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也算是平静。微蓝每天的生活场所也无非是教室、图书馆、食堂和宿舍。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工作。每个月领了工资,还是会回家看看,给夏润河留些钱,收拾收拾屋子。
夏润河最近似乎心情不错,见到难得回去的她,也没有拳脚相向。这样的境况自然是再好不过,哪怕父女之间没有一丝话语,她心里也觉得要好过了许多。
要说她黑白生活中最亮丽的色彩,那就要属和“t大四少”的几次聚会了。她自然是知道湛谨笙的能力,可以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当他把电话打到蒋晓洛的手机上时,她还是不争气地吃惊了一把。
她刚放下电话,蒋晓洛就以筷为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夏微蓝,坦白从宽,抗拒从死!那男的是谁?你竟然敢背着我找男人!”
她立刻装出求饶的样子,“夫君饶命,那人正是湛!谨!笙!”
蒋晓洛手中的筷子立马就落地了,好一会儿合住能吞下鸡蛋的嘴巴,“他又找你去应酬?”
她埋头苦吃,含糊地“嗯”了一声。
“微蓝,你确定你上的不是一条贼船?”蒋晓洛有些担忧。虽然湛谨笙的这个人口碑甚好,可这个世界上外表光鲜,背后糜烂的公子哥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
她知道蒋晓洛的担忧,“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幸好没有告诉蒋晓洛她被他“强吻”的事,不然她会更担心了。虽然之前发生了那件事,但几次相处下来,他完全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再看看自己平板的身材,要真是这么费劲儿泡她的话,那他湛谨笙绝对是脑袋被门夹了。所以,她很相信自己单纯得只是他堵住叶之和他们几个的臭嘴的工具而已。倒是自己,以前虽然没有可以接近,但也憧憬着有富n代这样的靠山。现在凭空冒出这样的一个极品,难道不该有所行动?
她抬头冲蒋晓洛阴笑,“你也许应该为湛谨笙担忧呢!”
蒋晓洛一脸笃定,“要说是为他的钱,你绝对不会下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要是想他的钱的话,自己早就行动了,何必等着他自己上门要债。看来,她还真没那个傍大款的潜力。吃饭吃饭。
“但如果是为情,你就死定了!”蒋晓洛补充。
“咳咳……”她差点一口饭噎死,猛喝一口水。“那种骄傲自大的人,我才不会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周楚言那种?”
“更不会了。周楚言可是你蒋晓洛家的,谁也抢不走!”她知道蒋晓洛就是想听她说这样的话。
果然,某人一脸憧憬的婬笑中。
还有更离谱的一次。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张副教授讲着唐太宗的英勇事迹。忽然,他激情挥舞的双手停滞在半空中。他的双眼透过瓶底般的眼镜,盯着讲台上的震动不已的手机。
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也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嗡……嗡……”的震动声经久不停。
她的心悄然攀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嗡……嗡……”的声音终于结束,张副教授如释重负,正重新准备开嗓,那手机竟然又不安分地震动起来。
如果是刚才的话,他肯定觉得是校长在试探他是否在认真地上课从而作为参考决定他转为正教授的事。可现在看来,校长的这个电话就不那么简单了。他不敢再有一点耽搁,慌忙接起,“校长好。”
坐在前排的夏微蓝听得清晰,那不好的预感也愈演愈烈。
果然,下一秒,张副教授就将目光向她投来了。他走下讲台,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给她,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校长叫你接电话。”
这一句话吓得睡得直流口水的蒋晓洛腾得坐直身体,她茫然地看着微蓝借过手机。
“校长好。”她轻声说。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全班同学的焦点啊!
“夏微蓝,湛先生让我转告你,下午六点整。”周益祥觉得以前还是有点小看这个夏微蓝了。现在他能肯定,那小子上次来参加开学大典绝对是为了她没错。本来开学大典一结束就应该马上离开的他竟然有闲心留下来看迎新晚会,绝对也是为了她没错。瞧瞧,现在找不到人了,竟又动用起他这个关系网了。看来以后,得把这个夏微蓝好好利用一番啊!他也并未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妥,毕竟那湛谨笙是二十四岁的英年才俊,夏微蓝是十八岁的如花少女。男女之间的事,他这个老人家自然没什么看法。再说,当事人可是支撑t大所有费用的湛谨笙,他也不能有什么看法。
“是,谢谢校长。”她汗颜。这个湛谨笙,今天绝对饶不了他!可他怎么会打电话打到校长那儿去。
她瞅瞅大概已经明了情况的蒋晓洛。蒋晓洛忙从包里掏出手机,三个未接来电。忙冲恼怒的微蓝赔笑脸,“哎呀,睡得太香,没感觉到……”
当她走到上次莫然送她回来的那个路口时,意外地发现今天来接她的竟然是湛大少本人。前几次都是莫然来,他说总裁还在开会,吩咐他来接她先去和江易他们会面。
她看到他就来气。也不上车,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本来温和的脸也立马沉了下来。他早早地结束工作,亲自赶过来接她,竟然得到她这样的回应。难不成她更希望见到的人是莫然?
他把车开得极慢,跟着她,放下车窗沉声问她,“夏微蓝,你今天抽什么疯?”本来几次相处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跟朋友无异。他还记得前几周见面,他们几个凑了一桌打麻将,她闲的无聊,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柠檬香,整个人都觉得舒心起来。
几盘下来,就赢了不少钱。叶之和还笑他:“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一直输钱的人今天有美女做伴要大翻身了呀。”
他知道叶之和向来爱说笑,也不去理他。侧头看她,她原本白皙的脸竟浮上了浅浅的红晕,好不可爱。他不由问她,“要打吗?”。
她也逐渐习惯了他慢慢转变的温和态度。摇摇头,“我不会。”
“那我教你。”他便边打边耐心地教她,为了让她看得清楚,干脆摊开自己的牌来打。另外三个人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趁着机会不但把自己的钱赢回来了,还倒捞了个满盆金。
看得她都着急,忙伸手去扶起他的牌,“我以后慢慢学,你好好打。”
高宇岑也掺和进来,“哎呀,小学妹心疼了。”
江易就笑:“放心,输不穷谨笙的。”
他把牌重新摊开,“没事,等你学会了,以后帮我赢回来就是了。”
她便不再说什么,继续由着他教。可让她学习英语历史还行,这麻将,她愣是学了一晚上也不是很会。
他还不忘安慰,“以后实战演练几次就会了。”
事后想起,才发现那晚是和她认识后自己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毫无征兆地开始,非常自然地结束。
听他这么一问,她也就停了下来。她冲他喝道:“你给校长打电话干什么!被他误会了怎么办!”
原来是因为这个。误会!她就那么害怕误会!
他不回答她,只冷声道:“上车!”
“不上!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走着去!”
“好!”他冷笑,“香格里拉!”说完,绝尘而去。
她站在原地,悲从中来。香格里拉!她起码要走两个多小时。打的吧,不要说她舍不得,去了也会被湛谨笙那个家伙嘲笑的!就怪自己的嘴!
不过她可是夏微蓝!没有她办不到的事!这样想着,便一脸坚定地朝目的地走去。
等走到双脚灌铅的时候,整个t市已经在夜幕的笼罩下霓虹闪烁。她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揉着疼痛的脚休息。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了,离目标已经很近很近了。可是酸软的脚再也抬不动了。
她懊恼地想:早知道,刚才就直接回学校了,还逞什么能啊。要是等她千辛万苦地走去以后,发现他们根本不在那里,那她岂不是要一头撞死!可是都走到这里来了,也只能坚持下去了。只祈祷着那三位善良的好学长可以等着她,然后送她回学校。
她甩甩腿,有些艰难地站起身。虚月兑地垂着头,一步一步缓缓移动。
一双黑亮的皮鞋忽然撞进她的视野。她疑惑地抬头,那个依然摆着一张扑克脸的人正是湛谨笙。
她嘟着嘴,撇过头去不看他,“湛先生,请让一让。”
“上车!”他依然是那两个字。要不是叶之和那几个小子把他轰出来接她,他才不会管她。
“不上。”她态度依然坚决。
他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正准备开车门,身后就传来“砰”得一声响。他忙回头,她竟然摔了个狗啃泥。
他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准备扶她。她却冲他连摆手,“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她这样一说他才忆起他的洁癖,刚才那一瞬,连他自己都忘记了,竟然想着要伸手去扶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常常忘却自己在人前的姿态。
他便不再动作,看着她自己爬起来。手掌擦破了皮,她却没皱一下眉。拍拍身上的灰,准备继续赶路。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得和棉花一样,轻声说:“上车,我以后不再给周益祥打电话了。”
她一听就高兴了,“真的?”
他妥协地点点头。
她这才大呼:“哎呀,累死我了!好想念湛先生的大奔啊!”
他轻笑。看着她步履蹒跚,他迟疑了下,还是伸出了手扶着她朝车走去。她瞪大眼睛,惊呼:“湛先生!”
他不管她的疑惑,只道:“以后叫我名字。”
湛谨笙。
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