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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胡鲁另外说的一些事情,在下因觉太过,这个,所以方才未让他说出.‘

苏元知道陈双冬终于下定决心,要将事情尽吐,笑道:‘陈兄请明言便是.‘

他不称‘二局主‘,改称‘陈兄‘,其中意思,陈双冬自然明白,道:‘苏老弟,实不相瞒,据胡鲁所说,当日出手人中,有一个武功极高的主使者,内力好强,剑法剑法也甚是精要.‘

苏元笑道:‘胡镖头久历江湖,见多识广,想是认出这人剑法来历了?‘

陈双冬道:‘这人起初所用得都是些最为寻常的剑法,其不愿暴露身份之心,一见可知.‘

苏元道:‘但千算万算,却总有算漏的时候,对么?‘

陈双冬叹道:‘在唐风不顾背后破绽的舍命一击下,他的身法中终于出现了破绽,而当另外三名镖师全力去冲击这个破绽的时候,他便用出了一记剑招,一件极强,却又极美的剑招.‘

苏元皱眉道:‘极美的剑招?‘

陈双冬道:‘不错.‘

又道:‘本来,这一招,他们都不该认识的,可是,刚巧,就在去池州的路上,他们都见过了这样的剑招.‘

苏元早听郑奇说过路上之事,皱眉道:‘是玉女宫的剑招?‘

陈双冬却不便答,出了一会儿神,方道:‘胡鲁也不知道,但他曾亲见齐女侠用过.‘

又道:‘胡鲁混了几十年,虽是武功不高,眼力却好,更是个老狐狸,这等话,他不敢乱说的.‘

苏元叹道:‘玉女宫乃是江南武林领袖,武功多有人知,纵是玉女宫的剑法,也不说明什么.‘

又道:‘玉女宫从无男弟,二局主自然知道.‘

陈双冬却叹道:‘若是玉女十九剑,还有什么话说?但胡鲁却道那一剑他从未见过,若非前几日才见齐女侠使过,他也认不得.‘

又道:‘玉女宫剑法流传虽广,但是苏老弟,似这等高强剑法,寻常江湖子弟,那能得见?‘

苏元没有说话.

陈双冬的意思,他已明白.

身具高强内力,又有机会学得玉女宫顶级剑法的男子确实是有的.

至少有两人.

花平,刘补之.

花平自是不会,但是,刘补之呢?

刘补之与朱燕的事,虽是并未大事声张,但也从未刻意隐瞒过,多年下来,各门各派的掌门尊长无不知道,这陈双冬自也明白.

只是,这些年来,泰山派声威渐振,与琅琊王家响应走助,在北地武林已渐可与玄天宫分庭抗礼.对于和气生财的镖局来说,便同样是一个不能招惹的对象.

(所以,他决定灭口,没去此事?)

似是知道苏元在想些什么,陈双冬叹道:‘泰山派,玉女宫,都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派,本局虽然薄有些个根基,若是有所得罪,却是再难吃这碗江湖饭了.‘

苏元冷笑道:‘所以,二局主便决心让胡镖头去死了?‘

陈双冬黯然道:‘不然又能怎样?难道我们惹得起玉女宫?惹得起相爷?‘

又道:‘胡镖头辛苦多年,他的后人,我也不会亏待的.‘

苏元怒极反笑,道:‘好,好,二局主深知大义所在,果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佩服,佩服!‘

陈双冬脸上抽搐了一下,怒道:‘那你说我能怎样?派人去海宁送死?再赔一批好手进去?‘

又道:‘苏老弟,我知你一向热心,但听我一句,这次的事,你也惹不起的,还是,还是将它忘掉吧.‘

苏元大笑道:‘好,二局主说得真好!但俺苏元天生便是个爱找苦头吃的性子,倒是有劳二局主费心了!‘

又道:‘海宁我是去定了,二局主若是没什么教训,我这便告辞了!‘

他语声方落,忽有一个声音笑道:‘好,好,苏兄果真是好汉子,仇某佩服!‘

说笑声中,一个清瘦男子自外面鼓掌而入,却不正是早已告退的仇水空?

(怎么是这家伙?)

疑问一闪而过,苏元旋就明白了过来.

(这老家伙,他才真是只老狐狸!)

苏元的对面,陈双冬脸上早布满笑容,道:‘苏兄真是古道热肠,义薄云天,双冬感激不尽,它日薜大哥回来,也必定亲致谢意.‘

自知中了别人的激将之法,苏元苦笑一声,直起腰来,向仇水空道:‘仇兄用得好计啊.‘

仇水空笑道:‘不敢,是苏兄热心人,小弟此策,也只能以欺君子如苏兄般人罢了.‘

苏元摇摇头,忽地正色道:‘仇兄,在下仍有一事未明.‘

仇水空微笑道:‘说来惭愧,是马车翻了.‘

苏元点点头,面有敬意,叹道:‘仇兄果非凡人,它日得志,必能史册留名.‘

又道:‘以仇兄所见呢?‘

仇水空笑道:‘在下不擅武功,胡镖头受创未复,若是有意为之,大可直接取了胡镖头性命去.‘

苏元叹道:‘与仇兄说话真是痛快.‘

又道:‘昔闻颜子能举一反三,常以为过之,今见仇兄,方知古人诚不我欺.‘

仇水空笑道:‘苏兄何必客气,孰不知在下今日能与苏兄一晤,也是痛快非常,所谓高山流水之意,岂是什么人都解得的?‘

两人相对一揖,一起大笑起来,惺惺之态,已是溢于言表.

要知苏元自方才起,便一直觉得奇怪,陈双冬既是将胡鲁之事瞧的这般重要,又为何要将他已回来之事弄得走卒皆知,是以发问,不料弦歌方动,仇水空竟已料雅意,不由得心道:‘倒真是个才子,若只屈身食客真是埋没了,想来已是韩侂胄手下的谋主一流人物了.‘

陈双冬听他们说话,只觉得迷迷糊糊,但眼见这两人却显不是交恶模样,心下倒不担惊.

苏元又将当日寻见胡鲁诸多细节一一问了,方知原来那大屋早人去屋空,就只留了个胡鲁在里面,被点了穴道,人事不省.又问了详细方位,便笑道:‘今夜端得好月色,想是老天不弃,教俺走个夜路,这便告辞啦.‘

仇水空笑道:‘今日已是十七,苏兄何不歇上一晚再走,须知此时观潮,虽是不比中秋,却也别有风味呢.‘

苏元听他说,便笑道:‘仇兄言之有理,只这般便得叨扰二局主啦.‘

陈双冬笑道:‘这是那里话,老弟太客气了.‘便一迭声喊人,安排清净上房,烧水布酒不提.

第二日早上起来,苏元便起程上路,却教郑奇缠住,仍是两人一并去了.

海宁去临安也只数里路,两人所骑都是好马,不消半日,已到了海宁.其时日未过午.

两人一路上早各吃过了些干粮,再不耽误时间,打马直奔陈双冬所言大屋而去.

这大屋坐于海宁城外里许之地,据言本是前代贵人别所,前后七进,倒也好生气派,只是久未住人,颇为有些破落.

当地传言,那贵人乃是因受谗贬死,死不瞑目,化作厉鬼,出没屋中,甚是厉害,当地百姓无不知道,是以虽然久废,却也没什么人敢去进占.

苏元心道:‘厉鬼云云,自是有人装神弄鬼,以此来看,这地方为人所用已非一日两日了.‘

两人将大屋前后细细查了一编,却是一无所获,虽也有几处痕迹,却都没什么大用,苏元不大甘心,复又搜了一遍,却仍是两手空空,眼见的天色渐暗,向郑奇苦笑道:‘今番丢人啦.‘

郑奇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又道:‘若是连大哥都查不出什么端倪的话,便是临安城中六扇门的精英尽出,只怕也查不到什么了.‘

苏元摇摇头,苦笑道:‘说不得,说不得啦.‘

两人商议了一时,苏元却终是不甘心,便要在这里再住一晚,郑奇自是顺着他.

至于厉鬼云云,两人却那放在心上?苏元更是自盘算道:‘最好仍有几个不开眼的来这里胡浑,倒反是条线索了.‘

睡到半夜间,苏元忽地惊醒过来,手按刀柄,心道:‘来啦.‘

细碎的脚步,本是极轻极微,但要令苏元惊觉,这种程度便已足够.

郑奇被苏元拍醒过来,却教他按住,未有动作.

苏元心道:‘听脚步声,这人功夫不坏啊?‘向郑奇打了个手势,悄不作声的移至门边,守在那里.

郑奇会意躺倒,不一时间,已又是酣声大作.

那人果是听到,脚步声迟疑一下,便向这边行了过来,却是越发轻了,若非苏元先已知道有人,竟也几乎听不出来.

不一时间,那人已到了门外,却不知为何,停在那里,再不动弹,竟似是在听郑奇呼吸一般.

苏元已知此人绝不简单,一发的小心,屏住呼吸,右手已聚起了八成真力.

一片寂静中,苏元忽地悚然一惊!

并没有什么可以惊的理由,但苏元却悚然一惊!

(怎么回事?)

身经百战,苏元已积累出了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虽然不是每次都正确,但他仍是极为信任自己的这种‘感觉‘.

这种只有在有真正的‘危机‘临近时才会出现的‘感觉‘.

顺应着自己的直觉,苏元在有所思考之前,已是右肘发力,狠狠的向横里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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