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顾西缠了大半夜,当雪丛珊终于获准睡觉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临睡之前顾西的唇还眷恋在她的身上呢喃着情话,而雪丛珊心里则在迷迷糊糊地想着,天亮之后她得回雪家了。舒榒駑襻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雪丛珊被顾西吻醒,费力地睁开眼睛,不期然起撞进他那弯得像一条桥的眸子里,雪丛珊略微一怔,听到他说:“我白天不在家,你乖一点别乱跑,晚上回来我带你出去玩。”
见她走神,顾西又惩罚似的在她脸上咬了一口,雪丛珊“唔”了一声,顾西笑着捏她的鼻子:“走神?”
“嗯嗯,我知道了知道了……”雪丛珊连忙不停地点头,“你走吧,让我再睡一会,好困。”
顾西轻笑一声,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顶着她的鼻尖宠溺地说:“好好好,你睡吧,我不闹你了,你乖点。妍”
卧室门打开又被轻轻关上,又过了一会,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屋子里的空气中飘过一缕叹息,雪丛珊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她垂下眸子,沉吟片刻,终于决定掀开被子起来,梳洗打点好一切,雪丛珊打开了这扇自从进来就没出去过的门。
关上的刹那,雪丛珊回头,她深深皱起眉,今天走出这里,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比妈妈要幸运,毕竟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她得到过,又懂得及时抽身而退,不会在某一时刻被弄得遍体鳞伤悫。
想着想着,她竟然笑了起来。
门重重地关上,雪丛珊转身,仰起脸,在太阳光下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良久都没有呼出。这是属于顾西的空气,她想将它们带得远一点。
雪振国今天在家,雪丛珊回去的时候,他和梁晋正坐在餐桌旁吃饭,见到她回来,雪振国很和善地对她笑笑,并说:“一会让小梁带你去见个设计师,让她给你好好打扮一下。”没有问她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也没有对她的失踪表现出有任何的不满,他的语气就像他们昨天才刚刚见过,且相谈甚欢。
雪丛珊漠然点头表示知道,她一直心不在焉,并没有看见梁晋投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雪振国的这种反应让雪丛珊的心中一阵放松,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怕是又都要惹一肚子气了。他应该是累了吧。
雪丛珊回到卧室呆了一会,她哼着小曲趴在窗台上,回头看了看新的被罩和床单,忍不住从嘴角泛出一缕讥笑。
梁晋啊梁晋,你可真是事事都为我着想啊!
小曲哼至尾声,门被敲响,雪丛珊骤然停下。
门外的梁晋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反应,然后他开口,“小珊,你忙完了吗?要是忙完了现在就走吧。”
梁晋半天没得到回音,他也不着急,从从容容地等着。
过了一分钟,门被打开,雪丛珊淡淡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梁晋等了半天她也没说出什么来,他看着她,雪丛珊突然敛了眉目,她低头从梁晋身边走过,说:“走吧,我没什么事了。”
梁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经过客厅的时候,雪丛珊看见雪振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沉吟了一瞬,突然转脚去到雪振国面前,她淡淡叫了声:“爸。”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
好像直到此时,雪振国才晓得自己面前站了个人,他从报纸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你答应我的事,希望能守诺兑现,别装作想不起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句话的音调说得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屋子里的人听见。
站在在不远处的梁晋闻言眼神微闪,他的目光在雪丛珊的脸上稍作停留,又快速闪开,视线掠及到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雪振国的目光,雪丛珊不避不闪,雪振国暗暗感叹着她这个女儿的果断决绝,坚韧执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说:“那是自然,你听话,一切都好办。”
雪丛珊抿抿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终于大踏步地转身,留下一句“你不食言,我当然也就不会违约”的话,一阵风似的从梁晋身边刮走,踢踢踏踏地出了家门。
车上她一言不发,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瞧。梁晋也保持沉默,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总是在雪丛珊的身上流连,确切地说是在她露出来的脖子上流连。
那里有顾西早上给她咬的印记。
薄唇渐渐抿起,他脸上的神情越发地冷酷,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不知不觉地收紧,骨节处都能看得见泛白。
车速骤然加快,给雪丛珊来了个措手不及,她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诧异地看了眼梁晋,但见他神情严肃,正襟危坐,那样子就像是在听领导讲话一样。
“你干嘛呢?开这么快想吓死谁?”雪丛珊语气不善。
看着梁晋猛地回神的样子,雪丛珊眯起眼睛,同时心里也在微微吃惊,他居然在走神?这个向来都是运筹帷幄万事尽在掌握的人竟然在开车的时候走神?
梁晋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过车速是减了下来。雪丛珊见他摆臭脸,本来就懒得搭理他,所以也就没好奇宝宝一样地去追问,又将头转向窗外,身子靠在椅背上,给人一种无限心事的感觉。
梁晋又将视线飘到了雪丛珊的脖子上,终是没能忍住,他问她,声音轻飘飘地小心翼翼着又得表现出随意的样子,“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你自己不会查?”
梁晋被这么一噎,自觉找了个错误的开端,可他就是不甘心,“我又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干,还能事事都查到?”
雪丛珊冷笑一声,“是吗?那我还真是估算错了,我以为我的事你都会知道的。”
梁晋呼吸一滞,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再怎么说为好。
雪丛珊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来,接着她说:“你问我这句话是又想知道什么?”
此时前方道路平坦,车辆三三两两,梁晋不用考虑交通问题,遂放心地转过头去看她倔强的侧脸,“如果我问,你会说?”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梁晋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脖子上那昭示着所有事情的红梅,半晌他才别过眼去,看着前方的道路,沉着声音说:“以后再出门前先把自己清理好,让外人看到会怎么想?”
“我清理干净了啊,”雪丛珊莫名其妙,突然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恍然大悟地模了下自己的脖子,脸颊上挂上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她试探似的问,“这里还有啊?我记得我弄掉了啊!”
梁晋骤然加大了油门。
雪丛珊暗自得意地笑,又说:“那可怎么办?这痕迹少说也得三四天才能消,我晚上还要参加酒会,还要见未婚夫,怎么办?哎呀都怪他,不好好睡觉就知道乱闹……”
雪丛珊在这边似是有意又像无心地自顾自说着,梁晋的大脑却是自动截取了几个关键词:都怪他,不好好睡觉,就知道乱闹。
都怪他?怪谁?顾西吗?梁晋不敢顺着往下想。
不好好睡觉?是了,她这么多天不回家,定是一直在顾西那里住,难怪他查也查不出来,虽然之前有猜测,可不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就知道乱闹?呵,对啊,你看那证据不是很明显吗?吻痕,一定不止这一处。
方向盘被他抓得褶皱,雪丛珊偷眼去看,清清楚楚地瞧见了真人版的青筋暴起。他在忍,她就去招惹,她倒要看看他的底线有多少!
一路沉默。
梁晋将她送到设计师的手上后就走了,并吩咐了他回来之前都不许雪丛珊独自离开。雪丛珊在旁边漠然地听着,不反对也不发表意见。
设计师叫徐薇,是位温婉大方的女性,年龄不大但是比她大,她自是看到了雪丛珊脖子上的痕迹,却连惊讶都没有,整个过程中她都在微微笑着,给她做发型,将几本画集拿给她让她选礼服,上妆,每一件事都做得有条不紊,从容熟练。
给头发定型的空当,徐薇怕她无聊就陪着她聊天,雪丛珊也不是什么高傲的人,如果真的碰上一个很有眼缘的陌生人,她一点也不介意做一下深度了解。
没准这个人在日后就能帮到她也说不定。
“你之前在法国工作?”雪丛珊头上顶着一堆固定头发的东西,平行着将脸移动到徐薇的方向,好奇地问。
徐薇笑着点头,“嗯,我最开始是在那边学习,不过我没有上过系统的学校,”徐薇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说,“对了,就像是中国古代的学徒制,我拜了位师父,学的是设计,所有领域的设计都有涉及。”
“那后来为什么要回国?”
“我父母都在b城,而自己总在外面飘着也不好,所以他们想让我回来结婚,安定下来。”徐薇淡淡地说。
雪丛珊垂了垂眼,略微思索了下,她说:“那你现在安定了吗?”
徐薇笑容瞬间变得淡淡的,好半天,她才摇摇头,“还没有。”
雪丛珊挑着眉看她,突然起了八卦兴致,“你师父是男人还是女人?”
徐薇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有些无奈,“你可别把我想成是小说里爱上师父的人,我师父是位令人敬佩的女性,在法国很有地位。”
雪丛珊讪讪,感叹了句:“生活太无聊,多些奇思妙想总是好的。对了,你师父是法国人?”
“不,”徐薇摇头,“她也是中国人。”
“她也回来了吗?”
“没有,她也是b城人,但很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雪丛珊沉吟,“莫不是b城有她不愿意见到的人?”
徐薇微微一笑,声音和视线忽然都有些飘远,“也许吧。”
谈话到此结束,因为正当雪丛珊还想往出挖些线索的时候,梁晋回来了。
他问了徐薇雪丛珊晚上要穿的衣服,是一件淡粉色的棉质旗袍,听过之后他没再说什么,只交给徐薇一个袋子,告诉她一会让雪丛珊套在外面。
雪丛珊目光微闪,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脖子,想着想着,她竟然笑起来。
梁晋甫一转头就看到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整个人都是一怔,看到她的笑容那一秒钟,他的呼吸几乎都被夺了去。
多久没看过她这般笑了?这般没有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心机,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笑,他多久没见过了?
梁晋的心忽然抽痛起来,一波接着一波,像是一不留意,眼泪就会被逼出来。
两个人依旧无话,她在设计室一坐就是大半天,等全部都弄好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换衣服时,雪丛珊拿出手机,按下关机键。
梁晋给她买了一件小巧的貂皮披肩,穿在她身上并不显臃肿,反而更显娇艳,最重要的是它能很好地掩盖住她的脖子。
“走吧。”不理会梁晋眼神里的惊艳之色,雪丛珊站在他面前,淡淡地提醒。
梁晋少见地呆了呆,最后是徐薇出来笑着调侃了一句“梁先生这是被震撼了”后,他才收敛起来。
方家的酒会在b城最大最好的夜总会举行,雪丛珊一手挎在梁晋的臂弯,缓步着走进去。她个子瘦高手脚修长,又偏偏前后凹凸有致,所以这一身旗袍穿的是恰到好处,两个人刚一进去,里面的气氛有明显的三秒钟寂静。
他们中有没见过雪丛珊的,但却无人不晓得梁晋,有人以为雪丛珊是梁晋今晚的女伴,而旁边却早有人提醒说,那是市长家的千金大小姐。
雪丛珊淡定地往里面走,不远处一直有一道目光,自她进来之际便粘在她身上,且无论她走到哪里,那道视线就跟到哪里,毫无顾忌。淡笑着接受所有目光的洗礼,雪丛珊每一步都迈的坚实,她一步一步朝着那目光走去。
b城四大家族掌事的人已经碰头聚在一起,梁晋带着雪丛珊走到雪振国旁边,叫了声:“雪伯伯。”
雪振国脸带红光,对雪丛珊招手:“过来过来,认识一下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们,这位是你方叔叔,那位你得叫顾伯伯,这位嘛……”
雪振国停下,雪丛珊的视线配合地投过去,她微笑着过去双手挽着那人的胳膊,转头对大家说:“这位我知道,是任伯伯,任郎的父亲。”
而站在任连图旁边的男人,便是她上次在酒吧较量过的,任家小儿子任郎。雪丛珊站在另一边,嫣然而笑的样子那么幸福,远远看去,就像是合美的一家人。
众人谈笑间,有那么几道目光,若有所思地相互对视,而后默契别开眼,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珊,那就是任郎,你以前没见过,这次可要好好陪陪他。”雪振国说。
雪丛珊看向他,任郎向她微微欠了个身,而后很自然地走过来,贴心地给她整理了披肩,目光所及之处他还是眼尖地看到那痕迹,面上笑容不变,但那眼睛里却骤然冷了好几分,雪丛珊朝他挑衅地笑,任郎看着,也渐渐让眼睛回温。
“雪丛珊。”像是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反过来,雪丛珊率先伸出了手。
任郎愣,随即也反应过来,像是在笑着他们之间的默契,他微微低头,如初见时一般笑得放肆,他伸出手:“任郎。”
二人手一触即开,任郎似乎还在回味,唇边溢出的笑像是涓涓流水,绵延不绝。
雪丛珊心里有些不自在,眼睛不自觉地扫向那个方向,那道一直追随着她,从开始的炙热,质疑,再到现在的冷酷的视线。
那是顾西的。
他今天没有女伴,听他早上的意思是带着她同来,而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因此他便就以顾家的名义过来,见到了她美目盼兮地站在其他男人身边,对着别人展露笑靥。
雪丛珊心中有所计较,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然而只是那一眼,她便能懂得他所有情绪。他眼中的狠没有假装,他的面无表情也不是在闹情绪,他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然而,他当真不知道她今天要做什么吗?他早上离开时候说的话,当真只是单纯的眷恋,不是警告?
雪丛珊对这所谓的酒会没什么兴趣,她来的目的只是和任郎这个人搭上桥,和他表演一番未婚夫妻相处愉快的表象,如果顺利的话,她便再将另外一件事办完。
事实看来,她今天果然够顺利。
酒会进行到中间部分,终于让她见到那位被她送上小姐床的方家独子,方泽明。
雪丛珊之前陪着任郎跳了两支舞,现在他被一家的千金小姐邀舞,这便让她更容易做事。
方泽明还是那个死性不改的性子,见到雪丛珊立马抛弃自己带过来的女人,毫不掩饰眼睛里的赞赏,过来就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脸上忘情地闻了闻,叹,“你可真让我大吃一惊啊!”
可是方泽明似乎忘记了以往的教训,他面对的人可是雪丛珊,那个将整个外院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并且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小姑娘。
雪丛珊一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朝他甜甜一笑,“你可知道我今天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
“唔,我不介意让你告诉我。”
“我今天啊,”雪丛珊放低了声音,这让方泽明更加将脸贴得近一些,“是任郎的未婚妻哦!”
方泽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雪丛珊轻笑一声,她一下一下点着他的前襟,“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任郎,到底是怎么个和气法呢?”
方泽明不说话。
雪丛珊心下暗叹,这么喜怒形于色的人,究竟是怎么在任郎身边游刃有余的?这嘻嘻哈哈的样子背后,难道真的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将一切看透彻?
雪丛珊向四周扫了一圈,故意忽略掉那在人前谈笑风生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人,场中的音乐渐止,她再一转视线,便看见任郎踏风而来。她一笑,“方少爷,你看,我未婚夫来了。”
方泽明一下子就放开她,走过去同任郎打了声招呼,语言无懈可击,他依旧是那副浪荡公子哥的样子,和任郎调笑着刚才同他共舞的姑娘哪里好看哪个地方品尝起来会不错,雪丛珊在后面看着,脸上在笑,心下却是一直在转。
她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酒,任郎走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阵疲惫,和他说了一声“想去洗手间”之后就匆匆离开,完全没有理会任郎会作何反应。
当然,雪丛珊去的才不是什么洗手间,她是直接坐了电梯到一楼——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再呆下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从手包里把手机拿出来开机,她找到一处被阴影覆盖的角落翻着电话号码,蓝岚那里她是不能去的,夏念念外面有处房子,想来应该是空置着的。
于是便拨了她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夏念念端端正正地“喂”了一声。
雪丛珊差一点直接从蹲着的姿势变换成坐到地上,这二货吃错药了吧?然而这惊悚还没过去,她刚想说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这处没有人光顾的被阴影遮挡的地方此时变得更加黑,雪丛珊缩着脖子抬起头,在见到那双整晚都在看着她的眼睛时,她嘿嘿一笑。
“顾、顾西……”
顾西冷着脸直接将她一把拉起,劈手夺了电话粗暴地按掉,雪丛珊眼疾嘴快地说了一句“别扔,还有用”,在顾西快要结出冰来的脸色下讪讪拿过手机,小心地放进手袋。
顾西一言不发,拽着她就走,雪丛珊今天穿着高跟鞋,走路特别不方便,被顾西这么大力拽着她更是踉踉跄跄,突然脚脖子一软,她跌坐在地。顾西猛地回头,忙乱间,雪丛珊看到他眼中的心疼和后悔。
心一下子就软了,罢了罢了,管他心里到底是怎样,就凭这一个眼神,就原谅了吧。
身子一轻,雪丛珊被打横抱起来,此时两人已经离着夜总会远了,并不怕有谁看见。雪丛珊一路低着头心不在焉,直到“砰”一声关车门,雪丛珊一激灵,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坐在车里,而顾西不知去向。
不敢掉以轻心,雪丛珊秉着赴死的心等着他的盘问。
十多分钟的等待后,顾西终于又回来,一阵冷气吹进,雪丛珊吸了口气。一碗面递到面前,顾西冷硬地说:“吃饭。”
“唰”地一下,雪丛珊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