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弥漫,没有暗器横飞,这盒子里就是几个小瓶子,码放地整整齐齐,云盼秋拿起瓶子,还没打开,却在瓶底之处,赫然看见“枫叶山庄”四个字。
枫叶……山庄……
云盼秋的手有些颤抖,这东西她见过,这地方……更几乎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那小小的身子颓然地蹲到了地上,手里的瓶子应声落地,只因为下面是泥土,所以没有摔碎。
“小姑姑你怎么了?”见云盼秋这般,云君宁也说不清为什么觉得心里难过了起来,然后自我催眠着说,也许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所以很同情她。
捡起那掉落在地上的瓶子,云君宁看见了枫叶山庄那四个字,心里也了然了。
云盼秋是有情有义的女子,不想伤害秋家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宁愿委屈自己也不去见秋意歆,不想让那几个人有事,所以宁愿一死谢罪也要挟持皇兄保他们安全。当时虽说她的行为真让自己气愤,但是她苦苦守候一夜只为保护皇兄安全的时候,云君宁觉得他也气不起来了。
情字伤人啊,对于云盼秋和那秋家兄弟之间的事情,他猜了个大概,对于这样的事实,他也只能用造化弄人四个字来形容了。
这些……希望她可以慢慢好过来吧!
只是……把玩着这个药瓶,云君宁陷入了沉思,这一切,为什么又和枫叶山庄扯上了关系呢?如果秋意歆还能找到,说不定是条线索,现在他人失踪了,这条线索算是也断了。
“小姑姑,就算这东西出自枫叶山庄,也未必证明这事情和秋庄主有关,别担心了。”好心安慰了她一下,终于见到,那水润的眸子抬了起来,在月色的照应之下,仿佛一汪深水,仿佛能把人的心灵吞噬了一般。
噗通,噗通……
那白皙的脖颈之下,喉结来回滚动着,总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不安分了……
云君宁你在想什么呢,她是很漂亮很聪明很善良没错,难道你也要学着那几个男人么……
不不不,也许只是自己没有适应她刚才误打误撞闯进来加上毫无意识……模了一下自己的手……
……
……
……
正在二人眼神相对的时候……
“快把门打开!”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是是,只是庞统领,书斋里面肯定没有人的。”一声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太监。
“有人来了,你们两个护送李大人去刑部大堂,我们随后就到!”迅速下了命令,见三人离去,云君宁压低了音调,“小姑姑,别发呆了,我们躲起来听听。”
“我知道了。”云盼秋低下头,正准备站起来,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眩,身子一软……
蹲久了,猛站起来是会血压不足而头晕的,尤其是这破血之后,身子一直不是那么好,会这样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小心啊!”见云盼秋有些要倒下去的样子,云君宁下意识得伸手一扶,把那小小的身子,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老实说,云君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发誓自己只是看她有点晕想扶着她的,绝对不是占便宜。
“王爷我没事,只是有点晕。”云盼秋摇了摇头,并没有对她背后那条胳膊有多排斥,“我们去墙角上面看看吧,王爷你不用扶着我,我能行!”
说着,就扭了两子,强行想要睁开他。
“云盼秋你逞强给谁看呢?”看着她这样子,清眸微张,语气也开始严厉起来,“先前你在马车上也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问什么都不说,现在明明身子就舒服,不准说话,我带你上去!”
紧紧搂住她的身子,云君宁轻巧地跳上了墙角,然后把她扶坐好,“听好了,我们是亲人,不要太客气。”
“亲人……”云盼秋拉长了唇缝,那柔美的眼睛带着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云君宁。
“嘘,小声点,他们进来了。”云君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躲闪着这种目光,然后“专注”地看向远处的人群。
“庞统领,没有吧!”一个哆哆嗦嗦的太监说道。
“要是找不到盼秋郡主,我们的小命就难保了!快去找!”领头的人说道。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出去了。
云君宁也许功夫没有云盼秋那么好,但在同辈之中,他也算是及其有天赋的,所以自然也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找我的?我就出来散个步,至于么?”云盼秋瘪瘪嘴,一脸无奈,“早说我宁愿住客栈了,在宫里一点都不自由。”
“皇兄也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到处乱跑……还一路跑到我……”那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下,被“看”洗澡的事情,有让云君宁的心有些起伏不定了。
“那我走了,什么时候我再去找王爷说事情吧!”跳了下去,那小小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走得还真快。”云君宁小声嘟囔着,那清秀的眉毛上下扭动,和跳舞一般。
……
晨露斋里,坐在正位上的两人,男子焦急,女子欣喜。
云盼秋出去的时间越长,贾惠莲就越是高兴,这样越是说明她做则心虚不是?
当然,表面上,她还是要做那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不能把高兴的心情表现出来。
“皇上,臣妾真是担心啊!就算盼秋妹妹……她真的私通,也不用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啊!一个女孩子……”说着,还拿着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睛,眼泪这种东西,就算是有,也是笑出来的。
“休得胡言。”云君壑此刻,那健壮的手臂猛拍着自己旁边的矮几,那床上的男人,早就被踢到了地上,光果的身子上盖着一条被子,因为贾惠莲是女子,不该看这……特殊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住所,云盼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看见云君壑并没有觉得奇怪,而贾惠莲也在这里……
又想了什么招数来折磨自己么?
“参见皇上,参见莲贵妃娘娘。”福身行礼之后,云盼秋则是站到了一边。
这地上……有个男人,看他露出的肩膀,似乎是没有穿衣服的模样。
新招数,通奸,云盼秋叹了口气,那柔美的眸子转向不远处的烛火,心里什么都不想,只等着贾惠莲来出招了。
“盼秋,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呢?”云君壑的声音有些颤抖,当然,还是带有轻微的质问语气。
“启禀皇上,盼秋去散步了,每天散步对身体好。”万能答案,而且是实话,她确实散步散到宁王府中,然后又散回了宫里,然后又散回到自己的住所来。
“太晚了,以后不要这个时间去外面散步了。”那俊眸扫向云盼秋无所谓的眼神,还有地上的男人,他的盼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地上男人一眼。
是啊,这男人这么的普通,盼秋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呢,云君壑心里自我安慰着。
皇上没有生气,没有发火,只是说了两句之后,屋内就没人说话了……
空气中只剩下了几个人的呼吸声,静得让一般人都不愿意打破。
“妹妹啊!你总该解释解释这个男人的事情吧!姐姐和皇上一起来看妹妹,却见这男人赤身露体躺在妹妹屋中,姐姐觉得,虽然妹妹还没有正式进入后宫,但是这寝宫之内私会男子,可是重罪,姐姐现在代掌凤印,妹妹这般行为,大家都亲眼所见,只怕姐姐也不好包庇。”
贾惠莲自然是说地痛彻心扉一般,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盼秋……这男人……”云君壑虽然觉得,盼秋不会和这男人私通,但是总觉得要从她嘴里听到这一切才算真正的放心下来。
“皇上,我也很想知道我这屋里为什么有这样一个男人呢!不过看起来皇上肯定是不知道的,那么,我是不是该请问一下娘娘,这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带着清淡的微笑,云盼秋有些期待地看着贾惠莲,早点说全了吧,省得拐弯抹角。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屋子里的男人,姐姐怎么会知道?”贾惠莲依旧轻言细语,不过那“怎么”二字的被强调,让云盼秋隐隐觉得,她已经有要发难的意思了。
“娘娘,一直都是你再诬陷我说,我屋子里有男人,没错,现在屋子里是躺着一个男人,他也许是别人送来的,也许是天上掉下来的,也许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娘娘在我这院子里一直呆着吗?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和这个人私会?”
这男人如果是醒着的,倒还有可能是自己走进来的,但是既然是昏迷的嘛……那就只能是人送来的了。
对于贾惠莲,云盼秋根本无所畏惧,红润的唇角一直勾着自信的笑容,因为贾惠莲布局的本领,实在太糟糕了。
“莲妃,别说了!朕相信盼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云君壑厉声制止贾惠莲,“现在天色晚了,散去休息了吧!”
“皇上!实不相瞒,刚才皇上离开一阵,不知道这其中内情,晨露斋里面的宫女巧儿可作证,云盼秋在住处私会男子,皇上把凤印交给臣妾管理,臣妾即便再痛心,也要处理此事,以儆效尤。”要是皇上走了,哪里还有戏唱呢,贾惠莲赶紧起身跪在云君壑面前,焦急地说道。
“可真有此事!”听了贾惠莲的话,本来相信云盼秋的心有些动摇了,云君壑狐疑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把巧儿带过来。”
巧儿……这宫女,若是没人提起,云盼秋都忘记了自己收了这样一个被莲贵妃抛弃的宫女呢!
看着慢慢走上来的人,那黛眉虽然是皱着的,可是云盼秋在心底,居然有些期待着她能说些什么来。
“巧儿,你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皇上听,别怕,有皇上在,你的主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着,贾惠莲的眼睛挑了挑,对着云盼秋一个媚笑。
“启禀……启禀皇上,今天晚上,这男子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晨露斋,然后……然后郡主就打开房门,让他进去,并嘱咐奴婢守……守在门口。”巧儿战战兢兢地说完,然后松了一口气。
“盼秋,有这样的事情吗?”云君壑哪里能记住巧儿以前是贾惠莲的人,直觉上就把她当成了伺候云盼秋的贴身宫女,而她的话……
终于成功让云君壑的眉头上爆出了青筋,那双大手,狠狠地一拍桌子,“太不象话了!”
“皇上息怒!”贾惠莲见这一刻阴谋成功,赶紧劝着云君壑,“皇上,没想到妹妹做错了事情还不愿意承认,真是太辜负皇上的爱意了。”
云君壑刚想责难,结果却听到了外面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来通传,“皇上,王爷来了,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皇上说。”
王爷……自然说的是云君宁了。他来干什么?
听到云君宁的名字,云盼秋觉得有点不安了,万一他说了什么话来她圆不上,不会更糟糕吗?
“宣!”让云君壑松动的,是急事两个字,在这一点上,云君壑还是相信他这个弟弟的。
“参见皇兄,参见莲贵妃娘娘,小姑姑。事情紧急,还请原谅君宁失礼,皇兄,借一步说话。”云君宁匆匆说完,然后急迫地把云君壑拉到了一边,轻声说了几句,同时还时不时看向云盼秋这边。
贾惠莲看着这两兄弟窃窃私语,心中很是不快,眼见着云盼秋要受罚了,却突然杀出了个云君宁,她合上了眸子,开始想着应对的策略。
“真的?”云君壑此刻,依旧是将信将疑,“盼秋,你刚才到底到哪里去了?”
“就说在太医院门口碰到我和李大人,然后一起去书斋挖东西,挖到了无形散,不要担心,我把枫叶山庄的瓶子拿掉了,皇兄不会怀疑的。”
幸好两个人有这样的密音术交流方法,这样说什么都不会穿帮。
对云君宁的话……如羽毛般纤长的睫毛飞扑了几下,云盼秋心中形成了一个她有点不相信的结论……
云君宁在帮她?这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在天上微笑眨眼了啊!
“启禀皇上,刚才我去散步,在路上碰到了王爷和李大人,王爷说是收到了密报,说有人在宫里预谋不轨,于是我们三个带了几个侍卫跟过去,所以我散步的时间这样长了。”省略了一些情况,云盼秋按照实际发生的来说。
对了。
云君宁是不会好心来救自己的,他做的这一切,肯定是想要试探一下贾惠莲是不是这件事情背后的人!
为云君宁的行为,云盼秋自以为是的找了一个无比合理的解释,然后总觉得释然了。
还好云君宁不会读心术会猜人心思,否则一定会气到吐血。
他本来和李大人走到宫门口,听那些侍卫议论纷纷从她屋中找到了一个男人的事情,当时心里一慌,就急匆匆地折回来了。
虽然……理论上……
他觉得云盼秋是不那么容易被贾惠莲陷害到的,时隔多年的陷害,都被她轻松化解,更何况近在眼前的了。
只是……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无法安心,现在所有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轻柔的眼底沉着,脑海里却是飞速运转,想着有什么方法来帮她摆月兑这个困境。
云君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却让贾惠莲眉头一皱。
“娘娘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询问李大人,也可以随着本王一起去书斋之后看看,那边是不是有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英雄救美当然是云君宁最主要的目的,但是如果在不影响整个计划的过程中顺便试探一下贾惠莲,他也会这样做的。
“王爷,这也许盼秋妹妹就是在和这男人私会之后,才出去散步碰到你的呢?难道整个晚上,盼秋妹妹都和你呆在一起?”
云君宁一听,有点懵了。
是啊,他确实和云盼秋呆在一起很长时间,可在宫外的那段不能说出来,因为刚才云盼秋已经说了是在太医院门口碰见,显然就是他进宫之后两个人才能碰见吧!他进宫的时间一问侍卫就知道了,现在他就陷入了一个僵局,要么承认自己在宫外就和云盼秋在一起,要么就顺着自己刚才编造的谎话说下去。
“皇上,娘娘,王爷,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勘察一下这屋中的蛛丝马迹,既然有人要陷害于我,送了这男人到我房间中来,想必他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才是。”说着,云盼秋取了烛台,仔细查看了起来。
“盼秋妹妹,你就别狡辩了,伺候你的宫女都说了她亲眼看到你和这男人私会,可见并非有人诬陷于你。”贾惠莲觉得,巧儿这棋子实在是太好了,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云君壑现在摇摆不定,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才是,那俊朗的眸子满是痛色,一时间也有些懵了。
云君宁这里……
他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是阴谋,也相信这阴谋是贾惠莲策划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他该怎么帮她扭转局面呢?
担心她的处境,云君宁反反复复抬眼看向云盼秋,他的目光有些焦躁,越着急就越是想不出办法来,细白的双手握住了拳头,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本王也有兴趣知道这期间的故事,不如让这位宫女再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有编造,就很可能有破绽,云君宁此刻沉淀下来,耐心听她说完。
“对了!”一直清淡平静人如其名的宁王爷,突然有些兴奋地大喊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激动过度,正色之后,问向巧儿,“既然你说这男子是来私会小姑姑的,那他穿的是什么衣服,相信你一定很清楚了吧!”
那笑容,又恢复成原来那般的雅致,只是在这平淡之中,总给人一些压迫的感觉。
“……”巧儿懵了,别说这男人的衣服了,这男人是怎么进来的她都不知道,她只是背了桂姑姑吩咐说的话而已。
贾惠莲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来以为,送个光着的男人进来就完了,哪里想了这么多?
面对云君宁的帮忙,虽然云盼秋也挺感谢他的就是了……
但是她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忖,娘娘,你可以说,这人把衣服月兑了以后放在了衣柜里面。
当然她清楚,这样的情况多半是没有发生的,这个男人被带进来的时候,是用被子包着进来的。
“巧儿,说实话!”云君壑也看出了这里面有问题,厉声问道。
“奴婢……奴婢……不记得了,天太黑!”巧儿憋了半天,在贾惠莲的眼神胁迫之下,挤出了这句话。
“皇上,巧儿这是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不记得也很正常。”贾惠莲在一边帮腔,暗想这一步好险。
“皇上,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来让我揪出这陷害我的人来?我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需要再找些证据来支持我的推断。”云盼秋侧身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子,随后冲着贾惠莲一笑,“相信莲贵妃娘娘一向秉公处理,会给我一些时间来说明事情的真相对吧!”
“人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贾惠莲现在突然后悔把皇上带过来了,否则她可以直接给云盼秋定罪,哪里还要顾忌那么多。
云盼秋没有搭理贾惠莲,而是自己拿着烛台,在房间里找着证据,边查看边思考,红润的小嘴因为沉思而微微嘟着……
云君宁因为担心,一直看着她,只觉得……
好可爱……
以前见了她那么多次,当然承认她很漂亮很迷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从内心深处里面觉得她可爱动人。
云君宁你想什么呢!现在她还在危险之中,你还在想这些没用的!
眉头一皱,猛咬了自己的下唇,那唇瓣上的腥甜味道,让他成功收回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皇兄,说来也巧,为什么这么晚了,莲贵妃娘娘会在这晨露斋中呢?若是娘娘身子不适需要小姑姑诊脉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唤小姑姑去元凌宫才是。”说到这里,云君宁嘎然而止,贾惠莲会引导言论,他一样会来。
本来还不想和贾家人撕破脸的,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与其让贾惠莲对付云盼秋,不如让贾惠莲来对付自己,至少让云盼秋在宫里的日子稍微轻松一些吧!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贾惠莲当然知道云君宁想说的是什么,“本宫只是担心妹妹在宫里不习惯,才和皇上一起来探望妹妹的,难道本宫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吗?”
“娘娘,很奇怪呢,贾大人一家都前往阳城祭扫去了,百善孝为先,祭扫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知娘娘为何不顾孝道而执意留在宫内?”云君宁声音不大,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那挂在脸上的微笑让贾惠莲觉得越来越可恶了。
她和云君宁,一向井水不范河水,为什么他突然开始挑衅自己来?
难道,又是因为云盼秋?
“本宫也是尊重父亲的意思,父亲说,香贵妃刚刚离去,想必皇上心中烦闷,特地留我下来陪伴皇上。本宫可没有王爷这般无情,不仅不帮助皇上,反而做些不耻的事情,夺人所好。”贾惠莲亦反唇相讥。
云君宁当然知道这“夺人所爱”是暗讽什么,殊不知正因为贾惠莲这句话的说出,他的心里,真的隐隐产生了这个逆反的念头了。
“对了,娘娘可否知道,近日二哥和娘亲碰到刺客的事情,为什么有人会知道母后和二哥的身份,还口口声声喊着要杀死他们呢?最巧的事情是,以前娘亲和二哥路过阳城数次,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危险,而这次偏偏贾大人去了阳城,就出了事呢?”
这期间有没有联系真不好说,反正是诈她一诈,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而且……
“什么?母后和二皇弟遭到行刺了?有没有受伤,君宁你怎么不早和朕说呢?”听到这里,云君壑终于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
“启禀皇兄,若不是小姑姑当时恰好遇到,救了母后他们,所以没什么事情。只是具体详情,还要等二哥的回信才能知道。”搬出云盼秋救了母后的事情,就算今天她想不出任何办法来破这个局,她也不会有事的。
“王爷你什么意思?”听到这件事情,贾惠莲也有些慌张,父亲在谋划大事她也清楚,但是……应该不会这么直接的去行刺太后和逸王吧!
逸王本身也不可随意得罪,真想不出他为什么要顶着一个景乐天的名字放着王爷不做要去外面做生意,做做也就罢了,还几乎垄断了全云国的经济命脉,这给他们的大业,造成了不少的阻碍。
贾惠莲不怕皇上,怕的就是这两位王爷,一个对人和善有礼,一个总是笑脸相迎,但是骨子里……
“好了,我查探完了。”对于云君宁和贾惠莲之间的战火,云盼秋是回过神以后才明白的,“皇上你别担心,太后娘娘没事的。”
如果有事的话,现在早传到苑城来了,她相信自己的诊断……以及枫叶医馆的能力。
“小姑姑可是找到了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云君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语调是多么的激动。
“我是在还原事情的过程而已。敢问娘娘一句,如果我能证明有人诬陷我,这个主谋应该承担什么罪过呢?”
清冽的瞳仁对上贾惠莲略显心虚的目光,云盼秋依旧是妩媚的一笑,用她的镇定来扰乱贾惠莲的心。
“盼秋,你说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的。”云君壑心乱之后,觉得自己非常疲惫,想要尽早解决这件事情。
“那我就从头说了,我离开之后,有一个人用被子卷着这男人然后送到了我的屋中,当时他应该是往屋中吹了一些迷烟,这一点可以由门旁边的小孔看出。他设想的是,迷烟生效了之后,我就昏迷了,然后从门的地方进了屋子,把这个男人丢在地上。这一点,可以由门栓上的刀痕证明,我走之前是栓好了门从窗子出去的,想必送他来的人,是用匕首戳着门栓,一点一点滑开门来。”
顺着云盼秋的说法,云君壑走上前去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之所以我说这男人是被卷着被子来的,请皇上看盖在他身上的这条被子。晨露斋里的都是锦缎丝被,颜色鲜艳,图样复杂,而这床是棉被,不是这里本来有的东西。考虑到这男子身上没有穿衣服,所以来人用被子裹着他送来也不为过,可能想着一床被子而已,想着我已经昏迷,所以把被子丢到了床上。”
云君壑认同,云君宁欣喜,贾惠莲紧张。
贾惠莲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做的,但是她很清楚得知道,她进来的时候,这男人就是这样光果地躺在屋中,然后那床该死的被子,就随意的放在床里,好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
那长长的指甲又掐到了肉里,贾惠莲的呼吸又越发急促了起来,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查出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因为在此之后,有人搬动了这个男子到我的床上去,然后这男子又不知道什么理由现在躺在了地上。还请皇上原谅他,他真是无辜之人,并准许一会由太医为他包扎伤口。”云盼秋又对着贾惠莲露出了清淡怡人的微笑,相信她现在,应该越来越心虚了吧!
“云盼秋,你还说你没有和他私通,如果没有,你怎么知道这人曾经躺在了床上!”盼秋妹妹这种虚伪的称呼早就不见了,贾惠莲口不择言,当然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娘娘这可是气急败坏吗?如果不是娘娘做到,何必那么激动呢?”柳眉一挑,云君宁亦然的微笑之中,稍稍流露出了他那月复黑的本性,那笑容多了一丝邪肆,少了一抹清雅。
“因为他的后脚和腿上,有摩擦地面留下的痕迹,皇上可以看看这地面上淡淡的血迹,朝着床的方向而去。我刚才看过床上,也有一些淡淡的血迹,这说明是这男人腿上的鲜血。他现在是昏迷的,不可能自己跑到床上去,只有可能有人拖着他过去,而这个人的身材也不算太矮小,女子或者太监来做这件事情,只怕要合二人之力……”
说到这里,云盼秋故意停顿了一番,她要留给贾惠莲一个担惊受怕的时间,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击她。
“你什么意思!”见云盼秋一直看着自己,贾惠莲也慌了!
“我的意思是,有人闯进来之后,见地上躺着男人,心中想要陷害地更加彻底一些,就把这男子拖到了我的床上。至于证据就是……”云盼秋指了指两个小太监袖子上的血迹擦痕,“这两位公公就是刚才搬运这男子的人吧,看他们袖子上的血迹就明白了!”
“莲妃!你如何解释!”这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云君壑眉头紧锁,对着贾惠莲的目光也越发的凌厉。
“臣妾……臣妾……”贾惠莲慌张不已,“臣妾看见这男人在屋里,一时鬼迷心窍……臣妾……再说了,如果不是屋中本来有这男子,臣妾也不会……”
“皇上,我也说了,送这男人来的人,应该是一名男子,否则很难抗起他来。这个人也许和娘娘有关系,也许没有,但是肯定不是娘娘本人做的,对吧!再说了,皇上,也许根本不是娘娘让那些小太监来做这些事情的呢,只是娘娘听信了谗言,所以才有了陷害的举动,我们要惩罚这个幕后凶手才是。”
云盼秋知道,今天的事情想要证明那个男人是贾惠莲送来的估计要时间,而仅仅是她把那男人丢上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惩罚。
而且,最重要的因素是,她要留点时间给贾惠莲部署,然后顺藤模瓜找到属于他们贾家的势力。
“是啊!臣妾这一切都是听了桂姑姑的话才这样做的!”不知为什么云盼秋给她指了条路子,贾惠莲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为自己开月兑着!
“来人,把桂姑姑拿下!剩下的人就不追究了!”从心里,毕竟莲贵妃也伺候自己好几年了,也不好做得太绝情,只是……
君宁前面的话他终于回想起来了,这贾惠莲……
“莲妃你管教不严,纵容下人犯错,从现在其不配再掌管封印,剥夺贵妃品级,降为妃子,从即日开始,禁足三月,不得出元凌宫,不得见家人,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
也许……云君壑心中存着一丝侥幸,他虽然没有那么喜欢贾惠莲,但是也不希望自己身下的女人背叛他。
“皇上饶命啊!”非常标准的喊声,桂姑姑在贾惠莲的怒目之下,只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然后被人拖了出去。
还有那可怜的果身人,也被带下去疗伤了。
而贾惠莲自己……只能灰溜溜地走出去,难道要等人去架着她吗?
她不甘心啊!凤印被夺,品级被降,还被罚了禁足,为什么云盼秋就可以那么轻松地逃过这一关,为什么!
现在她知道,她不能发怒,否则她将承担更加严重的后果。
“对了,你这宫女诬陷主子,罪该万死,拉出去乱棍打死!”因为觉得云盼秋的委屈和自己有关系,云君壑把所有的脾气都撒在巧儿身上,还狠狠踢了她一脚。
“郡主……郡主饶命啊!奴婢因为家人被莲贵妃娘娘胁迫才说出那些话的啊!郡主饶命啊!”巧儿哭着抱着云盼秋的腿,然后拼命叫着。
对了,郡主脾气那么好,一定会心软的。
“皇兄,既然这宫女是莲贵妃娘娘的人,不如就让她回元凌宫伺候吧!”云君宁依旧是那丝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微笑,可他说出的话……
“不要!不要让奴婢去伺候莲贵妃娘娘!奴婢会没命的!”去伺候贾惠莲和乱棍打死有什么区别,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郡主救救我!郡主宅心仁厚,美貌非凡……”情急之下,在贾惠莲那边经常说到的话,全部一股脑冒出来了。
云盼秋亦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宫女,自然不会是杀了她,毕竟她还没有错到那种程度,只不过……
“郡主!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禀报,只要郡主留下奴婢,奴婢就告诉郡主!”心一横,巧儿觉得,自己的命当然最重要了,家人那边……已经不做指望了,自己要活着,说不定还有报仇的机会。
“这样吧,你先告诉我,如果我认为这个秘密足够我来救你的话,我就会保你性命。”云盼秋从来没有相信过巧儿,否则她也不会在外出的时候宁愿翻窗子而不走正门了。
“郡主先答应保奴婢性命!”巧儿害怕云盼秋反悔,又失去了护身符,所以大胆地说出她的条件来。
“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皇上和王爷都该休息了吧!”无视巧儿的话,云盼秋绕到门口,“不如我来送二位出门?”
“盼秋……今天的事情……”云君壑心中内疚,他心中明白,莲妃针对她,都是因为自己的偏心,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皇上早点休息吧!还有王爷也是!”现在云盼秋只想送走这些大神们,好好睡一觉。
“小姑姑,这宫女我带走吧!省得在你这里给你惹事。冰河有一个残疾的大伯父,一直没有娶亲,看她罪也不至死,不如直接让她嫁给那位大伯父,也算帮冰河了却一个心愿!”云君宁的表情依旧清淡平常,只是那话语之中的意思……
“盼秋……”云君壑还想说些什么,却别云君宁制止了。
“皇兄,我们给小姑姑一点休息的时间吧!她也挺累了。”
巧儿尖叫着,被云君宁叫侍卫带了出去,他当然不会现在把她嫁给冰河的“残疾大伯”,那所谓的重要消息,他还没有得到手呢。
“皇兄,这些天臣弟想住在宫中,刚才我们准备挖掘的东西,可能有很大的牵扯,还请皇兄给君宁一些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这件事是很重要,但是今天晚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换上了床单,不想留下那个陌生男人的气味,折腾一番之后,云盼秋终于爬上了床。
本来人很累,但是她的心更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缺总是睡不着。
今天和贾惠莲这样斗着,她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也许她现在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可这胜利本身,并没有什么让她好高兴的。
这外面的声音……又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