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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

“我笑殿下小看了我,就算我无依无靠,左右不了命运,总归掌控得了自己的生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要我成为深宅,等待夫君宠幸的女子,我情愿一死了之。”

二小姐说这种话,很大程度上有赌气的意思。任人遭受那种对待,都不可能淡然处之,何况是面对又爱又恨的施暴者。

“你拿死威胁谁?你以为我怕你死?”

“殿下自然是不怕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总有一些事不会因你的权势地位而妥协。成为你的妃子,姐姐兴许甘之如饴,我却不屑一顾。”

谎话,连篇的谎话。

岳淡然心里在叫嚣“满足吧,带着笑容应承吧”,心里却被莫名其妙的妒忌折磨的故作犀利。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将太子殿下的施舍贬低的一钱不值。无论对那个人,还是对那个人允诺给予的名分。

过去,现在。

欧阳维素来读得懂人心,如今却看不透二小姐的口是心非,被人拒绝的尴尬迫使他焦躁地皱起眉头,“当真不识抬举,那你说说看,你要的是什么?”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若有一人对我一心一意,我必投桃报李。”

谎话,还是谎话。

岳淡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地明白,若是自己的行动比自己的嘴硬,也不至于如此奋不顾身,一次次隐忍他加诸的伤害。

女人大多都是如此,理想中的男子对自己情有独钟,现实中的自己却会被锻造的幻觉蒙蔽,在明白自己爱上一个披着仙皮的魔鬼时,大多已不可自拔了。

哀痛自己无可救药的当口,太子殿下出声冷笑,“只不过是个身无所长的小女子,还敢白日做梦,你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比琼琳公主还贵重,足以令男人放弃弱水三千?”

眼前人讥讽的言语句句刺痛岳淡然的心,她却轻轻露出个笑,“兴许我管不住我的心,兴许我会偷偷地做傻事,只不过,我绝不会将我的没出息展示人前。”

欧阳维盯着岳淡然看了一会,意图琢磨她话的意思,可惜未果,来来回回踱步半晌,挪回到床前,从怀中取出个玉佩,一言不发就往病号脖子上戴。

二小姐出于本能抬手挣扎,却遭到太子殿下的厉声呵斥,“你敢摘!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岳淡然挣月兑不过,兼被威胁,怏怏停了动作。欧阳维见岳淡然的表情,生怕他离开后自己的宝贝会被摘了扔了,灵机一动恶狠狠补了一句,“你发个誓,一辈子佩戴这玉饰,否则父母于地下不得安宁。”

“你!你休想。”

亏他想得出来,这人真是狠到家了。

欧阳维笑着靠进岳淡然的脸,对着她一字一句柔声威胁,“只不过发一个誓言,戴一块玉佩,你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若不从,我不介意在这里要你一次?”

太子殿下认真的表情不像是玩笑,岳淡然却不为所动,只伸出手抬起脖子上拴着的玉,入眼的是一对恩爱纠缠的龙凤,做工精致非常,一见就知是出自大家手笔。

欧阳维见她油盐不进,笑着说道,“莫非你食髓知味,巴不得同我亲热?”

二小姐毫无表示,连眼皮都懒得抬。

太子殿下讨了个没趣,愤愤道,“既然你不肯发誓,我替你发誓也是一样。若岳淡然在有生之年胆敢摘了我送的玉佩,其父母于地下不得安宁。”

岳淡然冷笑失声,“从没听说替别人发誓言的,殿下就算是皇储龙子,却也实在僭越了些。”

“若你不信邪,大可以摘下试试看。”

二小姐把玩着玉佩误动作,面子上虽一脸不屑,内心却有些动摇。

世人无有不信邪,就算岳淡然对他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也没有那个胆量取下他送给她的东西。

欧阳维瞧见二小姐脸上露出的妥协之色,安心地颓坐床沿,长叹道,“我已多年未回京,朝中的局势未必利于我。这一次回去,心里是……有些怕的。”

岳淡然不可置信地扭头看那个对他袒露心扉的人,目光紧的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看他心的颜色。

“不是有些怕,是很怕,非常怕。若这天下交到我手里,我是否担待的起。况且,殿下,都有许多恨不得我化成灰烬的所在。”

二小姐明明下定决心不要听他说话,不要管他的闲事,却被这人越来越详尽的讲述搅乱了情绪。

“你懂吗,我所熟悉的只是这小小一方天地罢了,就算这些天在师傅的点播下于朝堂江湖都有布置,却不知是否足以作为君临天下的资本。”

岳淡然静静地看着欧阳维,面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太子殿下却曲解成了她不知所云。

“哎,你大概是不懂的。”

二小姐轻哼一声,“有什么不懂的,殿下以为这世间只你一人烦恼困扰?”

“你的困扰怎么同……”

“殿下烦恼自己前途未卜,我等卑贱之人也同样困扰命数不明。管他天子王公还是贩夫走卒,有谁不为不可知的明日担忧。想到达的彼岸,何尝有捷径可走,绝望时唯有咬牙告诉自己更努力。”

欧阳维长吸口气,清清淡淡看着岳淡然,两人盈盈对望,相顾无言。

“这玉佩是珍贵之物,你要好好保管。”

临出门前欧阳维叮嘱了这最后一句。

太子殿下移驾回京之后,岳淡然就彻底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持续了整个寒秋严冬。初始是为了养皮外伤,再之后却精神萎靡,晕眩呕吐食欲不振,岳家夫妇愁眉苦脸了几日请来名医,非但没治好人,反倒加重了病情。

许多下人都见那一日有人从二小姐房中出来,手里端的是慢慢一盆的血水。

那之后,岳淡然几乎病入膏肓。生无可恋,整日卧病在床。来来去去几个大夫,都说她身上并无大碍,只因心中郁结,才忧思缠身。

庄主夫妇也没想到心病竟能熬死人,派去药王庄的使者本是为解释联姻的不可执行,却带回了丹青公子的亲自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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