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上的山野郁郁葱葱,清爽的晚风拂过,露出满天的星子,耳边噼啪的篝火声带来淡淡的炭香,山林深处偶尔传来轻轻的虫鸣,如果抱着郊游的心态露营,这将会是多么美好的景致啊!
珍珠叹了口气,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仰头看着天空发呆。离开肃州城五天,就算她再笨也该反应过来自己被那可恶的爷孙作弄了,或者说利用了。
该死的,珍珠现在就算生气也没精神拿手边的花花草草出气了。那楚孜阳,说的好听是护送自己,事实上却好像是带着一队亲兵在押解犯人一样,她想如果不是还要利用自己做幌子,楚孜阳早就甩掉她们这些老弱妇孺赶路去了。
原本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在楚孜阳他们早晚赶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下,估计大概只要十天就能赶到了。珍珠撇撇嘴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孜阳是沈延英的儿子呢,这么紧张。
拜她在伯爵府的时候依旧保持的日常散步和瑜伽的好习惯所赐,她的体能总算没有下降太多,所以在那样的舟车劳顿下竟然没有把肠子吐出来。想想基本吐的已经昏死过去的翡翠和每天哼哼唧唧的香姨娘,她只是脸色苍白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已经算是好多了。
“你脚边有条蛇!”楚孜阳凉凉的嗓音如寒剑斜来,惊得珍珠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蹦跶了几下后恼火的发现自己又被耍了。
珍珠气愤地过去吊住楚孜阳的衣领,没错,是吊住,以她现在和楚孜阳的身高落差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耍我很好玩是吧!”
看着几乎要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楚孜阳咧嘴一笑“是很好玩!”
“你!”珍珠气结,对于这种无赖得一片坦然的人,如果你的武力值达不到能够把他胖揍一顿的水平,那与他斗嘴受内伤的肯定是自己,所以珍珠只能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无赖!”便转头打算坐回去。
不过手长脚长的楚孜阳似乎觉得惹火珍珠是件很开心的事,所以长脚一跨便抢先占领了珍珠新找到的坐席,珍珠瞪着一脸你拿我怎样的楚孜阳,深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寻找另一块平整的地面,正当她打算再次坐下的时候,楚孜阳长脚一横整个人躺了下来,绣着云纹的黑色马靴赫然出现在珍珠刚刚找好的位置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珍珠看着那张惬意地闭目养神的脸,弯弯地眯起眼睛,轻轻抬起穿着桃花粉鞋的秀气小脚,瞥了眼躺得逍遥的某人,用力踩了下去。
“嗯”珍珠闷哼一声便僵直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从脚底传来的麻意,看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及时曲起脚,瞧起了二郎腿,嘴里叼着棵野草哼着小曲不亦乐乎的楚孜阳,珍珠背过身,拖着依旧有些发麻的右脚决定找个远离楚孜阳的位置。
左右看看,唯一一个既远离篝火人群,又不挨着楚孜阳的位置,只有一截枯木横在那里,挪过去坐下,脚底传来阵阵暖意,枯木上和地面不同,干燥暖和,明显这里的地面刚刚用火烤过。
珍珠歪着脑袋,貌似,刚刚,楚孜阳他,就是坐在这里的。
看着不远处舒服的似乎睡着了的楚孜阳,和他身边野草上薄薄的一层露水,珍珠脑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他是故意的?
随即,珍珠甩了甩脑袋,不可能,这家伙肯定是为了耍自己好玩,谁知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好位置给自己抢了。珍珠偷笑着揉揉脚,抚上脚腕的手突得一顿,裤管和裙摆上都有些湿意了。
珍珠抱着曲起的膝盖,枕着脑袋,如果去道谢的话,八成会被嘲笑的吧!还是故作不知回车上?自己走了,他就好回这个好位置休息了吧?睡在那么湿冷的地面上会不会生病啊?
在珍珠纠结不已的时候,那边楚孜阳已经打起鼾来,侧蜷起身,左手曲起充作枕头垫在脑袋下,右手半握拳放在嘴边,这个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少年睡着后竟像个小孩子一般,总是吊着的眉梢此刻也松弛了下来,他的睫毛很长、很密,在眼睑上投下浓浓的阴影。
连日赶路,夜里他还坚持和卫兵们轮流守护,应该很累了吧。珍珠从车里拿来一个羊毛毯子,想给他盖上,却又想是不是让他换个地方躺躺比较好。
“哼哼”楚孜阳睡的并不安稳,一会儿眉头又锁了起来,紧闭的双眼随着眉头的紧蹙而显得有些委屈,右手更加贴近自己的胸口,显得很不安。
这回珍珠不敢再去点他的眉心,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毯子给他盖好,为了尽量减少他和地面的接触,珍珠轻手轻脚地把毯子尽量往他身底下塞,不过她忘了楚孜阳现在已经是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了,一块她的毛毯对他来说顶多只能盖住,哪里还能裹起来。
见楚孜阳睡得熟,这些小动作都没能把他吵醒,珍珠又找来一块毡子铺在他的背后,想着能不能想办法叫他翻个身躺到毡子上去。
不知是不是她难得的一番好意感动了哪个过路精灵,一只小虫子飞了过来,嗡嗡地在楚孜阳的脸旁转悠,它似乎看中了楚孜阳浓密的睫毛,打算在上面小憩一番,感觉到麻痒的楚孜阳抬手挥了挥,小虫子闪开飞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睫毛上。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正好躺到了珍珠刚刚铺好的毡子上,只是不幸的是楚孜阳翻身的时候她自己正跪在毡子上抚平角落。在楚孜阳大手大脚的一甩下,她一个闷声被他压在了身下,趴在毡子上的珍珠头上挂了两条黑线,真是好人做不得啊!
她试着用手撑着起身,不过她刚刚被压下去的时候正伸着手,现在处于“五体投地”的姿势,手肘不能撑地,不能很好地发力,再加上楚孜阳似乎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抱枕,手一揽、脚一勾就把她拥进了他的怀里。
楚孜阳的动作吓得珍珠一下子僵住了,不自然地仰起头,盯着楚孜阳的睫毛,一动不动,确定这真是他睡着后的下意识动作,珍珠这才舒了口气。
看着眼前完全把自己裹在里面的宽厚胸膛,珍珠不知道是该郁闷还是该庆幸。郁闷的是,因为她的身份,护卫们有意无意地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也特意选在较偏的地方休息,因此现在的情形看来恐怕别人很难发现自己的状况,也就是说,她只能自救。庆幸的是,如果真被人看到他们现在的情形,那她清清白白的名声可就毁了,弄不好还会被逼婚,不,应该不会被逼婚,因为楚孜阳现在还是戴罪之身,那家里会怎么处理呢?一条白绫?削发为尼?不会不会,珍珠摇头否定到,沈延英这个护短的性子,估计会先宰了楚孜阳吧。
“嘻嘻”想到沈延英追杀楚孜阳的样子,珍珠就觉得一阵好笑,两人都是暴躁的性子,虽然楚孜阳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但珍珠觉得他们两个若打起来,恐怕还是沈延英赢面会大一些。
哎呀,我在想些什么啊!
珍珠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不会真要在这里睡到天亮吧!到时候被香姨娘她们见到,自己可真的完蛋了。谢天谢地她们已经吐的没力气起床了。
想来想去还是得赶紧月兑身,珍珠想着要不要弄醒楚孜阳,可是看着自己刚刚被抱时条件反射贴在他胸膛上的手,还有这毡子,这毛毯,如果他醒了会不会说她故意的?虽然觉得指责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投怀送抱真是荒唐,但在这个保守的社会,又是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刺自己几句的少年,算了,珍珠还是觉得他睡死了比较好。
如一条小蛇般缓缓挪动这自己的胳膊,这家伙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抱那么紧干吗!将将挪到一半,楚孜阳忽然动了一下,珍珠一下停住了,抬头看去,他的眼睛还是紧闭着的,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挪。
终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右手终于解放了出来,伸到腰间抓起楚孜阳的食指,轻轻地往外掰,呃,这个,似乎在做无用功啊,这根手指起来了,那根手指又下去了,他在弹琴吗?
不行,她得转过身去两只手一起才行。看了看楚孜阳,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乎在动,记得好像是说人睡着做梦的时候眼珠会动的,看来他睡的很熟啊。
珍珠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细细的腰身又瘦了一圈,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臀部,右手在身后撑住身体,等她终于转过身来时,感觉自己快憋昏过去了。
长呼一口气,可那双原本贴在她腰上,如今贴在她小月复上的滚烫的大手又叫她顿住了,隔着薄薄的春衫,他手上的温度直接传递到了她的身上,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楚孜阳的手很大,长年练武使得他手上有很多老茧,隔着衣服珍珠也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并不柔软,甚至有些地方挺硌人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楚孜阳的整个身子似乎都随着那只手而变得热起来了。
正当珍珠打算双手齐上的时候,楚孜阳的手却忽然抬了起来,她顺势滚了出去。回头看楚孜阳正仰面睡得香甜,一只胳膊横在脸上,上方依旧是那只嗡嗡作响的小虫。
珍珠松了口气,先前还觉得那虫可恨,现在她到又觉得那虫子可爱起来了。模模楚孜阳的脑袋,好像没有发烧,刚刚的灼热感觉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帮他盖好毯子,珍珠决定还是回马车上去休息的好,折腾了一天她也觉得累了,刚刚这一小会儿她感觉好像又出去跑了一千米。
敲着胳膊往马车走去的珍珠没有看到身后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宛如丛林中发现猎物的黑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