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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的眼睛是透气的?完整版

扶妍河畔,尽是青楼章台之处,那里出了不少当时出名的绝色美人,其中最具盛名的青楼名为‘秦宫’。

秦宫之中,有各色的佳人,每年的七月都会举行‘花雨节’,三朝两岛的人都会闻名而来,纷纷观看那闻名天下的绝色美人。

苏倾皇之所以一定要来到南萧国,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找那个金缕玉衣。

在大陈东宫的时候,她曾问过朝儿那金缕玉衣的事,才知道这个三朝两岛的时代,只有南人,也就是南萧的贵族死之后入殓之时会穿上金缕玉衣。

永安城可是这个朝代最具盛名的大都市,来到这里也许会得到更加准确的消息吧!

望着眼前这个宽大的城门,苏倾皇伸出手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却迟迟的没有人回应……

苏倾皇有些郁闷,不停的敲打着这扇门,却不料旁边的草丛之中,忽然钻出一个人来,苏倾皇有些惊诧顺着那个窸窸窣窣的响声望去——

今天的月光朦胧,天色微暗,苏倾皇完全看不见那人的大体样貌。

只听得那人语气十分不善的说道,“敲什么敲?大半夜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听声音好像是一个年老的老者,苏倾皇连忙笑着解释道,“老人家,我是来自中土大陈临京的民女。这么晚还敲打城门,只是不想露宿街头,进这永安城休息一下罢了!”

“你是大陈的人?”那人的语气有些惊诧,“你是大陈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也自己一个人敢到南萧来?难道你不怕叫那些官员知道之后、直接乱棍打死吗?这世道这么乱,要知道现在南萧和大陈在泾州城外可是还打着仗呢!”

打仗?什么时候的事……

她走的时候,那大陈的国内还是一点战事都没有呢!竟然都过去那么长的世界了。

真不知道现在大陈的江山归于谁的手中了,是慕昭信、还是她的那个极度福有野心的九皇叔。

那些事,那些人。一想起来,竟犹如隔世。

“孩子,南萧的城池和大陈不一样,南萧郡县只要过了夜间子时,便会关城门,只有到了早上的辰时才会打开城门的。”那人摇了摇头叹气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在大陈好好呆着,为何跑到这南萧来了呢?”

“我……我的亲人都死了。亲叔叔夺去了我家的家产,现在大陈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苏倾皇装作一副戚戚然的样子,轻轻的说道。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现在那大陈国内我听说也是一片混乱呢!也罢也罢,我们也算有缘,我这是向城外的山头去采药,结果误了时辰被挡在了城门外。若是你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话,那就先去我家住下吧!”那人望了苏倾皇一眼,叹气道。

“我家中只有一个老伴。家里在永安城的左闾开了一间药堂,祖上本是拿药、取药为生的郎中。我们老两口生活了好长时间了,都没有一男半女的。”

“那……谢谢大爷了。真是打扰您了。”苏倾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道。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世道太乱,人能够在这个世上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这么活一天混一天,还不知道能有几年的活头呢!能干一些好事就做些吧……”那老人轻轻的说道,“以后啊,你就不要叫我大爷了。我姓宇文,名弃。我老伴的闺名唤作姬绾。我今年六十有一了,你叫我弃爷爷就成。”

这两个名字都有些趣味,不过是一个乡野平民的老夫妻俩,竟都有着如此雅致的名字,倒像是一些生活在上层社会的贵族的名号。

苏倾皇没有多想走在那老人身旁的草席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未亮,苏倾皇就被那老人唤醒了,“孩子,快起来了。我们回家了……”

苏倾皇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慈祥、布满了皱纹的老人脸。

“弃爷爷?我们可以进入永安城了……”苏倾皇连忙从草席上爬了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口齿不清的说道。

“是啊!孩子,快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赶紧走吧!”宇文弃点了点头,把身边的草药往背后一抛,稳稳的把那一大筐东西背在身后。

面对着年老、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背着这么一大筐的东西,苏倾皇有些歉意的说道,“弃爷爷,其实我这里有马的,您可以把那框草药放在马背上!”

宇文弃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了。孩子,这都是人家需要救命的药物。咱们得好好地仔细的对待。”

“嗯。”苏倾皇轻轻的点了点头,牵着马跟在宇文弃的身后缓缓进入了永安城内。

没走多久,顺着一条水流平缓的河走不到百步,宇文弃就在一个店面上缓缓的停了下来。

他回头一望,见苏倾皇望着那河水发呆,连忙笑着解释道,“那条河名叫扶妍。流经南萧和西土……顺着这条河走下去,就能走到那个传说之中的乞罗仙岛了。”

“乞罗仙岛?”苏倾皇重复了那四个字,有些探究的回味着。

宇文弃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前方……

苏倾皇有些惊诧,抬眸望去。那临街楼的一层上,挂着一个规规整整的楠木牌子,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百草堂’。

“孩子,这就是我的那间药堂。我们赶紧的进去吧……”宇文弃说着,便推开了那扇门。

苏倾皇随手把马拴在了门前的一棵槐树上,随着宇文弃走了进去。

里面视野十分的开阔,最先进入人眼中的,是中央的一个巨大的楠木柜台,后面是一墙修葺的整整齐齐药格子,上面仔仔细细的写着各个格子放置的药物。

宇文弃冲着苏倾皇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随意,然后匆匆的走到那楠木柜台里面,随口向着里间大声喊了一声,“绾绾,有客人到我们家来了!”

“谁呀?”一个素白的手挑起了里间的帘子,紧接着,一张素白、年轻的脸随之从里间呈现出来。

那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

老夫少妻?!

见到宇文弃口中的‘老伴’竟是这样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苏倾皇有些惊讶。

那女子似乎看懂了苏倾皇脸上的惊诧之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好标致的一个女孩子啊……你是哪一家的孩子?”

宇文弃听罢,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责怪的说道,“绾绾,不要随便乱问。”

苏倾皇连忙说道,“不要紧的,夫人,我来自大陈的普通人家的女儿,名唤花卿。因为我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昨夜在永安城外遇到了您的相公。他见我一个人很可怜,便领着我来到了这里。”

“花卿?很好听的名字啊……不知道你是姓什么呢?”宇文夫人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姓什么……她怎么敢说的出来?

在这三朝两岛之地,谁人不知,在大陈国上千万的泱泱人口,人有百姓,但苏姓只有皇族一支。

若是她说她姓苏的话,这不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她是大陈皇族中的人了吗!

望见苏倾皇脸上有迟疑之色,姬绾轻轻一笑,“罢了,你不说自是有你的难处。不管你姓什么,既然被弃带回来了。那就是我绾绾的亲人,以后你叫我绾绾就成。”

这……感觉好怪异。

苏倾皇有些为难的望了宇文弃一眼,又望了姬绾一眼。

作为相公的宇文弃,她叫他弃爷爷,作为他的妻子的素绾,她却叫她绾绾。这个辈分不就全乱了吗!

宇文弃看出苏倾皇脸上的尴尬之色。便笑道,“花卿,你不必有什么顾虑。绾绾叫你唤她绾绾,你就叫她绾绾就成。”

“宇文弃,你是不是又要小花卿叫你爷爷了?”绾绾见宇文弃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神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难道这个称呼不对吗?”宇文弃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忽然伸出手来拿起了柜台上的一包药。

苏倾皇无意见轻轻撇了宇文弃那边一眼,就那么一眼,苏倾皇顿时大惊!

那宇文弃的脸上看起来那么苍老、布满了一条条的皱纹。但是那双握着草药的手竟是如此的白皙、光洁!

绾绾缓缓的站起身子,走进那柜台里面,握起宇文弃的手,双眸含着情,“弃,午膳你想用些什么?”

宇文弃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柔声道,“这才什么时候,就说午膳的事?小花卿还在呢,你都不问问人家……”

绾绾摇了摇头冲苏倾皇笑道,“要是先问花卿的话,那不就咱们和花卿显得生分了吗?既然我们以后住在了一起,就不要在乎什么了。是吧,花卿?”

苏倾皇连忙点了点头,笑道,“是啊,绾绾说得对。你们不用在意我的,吃什么都可以的……”

“算了,看来啊,今天这顿饭我要好好的准备一番了。”绾绾有些调皮的冲苏倾皇眨了眨眼,笑道,“我现在就去厨房看看还有些什么好了。”

“那……我去和绾绾姐一起吧!”苏倾皇连忙站起身子说道。

“行,那……弃你就好好在前面照看店面吧!”绾绾点点头,随说着随进入了里间。

苏倾皇跟在绾绾的身后进入了里间,里间的帘子一放下,苏倾皇的脖颈见忽然就架起了一柄冰凉的东西!

苏倾皇大惊,瞪起眼睛小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绾绾美貌的脸上燃起了剧烈的杀气,手中持着剑小声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是单启昭、还是单霆均!快说……”

脖颈上传来的冰凉之意虽然让苏倾皇棋魂未定,但绾绾口中说出的那两个人名要她有些疑惑,“什么?单启昭!单霆均?”

“别装傻了!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都把我们逼成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是不放过我们!”绾绾大声暴喝着,一双美眸布满了无奈和愤怒。

“绾绾姐,我真的不是南萧人。我是昨日才从大陈临京城过来的到永安郡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单启昭是谁……”苏倾皇忽然一个快速的闪身,麻利的闪过了绾绾的剑尖。

“你说谎!既然你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功夫?”绾绾眯起双眼,乍现一股浓浓的怀疑。显然是不相信苏倾皇的话,本来稍稍有惊疑之色的双目又重新燃起了凌厉的杀意。

“我……是跟随家中的师傅学的。绾绾姐,你怎么都不相信我呢?”苏倾皇有些郁闷的伸出双手不停的解释着。“我真的不是坏人啊……”

绾绾深思了一会,双目望了苏倾皇半晌,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弃都那么相信你。我本应不该怀疑你的。可是,我们能够活下来,来到这个永安城真的很不容易。”

“对不起,我对你动了粗。可是……我真的现在不敢轻易的相信什么人了。我对你,本没有什么恶意的。”

苏倾皇慢慢的走到绾绾的身边,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没关系了,如果我的家中忽然来了这么一个陌生人的话,我也会怀疑他的居心的。”

“你是不是从步入这个百草堂之后就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弃看起来那么苍老如将死之人,我们却能结发为夫妻呢?”绾绾回过身子,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苏倾皇没有想到绾绾竟这么直爽的说出她心中的疑问,有些怔怔的点了点头。

“其实有时候,人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却能胜过一切。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容貌、他的阴暗面。你会甘愿和他在一起,无论生老病死、不管是否过得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颠簸流离。”

“不管他现在是一个凡夫俗子、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绾绾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福、回味的笑。

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苏倾皇眼眸中的疑惑更深了,望着绾绾的脸有些愣神。

“算了,花卿。你还小,或许还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间真正的爱恋。即使真的对一个男子存有欢喜的心,那也不会是真正的情感。真的情感,是经得过生死、经得过这世上一切的。即便是拿整个世界去换,你也不会换。”绾绾一双美眸望着苏倾皇轻轻的笑道。

“绾绾姐,我……不小了。”苏倾皇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苏倾皇已经十八岁了,女子十八,在这个世界足以可以做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不,你还是小。我看得出,你的感情生活还是懵懵懂懂的……”绾绾笑吟吟的说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

绾绾说罢,素白的手随意的拿起一根细白的葱,那根净白透亮的葱竟不如绾绾的手那般的细腻滑润!

这样的女子、这般的谈吐真的不像是出自平民百姓家的。

而且,刚才她的口中提到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是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她却熟悉的很。

单启昭。那不就是前些日子南萧的使者、南萧的昭王吗?

为何他们一个普通的乡野郎中竟和那南萧的亲王扯上了关系,甚至牵扯上了性命呢?

这个宇文弃到底是什么人呢……

苏倾皇有些疑惑的托起下巴,望着绾绾的侧脸。

绾绾看到一脸呆愣的苏倾皇,一个葱叶就朝着她的小脸扔了过去,笑语盈盈,“小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快帮着我切菜……”

“哦哦……好。”苏倾皇的思绪连忙从幻想中拔了出来,掳起袖子就帮起绾绾的忙来。

……《妻为夫纲——寡人有喜了》……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宇文弃虽然外表看起来苍老羸弱、但是身子却比想象之中的硬朗。他对于药理方面十分的精通,在永安城中小有名气,百草堂之中常常挤满了求药之人。日子虽然平淡但是过的极为的红火。

苏倾皇不懂得什么药理,对于百草塘之中的事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绾绾到永安城的西市上买些新鲜的菜。

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苏倾皇把小白狐往自己的肩上一搭,跨上菜篮子跟在绾绾的身后就往西市的方向迈去。

两个人买了一些菜,绾绾觉得口渴,就带着苏倾皇在街边的一个露天的茶馆中随意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哎,你知道吗。我听说,现在前线战事吃紧。忻州城啊,死了好多的人呢……咱们南萧啊,看来此战要输了。”前方的露天茶馆之中,有人随口对着人群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早就觉得此战要输了!对方大陈的将领是谁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些无用之辈,那是大陈的摄政王慕昭信……都说他打了半辈子的仗,从未输过一次呢!这样的人,谁能打得过?除非是那天上的神仙吧……”有人挑起眉毛,大声说道。

“话是这么说哇!可是咱们这边派出的将领是谁呢?你们有谁知道哇!”那个人有些疑问的问着众人。

“嗬,这个人可不简单了!是咱们当朝的十五皇子武王单霆均,要说他吗,倒是一个英雄人物,想当初和太子殿下争王位的时候。那手段还真是不是一般的毒辣,太子殿后所有有关系的力量,都被这个单霆均暗地里铲除得一个都不剩!”

“尤其是靖州的云家,就是因为和太子殿下有了一点亲戚关系,你说,现在凡是当官的,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单霆均就随意的用了什么借口就活活的把人家的九族全给灭了!那云家上下加起来可是足足的三千多人呢!就那么一夜之间全杀了……而且还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给砍得头。”

“这不是,好歹现在太子殿下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要不然早被这个单霆均杀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那人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说道。

“是啊,要说那太子殿下,可是消失了好一阵子了。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那皇帝怎么还不废掉那太子,改立武王为储呢?”有人大声问道。

“嗨,韵太子的贤德那可是出了名的。南萧百姓谁人不知道呢?武王那么残暴,一旦登基那还不是一个杀人如麻暴君?说起登基为帝,还是韵太子最好。真可惜,那韵太子到底去哪里了呢?”那人叹气说道。“自从两年前,韵太子亲眼看到云家上下被灭门之后。南萧人就再也没有看到韵太子的身影了。也是的,那个时候,韵太子他才多大啊,就叫他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

“是啊,那么一个俊秀的少年,我可是听说,那韵太子男生女相,长得唇红瓷白,是个美男子呢。”

“真是可惜啊……”众人皆是叹气。

苏倾皇有些好奇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望着苏倾皇一脸的兴趣,绾绾轻轻一笑,“怎么,你还对南萧的皇族感兴趣啊?”

“不是……只是觉得南萧的百姓似乎很拥戴那个什么韵太子呢!”苏倾皇摇了摇头,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只是,那个韵太子是真的失踪了吗?”

绾绾听罢,耸了耸肩,开口说道,“都这么说,但是谁也没有看到韵太子这个人。或许韵太子早在两年前被武王杀了也不一定啊。要知道,一个亲王手中难免会有一些类似于暗卫这种杀手组织的。”

听到绾绾的话,苏倾皇的双眸飞快的闪现出一丝精光——

绾绾,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家的夫人、怎么会知道一个国家的亲王手中会有一个那样的组织呢?

苏倾皇愣神之中,身旁的绾绾又轻轻的说道,“生在帝王之家,真是一件在不幸的事了。倒不如去做一个山野之中的农夫,倒也乐得自在、无拘无束。整天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就算住在富丽堂皇的屋子里,吃着山珍海味。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倾皇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绾绾姐,你怎么忽然说这句话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一些感慨罢了。”绾绾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快到午时了,弃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呢!我们赶紧的回家吧。”

“嗯。”苏倾皇点了点头,心中却深深刻下了两个名字——韵太子,单霆均。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和那个百姓口中贤德出名的韵太子早已有了交集。

……

用罢午膳,宇文弃在庭院之中晒着草药,他望着满院的草药忽然皱起了眉头。

绾绾正好端着一盆水在浇洒那院中的桂花树,见宇文弃皱起了眉头连忙关系的问道,“弃,怎么了?”

宇文弃收回了目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真不知道最近我的脑子是怎么了。竟丢三落四的,前些日子本来打算去永安城郊外的赴鞍山山上采摘一些无颜草的。谁知道,竟然忘记了……”

“那无颜草可是止血的良药,外加消毒、退热的疗效。绾绾你是知道的,最近前线战事吃紧,必定死伤严重,我们永安城又离得那忻州城如此近。怕是不久之后也会有连累。我还是配一些药物以备不需的好。”

“可是……上次进山的时候,你的手臂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呢,我虽不懂得什么岐黄之术,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实在是不能登山到高寒的地方去。”绾绾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此,怎么办才好呢?”

苏倾皇抱着小白狐正好经过了庭院,拿着辇好的药正想要宇文弃看看合不合标,听到了宇文弃和绾绾的对话,连忙笑道,“你们两个都去不了的话,那就要我去吧!正好弃师傅教了我一些药理,我识得那无颜草。”

“这……”宇文弃和绾绾对望了一眼,脸露为难之色。

“花儿,现在的世道乱的很,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可方便随随便便出门呢?”绾绾摇了摇头,美眸中布满了担忧。

“是啊,你才来到这永安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了路找不回家怎么办!”宇文弃也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让苏倾皇一个人出城采药。

苏倾皇顺手把药物放在台子上,冲绾绾调皮的眨眨眼笑道,“弃师傅和绾绾姐也太小看花儿了,花儿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对付几个毛贼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至于迷路的问题嘛,只要有小白狐在,它对味道很是敏感。由它在我的身边还怕找不到家吗?”

宇文弃听了,沉思了一会,笑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让花儿跑一趟吧!不过……要早去早回哦!”

苏倾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我明天晚上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倾皇骑着那匹枣红色的宝马带着小狐狸匆匆向城门外奔去……

南萧的地势相对大陈来说,较为平坦,即便是有一座座的山也是海拔极低的。苏倾皇很快就顺着不太崎岖的山路稳稳当当走上山顶。

无颜草性本阴、喜阴厌阳,所以极其喜欢生长在山岩的夹缝之中。

苏倾皇顺着山石的岩缝中从百草之中选取了无颜草的植株,细心的将它们仔细的采摘下来然后放在身后的背篓之中。

这样的周而复始的重复活动着,不知不觉之中,天色渐渐的变黑了。

苏倾皇放下背在身后的背篓,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随意的就望了望四处的景色。

小白狐似乎兴奋的很,四处摇着尾巴在苏倾皇的身边乱蹦着。

山下一片百花怒放的生机盎然之景。苏倾皇坐在山头的青石板上俯视着山下的风景。

微风渐渐吹拂起她耳边的长发,随着风飘荡在半空之中。

或许是夜幕就要降临了吧,这赴鞍山脚下竟没有一个人马从此处经过。

苏倾皇有些百无聊赖的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就往山下投去,一颗接着一颗……

当附近的最后一颗石子扔了下去,坏事果然发生了!

在远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映的那天边的夕阳都露出淡淡的土色。不一会,一小队的穿着铠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匆匆的向着苏倾皇脚下的这座赴鞍山奔来。

苏倾皇收好了手中的背篓正准备下山离开呢,却听得山下的人忽然暴喝一句,“给我抓住这两个人,本校尉重重有赏!”

他的一声暴喝下,那周围的士兵就跟疯了似的冲着前方两个人奔去!

苏倾皇本不想管闲事的,谁知那小白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扑到了苏倾皇的背上,这么一扑不要紧——

那满满一背篓的无颜草结结实实的、一股脑的被那小东西给掀到了山下!

眼睁睁的望着自己一天的血汗被瞬间弄到了山下,苏倾皇顿时有些无语……

瞪起了一双美目就怒气冲冲的望着那只小狐狸。

那小白狐像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血红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苏倾皇,两只雪白的小耳朵耷拉着,老老实实的缩在一旁。

望着那小东西这么不知所措可怜的小模样,苏倾皇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纵身一跃就从不高的小山丘上跳了下来!

就这么一跳,竟不偏不倚的正好跳在了那群士兵的眼前……

苏倾皇连正眼看都没有看他们,只顾着弯腰拾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草药,对于身后的剑拔弩张的局势置若罔闻。

那被追杀的两个人好似受了很重的伤,胸口上被缠着的白布上缓缓的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你是谁……”为首的男子把另一个男子往身后一藏,目光带着极深的戒备,手中的长剑一挥,怒气冲冲的大声问着苏倾皇。

苏倾皇有些懒洋洋的抬眸看了那男子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捡着她那宝贝一般的草药,很随意的开口说道,“捡东西啊,难道你长着那一双眼睛是透气的不成?”

那男子望见苏倾皇的容貌,呼吸瞬间一滞,甚至忘记了自己下句要说些什么。

苏倾皇在那两个男子惊讶的眼神之中自顾自的捡着自己的草药,身后的那群士兵却很愤怒,“大胆,这是哪里来的妖女!竟然敢阻拦本将执行公务!”

苏倾皇脸头都没有抬一下,有些轻蔑的说道,“奇怪,今天本小姐遇见的人怎么都是瞎子?你那一只眼看到本小姐阻拦您了?当真觉得本小姐闲的没有事干吗?”

那坐在马背上的校尉本来趾高气昂的在他的手下面前指挥着,心情大好呢,听得眼前这个小妮子竟然这么出口不逊的骂他是瞎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由得大怒,“什么,你敢骂本将是瞎子?”

“哦,原来您不只是一个瞎子,耳朵好像也不怎么好使啊……”苏倾皇缓缓的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冷嗤道。

那群士兵一看到苏倾皇的正脸,瞬间一个个都不由得看的呆住了。

更有甚者,口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哎呦……校尉大人,这小娘们长得不错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小妮子!”那校尉身边的一个士兵眼冒**之光,直勾勾的盯着苏倾皇那张脸谄媚的笑道。

“没出息的……”那校尉白了那士兵一眼,望着苏倾皇的脸,语气比之前软了几分,“见你一个女儿家的,这妨碍之罪就免了。但是……看你这一身的装扮,不像是我们南萧的人啊,说,你是哪一家的!”

苏倾皇听罢,冷冷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穿的衣着和那永安城之中少女又有什么区别?什么妨碍之罪,本小姐把自己摘好的草药捡起来,妨碍你们半分了?明明是自己没有本事去抓获罪人,倒是怨起别人来了,真是荒唐可笑……”

那校尉见苏倾皇看起来文文弱弱,说起话来竟句句带刺,字字带针不由得怒火三丈,“你说什么!本将荒唐可笑?来人……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校尉这么一喊,本来围在那两个身受重伤的人的士兵们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向着苏倾皇的身边涌去!

苏倾皇丝毫没有把这群乌合之众看在眼里。冷哼出声,把背后的背篓往地上轻轻的一放。飞快的抽出隐藏在袖子之中的一把软剑,眼眸中的冷光一闪,那把软剑带着阵阵的寒风就朝着其中的一个士兵的身上袭来!

轻松利落的一个扫堂腿,那围在身边的一圈士兵就瞬间倒下了下去!

那两个受重伤的人有些震惊的望着苏倾皇……

苏倾皇双手轻轻的一拍,拾起身后的背篓转过身子就朝着永安城的方向走去。

那校尉很不甘心自己的士兵被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子打得如此的狼狈、抄起自己身后的箭篓,狠狠的拔出一支箭架在弓箭上,瞄准了苏倾皇。顺势就朝着她的身子射了出去!

“小心……”那身后重伤的人有些心惊胆战的冲着苏倾皇大声喊道!

不料,那一身白衣似雪的少女似乎背后长了一只眼睛一般!

迅速的回过身子,在半空之中一跃而起,伸出一只手来顺手就抓住了什么!

众人定睛往她的手中一看,那只素白的手竟稳稳的抓住了那支校尉以极快的速度射出去的那支箭!

“妖女……妖女啊!”校尉吓得瞬间脸色变得苍白一片,举起手中的马鞭转过马头就夺路而逃……

那些士兵见自己的头头都跑了,又望了那一眼脸色不善的白衣少女,顿时也吓得面色如猪肝,跟在那校尉的身后一个比一个跑的还快!

“真是一群没有用的饭桶。”苏倾皇把那支箭随意的扔在了地上,背起药篓就向前方走去……

“姑娘请等一下……”身后,忽然有一个好听的男声给唤住了。

苏倾皇望向那天色便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听的那惹祸的两个男子竟又在这个时候喊她,便有些不耐的回过头来,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这个南萧,她实在不想惹上什么麻烦。眼前这两个男子,衣着不凡,尤其是说话的那人身后的那个男子,虽然一脸的落魄、狼狈之色、但也难以遮掩他眉眼之中的那股逼人的英气和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场。

那是一种专属于万人之上的、睥睨天下的帝王气势。

若是招惹了这种男子,那么她在南萧怕也是呆不下去了……

见眼前的少女态度含着明显的敌意,那男子笑了笑,“姑娘,我见你识得药理,又采摘了无颜草。是想拜托你一下救救在下的主子。”说罢,他指了指自已身后那个脸色苍白,胸口血流不止的男子。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而已。不懂得什么药理,若是你真的想救你的主子的话,就赶在子时之前进入那永安城,去找郎中救治吧!”苏倾皇望了那血流不止的男子一眼,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世人都说女子心软、性格温顺。为何您就如此的心狠,看到受伤的人、难道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那男子有些着急了,拉着苏倾皇的胳膊大声说道。

苏倾皇见天边缓缓升起了一轮新月,得知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心情便有些烦躁,再加之那个男子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叨叨唠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瞬间火气上涌,“我都说了,我不通药理了。为何你还像一个八爪鱼一般的黏在本小姐身后不放!若是你真的一心要求医,就到永安城左闾找到百草堂前去救治……”

苏倾皇说罢此话,狠狠的从那男子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带着小白狐匆匆的离开了那两个人的视线之中……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的女人呢?“那男子望着自己的红肿手,有些好笑的说道。”罢了,萧淄。或许,那个姑娘又什么急事吧,本王见她真的很着急的在赶路。“那身后重伤的男子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哎,霆均。不然我们就去永安城算了。暂时住下来,再找一个郎中为你止一下血。“那个叫萧淄的男子有些无奈的回过头来问着身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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