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因为被赵政欺负整日在容华宫胡乱发脾气,嫪毐知道后便跑到容华宫看看她,容华宫被齐夫人砸的七七八八,嫪毐本来还打算能靠这个齐夫人抓住赵政的心,可是看到这个景象,心也就凉了一半。
这个齐夫人从小就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赵政的气,说什么也不肯去见赵政,不但如此齐夫人背地里诅咒赵政事情也是有的,让这样一个人留在王上身边,不是给自己留下后患吗?想到这里嫪毐踏出去的半只脚又缩了回来,他已经不能指望这个女人了。
嫪毐离开了容华宫,经过思德宫的时候,听到宫内传出幽怨的琴声,嫪毐抓住一个刚从思德宫走出来的小宫女。
“是谁在弹琴?”
“回侯爷的话,是言夫人。”
嫪毐放开宫女,宫女轻轻一扶赶忙走开,嫪毐又听了一阵才离开,嫪毐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莫言琴声中会有那么对多忧伤,能来到秦国与她的姑母见面她应该开心才对。
言夫人看着空空荡荡的思德宫,独自弹着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赵政的样子,初到秦国时她一直很好奇,到底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踏出马车就忍不住抬头去看看那个站在顶端的赵政,言夫人愣住了,他竟然那样英俊倜傥,那双眼睛是让言夫人无法忘记的深邃……
“起来吧!”
这是自己来到秦国以来,赵政唯一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可是当言夫人抬起头看着赵政时,她看到的却是他目光中的距离,好像一眼都不愿多看的转开了他的目光。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
言夫人不禁把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她思念着赵政,希望能看到他,可是不管怎么等赵政都没来,别说是去言竹宫,就算从言竹宫前走过的事情都没有,赵政好像是完全忘了言夫人一般。想着想着言夫人哭了出来,一滴滴眼泪都落在琴上,言夫人停下抚琴的手,又想起那晚见到韩凝的事情。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言夫人一想到韩凝时心中浮现出这句诗,当初读到这句的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只是给了一个背影,就让人去追寻。可是看到韩凝的时候言夫人知道了,韩凝就是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美丽女子,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见到她也会有这种感觉,言夫人根本不想去争,可是她心底深处还是希望赵政能注意到她,哪怕只是一瞥也好。
“傻孩子,你既然喜欢王上,就该去争取啊!”
华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言夫人面前了,言夫人闻声,忙擦干眼泪,上前扶着华阳坐下,华阳看着这个有什么心事都往肚子里吞的言夫人,真的是又心痛又生气。
“如今王上和那个狐狸精已经分开了,现下王上心里难受,正是让你得到王上心的最好机会啊?”
华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嫪毐要去拆散赵政和韩凝这一对,可是她只是知道只要赵政和韩凝之间出现问题,自己的侄女就有机可乘,只要赵政喜欢上莫言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担心了,可是这个莫言却整日默默流眼泪,根本不知道卖弄风骚来引起赵政的注意,这让华阳很是忧心。
“姑妈,要怎么做才好呢?”
莫言说到底还是不想放弃的,只要能待在赵政身边哪怕一刻也是好的,华阳拍了拍莫言的手背。
“王上现在每晚都留宿章台宫,只要你每日去那里陪着王上,日子久了他就会注意到你……”
“姑妈,章台宫是王上的寝宫,怎么可以去哪里……”
“听姑妈的话,其他事情你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天天去那里陪着王上就好了。”
虽然言夫人很担心,可是想到能见到赵政,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华阳马上串通嫪毐,让莫言能自由出入章台宫,听到这个消息的赵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如今宫中还有很多都是嫪毐的亲信,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斗他不过,他只好托人把这件事情传去兰池宫,可是韩凝病得不轻,若雪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韩凝。
莫言晚上在章台宫为赵政翩翩起舞,可是赵政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看莫言一眼,莫言看到赵政只是独自喝着酒,眼中充满忧伤,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是莫言期待了多少个夜晚的梦,可是莫言没有开心,心中只有难过,她希望赵政能笑,能开心的笑,不管是为了谁。
“出去,出去!”
赵政突然大叫一声,所有的乐师好像习以为常,听到赵政这样说,马上和宫女撤出了章台宫,莫言则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赵政想站起来,可是喝了太多酒的赵政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莫言忙跑过去扶住赵政。
“你是谁?”
赵政用朦胧的眼睛看着莫言,他本以为是赵高,可是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臣妾莫言……”
莫言轻声的说道,赵政好像在思考,他想推开莫言,可是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把所有的重量倚在莫言身上。
“莫言……”
“臣妾在。”
“是谁?莫言是谁?赵高……赵高……”
听了赵政的话,莫言心中一片冰冷,以为赵政在呼唤自己,原来是自己错了,赵政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他一点也不记得了,莫言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扶着赵政躺在床上。
“凝儿……
清醒的赵政也许还能忍住不再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可是醉了的赵政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对韩凝的思念,他的心骗不了自己,知道韩凝爱着别人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好像天地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黑暗了,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加冰冷孤单。
莫言想帮着赵政擦干他流出来的眼泪,可是赵政却抓住她的手,他以为那是韩凝的手,莫言怎么挣扎,他都没有松开。
这样周而复始,赵政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在赵政清醒的时候莫言从不敢出现,因为她知道赵政一定会赶自己走,所以她都是赵政喝得烂醉的时候,她才到赵政身边照顾他,赵政口中也只有韩凝一个人的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韩凝这个名字对莫言来说就好象是诅咒一样,每日每夜的折磨着莫言的心。
莫言终于忍不住了,她来到兰池宫,她要去见见那个残忍的女人,若雪拦住了她的路,”言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若雪冷冷的开口,她不想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刺激韩凝,韩凝已经病得不成人形了,这个时候真的经不起别人的冷嘲热讽。”娘娘可在宫中?“
莫言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憔悴的可怕,若雪看到她的样子,有点心软,”夫人有什么事情吗?“”若雪带言夫人进来。“
内堂突然传出韩凝的声音,”诺!
若雪虽然不像却只能带莫言进入内堂,莫言一见到韩凝就跪在地上,这让韩凝吓了一跳,
“娘娘,莫言求求娘娘,去看看王上吧!王上每日喝醉了醒醒了又醉,在这样下去,王上的身子挨不住了,王上每天都在呼唤娘娘的名字,求娘娘去见见王上吧!”
莫言雨声泪下,可当她抬头注视着韩凝的时候,她住了声,韩凝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本来就很瘦的韩凝现在更加瘦,少了一份健康的红润,多了一份苍白,这让韩凝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美丽,不禁让人想去保护。
“我身子不舒服,不能去见王上,请夫人回去吧!”
韩凝淡淡的说着,韩凝本来听到莫言说赵政的事情,她很是担心,可是那天来传话给若雪的宫人说的话,韩凝听到了,她知道这些天莫言夜夜都陪在章台宫,韩凝知道有人照顾赵政就是就好,所以她狠下心不去理会赵政。
这些日子生病韩凝想起了很多事情,就好象如果自己真的留在赵政身边,她该怎么办?如果有一日秦国和韩国刀兵相见,韩凝又该何去何从,是保护自己的爱情还是自己的祖国,韩凝很害怕,她不想面临这样的抉择,如果是这样的事情,她宁愿就这样默默的呆着,也许时间久了赵政就会忘记她,忘记他们从前的一切。
雪见听了韩凝的话,上前拉住莫言把她拉了出去。若雪坐在韩凝身边,
“娘娘,王上的心情也许就和娘娘现在一样,娘娘忘不了,王上也忘不了,这样耗着,只是耗干了心血,娘娘还是去见见王上吧!更何况王上这辛辛苦苦建立的政权,恐怕被嫪毐夺取,难道娘娘想看到秦国落入嫪毐手中?”
韩凝看了看若雪,该去吗?该让他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吗?也许真的太想去见见赵政,当晚韩凝还是忍不住来到章台宫,本来要拦住韩凝的宫人,被赵高打发了,他看见韩凝的模样不禁心疼起来,韩凝冷冷的看着赵高,赵高一惊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
“我是这样交代你的吗?你为何不劝王上上朝,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娘娘……”
韩凝不听赵高的解释,直接进了内堂,一进去韩凝就闻到一阵很浓烈的酒气,好像是酒窖一样,闻到这个气味韩凝几欲作呕。韩凝扶着柱子站了了一会,才缓缓走到床榻边上。
她皱着眉注视着床上的赵政,眼泪便在眼中打转,此刻她觉得自己比什么妲己、褒姒更加可恨,自己竟然让那个风姿卓越的少年郎变成这般憔悴。赵政满脸的胡渣,头发也像许久没有梳过,和衣就寝致使整件衣服全是褶皱,这里哪像是个王,就算平民百姓也比他干净整洁些。
“你……”
醒来的赵政看到韩凝,本来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他怎么摇头还是能看见韩凝真真切切的就站在自己面前。
“王上即使恨我气我,也不该牺牲秦国的未来啊!”
韩凝直截了当的问道,赵政没想到韩凝只是来说这件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不是我走了,你便可以去上朝?”
韩凝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赵政这个样子就心烦意乱,本来打算好好和他谈谈的韩凝却忍不住发起脾气,韩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是个孩子,因为父母不买糖果给自己就无理取闹一样。
“走?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也许只有我离开了,才能结束我们之间的战争。”
韩凝心里明白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就是无理取闹,说着就哭了。
“我不会让你走的,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赵政突然冷冷的说着,赵政并不认为这时韩凝的无理取闹,在他听来,韩凝是想离开他,想回韩国去找她心中的情郎韩非。
“你……”
韩凝讨厌赵政不理解韩凝的心思,她想赵政知道,可是自己却偏偏说不出口,
“你回兰池宫,哪也不许去。我会让王贲看着你。”
赵政看着韩凝,韩凝也那样看着赵政,两个人都在怄气,两个人都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情,可是谁都不肯说出来。
“你能不能不这样虚度人生了,看见你这个落魄的样子,我……我心里不舒服。”
这不知道这样盯着对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凝淡淡的说着,赵政却冷笑两下,
“落魄?就算不落魄也比不上韩非是吧?”
韩凝没想到赵政会这样说,怎么自己说的话,在赵政心里都变了意思,这让韩凝更加烦乱,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她狠狠的瞪着赵政。
“对,你凭什么和韩非比,他才学五车,英俊倜傥,而你呢?身为王上,却连王上的事也做不好,凭什么要和韩非比。”
韩凝说完,便跑出了章台宫,躲在宫门前偷看的赵高惊讶的合不拢嘴,韩凝竟然用这种口气和赵政说话,完全不理会会不会伤害到赵政,赵高本来以为韩凝是来和赵政言归于好的,可是现在怎么弄到这般田地。
赵政听了韩凝的话,心里就好像火上喷发一样,他走到镜前打量自己,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个韩非,他委屈的看着自己憔悴的样子,自己不够英俊潇洒吗?
“赵高,给寡人沐浴更衣。”
赵高真的是丈二的和尚模不到头脑,他不知道为什么赵政突然要沐浴更衣,赵政也不明白自己在赌什么气,韩凝说他不及韩非,那他就要超过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