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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吃醋的某人

在落音看着池凉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来人,转头看了过去。

落音一诧,她进来时知道里边有人,所以是给池净报了名才进来的,一般的人哪里会来注意她一个宫婢,进来就进来了,谁会多关注?

这人知道她才转了头来看?

这样想着,也看清了池凉的相貌,俊眉凤目,黑眸如玉,丹唇似朱,墨发绾在银冠里,一身云纹的青色曲裾深衣,手里正优雅的捏着一枚白玉质的棋子。

落音眼里一亮,这人真真是长的漂亮!

面容俊美、神采清奇,风度气质皆是上乘,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她也是诧了一下而已,并未当做一回事。虽然这人出众亮眼,可是比起池净来,虽说没有萤火与日月那般差别的厉害,不过无论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风采气度,放在惊才绝艳动人神魂的池净面前,当真是不起眼,值不得一提的。

池净看了眼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指中捏着的黑色棋子,再看看池凉小麦色的手指中捏着的白色棋子,对比都是那般的明显。

突然就觉得有些刺眼,他向来看得开,却是第一次有些厌烦自己比女人家还白皙光滑的肌肤来。

看着再美,终是给人不健康的错觉。

他身子向后靠,右手将棋子随意的向着棋盘上一扔,神色倦倦,明显的表示自己已经困了。

落音过来行了礼,坐下正要说话,池凉见池净如此,却是放下手里的棋子笑着道:“大过年的,府里还有些事,我就不打扰公子歇着了。”

池净闻言,只是摆了摆手。

池凉起身,行礼退下。

落音正在诧异,回头看了退出去的池凉一眼。这人真会看人眼色,只是他怎么就唤池净公子了?

这样想着顿时明白,也不奇怪了。

她以前只在乾王宫里待过,沈让那家伙说白了也就是个庶子,不过因为他老子是皇上所以他的身份才有所不同,而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们,就算往在乾王宫里,也是会唤他王上的,更何况一个个都住宫外,所以她不清楚这些也正常。

至于出宫去了其它地方,遇到的公侯还真没有,想来这称呼就是这一类顶尖贵族里盛行的。这也没有什么奇怪,这个朝代里,是子凭母贵的,池净生母身份高贵,又是嫡妻,而那些妾生子本来就没有地位,更何况池凉的母亲只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低贱的下等婢女。

再加之池净的父亲虽然也是公子,本来要是继承了宁国公的爵位池凉的地位可是会有质的变化,可是池父早逝,注定继承不了这个位置,所以就算是池净继承宁国公的位置,池凉的身份比起现在来也高不了多少。

对于所有贵族里的庶子来说,父亲袭爵与兄弟袭爵,可是有着质的区别。

她虽然不知道中国古代同样子凭母贵的周秦汉是怎么样,可是这大乾就是这个样子。

庶子是嫡子的兄弟,可是从来不会被嫡子当成兄弟看待,也不会被外人当成嫡子的兄弟来看待,不过就是最高等的奴仆而已。虽然这“主子”身份高了,“奴仆”身份自然跟着也高,可是两者是不可能相提并论的!

所以转眼间落音就明白池凉唤池净公子的原因了。

说到底,身份有别!

就算池凉长的再俊美,在别人眼里也是不高贵的,连东阳他们都不比上!毕竟人家那四个都是官家正经的嫡子!

对于这个朝代森严的等级制度,落音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像池净这样亲近自己庶弟,和颜悦色平等对待的,不将之当成仆人呼来喝去的,世间可是少有的!

眼见着落音注意池凉,池净笑着道:“落音,那个是凉。”

落音回头,笑着点点头,想着刚才人在时怎么不介绍,再一想,对于池净来说,她是要做妻子的人,而池凉跟她的身份差的太远,就像仆人与主子之间,所以没有必要介绍。

况且,他现在也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他们两的关系吧?

落音扫了一眼蹋边的棋局,虽然不懂围棋,可是一看黑子居多白子居少,白子已经失了近半数的地盘,就知道这一局池净赢的机率非常大。

落音拿起旁边的棋盂放在棋盘上,双手拣起棋盘上的白子,放回棋盂里。

池净坐起身,默默的拣起棋盘上的黑子。

不先拣他的黑子,竟然先拣白子……

池净越拣心里越不平,怎么他都是相爱的人啊,怎么能先拣别人的呢。

“我们两下一盘?”池净伸出修长的食指捻着棋,看落音拿食指点住众多黑棋里的不多的几颗白棋向外划,伸手勾住她的食指建议道。

“好啊!”落音笑着答应,食指向右一转,要躲开池净的手指,却还是被他快速的跟了上来。她诧异的抬头看了池净一眼,笑道:“可是我不会下围棋,你要教我。”前世里,她很渴求学会下围棋,可是母亲不可能教她,继父也没主动提过问她学不学,倒是主动问过弟弟,他有无数次机会学,可是他对围棋不感兴趣,从来不好好学,继父教了两三次自然不再强求他。

落音另一手快速的拿出了黑棋里的几颗白棋,然后大把大把的抓起黑棋来就放到了池净那边的棋盂里。

池净一看,这下心里舒服了。她扫除障碍,为的还不是将黑棋快速收入棋盂里?

不过再一想,她取白棋时都是一个个的取,取黑棋时就是一把把的抓了,这明显的有差别嘛!

心下不岔,他捉住了落音的手,就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张嘴就狠狠的吻她。

落音终于感觉到池净的不对劲,像是跟她置气一样,可是她自恃没有哪里做的不对,不知怎么就惹了他,只好先安抚一番。

“你怎么了?”一吻完,落音喘着气,笑着问。

“不许看别的男子。”池净张口就道,池凉就算什么都比不过他,可是他很健康,这唯一一点是他比不了的。

一想起自己竟然为着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吃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功夫教你,自己去书房里取了书看去。再不行,让凉他教你也行。”

落音知道池净吃醋了,心下甜蜜,笑着道:“那我去了啊?”说着站起身,后退着向门口走去。

池净身子向前一动,想唤她,却没有开口,落音见他不唤,一直走到门口,反是真的转身走了,留着池净坐在蹋上瞪眼看着门。

“落音。”出了正宫,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落音转过头去看,见池凉从一旁的树木后跺出了脚步。

这是,专门等她了?

落音两步上前,离着池净三步开外,对着他行了一礼:“太宰令。”太宰令是池凉的官位。

“快起来吧,公子正疼你,我可不敢受了你的礼。”池凉忙上前一步,弯腰虚抚了落音一把,很是温和可亲的样子。

落音一听他这话,一时吃不准他这个“疼”字是什么意思。是知道池净与她的关系呢,还是说他知道她会算帐,所以池净对她另眼相待?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池凉一眼,面上淡笑不语,并不接话。在乾王宫里待着时间久了,她便知道,身处权利中心的人,每一句话都是刀子。少说少错,以静制动,这池凉来找她一定是有理由的,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

池凉看落音神色平淡无常,浅笑如花,根本从她这里套不出来什么话,不由心下暗道,她若跟哥哥有什么牵扯纠缠,听到我说这一句,一定会想到这上边去,娇怯害羞,再怎么都会有女儿家神态;如今这副平静的机子,看来与哥哥没有什么关系了。

“听说公子府外的掌府出了事,想必回府中后,公子就会提你为掌府吧?”池凉边走边说,落音也只好跟了上来,虽然很多嫡子身边最近亲的下人都比有些庶子受重用了一点,可是说到底她身份地位是比不得庶子的,她不知池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着应:“不知道,没听公子这样说,太宰令听谁这样说的?”

池凉脚步微顿,凤目斜描了落音一眼,平静的神色却是带出了一种天然的风流姿态。

真是个谨慎警惕的女人,话说的滴水不露,她要是不问他听谁这样说就是不想与他多谈,问了的话,他一点也分辩不出来她是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与他生份不想多谈。

“你觉得公子怎么样?”池凉笑着问落音。

落音也是性子好,沉得住气,半点也不急着问池凉来找她干什么,只是这话题要是谈的深了,就要阻止其发展的走向了,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笑着应道:“谁都知道,公子是极好的。”

池凉袖子里的手曲起手指,用拇指指肚从无名、中、食指上的指月复一一的划过。

谁都知道,公子是极好的。

这说了等于没说。

他问的是她对哥哥的看法,而不是“谁都知道”这样大众的认定。

池凉想着自己有些被动,这情况与他想的不一样,他说什么,也不见这落音与对他接上一句,明显是半点没有与他聊的意思,他想说的事根本就引不到上边去,一时心里有些恼怒,又觉得落音难对付,与常人不同。

“听说你曾经是为哥哥读书的,他喜欢读《陈易》是不是比《内经》多一点?”池凉站着笑问落音,紧紧的盯着她的眼。

“太宰令高看我了,我只是认的字,并分不清哪个是《陈易》哪个是《内经》,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书。”落音还是面色带笑,平平稳稳的答着。池净读医书,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就是春说冬话几个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样想着,心里对他又升起了一股警惕来。

死女人,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池凉心里不岔,她就是说个“公子不读《内经》”、“自然是读《陈易》比《内经》多一点”、或者就算应个是或者表面上露个诧异的表情都好,竟然给他来一句只认字不知道读的是哪本将他给堵回去。

池凉觉得落音不像是一般女子那样心思简单,微微皱了眉,几次都打不开话题,更是引不到他想要说的上边去,只好自己将事情抛出去了,向他想要说的事情上去引了。

“我帮你出了气、抱了仇,你不该谢谢我么?”池凉笑着道,语气却是平淡,半点不像是来讨要报答的。

落音根本就是听得莫名其妙,他给她出气报仇?出了什么气报了什么仇?

她静看池凉两眼,也不见他接着向下应,明显是要她追问。她偏不如他意,笑着对池凉行了一礼:“落音谢过了。”

池凉胸口一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脾气竟是来得这样快!

她明显就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还这样从善如流,真是……真是气死他了!这个女人就不能正常点么?

随即一想,她要是真正常了,池净怕是也不会关注她了。

池凉心里生气,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干脆将话挑明了,温柔的笑看落音:“上次来宫里时,就是你被哥哥关起来那一日,我当时听说有人被关起来了,然后在殿中内室里见着了在一旁侍候的落书。

你是知道的,哥哥他极喜静,平常不会让人在身边侍候,何况还是叫一个二等的宫婢?当下我就想着,这宫女怕是有问题,才被哥哥放在了身边观察,所以我就向他要了人,你知道结果吗?他竟然真的给我了!”

落音有些吃惊,这池凉的心思竟是如此细腻!他竟然连池净的心思也把握的如此精准!

庶子向一个嫡子要身边侍候的人,一个弄不好,会遭人厌弃打压甚至劫杀的,总之要弄死你或弄走你,那种光明正大的方法多的是!所以庶子在嫡子面前向来小心翼翼不敢招惹的,至于那种受父亲宠爱骄纵上天的庶子?抱歉,子以母贵,这种事极少发生,真要有,那还真能成为乾国的一个大新闻!

池凉敢向池净要人,并且还能将人要到手,这要对池净有着十分的了解,还要能推测出各种情况,并将各种意外计算在里边,这份心思胆识也是让她吃惊的!

这池凉,比她更了解池净!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落音,我哥哥极难亲近一个人,便是身边侍候了十年的,也能轻易给了我,你觉得,他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那样亲近你吗?”

落音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一步。她明白了,这男人是想离间她与池净之间的感情!

人生就是一场戏,就看你演得真不真!这既然是你想的,好,那我演给你看!

池凉见有了效果,笑着上前一步,低头盯着落音双眸,声音却是冰冷:“身份不明,就放你在身边,升大二等宫婢,再升一等宫婢,还要升掌府,他哪里可能这么亲近信任一个人?!他放你在身边跟本不是喜欢你而是想要利用你!”

落音脸色刷白,又向后退了两步,一手抵着身后的墙壁,不置信的看着池凉,只是摇着头,好像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

池凉看落音强做镇定,神情里有着慌张,哪里知道她是装的?他从袖子里快速掏出一包药,去扶她时一把塞在了她的手里,笑的温雅如君子:“这是能测实话的药,千金难得,你哄着哥哥喝了,便能问出来他心底里的真心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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