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顶端有一座庞大的木制雕塑,是一条美女蛇,下半身是蛇,上半身是女人,全身**,只在**部位盖上两片树叶,十指呈莲花状伸展,五官美丽,长发飞扬。长相不似夷苓,也不知是天巫族供奉的哪位神灵。
雕像下方坐着几人,主座女子高瘦冷艳,正是巫族女皇夷苓;左首坐着久违的夷衡,向陈焕点头微笑;右首有四名老者,其中两名是正常人类,一名肤色黝黑、狮头人身,一名体毛茂盛、背后拖一条长尾,不知是何身份。
陈焕施礼道:“女皇、天巫王,你们好。这四位长者是……?”
少女阿萝道:“我给林先生介绍。”指指两位人类老者,“这两位是巫宗祭祀,巫国天巫族大长老夷征、夷待。”又指着狮头人身老者道,“这位是巫宗祭祀,巫国黑巫族酋长巴朗。”最后指着长尾老者道,“这位是巫宗祭祀,巫国白巫族酋长戈农。”
“四位前辈好,”陈焕道,“我有事找女皇和天巫王,不知两位能否与我单独谈谈?”
夷苓笑着摇摇头:“你太心急了,阿萝还没介绍完,再说这是巫宗圣坛,与巫国无关,你对我的称呼也不对。”
陈焕只好耐着性子道:“请阿萝姑娘继续。”
阿萝道:“正确的称呼是巫宗主祭司、巫国女皇陛下。巫宗大祭司、天巫王陛下。巫宗凌驾于巫国之上,因此巫宗身份应排在巫国职务前。”顿了顿,又道,“我是巫宗圣林守护使、天巫王特使,全名夷萝。”
“天巫族都姓夷,对吧?”
“夷姓只属于天巫族正统血脉,五百万天巫族人,夷姓不超过一百。”
陈焕对夷苓道:“长见识了。这下可以跟我谈了么?”
夷苓叹道:“没想到天庭如此穷凶极恶,硬生生毁了玉河洲圣地两仪湖,凌霄仙子就此陨落,当真令人惋惜。”
陈焕大吃一惊:“这是一天前发生的事,你怎么知道?”
夷衡插话道:“这件事已传遍六洲三海,所有人都知道了。可见圣灵天国早有预谋,在龙啸风摧毁两仪湖后,迅速将消息传遍世界,只为杀一儆百。”
陈焕半信半疑,暗忖:莫非你们在玉河洲安排了探子?
夷衡对阿萝道:“他还没全信,你把圣灵天国发布的消息复述一遍。”
阿萝清清嗓子,道:“圣灵天国告天下文:‘玉河洲迷天教掌握灭世武器,一旦遇袭便引爆星核,与全世界同归于尽,六洲三海皆受威胁。此行径遭致仙界镇远天官龙啸风不满,私自下凡摧毁星核,将两仪湖一并毁之。前鸿元教升阳宗太清门长老卫清思及弟子陈焕偷袭镇远天官,两败俱伤,卫清思魂飞魄散,镇远天官修为尽毁。战斗中陈焕召唤太古火祖,此乃千年前圣灵天国两大总督镇压巫族女皇夷苓之物,进一步证明陈焕与巫族有染。此人罪大恶极,为天下正道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特此声明’。”
“偷袭镇远天官?”陈焕大怒道,“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操他圣灵天国上下所有傻*逼的母亲!”
阿萝险些笑出声,但见他义愤填膺,只好强行忍耐,掩嘴轻轻咳嗽一声。
夷衡道:“这不奇怪,千年来巫族几乎不与道境接触,还不是被栽赃嫁祸无数次?圣灵天国就是这样,与他们为敌便挖空心思往死里整,让你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夷苓道:“这下连太古火祖的秘密也被他们知晓,加上地狱魔船,你的处境会愈发困难。”
陈焕想起一事,道:“龙啸风看见火球老兄,说它是‘陨落凡界的火祖’,这话什么意思?”
夷苓道:“太古火祖是宇内火系的源头,五行始祖之一,级别比圣仙还高,若非陨落凡界,天泱天鸿哪能将它禁锢?他们不过两个金仙,真正的火祖发起威来,吐一丝火苗就能把他们烧得形神俱灭。”
陈焕瞪大眼睛,失声道:“你是说真正的火祖比现在强得多?”
“当然,比圣仙更强,”夷苓道,“太古火祖的本体是一个比太阳更大更热的火球,在宇宙核心熊熊燃烧,后来发生一次大喷发,毁了附近几个星域,其中包括文明世界。因此火祖自毁一生修为,飘荡于宇宙各处,以亿万年的忏悔来洗清罪孽。天庭群仙找到火祖,用仙阵将其禁锢,万年前借火祖之力发动灭世天劫,摧毁了位于蛮荒的巫族文明。之后火祖愈发弱小,被天泱天鸿控制,将我烘烤了一千年。”
陈焕气得直跺脚:“太失策了!火球老兄这么厉害,我却直到最后才用,早知这样一开始就用来对付龙啸风,他也没机会害师父!”
夷苓道:“你和你师父已创造了奇迹,天仙拥有毁灭大洲的实力,你们能把龙啸风伤成这样,纵是我和龙王联手也做不到。火祖再强就不受你控制了,目前已发挥它全部力量。”
陈焕道:“我师父自爆元婴,失去毕生功力后又被龙啸风重创,魂魄涣散,现进入深度长眠。请你帮忙救师父,只要你答应,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夷苓摇头道:“我没那个本事,只有仙人可以救卫清思。”
陈焕等到最坏的答案,颓然跌坐在地,喃喃道:“这下全完了……”
夷苓话锋一转:“但这不代表彻底无望,据我所知,至少还有一种可能。”
陈焕一跃而起,急道:“是什么?你快说!”
夷苓道:“卫清思是否在你那艘飞舟内?放她出来,让我检查她的伤势。”
她若有本事医治,陈焕自然答应,但只是检查伤势,他可不愿卫清思被一帮陌生人围观,摇头道:“师父身处凝固的时间维度,才令伤势不恶化,不能出来。她身体表面完好,但五脏六腑受重创,丹宫损毁,元神即将消散,已处于无意识状态。”
夷苓叹道:“这就是大乘境的致命问题,她若是散仙,化为元婴生命体,身体受损尽可恢复,大乘境还保留着肉身,只比元婴境略高半层,身体受创直接关系生命。唉……想凌霄仙子当年纵横仙界所向披靡,竟落得如此下场——”
“到底还有什么可能?”陈焕打断道。
夷苓微微一笑:“看来你很爱你师父,连最起码的礼貌也不顾了。那就告诉你吧。救你师父首先要重塑肉身,在没有仙人帮助的前提下,重塑大乘境修士的肉身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找到‘永恒止水’。”
“永恒止水是什么?”
“那是天地间最神奇的水,至清至纯,永无杂质,永不流动,从远古时期静止至今,任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也不能令它改变分毫。只要把卫清思浸泡水中,她的身体会以最快速度复原,甚至比以前更强,醒来后从头开始修炼,速度快百倍。”
陈焕惊喜交加:“永恒止水在哪?告诉我地点!”
夷苓笑了笑,又岔开话题:“你体内不止有太古火祖,还有一根木杖,是木系物质的始祖,对吗?”
陈焕大致模清她的意图,道:“你想得到我的怀阳杖,然后才告诉我永恒止水的下落?”
夷衡插话道:“那倒不至于,我们欠你人情,不会在这时候耍心眼。巫族均为木系,我们只想看一眼木系始祖。”
夷苓心下不快,她知道夷衡颇为欣赏陈焕,见自己一味拖延时间引陈焕中套,便开口阐明意图。她瞥一眼夷衡,道:“没错,我一直惦记着木祖,看看也好。”
陈焕二话不说取出怀阳杖:“不是我小觑你们,这世上除了我谁也没法和它沟通,就算送给你们也只是一根普通木杖。”随手递给夷苓,道,“不信你可以拗一下,哪怕你用尽全力,木头老兄也毫无损伤。”
夷苓将信将疑,发力一拗,以她实力纵是百炼精钢也立即拗断,哪知对怀阳杖不起作用,连杖身也未弯曲。她吃了一惊,运足全力狠狠一拗,怀阳杖依然如故,像个高傲之极的大人物,对凡人不屑一顾。
“怎么会这样?”夷苓变色道。
陈焕道:“木系始祖岂能向你低头?所以你少打怀阳杖的主意,我把它送给你对你没一丁点好处,将来见到我还是乖乖跟我走。不如提个实惠的条件,我尽快帮你做好,你就告诉我永恒止水在哪。”
夷衡与四位老者仔细观摩怀阳杖,越看越惊讶,那白巫酋长戈农突然跪下,向怀阳杖磕头行大礼,颤声道:“木系子孙拜见始祖!”
戈农是巫族最聪明的人,智能通天,夷衡对他的观察判断深信不疑,当即也跪下参拜,道:“拜见始祖。”
他做了示范,天巫祭祀夷征、夷待,使者阿萝,黑巫酋长巴朗纷纷下跪,齐声道:“拜见始祖!”
夷苓沉默良久,道:“陈焕,我们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