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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我久久地坐在黑暗里,春夜的天空闪烁着点点寥落的星光。

低下头,盯着脚下的,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我的头有点痛。

其实朱权的话,我倒有大半信了。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利益关系,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

我可以理解朱棣利用我,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他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该陪我逛街,不该教我骑马,更不该带我到大明湖那座小岛上,他说他会一生一世保护我,他为我放烟花,逗我开心,我喝醉的晚上,他守候在我身旁。

呜,当我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某种不该产生的情愫,却残酷地发现他对我的宠,对我的好,只是为了利用我。

眼角有一丝湿润,然而,我没有落泪。

我狠狠握拳,捶在桥柱上,拳头捶得生疼。

祸害啊,都怪我这颗脆弱的心,在朱棣面前,抵抗力自动归零。

逃吧,惹不起咱躲得起,再不逃,我这条八两三钱的命便要葬送在大明皇宫里。

踏着厚厚的花瓣前行,我的心境已经完全平复。

采红远远地候在院子里,我笑了:“采红,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吗?”。

她冲我使了个很奇怪的眼色,朝房里努努嘴。

心一动,我停在门口,伸手轻推,门开了,“进来。”里面传来他沉沉的声音。

见我站着不动,他上前拉我进去,按我坐在镜前,镜子里露出我的脸,粉色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红晕,眼角有一丝轻微的红肿,双唇红得有点刺眼。

发上一动,他伸手拈起一片遗落的花瓣,缓缓看着我:“你去后园了?”

“嗯。”我低低应一声。

他的手落到我肩上,我一下站起身,后退一步:“允文,你怎么来了。”

他沉沉地看我一眼,手里依旧拈着那片花瓣,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淡淡道:“花开得这么美,怎么不约我一起去。”

我微微一怔。

他缓缓靠近:“知道吗?晚上赏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我突然呼吸困难。

二十岁的朱允文根本不象稚气的大男孩,他沉稳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一言一行的沉着,恍似一个完全成熟的政客。

我不自然地后退,他步步逼近,我撞到身后的妆台,他贴上来,俯身,把我压在妆台上。

灯光下,他水墨画般浓淡适宜的双眉,紧抿的红唇,闪着光芒的清澈双眸,给予我窒息般的压力。

气息相闻,我突然大喊:“采红。”

门呀一声开了,采红出现在门口,低着头:“姑娘,什么事?”

“我要陪皇太孙夜下赏花,宫灯伺候。”

“是。”采红乖巧地应。

朱允文缓缓松开我,接过采红手里的宫灯,烛光跳跃,他的脸忽明忽暗,变幻莫定。

踏上花径,他一手握住我,“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赏景。”

“哦。”我心不在焉地答,心里想着找个机会甩掉他。

穿过林子,他领着我往前走,熟悉的景致,我突然心慌。

满地花瓣,假山池水,是我和十七约会的老地方。

“美吗?”。他手执宫灯,扭头看向我。

“美,很美。”我微笑,笑得很甜。

“男女幽会的好地方。”他的声音很冷,冷得象冰。

“不错,确实很适合幽会。”我面不改色,实则心跳如鼓。

他拉着我:“来,坐上去。”

这是那面石桌,厚厚的花瓣已经掩去所有的痕迹。

我摆摆手:“太高了,我们到下面坐吧。”

他放下宫灯,突然抱起我,倾身压在石桌上。

我惊呼:“允文,你做什么?”

他一手扣住我的手腕,按压到头底,语调巨寒:“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到如今,我只有抵死不认。

他俯身看我,四目相对,我强作镇定,他的目光从未如此锐利,布满戾气。

我渐渐招架不住,扭头躲开他的视线。

下鄂一痛,他空着的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正视他:“说,你和朱权都做了些什么?”

他竟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就因为我头上插着皇太孙侧妃的牌子。

胸口蓦然堵得慌。

我突然发力,甩开他的手,顺势一推,他猝不及防,从我身上跌落,百忙中,偏偏伸出一手扯住我腰上的裙带,我被他扯得失去平衡,砰一声栽倒在他身上,胸口相撞,我痛得叫了一声。

他在我身下微微皱眉,显然这一扑也撞痛了他。

我一时又气又笑,急忙抽身欲远离他。

他一手扣住我的腰,翻身压住。

我不肯就范,挣扎中几个翻滚,他男人的力量优势最终胜过我。

我筋疲力尽,无法动弹。

他整个覆在我身上,微微喘气。

气氛诡异地沉默。

不行,再沉默下去,就要出事了。

我开始攻击马若寒,她最适合拿来岔开话题:“允文,我和十七皇叔啥都没做,你又从哪听来些闲言碎语,是不是马若寒,她就想挑拨你休了我。”

他脸色阴沉似锅底:“不要扯上她,这是你和我的事,你只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糟,他今晚定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我不是傻瓜,当然抵死不招。

心下暗思量,我和十七的事他未必全知道,也未当场看到,不然他早跳出来把我们两个都砍了。八成是有人发现我和十七从这里出来,告到他那里,他心里疑惑,抓我来问。

这样一想,有了点底气。

咬咬牙,我挣扎道:“既然你不信我,我还呆在这里作什么,你趁早休了我,大家落个干净。”

叭,他牢牢地按住我的手脚,满脸怒气:“想走,门都没有。”

哗,小朱生气了,傻瓜都看得出来,他这口气还真够大的。

“呵呵。”我开始笑,“允文,没有门,还有窗户不是。”

他冲着我低吼:“窗户也没有。”

“呵呵。”我继续微笑,挣扎着从他身下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紧绷的小脸蛋:“允文啊,我承认,我确实和十七皇叔见过面,不过那跟男女私情一点关系都毛有,我就想当面问问他,绑架我的事是不是他指使的。他当场赌咒发誓,抵死不承认,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他瞪着我:“你说的是真话?”

“真,绝对真,百分百真金白银。”我起劲点头,要说真话,您老先生还不把我撕成八片。

他皱着眉瞪我半晌,气哼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能说吗?”。我睁大双眼,一脸无辜:“允文,瞧瞧您现在这样子,要吃人似的,我是怕你误会才不说,谁知道你还真误会了。”

“怕我误会?”他拖长语调,双眼微眯,光芒耀眼地觑着我。

那眼光真暧昧……小屁孩也懂玩暧昧,啊啊,我小看他了,他都结婚几年,对吃人这一套早就驾轻就熟,我咋老把他当处男。

我斗胆伸出手指,轻轻揉捏他紧皱的眉心,噘着嘴:“允文,笑一笑嘛,你板着脸儿,吓得我小心肝乱跳,大气都不敢乱出。”

他盯着我,眼里的怒色渐渐消退,语气依然冷冷的:“你也会怕?”

“呵呵。”我笑:“我谁都不怕,就怕允文。”高帽子随手戴上,小屁孩大多好这口。

他深深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突然伏,趴在我身上,下巴枕着我的颈窝,轻轻喘气。

妈呀,咋整个这样的姿势,这也太那个那个什么了吧。

朱允文,您老累了,到床上睡去,我的身子不是床……汗颜。

我不敢乱动,免得刺激他。

他也不动,就这么压制着我。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

这个姿势对我太不利,他在上面,好整以瑕,我在下面,快透不过气来了。

身上一轻,他突然退离我的身体。

我有点意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轻轻扶我起来,他滚烫的手握在我腰上,目光如灼:“好,我信你,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你亦不可负我。”

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你亦不可负我。

胸口发紧,我感到喘不上气。

“回吧。”他说得云淡风轻。

突然,我不敢看他清澈的双眸。

我躺在床上,盯着窗外飘荡的云。

突然有种强烈可怕的预感,再不走,我就走不了了。

“姑娘,惠妃娘娘召见。”采红唤起我。

又是那个老妖婆,这次她又想怎样教训我。

跪在贵妃榻前,我保持着谦恭的姿势。

这次她没有让我等那么久,素手一扬,“你们退下,本宫想和皇太孙侧妃好好聊聊。”

“是。”脚步声散去,宫门轻轻合上。

光线突然变得昏暗,四周的黄幔把整个内室遮的严严实实。

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我趴下叩头:“小苏给娘娘请安。”

她扬起依旧妖艳的眸子,目光森冷:“小苏,知道本宫为何招你来?”

“小苏不知,请娘娘明示。”我谦恭地低着头。

叭,一个盒子扔到我脚下。

我扫了一眼,顿时,轰隆隆,头顶滚过一串炸雷。

“你可认得这个盒子?”老妖婆得意洋洋。

我当然认得,这是十七赠给我的,我把它还给十七了,想不到竟到了她手中。

深呼吸,镇定,我故作惊喜道:“好漂亮的盒子,谢娘娘赏赐。”

伸手捡起,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空的。

老妖婆美目一扬,唇上扬起冰冷的笑意:“你在找这个?”她张开五指,掌心托着同心结,铃铛,还有一纸信笺,我清楚地记得信笺上写着:我心似明月,只盼玉人来。

果然大意了,我低估了宫廷斗争的可怕。

不能慌,这个时候绝不能慌。

淡定,淡定,唇角上扬,我勾出浅浅的笑:“娘娘,那些东西也是赏给小苏的么?”

“越流苏,你不用再装了,这些是宁王送给你的订情信物。”老妖婆合起手掌,嘲讽地看着我。

“娘娘,您说什么,小苏不明白?”我大睁着双眼,迷惘地望着她。

“贱人,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妖婆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尖声唤道:“采苹。”

老实憨厚的采苹悄然从屏风后闪出,跪下行礼:“惠妃娘娘。”

嗖,我后脑袭来一股凉风。

老妖婆眉一扬:“把你亲眼所见,告诉这位侧妃娘娘。”

采苹瞥了我一眼,一五一十道:“奴婢无意中看到宁王和侧妃娘娘在宫中私会,举止婬奔暧昧,不合礼法。”

一道寒气油然而生,一直寒到我心底。原来采苹是郭惠妃安在我身边的钉子。

郭惠妃得意地挥手:“退下。”

采苹转身走了。

我独自跪着,背上冷汗淋淋。

“越流苏,你还有何话说?”老妖婆尖利的声音敲击着我的心。

宫廷斗争果然可怕,我和这个老妖婆相比,委实太女敕。

低下头,避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我紧张地思索对策。

哗,一张纸飘落眼前。

我捡起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魂飞魄散。

纸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罪状:越流苏和宁王私通,甘愿认罪,以书为证。

郭惠妃声音懒懒的,带着讥讽:“小苏,你和宁王**宫闱,本该治你死罪,念在你尚知悔改,本宫不杀你,你在这张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本宫便放你一条生路。”

天,这哪是认罪书,简直是我和十七的催命符。

老妖婆,你够狠,够毒,够阴险。

“怎么,不想签?”老妖婆阴冷冷地逼问。

事情明摆着,她把我叫来这里密谈,说明她并不打算把事情抖露出去,逼我签认罪书,为的是要胁我们,更主要的是要胁宁王。

仰起头,我突然爆发出一阵轻扬的笑声。

郭惠妃愕然:“你笑什么?”

我止住笑,朗声道:“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娘娘单凭一个丫头一面之词,就断定我和宁王有奸情,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郭惠妃恨恨地瞪着我:“越流苏,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你嘴硬,本宫若将此事告诉皇上,你和宁王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哗,好怕怕。把字一签,我和十七就成了串烧,被人家架在火炉上,翻来翻去地烤。

哼,死老妖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忽然长身而起,拍拍膝上的灰,冷笑三声道:“郭娘娘,你想陷害我和宁王,我很明白,只可惜你打错了算盘。皇上英明神武,不会听信你这个老妖婆的诬陷之词。”

“你……你……。”郭惠妃气得浑身发抖。

“你什么你?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几拳。”我冲她扬了扬拳头。

“我……我……。”她气得连本宫都忘记说了。

“我什么我?下次想害人,麻烦想个聪明点的法子,凭这点东西就想搞臭我和宁王,**也太蠢了。”甩下这句话,我高昂起头,扬长而去。

刚走出宫门,我亲爱的姨母杨淑妃出现在我面前:“小苏,出了什么事,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她伸手怜爱地抚上我的脸。

“没事。”我呵呵笑,笑得有几分勉强:“真得没事,昨晚没睡好,姨母,我去补觉了。”

她一步拦住我,眸子闪闪的:“真得没事?你不要骗姨母。”

“哈哈,没事,我去睡觉了,姨母,下次再陪您。”我赶紧地告辞离去。

此事已经扯上我和十七,万不可把杨妃扯进去。

冷汗啊,不怕才怪,刚才我抛出那些狠话,是想先震住她,等她反应过来,真得把证据往朱老头那一送,我和十七要倒大霉了。

呜呼,宫廷斗争好可怕,出乎吾辈想象,妖十七啊妖十七,你果然害人不浅。

闷着头在路上走,一只大手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嗖一声,我被他拖进一间房,门被他一脚踹上,我刚要叫喊,他捂住我的嘴,闷闷的:“是我。”

一股淡雅清凉的香气袭来。

我顿时火烧心:“是你……唔……。”

唇上一软,他牢牢地堵住我的嘴。

“走开……。”我举拳就打,他扣住我的拳头,把我推到墙上压住。

我气极:“你个混蛋,你不是人。死老妖婆都快把刀架我们脖子上了,你还有心思玩。”

他一愣,扑哧一笑:“死老妖婆?嗯,这名字很适合她。”

我瞪他一眼:“你怎么把盒子给了她?”

他立刻叫起屈来:“那晚你赏我一巴掌就跑,我追出来你已经跑没影了,回去一看,盒子也没了,我就捉模着这里面有鬼。”

我指着他:“哼,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把盒子丢下的。”

“天地良心,小苏,我有这么傻吗?”。他急得嘴唇都白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我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连累你啊。”

切,我猛翻白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他贴在我耳边哼哼:“要不要听,我给你唱窦娥冤。”

一掌拍开他:“废话少说,现在怎么办?”

他转转眼珠:“你说怎办就怎办。”

我瞅瞅他的脸,瞄瞄他的手:“拿开。”

“什么?”他一脸茫然。

我狠狠掰开他握在我腰上的手:“拿开你的臭爪,不许碰我。”

他一脸委屈:“小苏,我扶着你,怕你摔倒。”

我朝天喷冷气:“十七,你可不可以不要花言巧语。”

他满脸痛苦状:“小苏,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

我冷笑:“好啊,把你的心掏出来,我要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按在他胸口,:“好,只要你肯要,我现在就把心给你。”

隔着柔软华贵的衣料,他的心跳声清晰可辩。

我向后抽手:“好了好了,受不了你,老妖婆怎么办,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他俯身上前,贴着我的脸,嗓音如醉:“要不这样,我们私奔?”

切,我瞥了他一眼:“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他贴得更紧,妖媚的眸子如火般炽热。

我被他逼得直往后退,他顺势吻上来,我抬手挡住,他用力掰开我的手。

我叫道:“停。”

他果然停住:“怎么了?”

“还有没有别的法子,除了私奔?”

他想了想,叹气:“只有杀人了。”

我悚然一惊:“杀人?”

“杀掉郭老妖婆。”他用力把手一挥,“死无对证。”

我瞅瞅他布满杀气的脸,“除了杀人,私奔,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摇头微笑:“没有了。”

我恨得想扑上去咬他一口:“都怪你。”

“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他宠溺地笑。

我心里浑然不是滋味,和他私奔是不可能的:“可不可以不杀人?”

他皱了皱眉:“要不这样,把郭老妖婆狠狠打一顿,把她打失忆。”

我一愣,看着他一板正经的样子,肚里的笑神经一阵抽搐,不禁放声大笑。

他瞅了瞅我,跟着也哈哈大笑。

于是我们两个人,宁王朱权,皇太孙侧妃越流苏,居然就这样相对而立,笑得无比快意。

笑着笑着,我忍不住想,其实十七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能够包容我的一切。

打也好,骂也好,戏弄也好,他全盘接受。

所以面对他的,是最真实的我。

他更适合做我的知己,而不是爱人。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知何时,我又被他卷进怀里,他贴近我的脸,舌忝着嘴唇,一付色心大动的垂涎样子。

我恨得咬牙:“十七,跟你说正经的,到底怎样?”

“杀。”他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关系到你的安危,我不能冒险。”

唉,明知道是甜言蜜语,可是从他漂亮的嘴里吐出来,我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趁我走神,他低头吻住我。

我拼命挣扎,他强行箍住我的头,把舌尖从我齿缝里挤进去,一阵搅动。

我好不容易推开他,使劲用袖子擦嘴,全是他的味道,怎么都擦不干净。

斜眼瞅他,得意洋洋地站在一边,一付诡计得逞的表情,心中怒起,冲上去在他胸口狠捶一拳,他吃痛皱眉,我拍拍手,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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