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04围剿
04围剿
不到六点钟,费礼思就随全志展到了祥龙山庄。他们做着两手准备,一边是在四面窗口设置枪手,防备警方从山上包围过来袭击;一边是在二楼的会议室外围埋伏亲信,防止交易的对手突然起拱,灭了他们,钱毒双雕。这样摆布,人手就成了问题,虽然来了十五六人,但四面窗口,每面要两人,会议室至少埋伏四人,就去了十二人,除去全志展、肖特宾、费礼思,只剩一人,还有会议室仪仗警卫、流动巡逻、端茶送水等等,无人可以安排。
肖特宾一边帮着出谋划策,一边心里暗笑。他装着深思状,走到窗前。窗外已然一片漆黑,可是天空还不是那种墨黑色,而是深灰中有点蓝。他明白这是黄昏还没有完全逝去,过一会儿,天会更黑一些。他知道贩毒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就像全志展平时文质彬彬的,与各界政要打交道温良恭谦,进退有度,但对于叛变自己的小弟,却真正的残忍无道,有次听说一个小弟想退出贩毒,被他抬手一枪,就杀死在众小弟面前。他如果知道费礼思干了些什么,杀掉他也是毫无颜面可讲的事。费礼思已经不在乎了,贩毒反正是死,帮忙警方,或许还有生路可循。
交易方上来了。肖特宾陪着进了会议室,全志展笑哈哈地从贵宾休息室出来迎接。因为人手不够,费礼思被全志展安排流动巡逻。他绕着大楼外围走了一圈,在大楼左侧,他听到一种声音,像是鸟儿刚醒来时的骚动。费礼思明白是怎么回事,蹲子,往悬崖方向叫出一声布谷的鸣音,接着林中也发出布谷的鸣音。他迅速回到楼上,巡回察看哨位。在二楼左侧,有甲乙两个小弟,端着手枪一刻不停地望着悬崖的岩石和附近树林的动静。他喊着口令走过去,甲小弟过来迎接,乙小弟仍坚守着岗位,甚至目光也没有往他身上瞟一下。费礼思装着与过来迎接的甲小弟耳语,迅猛地出掌,劈在甲小弟的后脖上。甲小弟浑身血流一窒,瘫软下去。不待望哨的乙小弟悟到怎么回事,费礼思一个虎奔,右掌砍在乙小弟的脖子上,又是一声闷响,乙小弟倒在地上。他掏出火柴,划亮一根,向空中挥了三下,然后噗地吹熄。他看到就在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忽然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很快有三个黑影进入视线,沿着一条黑绳从上方的岩石往下滑。他们的到来悄无声息,但他知道肯定有一群人在那儿,只觉得心“怦怦”乱跳。三个,又是三个……费礼思无声地窥视着黑暗深处,看着他们降下来,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费礼思将甲小弟扶起来靠在窗台上,将乙小弟坐在靠椅上,装成正在警戒的样子。他知道甲乙两个小弟没有两个时辰醒不过来,便放心地离开左侧窗口。
谈判仍在进行中,议题是钱货交接和下次交接方式与地点。费礼思站在会议室门口,向正面坐着的全志展做了一个平安无事的动作。全志展微微晗首,示意他继续巡逻。
费礼思迅速移到大楼右侧,以同样的手法解决掉两个放哨的小弟,发出信号,看到岩石上出现飘忽的身影,他才离开窗口,去搬动昏倒的两个小弟。
这是迄今为止费礼思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他料理完一切,便又站在窗前,久久地凝视着黑暗中的树林,听到楼道里传来一个声音。他愣了一下,转身出了右侧的房门,以巡逻的步伐往会议室外侧的贵宾室走去。他想设法解决掉那四个埋伏的枪手,以减少冲上来包围会议室的民警的伤亡风险。
费礼思听到的声音,全志展也听到了。会议室里的人都警觉地站起身来朝窗外张望。天色益发黑漆漆的,宽阔的山谷地带就像张了黑幕,什么也看不见。但全志展看着看着,突然绷紧了身子,掏出两支手枪来拉开枪栓。“他妈的,是谁告的密!”他边说着,边犀利地看着交易方的老板,两支枪口似乎慢慢地就要抬起来。
“天杀的告密!”交易方的人从椅子里站起来,枪栓拉得飞快。
“情况没有弄清前,大家都不要激动。”肖特宾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冲锋枪。他提着枪,离开座位,迎面碰到费礼思进来。
“出什么事了?”
“还没弄清。”费礼思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诧异地说,“我只听到会议室里有声音。”
这时,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大…大哥,左边望哨的兄弟被杀了。”费礼思的心往下一沉。这个小弟分明是埋伏在贵宾室里的,怎么到左侧查哨去了。
“麻子呢?”肖特宾问。麻子是另一个小弟的外号,也是埋伏在贵宾室里的。
“他…他,下楼看情况去了。他没有上来吗?”
会议室里的人心里都“咯噔”一响,麻子十有**已经报销了,或者被获了。
肖特宾朝费礼思转过身,看着他。“你刚才哪去了?”他开始起疑心了,费礼思不明白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怀疑。
“不是绕着二楼的几间房子巡逻吗?”
“是吗?”语气让费礼思十分反感。“那是谁杀了在左边房间里放哨的两位兄弟?……嗯?说实话。”肖特宾将费礼思猛地往后一推,背顶着墙壁,冲锋枪指在他的胸口上,使他心跳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接着,肖特宾让刚才的那个小弟去右侧房间检查,几秒钟后,小弟跑了过来。
“那两个兄弟也死了。”那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狗娘养的……”肖特宾死死地盯着费礼思的眼睛,右手慢慢抬起,扼住费礼思的脖子,“让你放哨,你却杀害了自己的兄弟!”
全志展将手枪对准费礼思的脑袋。“是你?……你跟公安的人里应外合?你投靠我之前早就串通好了的?这是为什么?我哪里对不住你?”全志展眼里充满了莫名的愤怒和恐惧。他知道这次彻底栽了,栽在自己的兄弟手里,栽在自己的狂妄自信里。他明白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逃出去了,——逃出去,以前所有的荣誉和光环也将全部失去,等待他的只有死刑。他死之前,必须拉个垫背的。
“哈哈,害人必害己。绝路就必然是绝路,不要以为你那点聪明就可以逃匿。”费礼思嘶哑着嗓子说,这是他第一次旁若无人地跟全志展说话。
“真是你他妈的。”全志展丢掉了斯文的伪装,气急败坏欺身过去,“我打死你!”
“啪,啪。”枪声响起,却见全志展被震得往墙上一靠,缓缓地往地上栽去。
“不许动!”
“不许动!”
“举起手来!”
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守住了两条门,窗棂上架起了无数的枪口。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穷凶极恶的肖特宾突然袭击。费礼思最后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正走进来的雷奥一眼,子弹就将他的胸口打成了马蜂窝。顿时,室内室外,子弹迸发飞舞,像蜜蜂一样蜇人。费礼思倒下去不一会,肖特宾也倒在了他的身上。虽然雷奥下过命令,必须活捉肖特宾,最多打断他的手和脚。但冲锋枪响后,所有公安的枪支都对准了他,把他打成了筛子。
贵宾室里埋伏的两名枪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提着枪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立即被狙击手一枪毙命。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见逃无处逃,乖乖地举手投降。
围剿最后以完胜结束。警方不伤一人,打死了费礼思、肖特宾、全志展及他的两名小弟,俘虏二十余人,缴获巴戎市自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批毒品及现金。
马斯科在枪声过后,走进了山庄会议室。他蹲在费礼思面前,——这个人的父亲救过他的命,他也下过命令,尽量挽救他,但最终没能留住他的生命。这个曾经的优秀学生,父亲死后堕落社会,悔悟之后,总算死得其所,没有妄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