。”当聂远行咬上龙心肩头的那一刻,她压抑不住的情感,随着一声叹息,倾泻而出。如果是梦多好,不用放肆纠缠。如果没有爱上多好,不用至死方休。
龙心在聂洛秦之后下车,脑海中满是待会见到大叔要怎样献媚的念头,这下再也不用跟身边这个臭流氓在一起了。抬起头时,即便她是不识字的人,那鲜艳的红,硕大的喜,仍是如刀一般,狠戾的刺痛了她的眼。
“龙心。”他开口喊住。他看到她拉着聂洛秦的手,眼底一暗,周围的气压也低起来,梨青在一旁轻轻拉住他的手。纪你什价。
屋内,是一片喜庆,道贺之声不绝于耳。屋外,是满地悲情,表情麻木失魂落魄。
“这么晚还不起床?”聂洛秦难得的去早朝,回府发现龙心居然还在睡觉。走到床边,试图将她的被子掀开。
“我有些睡不着。”一夜缠绵,确实让她十分疲累,却是不敢再入睡了。这几日来,她睡着,醒来,反复在那场婚礼中纠缠着。成亲,背叛。不甘与愤怒,苦苦煎熬着她。
侍婢也显得为难,王爷交代,若是龙姑娘不喝下药,她今日便要被赶出府去。王爷是说到做到的,他接连半月,已经赶走了许多侍婢。“可是”
“后来?后来女子怀着书生的孩子,嫁人了。”聂洛秦低低的说,他并不以为,龙心会在意之后的事。
“好烦哦,还让不让别人睡觉啦。”
见聂洛秦也不着急,只端着药将自己口中送去。她恍然大悟,着急着抢过来。“我知道你想干嘛。我自己喝。”
“里边请,里边请。”聂大七依旧低头迎客,再抬起头看到龙心的时候,表情已经不同。果然,方才的担忧现在成真了。“小心”
眼角的濡湿伴着她整夜。风雨过后的天气,更为晴朗。
明明灭灭的光线,是侍婢将门开了又合上,她不再去管桌上那碗药“聂洛秦,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声音粗涩,再没了当日的活泼。
“我有些难受,你抱紧我一点好不好,聂洛秦。”她埋在聂洛秦的怀中,温热渐渐染上了他的衣服。“聂洛秦,你说的总是对的。你说三日之后,我会跟你回府。你说,那些首饰,我还会回去住的。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残忍的到最后才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我,或者,是最成功的一个小丑吧。我是怨着你的,让我亲眼去看着这么残忍的事。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再推开你,因为,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低低的絮叨着,直到昏迷过去。
闭眼,睡觉就好了。
她说,皇后给她下了毒,让她来府中接近他,you惑他。她说,她倾慕他,不愿意伤害他。她还说,皇后得了他的玉佩,若是成亲,那日必会来府中。为了来治他的罪,皇后必然会将宫中所有的亲信,都带出来。
“皇后娘娘有备而来,字字认定,行刺十二弟的就是本王。也难怪会挑儿臣的大婚之日了。”聂远行不卑不亢,这皇后尽管来者不善,但,他是早有预谋。皇后出现在他的大婚典礼上,不足为奇。下一步,便是让皇上,亲自来府中为他主持婚礼。
“如果你想,你自然就会忘记。”聂洛秦坐在她身边,他知道,她需要时间。
夜深,一盏孤灯,摇摇坠在窗前。偶尔有风,将烛火吹得凌乱。“你进来吧,在外边呆着要到何时?”终于是,不忍心。她开口,让屋外的人,进来了。
聂远行坐在床上,由着龙心在他身上撒野。脖子被她的手指捏的红了,他将轻抚着龙心光果的背。肩上全是她放肆的爪印,他将她拥入怀中。
她不确定,靠着这一次的回忆,来陪伴她一生,是否足够。慌乱的再次在他身上模索着,引火然后烧身。一遍一遍…
激情后,她纤瘦的身子,伏在他身上,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刺入她的四肢百骸。安静的屋内没有一点声音。多希望,时间可以一直继续下去,多希望,她从未出现过在这个世上。
“心儿。”聂远行站在她床边。眼中的疼,细细密密的扎着床上的人儿。她比之前,清瘦的多。而原因,是他。
龙心蜷缩在角落,她想,她这么恨大叔了,是不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该离开了。她的衣襟上已经染了大片大片的血,如同牡丹花一样妖娆的缠绕在她胸前。若是,大叔对她有一点在意的话,他就不会无动于衷的。
从聂洛秦将她抱起的那一刻起,龙心知道,她与她的那个大叔,从此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人要承受多大的伤悲,才能让她下定决心去忘记一个爱人。当他给的伤害,大于他给她的爱意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给忘了。
“给我。”龙心伸出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我要服。”
“我会重新带回她。”聂远行势在必得,属于男人间的较量在这屋外,三言两语的交锋。
看好戏的人自然给龙心让出了地方,她捂着嘴巴,才几天吧,究竟几天呢?在门槛的地方,龙心狠狠的绊倒了,狼狈的坐在地上,心中的积郁终于从口中吐出了血,大片大片,染红了她湖蓝的衣裳。
皇上见了他也是眉开眼笑。“老九也来了,你对你七哥有心啊。”
爱吧,痛吧。所有的感情,都尽情的在这一刻放肆出来。只除了聂远行,始终没说一句话。为什么不说话,她的动作更加频繁,她要他痛,要他跟她一样,尝到痛的感觉。
似乎很久没有出门玩了,她的身体这么告诉她。因为睡在床上,身子实在酸痛。
他不会骗人的,他从来都没骗过她。
一句话,又将原先已经确认新主的朝臣给弄糊涂了。皇上对这九王爷,也是极为喜爱的。这聂家天下,怕是在这两位皇子手中。仔细想来,所有皇子,只有这七皇子与九皇子被皇上封了王爷,赐了宅子。zVXC。
“慢着。”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回头看着龙心,她根本不能意识到,她在愤怒中,出口中止了这场婚礼。也罢,反正已经来了,反正也是那么丢脸,再丢脸一次,或者被乱棍轰出去,又有什么,她不能这样白白丢弃了感情,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亲口问他,亲口听到他的回答。
“儿臣叩见父皇。”聂洛秦难得规矩的行了大礼,虽然依旧是慵懒的,倒也算的上恭敬。
与梨青成亲,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而是那日她离开之后,梨青跪在他身边,将皇后交给她的任务和盘托出了。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这场婚礼,没有皇后,没有皇帝。虽然通知了,但聂远行不以为他们回来,挑着时间就让媒婆开始,他在等,等皇后堂而皇之的带着她的一众亲信护卫,来打乱这里。
“好。”聂洛秦弯身,用巾帕将她嘴角的血擦干净。而后,将她抱起。
一阵僵持,在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这个男人,才终于,将所有的情绪一起释放出来。
屋内帐幔凌乱,龙心的脖子上,深深浅浅的青紫痕迹。他依旧笑着,只有屋外那棵被他劈为粉末的树,才真正泄露他的心意。“不会再有下次了。”聂洛秦低醇的宣告着,她要回忆,他给她。她要告别,他依旧给她。
自那日,将放在桌上的收拾全数扫落在地。至今,半月有余,龙心半梦半醒。聂洛秦每晚在这里守着她。后来,变成在这个房间待着。给她喂饭,给她擦脸。只除了,她坚持不让聂洛秦为她擦拭身子。
龙心依旧没有张开眼睛,言语却再没了当日的冲动。“吻我。”
而她要,他就给,这一夜,他们抵死温柔。
“一盏茶。”聂洛秦将她重新放回床上。“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最里间,是聂远行携着他的新婚妻子,来画舫游玩。
“聂洛秦,这是怎么回事?”龙心皱起眉头,她着急了,她急着要知道这整件事情。是聂洛秦带她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抓着他的衣服,眼睛因为流露的着急,而隐隐泛着泪光,她身子也有些不稳,这是谁在跟她开着天大的玩笑?她的大叔要成亲了?她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的。
喇叭唢呐的声音,跟客人的窃窃私语仍在继续。聂远行没了下一步动作,站在原地看着龙心。他的心下,是有些慌乱的。这一切他都部署好,却唯独漏了最重要的龙心。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他不能开口解释。
听到聂洛秦低低的笑,她知道她又一次输给了他。
“恭喜恭喜,七王爷册立正妃,恭喜了。”一位史官将包裹好的贺礼递给聂大七,口中说着恭喜的话,今日收到喜帖的百官,都携了贺礼来,还有一些,则是不愿意过来的。当然,这些抱病的,不来的,都会出现在另一个帖子上。
她夜间忘了关上的窗,于是阳光从那里倾泻进来。
“夫妻交拜。礼成!”在媒婆的大嗓门嚷嚷中,喇叭唢呐,将龙心的听觉视觉全部填满了。再听不到一点东西。
“朕的皇子迎娶正妃,皇后你到婚礼来搅局?合适么?”皇上在人群后走出来,方才皇后的话他听到了,这个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之前他还姑息着她,如今想来,在背后,她做了很多动作。“朕的行儿,何必去刺杀那不成器的东西?朕的皇子之多,有几个是真正替朕分忧的?皇后,你僭越了。”一席话,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他说,让她去九王爷府上住三天。
龙心抱着被子,继续无谓的挣扎。“喂,。出去玩当然好。你可不可以放开我啊。我要自己穿衣服。”
她主动伸出手,圈住聂远行的脖子,吻吧,吻吧,忘不掉就在这最后的一次亲密里,缠绵致死,多好。她其实是个坏女人吧,眼前的男人,已经是别人的夫君了。
聂洛秦将龙心娇软的身子扶好,“我们来七王爷府,当然是参加聂远行的婚礼。”他一副温和脾气的模样,对龙心的反应早就预料,却也是她,将她带来,亲眼看着这个让她绝望的消息。
聂洛秦笑了起来,嘴角邪肆张狂。他确定龙心昨夜拿着忘情丹究竟有没有服食,这答案让他满意。“好啊,一起吃个饭吧。”
聂大七将礼品给身旁的丫鬟收好,“王大人,里边请,里边请。”笑意堆在嘴角,他在心中却是有些担忧,隐隐觉得今日有事发生。
龙心慢慢走上前,一步一步,都如同是在刀尖上走。她到此刻,仍在心中质问着,为什么大叔是这样的人。“你要成亲了?”站定在聂洛秦的身前,她依旧只及他胸前,仰起头的脸上,双眼泛红。
不少混迹官场周围的落魄书生,自然知晓这是前不久,才刚成婚的七王爷。纷纷上前祝贺,一时间,人群将他们围堵起来。
穿着大红喜庆衣裳的媒婆一走三晃,嘴角的媒婆痣几乎咧到耳根,大声的笑着,慢慢步入王府的大厅。“欢迎大家来参加今日的婚礼,老身有幸跟各位大爷说几句话,那么,现在就有请今天的新郎官,七王爷入场。”
过去的,已经统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干嘛还一直苦苦舍不得放手呢。她一向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女生,也最恨那种扭捏的女人。
“龙姑娘,王爷让我给你将药端来。”侍婢小心的将药端在手中。冉冉药香,刺激着床上那纤瘦的身子。
“我说慢着,都没听到么?”龙心再一次大声的嚷着。够了,都够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这个男人还真怪,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她拉着聂洛秦有什么不对吗?她不拉着他,看到喜欢的东西找谁买啊?
在一众声音里,聂远行清楚的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是来自龙心的。他双眼睁大,望着那张脸。她的脖子上,是他留下的痕迹,可眼中却不再有他了。
“你是说本宫陷害你?那本宫问你,如何他人玉佩我不取,单要取了你这贴身玉佩来陷害你?”皇后一扬手,无论说什么,今日,她都要将聂远行打入天牢。玉佩是不能代表什么,但那足以让他去天牢吃些苦头,去了天牢,可就不容易出来了,身边的一众侍卫早已蓄势待发。
于是,他将错就错,跟梨青办了婚事。
“你总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像个指示牌一样告诉我,下一步我该怎么走。可是我该听你的话么?我清楚的记得,也是你,为我打扮,带我去做了众人面前最成功的一只小丑。”她的语速有些急,声音带着些苍白。
聂远行依旧审视着她,她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依旧喊他大叔,但言语已经没了热络,甚至看到梨青跟他在一起,也没了一丝在意。“你要去哪?”
媒婆的声音传来,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聂远行的情绪再看到龙心呕血之后,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总管,将她带到客房,找大夫瞧瞧。”她呕血了,那么娇弱的身子。那神情,在他心间,深深的凿刻。
抱着他的肩膀,只让他带领着,在的巅峰久旋不下,而后是一起步入云端。
人群将里边遮挡住了。只听得外边的人在窃窃私语,说些恭喜的话。
他说,他也想他的。
聂远行的一个动作,所有人都停止了。他们或是听命于王爷,或是看好戏。一瞬间,热闹的大堂中,静的如同灵堂。
龙心胡乱的点着头,她需要时间来想想,要不要吞下这颗忘情丹。忘记与大叔的种种,重新变回原来的她。聂洛秦的离去,屋内只剩下她跟浅浅的风,身上,是大叔留下的温柔。手中,
聂洛秦踏入屋中,“休息吧,你累了。”
不顾龙心的挣扎抗议,一把将她抱上坐辇,随即也坐上去,对轿夫吩咐着。“七王爷府。”
京府的画舫与青楼是有差别的,这里满是文人雅士,也有许多生意人士混迹其间。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琴棋书画,混迹在这风月场所,讨得一点生活所需。
自此,再没有感情的纠葛…
“是。”聂远行一个字,便叫她入了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为什么,在这么尴尬难熬无地自容的时候,聂远行的那个正牌妻子,出来了。她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捏住,指甲甚至掐入肉中。如果不是聂洛秦带她来,她都不知道聂远行,她的大叔,在这三天内,居然已经办起婚礼。
是忘记大叔的开始。
“放肆,你父皇难道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犯下大错,还妄想扯出你父皇为你开罪?”皇后娘娘走到聂远行身边,威严的看着这个当时她一念之差没弄死的皇子。
龙心的情绪越加激动,她走到新娘身边,抬手将大红的盖头揭下来。“是你,梨青?”双脚不停往后退着,“你们,你们,才几日,才堪堪认识几天呐。”红盖头被扔在地上,她无力的看着这两个人。骗子,都是骗子。
聂洛秦却斜靠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手中的美人扇挥舞着,偶有几个发梢也跟着飞扬起来。“我来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不等龙心拒绝,他继续说着。“有个女子,极为倾慕一书生。他们情投意合,却又因家室阻碍,不能在一起。书生远走他乡,但是女子情根深种,无法忘怀书生。于是,她的家人,给她服下了忘情丹。自此,女子再也没记得书生。”
龙心在聂洛秦的带领下,迫不及待的登上一艘精美画舫。
龙心呼吸急促,手捂着嘴,“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串通好,来伤害她。
“别可是,放着,出去。”她低低的声音,药真的好苦,人心,却比药还要苦。不想理任何人,不想做任何事,就这样待着,等天黑,等天明。
聂大七朝着聂远行点了下头,府中的死士们,已经前往皇宫,要在皇后的未央宫中,找出被她霸占的兵符。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找出兵符,刻下里边的大印。
言语间,似乎已将下一任皇帝的身份确认下来,朝臣纷纷向着皇帝行大礼,私下都擦了把汗,今日带着贺礼来,没有投错主子。
雨势来的那样急骤,她膝盖上的伤,结痂月兑落。
“大叔,大叔。”龙心跨在聂远行的身上。主动跪在床上,攀着他的身子,在聂远行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喊着。这种放肆,未来都不会再有了吧。她要他记住,这一生一世的痛,都是他给的。
“不用了。她是我带来了,理应由我带回去。”聂洛秦第一次与聂远行公开对决。却是为了一个他们都爱的女人。
聂洛秦嘴角挂起笑意,“那便给你了。”
一觉醒来,她似乎遗忘了什么。原先被填满的心,此刻也是空落落的。但她并不在意,无论怎样,心已经不再痛了。这就够了。
今日,还不够她难堪么?可是她的双腿,却似乎不受她控制了。她的心,也跟她的大脑唱起了反调。潜意识里,如果大叔今天没有到最后与梨青结为夫妇,那她就不能真正的死心。可笑的坚持,在她的心中盘踞着。她望着王府外,那片刺目的红,多晃眼,多无奈,多希望,这只是一个闹剧,只是一场她的恶梦。
聂洛秦今日带她来,就是要让她死心。“如何不可能,你随我进去不就一清二楚了?”嘴角邪佞的勾起,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这个小女人,他要她死心,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局,瞒着皇后的局。
龙心拉着聂洛秦使劲往里边挤。看着前边娇小的身子,聂洛秦微微使力,将挡在她身前的人撞开些。
早晨那么高兴,那样的高兴,竟是要来参加聂远行的婚礼。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部小说,那时候只觉得是作者太矫情,不就是谈了一个恋爱么?却要死要活的。里间的一句话,却狠狠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话说出口,而她也几近崩溃。没想到有一天,这句笑谈的话,在她身上,一语成谶。
龙心将忘情丹拿在手中,透过它却是看向了自己那不堪一击的人生。
脑海中,时时想起,聂远行,对她的那些温柔,到底都是一场要醒的梦。没有人,可以陪着她,到永远吧。
聂远行,自她回府之日,每每夜深之时,总是立在窗边,不进来,也不离开,直至天光破晓。“既然成亲,何苦来我这纠缠?”她闭上眼睛,深怕自己看到那个身影,抑制不住,让眼泪在眼角继续放肆下去。
“够了,通通到此为止吧。”天光微亮时,龙心声音嘶哑的开口。她想,够了吧,这最后的甜蜜与回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到此结束了。
依稀,似乎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热热的,辗转厮磨着她的唇。好困,好困,睡着就不会记得什么事了吧。
她抬手将眼角抹去,似乎无论怎样看着上边,眼泪都能从四面八方淹没她的视线。“跟这个女人?”她指向旁边的女人,眼睛依旧盯着他,哪怕他的眼中,有一丝的疼惜,那么她够了,可是没有,他没有任何表情。再一声问,似乎也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聂洛秦向她伸出手,她迟疑着才将手放上去。对,她为什么不敢去。只要一眼,确定不是她的大叔,她就出来。大叔不是那种人,前一天,他们还亲热了。他的手模着她的后背,一遍一遍的摩挲着。唇间逸出的沙哑嗓音,是那么让她痴迷。
他真的成亲了,没有什么交代,是有两个是。他跟别人成亲了,在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时候,亲手将她的希望给斩杀了。龙心,走吧。龙心,你还在期待什么?一声叹息,她退无可退,再不能等什么人了吧。因为,没有了继续的理由,她还是一个人。
聂大七在门口,将这朝中的官员们纷纷迎进府去,今日是王爷的大喜之日,虽然这个暂时的王妃让他很不满意,但他聂大七是个尽职的管家。
“婚礼继续。皇后,扶朕同坐高堂。”皇上在皇后的搀扶下,坐上了高堂。怕是今日,婚礼之上开心的人,没有几个。
“我不进去,我不去,大叔不会娶别人的。我们,我们是互相喜欢的。”龙心挣扎着要往坐辇缩去,为什么要让她来最后知道,像个傻瓜一样。
“不让我睡觉。”龙心坐起身。看到是聂洛秦。用手将他的脖子勾起,“小秦秦,你的老师难道没有教你吗?还有,不要随便到别人的房间里来。”
“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她不耐有个人一直在帐外看着她,一时有些恼怒。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敢去?”再一次开口,聂洛秦势必要龙心亲眼目睹这整个过程。
龙心拉低聂洛秦,附在他耳边,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小秦秦,这个人是你的哥哥么?他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龙心蜷缩起身子,坐在床榻里边,“走吧,别再来了,你现在是别人的夫君,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
聂洛秦在屋外站了一夜。门打开的一刹,他与聂远行对视一瞬。“不会再有下次了。”聂洛秦嬉笑着说。“伤害她的人,都得死。”
纳尼?“小秦秦,你要送我回去么?你真是个好人,送我首饰还送我衣服。”龙心大力的卖起萌来,这古代的观光待遇还真是不赖嘛,咩哈哈。
这是人最多的画舫,必然有好看的。
“他走了吧。”龙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聂远行匆匆离去。
“皇后娘娘千岁。”朝臣们见皇后娘娘来了,纷纷下跪请安,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他的停顿,让她微微皱眉。“后来呢?”
聂洛秦掐住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上去。
“本宫到觉得,今日这婚礼怕是不能进行了。”皇后娘娘在一众宫人的服侍下,大张旗鼓的来到七王爷府。
“王爷,北方有客人过来。”聂武在门外低声的说着。
石狮子上绑着两个红彩球,府门口的两个红灯笼上贴着偌大的喜字。
膝盖曲起,她将头放在膝盖上。许久许久,将那忘情丹,吞入口中。
“去哪里吃啊?吃肉好不好?我喜欢吃肉。”龙心首先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要是吃素,她可不愿意跟他们去吃饭。
聂远行低声说着,“随你点。”或许龙心记不得事情,与聂洛秦有关。
餐桌上,如同是战场一般。龙心与梨青坐对面。聂洛秦与聂远行坐在龙心左右两边。小二很快将画舫上出名的食物为他们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