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馨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下。虽然包间里的灯光已经很是阴暗,可她还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害怕接触到那压迫性的目光,让她周身不舒服。
同事们的热情很高,都是兴奋的激情。只是子馨,总感觉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有些同事在喝歌,有的在玩色子,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喝酒。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唯有子馨一个人在发着呆。一身的不自在。
要数玩得最欢的就算是谭林了,一首接着一首地唱,那激情可不是盖的,还好那音调倒还算过得去,才不数太污染了别人的耳朵,却也搅了他人的清静,比如子馨,刚想终于停下了,可没几秒,又是另一首音乐响起。涂毒耳朵,就算这个最厉害了。
“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正当子馨发呆时,该死的秦凯枫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了。更凑巧地是周围那堆同事都躲得远远地玩去了,似乎都有先见之明,这人有毒。害子馨想假装没听到,假装认为不是跟自己说话都不行。
只能抬起头,浅浅地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了。也没有什么说什么。
“你,不喜欢这里,还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秦凯枫不死心地继续死缠绕着。
“怎么会呢,你多虑了,这里挺好的。”子馨只好硬着头皮地回答。直觉这个人太危险,还是少接触为妙。其实也就在工作上接触过几次,也只是那种见面打个招呼,不冷不热的同事。子馨有时候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是么,看你一个人无聊,过来问侯下。”秦凯枫给自己找着借口。
“是么,问侯完是不是就该去唱你的歌,喝你的酒啦。”子馨下了逐客令。今天的她,真的特别烦燥。没有了平时的好脾气。谁让这些人大把地方选,却选了这个地呢,难怪子馨火大啦。想逃,又让那谭林左右逮着做这做那,最后还让她硬拉着上了车,还进来了这里。想想都冒火。
秦凯枫脸色有点变,这也难怪,平时对他的都是些趋火附势的人,从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凭他在公司的地位,没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但子馨,她没顾及这么多。
秦凯枫随即就缓过神来。灯光太暗淡,子馨没有发觉什么。她根本没敢抬头看他,又怎么会发现这些呢。
子馨继续发着呆。希望可以清静下。只是也就持续了那么一小会。
“这杯给你,看你嘴唇都干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点东西喝。别人要看到了,还以为公司亏待员工呢。”秦凯枫把一杯透明的饮料放到子馨面前,还那么刹有其事地解说着。
子馨有些许惊讶,再想着也是真的口干,吃完饭后滴水未进,再说饭店的菜口味也确实重了点。就笑了笑表示谢意。
看着秦凯枫明摆着不离开的样子,子馨再一次败给自己的选择,早知还不如选择跟同事们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好过啦。真不应该找个这样的角落来落坐,弄得现在左右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无处不在。
为了让气氛能够不这么沉闷,子馨久不久地端起杯子来喝一口,透明的液体,甜甜的味道,淡淡的香气。子馨不清楚这是什么饮料,却也不好开口问。一会就把东西喝个底朝天。
秦凯枫脸上显露出点不自然,第一次有女孩这样喝这种“玫瑰”。这是种浓度不算高也不算低的调酒,因为有玫瑰的香味做陪衬,一般人都喝不出有酒味,故而得名为“玫瑰”。是一种特制调试成饮料的酒类。但会喝酒的人还是能品出玫瑰里面的酒香来的。
“这饮料不错,口感很好。”子馨为了不那么尴尬无趣,就故找话题。空气实在沉闷得让人受不了。
“秦总,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呢,也不一展歌喉,让大家分享下你的魅力声音呢。怎么躲在这里泡小女孩呢,这得让多少人失望呀。”娇滴滴的充斥着整个空间,生怕别人听不到。
不用子馨抬头,就知道是谭林的声音。那种能够装娇到让人掉一框子鸡皮疙瘩的声音,再说今天可是真的讨厌死这个人了。叫子馨做事时却没见到有这种声音出现,看这真的还是百变虎来的。
“谭助理,什么时候能把你这拿手锏给改了,我看你的美貌足以让所有男人都会唯你是尊的。”秦凯枫半是逾越半是当真地说,还用手捏了下谭林的脸。看得旁边的子馨一阵子恶心。
“美貌是上帝恩赐给人的最好的礼物。”子馨不由地感叹,谭林生得一张美脸,长得一身好身材。走到那,都是亮点。再加上这发嗫的技术。要男人群里,应该可以所向无敌。
“哎呀,秦总,今天太阳算是从西边出来了,看来你是想换口味了。”谭林边走边用恶狠狠的眼神扫向子馨。那眼神简直要杀人了。子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是啥意思哦,我被你死拉来,还没说什么了,现在倒好,给我来这个。”子馨在心里愤愤地想。人,真是百变娃,叫自己做事时那笑脸可甜了,可没一会,又似乎欠她几百万似的。
“你把我的大美女给气走了,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秦凯枫边喝酒边开玩笑道。
“那就去追呀,我可没绑着你的脚,也没拉着你的手。”子馨没好气地说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那你就拉一下嘛。”秦凯枫不要命地继续跟子馨胡扯着,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子馨别过脸去,不想再说什么。
“子馨,来,给你杯饮料。”谭林竟然又若无其事地走过来递给子馨一杯饮料。还是像刚才的一样,透明的,甜甜的,淡淡的。
“谢谢。”迎面不打笑脸人,子馨很有礼貌地道谢着。
秦凯枫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着他的攻酒计划,脚下已经是一堆的空瓶子。偶尔也会有同事过来跟他拉下关系,客套上几句。有些也会出于礼貌跟子馨打声招呼,但目标都是旁边的秦凯枫,根本不会多看不起眼的子馨一眼。
子馨只是坐在旁边,边喝那杯饮料,边想她的心事,只愿这个活动能快点结束,只是看到同事们个个还兴趣高涨,一时半会也没有要结束的迹象。子馨只好认命地继续呆坐着。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子馨想站起来,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但却一身无力,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楚。子馨想用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只是徒劳无功,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一点点,一点点地流失。看着周围的同事,都成了重叠在一起的人影,一下又变成是黑墙,一下又变成是大树,一下又变成是人影,一下又什么都没有了。子馨想离开这个环境,想离开这个吵杂的地方,只能好好地睡一觉,美美地睡一觉。一刻钟也等不了。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此时此刻,只想沉沉地睡去。突然眼前真的就出现了一个大床,暖暖的大床。不自觉地就躺下去。
秦凯枫终于从他那堆酒瓶子里抽时间看上子馨一眼,却正好望见要倒下去的子馨。急忙伸出手来扶住。
叫来另一个同事,交待了几句,就扶着子馨出了酒吧。临走时顺手把子馨喝饮料的那个杯子装进了皮包。没有人发现。但躲在墙角的谭林却看得一清二楚。愤怒地在墙壁上狠狠地打了几下,手上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来。
“该死,谁拿的饮料都敢喝。”走出酒吧的秦凯枫不由地咒骂了句。
此时的子馨软绵绵地挂在他肩上,一点意识都没有。她不知道她将面临着什么,她更不知道有什么灾难降临于她,她更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秦凯枫在风里呆立了一小会,还是决定把子馨带回自己的宿舍。他是有私心的,纯属的私心。
把沉迷的子馨安顿好后,原本秦凯枫可以离开去别的地方的,但是他没有,不能去想他基于什么心理,但他确实没有这么做,而是留了下来。并跟子馨一起睡在那张不算大的床上。
子馨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做着梦,梦里有宇的校园,有宇的笑脸,还有宇的拥抱……一切都有宇的存在。
在子馨的梦里,宇深情地望着子馨,向她求婚,并要她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新娘。突然,子馨面前出现在万丈深渊,子馨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一阵疼痛。子馨潜意识里在挣扎,只是一直一直找不到那救命的绳索。疼痛,刺心的。那么真实,那么真实。不再像是梦。
只是子馨实在实在是太困太困了,困得睁不开双眼,困得刺心的疼痛也未能让她清醒一分一毫。
有亮光从窗户照进来,让子馨刚睁开的眼又闭上了。等慢慢适应了光线,子馨才一点点睁看眼。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床,窗外也似乎已是傍晚。子馨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痛,席卷全身。让子馨停止了一切后面的动作。
动一下都痛,子馨不敢轻易地动,她伸出手来动了动,还好,完好,能动。她再试着模了下双脚,也还好,都还在。再模模脸,也还好,都还好。可是,还是痛。子馨试着想移动下自己的身体。疼痛再一次让她咬牙。
这时的子馨慌了,她终于感觉到疼痛来自于何处。她整个人傻了,眼泪一滴一滴一滴向下掉,然后就是一连串一连串的泪水。
子馨不愿意去相信这些,但当她接触到床单上那一抹红色的血迹时,事实无情地告诉着子馨一切。由不得她逃避不愿相信。
子馨快速地整理好衣服,打算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屋子。离开时在桌台上发现一张纸条。“等我下班回来,不要乱跑,不要乱想。”署名是秦凯枫。
子馨疯了似地把纸条撕成碎片,并把桌子摔成四脚朝天,才呆呆地离去。
作者的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无论你如何逃避,你所要面对的,一样还是要面对,没有人可以为你承担下你应该承担的那一部分。
人生,总是在选择,选择工作,选择朋友,选择衣服,选择食物……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选择。但我们并不知道,当我们的心,真正放下时,一切,并不需要去选择,而我们就会必须地理所当然地去面对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