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姚震南为姚立豪大摆接风宴,她也被邀请参加。没想到,姚立豪一看见她,马上转身就走,估计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杯,文茹欣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姚立豪视她为恶魔,却没想到,他固执到连逢场作戏也不愿意。
佑大的豪宅里,文茹欣孤零零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前方。阵年往事历历在目……
三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伙黑衣男子闯进文家宅院。当时,她正与父亲在大厅里下棋,听到院里嘈杂的声响,她好奇地想出去看看,却被神态自若的父亲叫住,叫她继续陪他下棋。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伙黑衣人破门而入。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被扶着走进来。待他走近,她便失神地望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泛白的绝美脸庞,瞬间震撼,情倾不已。
父亲将他留下来养伤。她的悉心照料下,体质本就强壮的他,很快复原。眼见他就要离开,她却还没来得及向他表白心意,情急之下,她找上了父亲。父亲邀他进书房长谈,她如愿以尝地做了他的妻子。正当她开心地规划着二人美好的未来,他却冷漠地告诉她,他不爱她,答应让她做他的妻子,纯粹只为报恩。报恩?多么可笑。为了报恩,去娶一个自己不爱,却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多么残忍的报恩方式啊!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没有退路。她用尽办法,想要得到他的心。可是,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漠。以为他不懂爱,不知道如何爱人,所以,不计较他是否爱她。她全身心地爱他就好,他只需要享受她的给予。可是,忽然有一天,她发现他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正为他的改变欣喜,却被他无情的背叛,卷进了寒冰地狱。原来,他懂爱,爱的是另一个女人——谢雨柔。
她恍然大悟,一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妒、她怨,不停地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今生得不到他的爱恋。她想不通,看不透,唯有将满腔爱意,化为浓烈的恨,誓与姚震南、谢雨柔同归于尽。
可是,天意弄人,她居然怀上他的孩子。两人仅新婚之夜一次的亲昵,却让他们有了共同的骨肉——姚子健。她不知该悲,还是该喜,踌躇间,子健已经会叫妈妈了。身为母亲,她舍不下孩子,但,真的要放弃吗?她彷徨了。直到有一天,知道谢雨柔也怀上了他的骨肉,望着在自己怀中无知跳闹的孩子,她的心再一次揪痛起来。
她可以不要他的爱,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她忍气吞声地苦苦哀求他,派人打掉谢雨柔的孩子,并承诺同意他娶谢雨柔进门。可他却置若罔闻,执意要让谢雨柔生下月复中的孩子。她绝望了!
那个叫谢雨柔的女人夺走了他的爱,谢雨柔月复中的孩子又夺走了子健的父亲。倾刻间,对那两母子的恨意翻江倒海。于是,她总是趁着他不在时,狠狠地折磨那两母子,每天谩骂、毒打,成了她发泄恨意的最好方式。
终于有一天,那女人带着受伤的儿子离开了。她以为就此尘埃落定,没想到,他却穷追不舍,时隔四年,又找回了那两母子,并在外面专门为他们购置了宅子。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谢雨柔的儿子是那样出色,他的光茫完全盖过了子健。
想起姚子健,文茹欣不禁一阵皱眉。这孩子被她宠坏了,整天为所欲为,听潘Sir(私人律师)讲,他又捅娄子了。摇了摇头,拿起电话拨下她熟悉的电话号码。儿子不是她一个人的,这时他该尽做父亲的责任了。
电话接通后,文茹欣道:“喂!”
电话另一头,姚震南硬邦邦地问:“什么事?”
文茹欣顿了顿道:“子健现在局子里。”
沉默了一阵,姚震南缓缓开口道:“……好!我来处理。”
文茹欣应道:“嗯!”然后,挂断电话。
这样的事情,姚子健三天两头就会闹一次,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姚震南就是一把保护伞,走哪儿照哪儿,也因此,姚子更加猖狂地为非作歹。真是不知,到底是应该谢他,还是应该怨他。想到这里,文茹欣忍不住头痛起来,回卧室吃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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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姚震南在A市警察厅长一级警监周厚平的陪同下,抵达X.E区警局,章可可着警服列队迎接。
周厚平,男,年龄50,高级警官,章可可的大姨丈。总是一脸笑容可掬的样子,实则,深不可测,是维护地方势力平衡的重要人物。三十年前就跟姚震南称兄道弟,两人渊源颇深,如若不是姚震南,他可能无缘警界。
可可带着两位客人进了会客厅,搭档陈飞儿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她身侧。
周厚平慈爱地望着小侄女,跟家里逗乐似的开口了,“可可,怎么不叫姨父呢?这儿没外人,飞儿都去了咱家好几次了,知道咱的关系。”说着,还朝他眨了眨眼。
可可不自在地斜了他一眼,看向他一旁的中年男子,冷冷开口道:“周长官,你带着朋友屈就我X.E区警局小庙,不会只是来听我叫姨父吧!”顿了顿,对中年男子开口道:“这位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姚震南,姚老大嘛!幸会,幸会!”说着,不甚在意地举手作揖两下,猛然转过头瞪着周厚平,道:“该不会是专程为了姚子健的事来的吧!?”
周厚平笑着朝面无表情的姚震南看了一眼,朝她点头道:“你乃神人矣!我们正是为这事来的。”说着,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可可转头与陈飞儿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中有着不畏强权的坚定。可可回头,笑得一脸无害,口中蹦出两个字,“免谈!”说完,还不忘白他两眼。
周厚平笑着摇头道:“章警官,我可不是来跟你谈判的,而是过来接人的。受害人李玉茹已经撤诉了,你们稍后就会收到消息。你可不能乱来呀!”说完,端起茶杯,悠闲地喝起茶来。
可可顿时急红了眼,攥紧拳头冲上前,“……你”
看到可可就快闯祸,陈飞儿上前及时拉住她,拼命跟她使眼色。
周厚平撇了她一眼,笑道:“瞧瞧你,就这点出息。怎么着,你还想殴打你的长官,兼亲亲姨父?呆头愣脑地,你着什么急呀!姚震南先生,对儿子管教无方,愿意接受处罚,社区服务800小时。而姚子健,由他带回去严加看管,若再有违法的事情,听凭处置。”
啪!可可使劲一掌拍上桌,火道:“你说什么屁话,法律是他姚家编的?还想怎样就怎样。他姚子健是强~奸犯,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女方愿意撤诉,不外乎两个可能,一是慑于姚震南的势力;二是拿了姚家的钱。周、长、官,你这叫助纣为虐。”说完,目光凶狠地瞪着周厚平。
周厚平被吼得头皮有些发麻,不禁朝姚震南使了使眼色。一直当雕像的姚震南转头扫了一眼可可,淡淡道:“章警官,我知道犬子作恶太多,在X.E区警局前科累累,没什么好辩的?没错,他是个人渣,是个混蛋,但,作为他的父亲,我别无选择。”
没等可可开口,陈飞儿忍不住说道:“就你们有父子亲情?人家李玉茹也是爹生娘养的。”说完,狠狠地瞪着姚震南,这个传说中的帝豪老大。
可可在一旁朝陈飞儿投去一抹赞许的眼光,接着说:“你以为是在保护他,实际上,这只能令他越陷越深。”说完,冷冷地睇着姚震南。
周厚平望着可可本想说什么,看她朝自己投来一记杀人的眼光,识相地收声。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叩叩叩!
可可沉声道:“进来!”
苏亚西满脸愤然地冲进来,大喊道:“师姐,李玉茹居然撤诉了。”说完,才发现会客厅里多了两名宾客。赶忙朝周厚平行礼问候。
可可无力地靠在桌上,无精打采地道:“知道了!”
陈飞儿睇着苏亚西半晌,皱眉道:“你不是上夜班吗?应该早下班回去休息了,怎么还在局里?”
苏亚西啧了啧嘴道:“为了尽早破案,我一大早上化验部等结果。得到样本跟姚子健的稳合的结果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谁知,刚到局里就收到李玉茹撤诉的消息。”说完,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可可撇了周厚平一眼,后者灰溜溜地把脸转到一边。她淡淡下令道:“既然撤诉了,马上放人!”
陈飞儿、苏亚西一阵扼腕,纷纷撇嘴道:“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会客厅。
可可脸色阴郁地瞅着姚震南,咬牙道:“姚震南先生,800小时的社区服务不会赖账吧!”
姚震南转头对上她愤怒的目光,镇定自若地点头道:“言出必行!”
可可打鼻子里哼哼两声,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委屈你了。”说完,扫了他一眼,接着说:“记住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说完,转身就走。
见可可走了,周厚平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姚震南的肩,打趣道:“我这侄女儿不错吧,火气够旺的。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姚震南哪有心情听他哈拉,独自沉静在自己的交战中。这个警官说得没错,是他一味的纵容,让他变本加厉、一错再错。无论是对子健,还是对立豪他都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吗?若再犯案,他能真的坐视不管?答案显而易见,他终究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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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姚子健跟着姚震南上了车。在车上,毫无愧色的姚子健,大模大样地打起了手机。
“喂!阿Keng,下午H.K公司服装发布会见,那儿有两个Model……”
没等他讲完,姚震南猛地夺过手机,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姚子健一副吓傻的表情,呆呆地望着姚震南冰冷的侧脸。
姚震南转头撇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子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也太放肆了!这次又是什么事?强~奸?你还嫌不够丢人?!”
姚子健眸光闪了闪,恢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德行,理所当然地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有时候就想……”说着,还无耻地往身下比了比。
为之气结的姚震南,猛地提起他的衣领,照着下巴就是一记重拳。哎唷!姚子健痛得大叫。姚震南闭了闭眼,厌恶地抽回手,试图用深呼吸调整了几下,但,仍旧低吼道:“你是人,不是畜生。”
姚子健捂着发痛的下巴,貌似十分委屈地道:“是她先勾~引我的,她想讹我,我不肯,她就跑去告我,她这是在抹黑我,污蔑我!”
姚震南转着睇着这个满口谎言的儿子,眯眼沉声道:“你给我住口!事实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姚子健下意识地模了模鼻子,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玩个女人而已,至于吗?
姚震南把头撇向窗外,不想看,也不想听。对于姚子健这个儿子,他已经无能为力,只想快些把他送回文茹欣手里。可是,一想到800小时社区服务,和片儿警的最后通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照着姚子健的后脑勺就是一劈,唔!姚子健吃痛地叫了声。
怒火中烧的姚震南,皱眉指着他,吼道:“臭小子,这是我去局子接你的最后一次,若以后再犯事儿,别指望我再来救你。”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在犯嘀咕,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姚子健揉着后脑勺,撇了他一眼,也火了,吼道:“我从来就没指望你来救我!”说着,眼泪在眼框里搅花儿。救他?抬举他了。他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人,父亲的眼里向来只有姚立豪。
姚震南气得发抖,提手就是几个大耳瓜子,边打边吼道:“我让你嘴嚼,我让你嘴嚼……”他想不通,俗话说孩子不打不成器,可是,姚子健没少挨他的揍,但还是不成器。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子健跟立豪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被打得有些吃不消的姚子健,大喊道:“停车,停车……”
司机老兄很有默契地充耳不闻,姚震南继续撒了欢儿似的毒打着。老子打儿子,打得天经地义。
啊……!姚子健跟疯了一样大叫着,姚震南被他异样的举动,搞得有些闪神,停手呆呆地望着他,担心他已经被打傻了。
姚子健揉着发痛的地方,斜了他一眼,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现在有时间管我了?迟了,我已经快三十了,没得改了!”说完,把头转到一边,不理他。这些年,进局子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有了姚震南这把保护伞,无论走到哪儿,天塌了都有个儿高的顶着。所以,他也就有恃无恐了。
姚震南气得本想再次上前开打,刚举起拳头,手机就响了。
姚震南口气不佳地接起手机,“喂!”
电话那头,文茹欣等得有些焦急,劈头就问:“子健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姚震南黑着脸,将电话塞到姚子健手里,转头看向窗外。
姚子健接起手机,“喂!”
听到儿子的声音,文茹欣总算放心,激动地叫道:“子健!”
姚子健无所谓地招呼道:“嗨!妈咪。”
文茹欣刚刚一直在打他的手机,却无人接听,不禁问道:“你手机呢?”
姚子健撇了脸色阴沉的姚震南一眼,满不在乎地道:“被爸扔了。”
文茹欣愣住,知道可能两父子又扛上了,“……”
半天没回应,姚子健有些不耐,径自说道:“他正把我押送到你那儿,有什么话到了再说吧!拜。”
说完,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坐椅上,吹着口哨,慵懒地靠着椅背休息,惯常地流里流气。
眼望着窗外,姚震南再次攥紧了拳头,文茹欣是他恶梦的开始,而姚子健就是这个恶梦的延续。他不怨天也不怨地,只怨自己没能耐,教不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