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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皇宫惊魂(恢复更新,7000+)

前文已述,从傅国国都到卫国国都,一共要走五天。在这五天的时间里面,卫家话唠五爷卫尘风将他三哥的家底儿倒了个净,一路走来,他说得是滔滔不绝神采飞扬,我在马车里头坐着,无事消遣,百无聊赖,也就懒得拦他,便由着他说,就这么的,一趟下来,有关卫尘嚣的讯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均已知道……

唔,概而言之,大致信息其实是这样—丫—

据卫尘风所说,卫尘嚣有一个圣意难测、不苟言笑的爹,有一个温柔贤淑端庄娴静的娘,还有一个年仅五岁、十分难搞的弟弟——嗯,这个难搞的弟弟,也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小六了。

说起卫家小六,五爷卫尘风哼了一声,语气不怎么好地提醒我道,“先说好了哦,三哥可是把小六看得很重,对他极好。那家伙被三哥宠得无法无天,连我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你日后若是惹了那个霸王,后果自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点点头,默默地纸上记下一笔,“小六勿近”,就听卫尘风紧接着又道,“小六身子不好,常年患病,所以脾气难免刁钻了些。但是,你要知道,论大家在我三哥心目中的地位排名,我可是无可取代!”

“嗯。”我嘴角一抽,镇定点头,“我知道。”

卫尘风斜斜瞟我一眼,一脸的“孺子可教”,他心情好,遂得意哼道,“你知道便好!说吧,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问,“小六得的是什么病?”

“嘶……”卫尘风倒抽一口凉气,看白痴似的看我一眼,“知道是什么病还会一直都治不好?”

病因不明媲?

我怔了怔,有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一下,月兑口而出地道,“宫廷倾轧?”

“怎么会!”卫尘风“哧”的一声就笑了,“要倾轧也该是倾轧我和三哥好不好?”

……也对。比起卫尘嚣,年仅五岁的小六明显不具备什么竞争力。想到这里,我禁不住蹙了蹙眉,“卫家有几位皇子?”

“四位。”卫尘风挑了挑眉毛,语气颇有几分漫不经心,“三哥,我,小六,还有大皇子卫绾。”

说到最后那个名字时,他的语气分明有些古怪。我注意到了,也就没有隐藏,径直就问,“卫绾是谁?”这名字好怪,卫尘嚣他们这一辈,不应该都排“尘”字辈吗?

我正乱想,就听卫尘风“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他皱眉将折扇摇了摇,神情有些不屑,又有些烦躁,语速极快地道,“他和我们不同,他不是父皇做皇帝之后所生。”

我听得怔忡。

卫尘风瞥我一眼,失笑,“没懂?”“唰”的一声又将折扇给合上,身子往后一靠,重重倚上厢壁,他懒洋洋地哼道,“这么说吧,我父皇在登基之前,曾有过几个女人,卫绾是那时留下的种。”

我盯着卫尘风的脸,眨了眨眼,“你们关系不好?”

卫尘风立刻就哼笑了起来,“笑里藏刀,口蜜月复剑,看起来一副温良无害的德性,也就是我家三哥脾气好,忍得了他那种人!”

我默。

为那句“三哥脾气好”而默。

——我怎么没看出卫尘嚣他脾气好?

心底不敢苟同,嘴角甚至隐隐抽动,可是眼瞧着卫尘风此刻心情不大好,我哪敢惹他?只得勉力按下心中的抗议,换了个话题道,“卫绾今年多大?”

“二十四。”说到这里,似乎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卫尘风眉毛一挑,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二十四岁还住在宫中,也真亏得父皇能忍,他老得都可以做小六的爹了!”

这话分明是有意寻衅,听得我先是一愣,再是失笑,“小六五岁,卫绾廿四,哪有这么年轻的爹?”

说到这里,思绪忽地一滞,不对,不对,卫尘嚣今年也才十六,不是更年轻?

想到此处,一只手无意识地就模了模依旧平坦的肚皮,脸一热,一红,嗓音免不得就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我正局促,就见卫尘风眼眸一缩,忽然间就着了恼,“喂,你居然帮卫绾说话!”

我心虚,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番茄似的脸颊,熟料这厮竟狐疑起来,不依不饶地追问,“喂,傅合欢!你是不是对卫绾感兴趣了,想要抛弃三哥?”

我大窘,脸皮“噌”的一下如被烫着,回过头就朝着他瞪了一眼,“你……你胡说什么!”

卫尘风盯着我涨红的脸颊看了又看,见我真是羞窘,别无异色,他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谅你也不能!卫绾那人假惺惺的,你见了铁定讨厌,若是喜欢,我跟你姓!”

他的语气信誓旦旦,我正模着肚皮走神儿,并未听清他具体说了些什么,便无意识地喃喃接道,“真抱歉,我现在也姓卫。”

卫尘风先是一愣,再是竖起眉毛,“喂!!!”

……

马车辚辚,嬉笑玩闹,年轻张扬的笑声顺着凉风越飘越远。

掀开车帘,以手遮额,金灿灿的阳光顺着指缝渗进瞳孔,逆着阳光,我勾起唇,微微一笑:

新的人生,你好!

*********

第二日午后,抵达澜渊,卫尘嚣竟然还没有回来。

站在陌生的街道上面,听着耳畔新鲜的乡音,看着行人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再想到那抹熟稔矜贵的暗红,我不由得有些失神,卫尘嚣他……

他在半路被耽搁了么?

我正恍惚,胳膊忽地被卫尘风一拽,“走,进宫看小六去!”

小六住在皇宫里面。

宫闱深深,守备森严,凭借着卫五爷的那张脸,无需通传,我们径直就进了小六的寝宫。我没想到,卫尘风在我面前嘻嘻哈哈,在下人跟前儿竟也是个有威严的主儿,这不,他刚领着我进了小六的琼英殿,婢女太监已呼啦啦跪了一地,恭敬地道,“恭迎殿下归来!”

声若洪钟,排场十足,卫尘风很受用,他胡乱地摆了摆手,笑眯眯道,“起身,起身,小六子在哪?”

“哥哥!”

话音刚落,重重帘幕后便传来了一道脆脆的童音,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间或还有老嬷嬷心惊肉跳的“哎呦我的祖宗您可慢些!”,我凝神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风动,帘起,一抹小小的身影奔跑着蹿了出来,口中甜甜唤着,“哥哥,你可算回来啦哥哥!”

眼前一团火红,犹如鲜艳的精灵——

女圭女圭。

苍白,却粉雕玉琢的女圭女圭。

犹如是天界童子误落人间,卫家小六甫一跑出,我便眼前一亮,只觉整个华美贵气的大殿竟都不如这个孩童耀眼——雪白的颊,漆黑的眸,灵气逼人的稚女敕五官!这个娃儿明明是卫尘嚣的弟弟,却与他并不太像,唯一一致的地方,是这个女圭女圭学他,也穿了一身火红火红的衣裳……

瞧见这个火娃,我便嘴角一抽,脑海中倏然划过两个大字——兄控!

尚未想完,就见火娃儿刚奔过柱子,看清了来人,“唰”的一声,一个紧急刹车,小身子登时就定在了台阶上头,“是你?!”语气震惊而又失望。

“不是你哥是谁?”卫尘风呲牙咧嘴地笑,“来,小六子,给你五哥抱抱!”

卫尘风张开双臂,笑得灿烂,他就像是没看到小六的表情似的,腆着一张老脸作势上前,火娃儿“噔噔噔”连退三步,瞪大了眼,鼓起了腮帮,他一脸失望地瞪着卫尘风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要嚣哥哥,只要嚣哥哥,你,你滚蛋!”

火娃儿的话露骨得很,我听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卫尘风却仍是笑嘻嘻的,显然是司空见惯。他挑着眉毛,故意逗火娃儿道,“你要三哥,三哥可未必要你,你不知道吧小六?嘿,在傅国时,三哥可是与我同吃同住的哦!”

我汗。

瀑布汗!

在傅国时,卫尘嚣整日里忙着躲避花阁的袭击,一直躲在我的寝殿,哪有空和卫尘风住?他分明是故意气小六吧!我心下清楚,便朝卫尘风甩了一个白眼,就听火娃儿果然炸毛,气愤不已地指着卫尘风的鼻子道,“你,你不要脸!”

“嘿!”卫尘风嬉笑,“能和三哥呆在一块,我干吗要要脸?”

“你!”火娃儿彻底发飙,顺手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卫尘风丢来,“你滚!滚出我的大殿!”

“不滚,不滚,偏不滚~”

卫尘风伸手接过花瓶,稳稳搁在地上,开始耍不要脸。

火娃儿大怒,转头又去找花瓶,两兄弟就这么你丢我接的打了起来……

我……

我瞪大了眼!

世上有人爱吃醋,这事儿我自小就知道,可是倒也从来没见过两个男性为另一个男性拈酸吃醋的,今日……今日我可算是开了眼!

只是,这开眼的环境着实恶劣了点——

头顶有花瓶在飞,身侧有花瓶在飞,就连脚底都有可能有花瓶在飞……打斗在进行,花瓶可无眼,就在花瓶三次险险擦过我的鬓边之后,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面心惊肉跳地躲开危险,一面恼怒地道,“姓卫的,你们有没有完!”

卫尘风握着花瓶,顿住,朝我看过来一眼;火娃儿也顿住,朝我看过来一眼。然后,火娃儿茫然地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汗!合着从我进殿,您就没瞧见我的存在?

卫尘风嘴巴一动,要开口,被我尖声打断,“我是卫九!只是个下人!殿下你们打,请继续,请尽兴,我出门透透气再回来!”

卫尘风呆,火娃儿也呆,我却没空解释什么,撒腿狂奔而出,以免再被战火蔓延……

*********

奔出琼英殿,气喘吁吁,我扶着手边的一棵树喘匀了气儿,心中忍不住大骂卫尘风,天杀的混蛋,不知道老娘怀孕了么?身为哥哥,不让着弟弟也便罢了,偏还拿着一个破花瓶在我跟前儿丢丢丢丢丢丢丢!砸坏我儿子,你赔给老三?

想到卫尘风的胡闹,心中微恼,忍不住攥拳捶了下树干,撑起身正准备找个石凳坐坐,眼角忽地扫到一旁的一条小径,神智不由得一颤——

青泥铺就的鹅卵石路,路的两侧种着茂林修竹,竹林深处是一汪碧水,潺潺有声,只是听着就让人心起清凉之意,而水的上方,一弯新月型的小桥横渡而过,将画面妆点得美轮美奂。放眼望去,景色如画,我禁不住微微张开了嘴巴,这里……

是桃花源?

风起,泛起竹浪如波,甜腻的空气中依稀有一抹琴音袅袅传来,听音辨路,来源似乎在竹海深处。

鬼使神差,如有神引,我怔怔地站直了身,出神地朝竹林深处走。踩过鹅卵石路,踩过小桥,正要下桥时,脚底蓦地一滑,身子一个趔趄,我这下才悚然回神,却已是为时晚矣,不受控制地要往下摔。

完了,完了!

我心中哀叹,抬手护住肚子,已做好要大摔一跤的准备,忽听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呵。”紧接着,臂弯就被一只手扶了一扶——谢天谢地,我竟站稳了身!

霍然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抹如雪的白,再往上,弧线优美的下颌,微微上翘的粉唇,挺翘的鼻,幽深的眸……好一个俊美温和的人!!!

我本花痴,看得禁不住就直了眼,就听那人又笑,“小兄弟可有伤到?”

嗓音泠然好听,听得我浑身一颤,禁不住又将眼前这人再看了两眼——乌发如墨,白衣胜雪,温和眉眼,飘逸出尘,却为何……为何我越看这人的眼角眉梢越觉得隐隐有些熟稔?

我仍在怔,那人失笑,抬起修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小兄弟?”

这一声,总算唤回了我的魂儿——“啊,哦!”大脑迟钝地接收到对方性别为男,授受不亲的指令,我火速后退,语无伦次,“我很好,我没事!”

眼角扫到桥下清澈见底的流水,心中默念,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多亏在傅国启程时卫尘嚣就吩咐我穿男装且易了容,否则今日这副花痴的情形被人识破女儿之身,岂不是丢脸丢到了天尽头?

我兀自庆幸,那漂亮男人却是凝着我看了两眼,视线下移,凝住我的脚,微微一笑,“你脚不疼?”

我愣。愣完跟着他一起低头去看,看到脚背变戏法似的肿得好似馒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呲牙咧嘴,“我靠!脚扭到了!”

我痛呼出声,脏话直接就飙出了口,男子先是一怔,再是莞尔,“本……我扶你过去?”莹润手指指着桥下不远处的一块石头。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大脑明明清醒,奈何疼得额角冒汗,我也顾不得许多,便将手搭上他的胳膊,“有劳!”

男子笑了一声。

下了桥,我坐上石头,疼得直呲牙咧嘴,就见男子忽然蹲下了身,握住了我的脚踝,“你忍一忍。”

脚踝被握,他的动作太过出乎意料,我大吃一惊,忙不迭地要将脚给收回,“你干什——靠!”

“么”字还没出口,他手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错骨复位,飙出眼泪,疑问句顿时就转成了骂娘。我嫌疼,条件反射,就没忍住,一脚就踢上了他的心口!

“呃!”男子万没料到我会突然来此一招,实打实地挨了当胸那脚,只听他低吟一声,吃痛,身子后倾,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他……

跌进身后流水之中!

*********

静。

安静。

尴尬至极的安静。

我目瞪口呆,看看自己错骨复位的脚,再看看那只行凶的脚,再看看清澈河水里那个浑身湿透正愕然望着我的救命恩人,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

“那个……”我舌忝舌忝唇,尴尬,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找理由,“我,我有人类接触恐惧症!”

男子站在水中,浑身都**,黑发沾了水,更显墨黑,明明情形十分狼狈的他看着我,眉眼却没多少恼火,只是有些无奈,“是我冲动。”

我更加无地自容,脸红了红,觉得自己挺忘恩负义,便主动伸手去拉他。

“……来!”

他温润眉眼看了一下我伸出的手,疑惑,“你不是有接触恐惧症?”

我……

转身,抓起一根竹枝,递出,“来!”

“哗啦啦——”他浑身是水地上了岸,水汽带得我的发丝都濡湿了,眼瞧着出水美人轮廓尽显,肩是肩,背是背,腰是腰,腿是腿……我更尴尬,身子一扭,侧对着他,正琢磨着道歉的说辞,忽听他边拧着衣服上的水边问,“你是谁?我为何从没在宫中见过你?”

我虎躯一震——听这话音儿这人经常出入皇宫?难道……他是朝中的大臣?

意识到自己可能为卫尘嚣闯了了不得的祸,我眉头一拧,月兑口而出,“我,我只是个新入宫的太监,哪有机会觐见大人!”

男子“咦”了一声,道,“你知道本……大人是谁?”

多说多错,我很实诚,“不知道!”

“哦……”他似松了口气,又拧了一把衣衫上的水,再问,“你叫什么?”

我想,想了一瞬,“阿九!”

“阿九?”他喃喃重复,重复完又笑,“你作甚会来竹林?”

问及这个,我情绪激动,立刻撇嘴回头,“还不是因为那邪门的琴音!”我正抱怨,目光忽地触及他曲线毕露的身躯,如被烫着,忙不迭地又转回了头。

“呵。”许是我转头的动作太猛,他笑,“你怕我不成?”

我怕我喷鼻血行不行!

我正窘迫,就听他忽地沉了语音,严肃地道,“竹林乃是皇家禁地,不是你这等小太监能来的地儿,记清了,下次切莫再要闯入。”

果然!我脊背一凛,尴尬瞬间转化成了后怕,管他三七二十一立马跪地认罪,“奴才知错!奴才知错!”跪地也好,跪地就不必再看他那令人血脉贲张的身躯。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和缓了些,“起身吧。”这句话的语气竟依稀有卫尘风的风采。只可惜我正满月复疑窦,没有注意。

我刚听话地爬起了身,就听他又道,“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

他看着我,温润眉眼里重又漾起了笑,好似午后和煦的暖阳,“你在好奇我是谁?”

我舌忝舌忝唇,承认,“是。”

“我是一个弹琴的人。”

他坦诚得实在令人诧异,我愣了愣,下一秒禁不住便撇了嘴,“你就是那个弹奇怪琴音的人?”

他笑,“对。”

“你叫什么?”我问。记住名字,回去告诉卫尘嚣,这人好怪。

他道,“子期。”

我愣,愣完忍不住就挑了眉,“阁下不会恰好姓钟?”

男子微笑,不置可否。

我顿时着恼,拔脚就走,“骗子!”脚一崴,险些也跌进水中,手腕被他从身后扯住,他的语调含笑,“小太监脾气倒大,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我瘪起嘴,“你管不着!”

男子失笑,“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恼,月兑口而出,“子期,钟子期!你在这里弹琴是为了等俞伯牙!”心中气恼,我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竟微微带了几分嗔意。

男子微怔,怔怔地看了我的脸片刻才回过了神,他笑,“我确是在等自己的知音。”说着这话,一双漆黑的眸,却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我的脸孔。

我再迟钝,也不会察觉不到他言语间的调侃,不由得脸一热,月兑口道,“我才不懂什么琴音!”开玩笑,那琴音邪门得像是会勾人魂儿,谁稀罕懂?

见我急于撇清,男子笑意更浓,他不答反问,“谁说我在等小阿九?”

这话听得我再度虎躯一震,小阿九?恶寒!仔细让卫尘嚣听到揍你一顿!琴音邪门,这人更邪门,此地不宜久留,我瞪他一眼,转头就走,却听他在身后追问,“阿九隶属于哪个宫?”

我跑得飞快,哪里理他?正要跑过小桥,忽听他在我身后委屈地道,“我为了你明明好心帮忙却被你踢进水中,事已至此,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

良心作祟,我脚一顿,却是连头都没敢回,扬声答他,“我来自不……布达拉宫!”

话音落,我夺路而逃,身后,风起,竹叶沙沙,传来谁低醇如酒的轻笑声……

*********

谢天谢地,我不算太过路痴,成功回到了卫小六的寝宫!

世间事果然是要有比较才知什么叫做“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这一固定句型,这不,前一刻还被我视为龙潭虎穴的琼英殿,此刻竟如自家人一般可亲。

只不过……

前一刻的琼英殿,已经彻底变了陈设,再也不复我落荒而逃之前的雍容——花瓶碎了一地,壁画斑驳月兑落,上等绸子织就的帘幕被扯得凌乱不堪,双龙戏珠的雕花屏风更是被踢得躺倒在地,一副被人遗弃了的形容……

这哪里是一国皇子的寝宫?分明是刚被入室抢劫的盗窃现场!

站在寝宫门口,我看得嘴角直抽,视线放远,就看到寝殿里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坐在台阶上头,大的鼻青脸肿,小的气喘吁吁,看那架势似乎是中场休息……

我刚出现,卫尘风并火娃儿一致将目光投到我的脸上,卫尘风脸上好多淤青,该是被小六砸的,此刻乍然间看到我,他的怒气尽皆朝我袭来,“傅……卫九,你跑去哪儿鬼混了!”

我嘴角一抽,正要答,就听一旁正喘粗气的火娃儿问,“傅卫九是谁?”

卫尘风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土,乜斜了我一瘸一拐的模样一眼,随口答道,“能是谁?三哥的人。”话音落他就起身朝我走,“你脚怎么?”

我动了动嘴,正要答,卫尘风已走到我的身边,低身,弯腰,握住我的脚踝,“可疼?”

我的嘴唇第三次刚动,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童声,“三哥哥怎么又往家里带人?他他他,让他滚!”

得,中场休息结束,一个硕大无比的花瓶,直冲我的脑门!

*

【澈回来啦,感谢所有等待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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