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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六章:老范的价值观(1)

第19节第六章:老范的价值观(1)

龙泉镇说是叫镇,还是原来那么大个地方,人和人都扯着骨头连着筋呢!就说范大脑袋吧,现在镇里差不多年纪的人,几乎都和他是同学。中学校长郭景跃,粮管所长郑天恒,广播站长于笑非,还有许蕾蕾的妈妈许小鹤,她爸陈大下巴,包括靳春草她爸爸靳翰林,都是一个屯子住着的同学。

范海和郭景跃有过节。两个人原来是穿一条裤子的朋友,朋友因为玩笑生分了。现在,范海忌惮着郭景跃,感觉他觊觎着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疏漏。能让男人生分的玩笑大多是牵扯了女人。

龙泉有句土话,叫做“哨”,就是能说俏皮嗑儿。这句话的来历大约是从山雀那里借鉴过来的。人们把叫唤得好听的山雀叫做能“哨”,能说俏皮嗑的也被叫做“哨”。生产队铲地,能“哨”的人可以不分垄,扛着锄头跟着“哨”,四六八句儿,合辙压韵儿,少不了说到男女那点事,听的人兴奋,哄的一笑,可以解除疲劳。一个人“哨”是单口相声。也有两个人对着“哨”的,像是打擂台了。只要两个人“哨”的内容不重样儿,就不分胜负,直到有一个人没词了,这只公鸡就斗败了。斗败了是很没面子的事。两个人“哨”效果更像舞台上的相声。

说你蠢,你真蠢,

捧着我的**啃,

我说你的牙不快,

你还说我**艮……

诸如此类。

当老师的算是知识分子,偶尔也要“哨”一“哨”。一次范大脑袋和郭景跃喝完酒,就着酒兴斗起了嘴皮子。郭景跃更像知识分子,斗不过范海。后来就有人身攻击的意思,“哨”到真事了。郭景跃说范海:

“谁还不知道谁呀?说你骚,你就骚,半夜扮成大狸猫,猫叫三声门开逢,是我老范进来了。明天我也跳杖子,没准我比你功夫还好呢!”

这话端人损了,范海吃不住劲了。范海上去给了郭景跃一个嘴巴。郭景跃怔了一下,很有风格地说:

“范海,咱哥俩从小的光腚女圭女圭,一晃玩了三十多年,你这个嘴巴一刀两断了,明天开始路归路桥归桥了,咱俩两清。”

第二天,范海找郑天恒给两个人说合,郭景跃愤愤地说:

“就算我说的呛肺管子了,那也是架着酒劲儿。可咱也是三十多年的朋友啊,你就给我一个嘴巴,让我斯文扫地。不管怎么说,大哥我好歹也是副股级呀!”

在龙泉镇,土皇帝也就是科级,副股级也算是级别不低的干部。

郭景跃惹得范海动怒的玩笑,牵扯到小学教师许小鹤。许小鹤年轻的时候是个漂亮人儿,范海、郭景跃都动过心思。范海还想象着许小鹤偷偷自慰过。很多同学都想着许小鹤自慰过。大家的心思只限于单相思和偷偷自慰。初中毕业,范海考上了中等师范学校,眼界宽了,自慰的对象也改变了。于笑非、郭景跃上了重点高中,一门心思想当陈景润。郑天恒去了粮食技校,学的是厨师。许小鹤与陈大下巴分别接了父母的班,当了小学教师。初中同学四分五裂,成全了陈大下巴。

农村姑娘懂事早,猪呀马呀这些不说话的老师,教会他们朦胧地懂得男女之间的情事。许小鹤对于未来的男人是有过设想的,比照同班同学,设想过郭景跃、于笑非、郑天恒,但是她没有设想过陈大下巴。她无法想象和陈大下巴这样的主儿该怎样生活。陈大下巴不仅仅是下巴突出,惹事生非更是突出。一次,班主任生病住院,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负责带课,陈大下巴没有进屋,而是带着两个淘气的小子,爬上班级房顶,在外面堵住了烟囱,锁住了教室门。等到打开教室门的时候,屋里像刚开过追悼会,学生老师都眼泪汪汪的。许小鹤是受害者之一,她铭心刻骨地记住了那一幕。

许小鹤的远大理想是要上大学的,高考已经恢复了,考不上大学就是自己的事了,就像老师说的,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里。许小鹤的父亲是个老教师,退休后允许一个子女接班。老许对许小鹤说,他们费力考上师范学校,还要回来当老师。你接了班就是小学老师,等他们四年毕业,你就是有四年工龄的老教师了。老许跟许小鹤说过这话,马上张罗着退休。范海考上师范学校,许小鹤的教室里已经书生朗朗了。

年轻人的想法很多都是不切实际的,带有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用老人的话说就是一相情愿的。范海在师范学校生活了四年,意婬的对象换了几个,结果他发现,他还要回到生他养他的故乡龙泉镇。上面的政策要求,师范生毕业还要回到乡下,加强农村的师资队伍建设。范海努力过,挣扎过,求过爷爷告过女乃女乃,想要留在县城。但是爷爷女乃女乃们告诉他,政策是道死杠,谁也跳不过去。安慰他说,等政策有了松动,再把他挪动回城里。城里也缺少专业培养的师资。等到范海到镇小学报道,他看到的许小鹤已经是教龄四年的老教师。但让范海更沮丧的是,许小鹤已经是一个半岁小女孩的母亲,每天都要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回家送女乃。生活就是这样按部就班,生活就是这样水到渠成。一切被生活就绪了之后,范海发现他已经无法搭上许小鹤这条漂亮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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