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两仪湖满目疮痍,湖水消失不见,出湖底潮湿的泥土,地缝中升起热气,中心位置变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星核通道被堵死,玉河洲灵脉惨遭破坏,原本集中于两仪湖的灵气涣散分流,向周围群山溢去。
众人乘星痕飞舟至湖畔,找到了数十名天远派弟子。龙啸风吸取湖水时这些人收到吴清远警告,搬空了黑岛住处的重要物品,并迅速撤离,因此损失不大。
安芦与吴清远找苗歌商量,归来后集合众弟子,安芦道:“湖畔往东五十里有座环形山,名叫‘天睛山’,中央有个‘地目潭’,乃是除两仪湖外灵气最充裕之处。苗歌已划出天睛山区域,我们就在地目潭边开山立派。不属迷天教管辖,彼此为盟友。”
陈焕道:“就算苗歌答应,姓白的女人也一定反对,我不信过程如此轻松,安掌门直说吧,你还答应了迷天教什么要求?”
吴清远接话道:“苗歌只有一个要求,今后若有敌人侵犯迷天教,我们必须鼎力相助,大家唇齿相依生死与共。这也不算过份,我们就答应了。”
玉玑门三女见安芦紧皱眉头,心道不妙,楚红泪道:“师父还隐瞒了什么内情?”
安芦道:“是仙界的消息,和我们无关。”
陈焕道:“肯定有关,安掌门快说,让我们也掌握情况。”
安芦苦笑道:“苗歌单独找我谈话,说了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散人领袖广仪圣人去天庭兴师问罪,被天庭领袖玉衡圣人阻止。两人坐下商谈,玉衡圣人声称不知此事,完全是龙啸风个人行为,决定将龙啸风革职,不再担任镇远营首领。龙啸风修为尽毁,只剩一缕魂魄,玉衡圣人认为他的性命必须保留。广仪圣人也发下狠话,说不管人间六大洲如何,总之任何人不可侵犯玉河洲,否则他将亲自下凡杀死天鸿子和天泱子。玉衡圣人答应下来,两方继续保持现状。”
陈焕急道:“广仪老头脑子有病啊,整个两仪湖都没了,师父魂飞魄散,他居然也咽得下这口气?”
吴清远叹道:“他也没办法,天庭实力远胜散人,真打起来散人必败。其实天庭还算给他面子,否则只要一声令下,道境三大洲入侵玉河洲,咱们就彻底完了。”
陈焕道:“我只管师父的性命。广仪老头和苗歌到底肯不肯救师父?”
安芦摇头道:“广仪圣人一定不肯,苗歌即使愿意也月兑不了身,必须等迷天教圣地重建,唉……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木棉道:“安掌门,师父给我一块玉牌,给你白如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思托付我代管云霄派,”安芦看看众人,扬声道,“大家听好,从现在起云霄派并入玉玑门,我为代掌门,浮生子、浮华子为大长老,清缘、清欢为长老,陈焕、潘昱菲、夏烟树、罗玉舫、甘书蝶、孟晚亭、木棉、楚红泪、施红云、苏红衣等人为弟子。将来我会把云霄派还给清思。期间我若发生意外,掌门之位依次传给浮生子、浮华子、清缘、清欢,就此决定!”
木棉送上玉牌,道:“师父说玉牌里有她觉醒的记忆,或对安掌门有用,请代为保管。”
安芦摇头道:“清思所有决定皆是金科玉律,任何人不得违反,我当全力执行。这块玉牌只对你有用,别人不需要。”
“为什么?”木棉奇道,“十名弟子里我是最不起眼的,有何本事领悟师父前生的绝学?”
“这是一个秘密,”安芦道,“莫说我不知晓,清思也只是一知半解,别问为什么,将来自有答案。”
木棉不愿自己太突出,令众师姐心生嫌隙,将玉牌递给陈焕,道:“那就交给你,师父最疼你,一定不会反对。”
陈焕充耳不闻,沉吟道:“还有谁能帮忙?还有谁……”
木棉推他一把:“你怎么心不在焉?我跟你说话呢。”
陈焕脑中闪过一念,大叫道:“对了!我可以去蛮巫洲!”
众人大讶,木棉道:“你去妖境干什么?”
陈焕道:“各位,开山立派的事就麻烦你们了,我即刻动身去巫国,夷苓欠我人情,我求她帮忙救师父。”
众人吃了一惊,吴清远道:“夷苓未必愿意帮忙,就算当真帮忙,凭她对修士几千年的仇恨,也可能故意设下圈套。”
陈焕反问道:“还有什么比师父这样更糟?”吴清远顿时语塞。
木棉道:“那好,我和陈焕一起去妖境。”
陈焕道:“现下要听安掌门的,她说可以就可以。但我认为木棉应该留下,领悟师父的法诀,这才是头等大事。”说着向安芦看去,连使眼色。
安芦心领神会,道:“此去妖境危险重重,你不但危及自身,也会令清思遇险,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陈焕道,“有云纹和星痕飞舟,就算我遇险也没关系,云纹可以带师父回来。请掌门应允。”
安芦道:“好,陈焕出发,木棉留下。”
木棉急道:“我也要去!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让我尽一份力!”
陈焕模模她脑袋,柔声道:“云霄派也需要你,新建山门任务重大,希望我回来时不但能救醒师父,还能见到一个崭新的云霄派。”
潘昱菲道:“你去吧,我们留下,若有危险立即派飞舟归来,带我们去支援你。”
陈焕见六位师姐均双目含泪强忍悲伤,心中难过,不愿多留,向众人道别,乘飞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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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呼吸间,星痕飞舟已到达蛮巫洲巫国上空,陈焕从开元世界总图中找到天巫族辖区,收起飞舟,踩如意刀飞临地面。
这是一片苍郁的莽林,树木高大得难以想象,树杆直径超十丈,高百丈,枝繁叶茂,极具原始风貌,连建筑物也被林海淹没,找不到一丝人烟味。
陈焕正怀疑自己误入原始森林,前方传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来者可是陈焕先生?”
陈焕吃了一惊,暗忖:夷苓已察觉我在此出现,可我从来不含气息,连龙啸风也捕捉不到,为何对她例外?
“我是陈焕,特来求见女皇夷苓与天巫王夷衡,请替我引见,”陈焕扬声道。
前方大树下出现一名少女,五官棱角分明,眼眶深陷,鼻梁高挺,有一双碧绿的眸子,穿绿色短衫和短裙,露出胳膊大腿和盈盈一握的小腰,肤色呈小麦色,健康而细腻,身材突兀有致,线条极为诱人,头戴一圈绿叶编织的花环,长发披至腰后,乌黑发亮,赤一双脚,踩着满地树叶绿草而来,仿佛林中最美丽的精灵。
换作平时,遇见这样一个既漂亮又独特的异族少女,陈焕定会喜出望外,但此时没了心情,只想尽快见到夷苓。抱拳道:“我是陈焕,女皇和天巫王与我相熟,请速速带我去见他们,有一事相求。”
少女还礼道:“林先生好,我是天巫圣林守护使阿萝。女皇与大王在圣坛等你,请随我来。”
陈焕与她走进密林,忍不住问道:“夷苓早发现了我的气息?”
少女摇头,指指左右两边的参天大树,道:“圣林是一座巨型阵法,任何人出现在此,均会将影像画面传送至圣坛,因此女皇派我出来迎接。”看他一眼,又道,“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不含气息的人,若非亲眼看见,纵是被你闯进圣林也毫无所觉。”
陈焕见树林一眼望不到头,道:“我能不能驭器飞行?”
少女看出他焦急,挥挥手,在身前画几道奇形怪状的图符,凝聚成一个传送阵,道:“本想带你参观天巫区美景,既然如此就改为下次,请与我入阵,那头便是圣坛。”
安芦曾用过这类法术,陈焕见这少女也能随手布下空间法阵,心下钦佩,跨入法阵,下一刻便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圣坛前。
即将与夷苓相见,卫清思或有可能凝聚魂魄,陈焕不禁激动,加快脚步前进。但心底那份悲伤也止不住地涌了上来,念及她诸多恩情,恨不得自己代她受苦,眼眶红了起来。
几天前还在两仪湖底亲密拥抱,此刻她已长眠不醒,巨大的落差深深刺痛陈焕的心,直到面临失去,他才领会到她对自己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