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嫪毐的军营中,嫪毐走来走去,看上去焦急万分,卫尉竭和左戈竭走入营帐,卫尉竭紧锁眉头,左戈竭叹了一口气,
“对方大概多少人?”
嫪毐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清楚,可是看那城中炊火像是有万人左右。”
“什么?”
嫪毐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赵政已经带了两万人去雍城,怎么可能又有万名将士留守咸阳呢?嫪毐如今不能洞察城中情况,反倒变得被动,要是留在雍城和赵政殊死搏斗一场反倒还有胜算,可是如今嫪毐在这里却一点胜算也没有。嫪毐虽然不了解阿房,却也知道阿房的心思之稠密,嫪毐万万不敢冒进,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赵政的援军赶回咸阳吗?那时嫪毐就必死无疑了!
“侯爷可知道那城上将领是何人?”
迟迟不开口的卫尉竭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可是可以断定绝对不是秦国的将领。”
嫪毐对这个人也是充满疑惑,正是因为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不知是不是哪里来的救兵,嫪毐才拿不定注意,
“侯爷,似乎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末将认为苦苦等待也是一死,不如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就算那个将士是韩国来的救兵,末将也有信心拿下咸阳城。”
卫尉竭突然跪地请命,嫪毐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不相信卫尉竭的英勇,而是嫪毐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这些手中死士了,嫪毐不能贸然行动,要是真的中了阿房的陷阱,他的一生就会跌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这个赌注太大了,嫪毐真的没有把握。
“你们先下去吧!让本侯好好想想!”
听了嫪毐的话卫尉竭已经大致明白嫪毐的想法,所以他拉住还想劝说嫪毐的左戈竭,两个人一同退出了营帐。卫尉竭看了看咸阳方向那清晰可见的炊烟,如果不是真的有大量驻军在城中,那个娇艳的王后到底是怎么弄到如此之大的炊烟呢?
阿房早上在城上和嫪毐对峙以后就在还考虑一件事情,就是如何让嫪毐相信城中的有大军的事情。阿房突然想到要是让他看到大量的炊烟,嫪毐就会有所忌讳不敢贸然来攻城。
可是阿房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要让嫪毐看到供给上万大军的炊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可以明目张胆的说是为了吓唬嫪毐请城中百姓配合,这样要是让嫪毐在城中的细作打探到,反倒是打草惊蛇的事情。
还好尉缭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王上亲政之名给百姓家家送去白面,让他们自己做馒头,在晚上同一时间生火蒸馒头,说是为了图吉祥也是为了百姓与王同乐,阿房听了尉缭的话,马上把御厨坊下半年给王上做饭用的白面分给了百姓,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上等白面,不禁各个跪在家门前谢王后的恩德。
阿房命守城军士到百姓家中探视,看是否有老人不能生火的,这咸阳城里能被征用的兵全都被征走了,这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壮丁,就连守城的将士都是年过半甲的人,阿房怕留在城中的老人家不方便生火,所以就命令士兵去帮忙。
阿房也亲自到百姓家中帮忙生火,这样的王后百姓可是真的没人见过,一身干净的衣服被弄脏了,脸也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自打赵政宣旨赐阿房赵氏之名,百姓中就流传如今的秦宫已经不是秦宫,而是阿房宫,是王后的宫殿。百姓们对这位美丽的王后又是崇敬又是畏惧,可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后,给他们送来了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白面又亲自来百姓家中生火。他们眼中这位王后好像比他们的王上还要尊贵可亲似的,很多百姓看到阿房竟然对她行大礼,各个对她都是跪拜问安,好像她就是他们的王一样。
“娘娘,尉缭有一句不知当说不当说。”
看到百姓的爱戴和过分的礼数,让尉缭多了一丝担心,
“先生请讲!”
“看看这些百姓行如此之大礼,仿佛娘娘就是他们的王了!”
本来阿房觉得百姓行大礼只是觉得受不起,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听尉缭这样说,不禁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先生想说什么大可堂堂正正的讲出来!”
“功高震主,这句话就是尉缭想将的话,娘娘太过于耀眼,对于真正的太阳来说就好像抢了光芒一样,娘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一点!”
听了尉缭的话,阿房一惊,好一句功高震主。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阿房心中多了一份失落,也许尉缭说的没有错,自己好像做了太多了,多的也许会让她的政哥哥心里不舒服,不管是私自答应昌平君的条件,还是私自打开王仓的事情,阿房都太果断了,没有问过赵政的意思,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回想起来自己私自决定的事情,无论是吕不韦还是咸阳的士兵,都是惟命是从不敢过问。这秦宫真的已经变成了阿房宫吗?阿房是一心想要帮助赵政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也许一切都是为了赵政,可是自己是不是真的逾越了,她是个女人,应该偎依在丈夫的怀里才对,为什么现在她会站在这里,像个辅政的大臣一般命令着本属于赵政的臣子子民。
尉缭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阿房也许本意真的是要帮助赵政,可是什么时候开始阿房内心好像多了什么,多了一个想要爬到更高的地方的想法,爬到能让所有人都害怕的位置上。也许就是在失去孩子的那个时候孩子开始的,她总是想要是那个时候,她拥有赵姬的权利,是不是就能够保住自己的孩子,好像阿房一直在逃避着则个问题,也许这个才是阿房参政最重要的原因,也许阿房一直都知道的,可是韩凝不想去承认,如今阿房好像不得不承认了。
可是回想起来阿房应该相信赵政,相信如今的赵政已经拥有了保护她的能力,阿房应该相信他的,在这个可怕的秦宫中,阿房该拥有的不是冰冷的权利,而是赵政的爱。
深思了一整夜的嫪毐决定强行攻城,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坐以待毙,他要殊死一搏,只有这样才能有胜利的机会。清晨天还未亮嫪毐就带齐部下来到咸阳城下,可是城上只站了一个人,就是尉缭。
“王后呢?”
嫪毐问道,尉缭笑了笑,
“怎么侯爷也有怕的时候吗?”。
嫪毐看到紧闭的城门问道,有望向城上的尉缭,尉缭神色淡定,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让本就没有什么信心的嫪毐感到心虚,
“哼,本侯不怕,来人攻城。”
嫪毐的话迎来尉缭的大笑,听到尉缭的笑,本来推着攻城战车的士兵停下了动作,都是看着他到底笑什么。
“要是长信侯能早来个半日,娘娘还是会害怕,可是到了此刻娘娘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什么意思?”
嫪毐皱眉问道,这时卫尉竭看了看身后的树林,
“侯爷,不妙,后有埋伏!”
嫪毐闻声望去,只见自己大军后方从四面八方涌出大量士兵大军,嫪毐的军队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是该攻城还是向后备战。此刻的嫪毐前有坚城后又有兵,嫪毐无力的笑了笑天,看来是天要亡他,要不是他一时妇人之仁,这咸阳城早是他囊中之物,可是如今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已成未知之数。
赶到城上观战的许鲁看着那远处来的伏兵,
“先生,敢问那是谁的兵?”
“楚国昌平君!”
尉缭说完笑了笑,他们还是赶来了,阿房得到昌平君赶来的消息后就连夜赶去雍城,看样子是去和赵政请罪的,想起这场空城计,他不禁叹气,这几日来大概是尉缭最担惊受怕的日子了,还好昌平君及时赶来了,要不然自己这个自命不凡的天子骄子岂不命丧这咸阳城中。
赵政登基大典上,嫪毐手下第一勇士内史肆竟然带了五百精兵强行攻来,虽然内史肆才智无双,可是以五百人对上万大军,怎么也是以卵击石,内史肆根本还未进入蕲年宫就被吕不韦全部拿下。
“嫪毐人在何处?”
结束了亲政大殿的赵政命人将内史肆压来审讯,跪在地上的内史肆虽然被五花大绑,可是完全没有降服之意,
“王上问话,为何不答?”
赵高踢了一脚内史肆,内史肆还是什么也不说,赵政叹了一口气,
“松开绳子!让他自己去地牢!”
李斯叹了一口气,看来赵政是有点惜英雄的意思,
“诺!”
李斯说完上前给内史肆松绑,并亲自引他去地牢。
“你不杀我?”
内史肆没有跟着李斯走,站在原地看着赵政好奇的问道,
“放肆!”
吕不韦大声呵斥到,
“算了仲父,内史肆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投错了主人,浪费了他满月复经纶。”
赵政话语间透露出无限惋惜之情,内史肆看了看这个少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赵政盯着内史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阵才说道,
“寡人会杀了你,一定会,因为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说完赵政一行人离开了,李斯摇摇头,看来赵政是惋惜的,他带着内史肆一同向地牢走去,李斯亲自带着内史肆进入地牢,轻轻一拱手才转身离开,内史肆看到李斯要走,突然问道,
“秦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李斯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内史肆,
“像我们这些自负有些才学的谋士,其实都有一个心愿就是遇到明主,然后辅佐明主一统天下,可是嫪毐绝对不是个明主,他的叛乱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王上却有胸怀天下的大志,是一代明主。而且你不是也清楚吗?王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在一面之缘之际就让你动摇了。”
说完李斯又一拱手便离开地牢,内史肆出神的看着李斯离去的背影,心里某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断的在扩大着。
赵政离开蕲年宫来到大郑宫,可是整个宫殿连人影都没有,赵政很激动,命人四处寻找着,难道自己的母亲真的和那个男人远走高飞了吗?难道自己真的让母亲那样讨厌吗?甚至就在他和她的情人对决的时候她可以不闻不问,难道自己就算死了在她眼中也不重要吗?
“给寡人找,就算把整个雍城挖出来也要把太后找出来!”
赵政说的很气愤,激动的眼睛里似乎都冒出火来,士兵哪里敢怠慢,马上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太后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