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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宠新妃【016】

两个男人,一个俊逸,一个狂野,一个意气风发,一个重伤在身,我看着,我想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吵起来的,至少图尔丹他还没有这个精力,重伤初醒,或许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无吧,又岂可能吵起来呢。

可是我错了。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精神,他的声音虽低低的,可是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语气告诉我,他很不喜欢狐君的到来。

我听得他的声音,就仿佛他从未受伤过一样。

“难道不是你希望我来救你的格格吗?”狐君看着他,满眼里都是嘲笑。

这一句反问顿时让图尔丹语塞了,的确曾经他也希望我去找狐君来救其其格的。他不答却是问我道:“不是说她已经好了吗?”

我哑然,这个时候我要对他说,他的其它女人叫人算计了其其格吗?可是我瞧着他的身子,还是忍住了,我只说:“还有一些余毒没有除清,如今好象更严重了。”

他只手扶着床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那着急的样子让我看着心里是一阵的心凉,又是为了他的格格啊,他甚至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才刚醒来,那伤还未好,连痂都未结,你何苦要拼着坐起来呢,我猜那血一定已经渗了出来。”有狐君在,我不好过去查看他的伤口,可是我已然猜出了。

我的话音才落,他就捂着胸口砰然倒下。

想着他的疼痛就象也疼在我的身上一般,那是那样深的一个刀伤啊。

“云齐儿,她到底怎么样了。”才一倒下,他就粗喘着气急急的问着我。

“大夫说挺不过年关,也就这一两天了。”事实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据实以告了。这些事他早晚会知道的。

“你会救她的,是吗?”他看向我,满眼里似乎都是乞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低声下气的与我说话,却是为着另一个女人,我有些不习惯了。

“你很想让我救她吗?”他明知道我没有这个能耐,我所能求的只不过是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了,可是他还是求着我,这让我心寒。如果他不醒,此一刻我已经与狐君一同去救其其格了,那是我的自愿,我无怨无悔。可是如果换成了是他的请求我才一去,那么我这一番努力就只有心伤了。我听了他的话,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没有出声,只是看了看狐君,又看了看我,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其其格她睡了几年了,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醒过来,可以看看我,也看看她的孩子。”他说得感慨,那么长久的煎熬又有谁想在这最后的一刻而前功尽弃呢。

我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他要救我娘,可是碍于狐君在我还是没在问出口。

“如果在我与其其格之间选一个留下,你会选择谁?”我抛给他一个我心里压抑了许久的一个问题,问完了,我看着他,有些紧张,说实话我很怕知道这个答案。我猜想那落选的一个绝对会是我,可是我又私心的希望会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痛苦。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能够让他犹豫不决,让他无法给我一个结果,这样的没有结果的结果,已经让此刻的我有些满足了,这样看来至少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着我的一点位置的。

“狐君他来就是答应了我要去救其其格的。”我顿了一顿,心里在思虑要不要把那个条件告诉他,“只是他有一个条件。”但是我还是说出了。

我不伟大,既然我们三个一起就注定了无法有人幸福,那么我宁愿那个最终离开的是我,我离开了,至少他与其其格还可以为着爱为着一个共同的孩子而去感受爱的美好与希望。

“或者是其其格死,或者是我随着狐君永远的离开。”我说着,眼角已沁出泪花,我忍着不让它滴落,我不想让图尔丹看出我此时的脆弱。

他听了,轻轻的阖上了眼,就象是怕见到我一样。

我有那么的恐怖吗?还是他根本就怕看到我的眼睛。

狐君由最初的与他剑拔弩张到此时的无声沉默,两个男人或许已经在心里面有了一个和解的共识了吧,只是这共识却是要由着我来完成,何其幸也,何其痛也,我的存在竟是一个死结得以解开的手法。

图尔丹他依旧无声,没有挽留,他以逃避来面对我的勇敢。

雪山,一辈子的囚居又如何,总比与他一起的痛苦要好。

那难堪那无助那一切的一切突然间再次一一闪现在眼前,我还留恋吗?此一刻,他竟然连挽留也不曾有。

“走吧。”我叫着狐君一起向门外走去。

走吧,再也不会回头。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却是沉重的让我的每一步都走的愈加的艰难。

无数次的期待,期待他会叫我停下来,叫我不要离开,其实他就是真的叫了我也不会回头的,已经决定了的事实又岂能说改就改呢,我只是想要在自己离开前让自己相信他多少还有一些些的爱过我。

可是我无数次的期待却都是无数次的落空,于是,心也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门开了,我知道当我的脚步迈出去,当这一扇门再次合起的刹那,我与图尔丹的时代就已宣告结束了,从前骗到的那一纸文书还乖乖的揣在我的怀里,却又如何,它已无用,图尔丹他早已默许了我的离开,只为以我可以换得其其格的性命。

当最后一只脚轻轻落地的时候,我的心已是一片冰封。

轻推着门,想要把一个世界永远的阻隔在我的生命之外,可是此刻,一声低喊从门里逸出:“等等。”

这是图尔丹的声音吗?是他后悔了他无声的选择,是他要唤我回去吗?

关着门的手就停住在那门楣上,走出去的人被那两个字悄然又拉了进来,我重新又回到屋子里,我站在门前,看着他,就象是有人拉着我进来一样,此刻的自己真是糟糕透了,我怎么这么没用,他才喊了一喊而已,我就回来了。

“云齐儿,你过来。”他轻轻叫着我。

就象是有鬼神在拉着我走路一般,我恍惚间就来到了床前,我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宝贝的心跳配合着我的心跳,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肚子上,我真想告诉他,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是我张了张嘴,却是一句也没有说出来。

门还开着,强冷的气流冲进屋子里,他咳嗽着,一声高过一声,我急忙去关了门,扶着他靠在枕头上,轻捶着他的背,良久他才停了下来,我急忙去端了水,他挣扎着接过我手中的水,逞强的要自己喝,我才想起他这伤本来就是为着我娘,我又是何苦与他计较呢,“我来吧。”我柔声说道。

把水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尽,他始终没有再说什么,我虽是猜不出他在想着什么,可是无言就代表默许我的离去,这也便是答案了。

“你与她从此好自为知吧。”

“云齐儿,我这么自私,你恨我吗?”他突然间问我道。

我笑,“我不恨了。”恨代表着我依旧还爱着,既然选择了离去,那么就把所有的爱全部埋葬在这落轩阁吧,我只要我的宝贝就好。

“格格她,我欠了她一条命啊,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回她的,可是他就是要折磨我。”他指着门外,我知道他说的是狐君。

我无言的听着他的话,这似乎是他与我说过的最最知心的话了。

“你娘她……”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才说了一半就被急切的敲门声隔断了,“王妃,不好了。”

有人推门进来,我记得她是侍候其其格的一个侍女,“怎么了?”我问,这样急匆匆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格格她就快……就快……”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图尔丹,已经不敢说下去了。

我闷闷的站起来,此时再不走,我想其其的命就会没救了。

“我走了。”再一次的起身,这一次我是小跑着冲了出去。

我甚至没有回头,我不想看到那个连挽留也不曾挽留我的男人的面孔。

冲出门去,我的泪已然流了出来,狐君已经骑上了马在等我,“你去吧,其其格她已经很危险了,我坐着马车,追上了我在外面等你。”我不是一个要逃避的人,只是我的身孕不允许我去骑马。

他听着才突然想起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心已了然,急匆匆的直奔我从前的蒙古包而去。

我坐上了马车,我看着狐君的身影在我面前慢慢消失,回首再看一看我的落轩阁,此一刻娘还不知道我已经就要走了吧。

见了娘却只有一天的欢聚团圆,到了此刻我才知道原来时间才是最可宝贵的。

不想再去见其其格,她与图尔丹我希望这辈子我永远也不要再见了。

挥挥手,那马车终于出离了落轩阁。

我的心神麻木着,脑子里一片空洞,我只等待着狐君救活了其其格就来接我离去。

不待片刻,狐君他已经折返回来,他冲着我点点头,我就知道其其格已经没事了,君子一言,我相信他。

吩咐了那架车的人回去了。

狐君他赶着马车带着我向远远的雪域飞驰而去。

我依然痴痴的回望着巴鲁刺,我生活了半年多的地方啊,却是给了太多的苦涩回忆。

娘,请不要怨恨云齐儿,云齐儿会每天为你祈福的。

其其格,穷此一生,都是你欠了我一生的幸福。

黎安,请你好好的为我照顾我娘。

铁木尔,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图尔丹,你是我心中最伤最痛的一份离情。

走了,我的好,这一辈子只会让你活在无边的痛苦里。

其实,那最傻人的是你,而不是我,因为我赚到了我的宝贝……

我走了,我离开了巴鲁刺,离开了我的落轩阁。

那皑皑的雪映着我的眼我的心,让我把一份不舍化做虚无,轻扬的发,隐去了无尽的过往,从此我不会在图尔丹的阴影里心伤心痛。

只是娘,我还是有太多的不舍,如果可以,如果我安顿好了,如果我征得了狐君的同意,娘,将来我还是要把你接到我的身边。

云齐儿有好多的话还想对你说,可是时间啊就是这样的匆匆而过,飞逝的快意让我无法再去体验那份亲情那份眷恋。

娘,有些话我真的不敢对你说,我是怕你担心啊。图尔丹不爱我,他只是利用我,他就是以我来换得其其格的生,我走了,这其实也是一种解月兑。无欲无爱,纵情雪山之间,娘,我守着我的宝贝,我会活的很好也很开心的。娘,请不用惦记我,我相信那三个人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再相见,云齐儿会给你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儿,再给你一个调皮可爱的外孙儿。

娘,你说图尔丹他初见你的刹那他是惊异的,我总想问他为什么他会舍命的去救你,可是他醒来的时候却是我离去的时间,所有的疑问,我与他终是错过了。

走了,挥一挥手,抓在手心里的是风的逍遥,是恣意的洒月兑……

马车就弃在那山脚下,狐君他背我在他的背上,我伏上去,我好困啊,我才想起昨夜里我守着图尔丹,我竟是一夜未睡,可是醒来呢,我还是换得了他的无情以待。说是要忘却,却又是时时的想起,云齐儿啊,你就是傻呢。

我伏在狐君的背上,我搂着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我怕,怕他飞掠在山间一不小心的刹那把我抛下来,我怕我的宝贝有着什么闪失。

我只记着他喜欢我的琴就好,我与他只是那种因着才气才惺惺相惜的,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抚琴的女子,我的心里我并不恨他,或许是山里呆得久了,他需要一个伴,一个可以陪着他弹琴的伴吧。他的银发依旧在我眼前拂动,那是他爱着古拉的象征。我想着,竟是不知不觉间的睡了,那雪山,既已随着他而来,那就安心的去吧……

……

这一睡,我竟是睡了个昏天暗地,那一夜的未眠竟是通通的给补了回来。

醒来,我揉着惺松的睡眼,轻纱帏幔间我才想起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雪山吗?为什么这里这样的暖,比我想象中要好上许多了,这就是狐君的家吧。

轻轻的坐起来,一层层的轻纱飘荡在床前,有种如履人间仙境的感觉。

低首看着自己一身的里衣,难道是他……

那床头一套衣服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却不是我的,环顾四周,却哪里还有我自己的那身衣裳的存在,叹息着抓了那套新衣不自在的一一穿在身上,似乎这里的一切皆与纱有关,就连这月白的一袭长裙上也是缀满了轻纱。

这样洁净无染的屋子里让我以为我仿佛就是那仙子一般,就连渴了饿了都有些俗了,可是我却是真的饿了。是宝贝他耗尽了我身体里残存的营养,他叫着他好饿,所以我要去找些吃的东西来果月复。

轻轻的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从踏进那片丛林开始我就没了记忆,我睡着了,这些不怪狐君,也许这一睡我竟是错过了来这雪山的一路美景了。

眼前,是雪与冰的世界,洁白无染的果真就如那人间仙境,而最让我震撼的却不是这雪与这冰,而是一片盛开的梅花林,姹紫嫣红的一片,那梅花开得是那样的鲜艳和美丽,让我禁不住的赞叹,赞叹造物者的神奇,真想去那梅林里转一圈,闻得梅香,体验这份世外桃源般的意境。

却在这时,耳边一道低哑而奇怪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我侧身而望,一个小丫头盈盈就在眼前,也是一身的纱衣,轻飘飘的立在那里,我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她指着路,再点点头,然后就向着她指过的那路走过,我奇怪着,为什么她不说话。

“你要带我去哪里?”去见狐君吗?这里除了狐君以外我再也不认识其它的人,虽然是他把我掠了这里来,可是那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他。

小丫头指了指口,再摇摇头,我才会意,原来她竟是无法说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婉惜,这样水灵灵的一个丫头却是连说话也不能,真是可惜了。

随着她沿着一条小路而行,却是越行越是远离了梅林,也不知她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渺无人烟的雪山之间,这样冷的天,连鸟鸣也是没有,四周静寂的连雪崩落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有些不安了,我追上前去,扯着她的袖子道:“我饿了。”此一刻我只想吃东西,我的宝贝还与我一起饿着,吃饱了我才有力气带着他一起欣赏这美丽的雪景。

小丫头摇摇头,又指了指耳,我彻底无望了,怎么还又聋了呢,不过我还是庆幸她还可以看得见,看得见这世间万物的美丽。我看着她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张了张嘴,呵呵,这样子她应该懂了吧,我是饿了。

她突然笑了,又是指了指前面,是要带着我去那里吗?我只好跟着她,又聋又哑的,真是不好沟通啊,可是却也比无人带路要好多了,这雪山上我都不熟悉啊。

转过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雾气迷绕,小丫头拉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向那雾气中走去,低头我才发现那雾气的下面却是一处处的小温泉,我惊呆了,这雪山之上竟也有这等奇观,十几处的温泉啊,真是很盛大的场面。

在一处最边上的温泉处停下,她蹲了下来,我也随着她蹲下,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各色的鸟蛋,还有鸡蛋。

我有些懵懂了,从前在书里有读过温泉可以沐浴可以让人延年益寿,那滚热的泉水还可以煮鸡蛋,难不成这小丫头是带我来这里吃蛋不成。

果然,她轻轻的把一枚蛋放入了水中,看着那蛋首先沉入水底却又在片刻间浮出水面,好热的水啊,看着水开着的气泡咕咚咕咚的跳,我更饿了,却是开心这样吃东西的方式,很是特别。

我也学着她放了一枚蛋进去,然后默默的等着,与这小丫头一起,连说话都免了,她把那第一枚蛋用一个竹漏勺捞了出来,仔细的剥了皮,送到我的手中,我接过,好烫啊,呵呵的吹着,吃起来,满口生香一样。

如此一口气我竟是吃了五六个之多,吃得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她却笑笑,指指我的肚子,再做了一个圆圆的动作,她是说我有了身孕我要多吃些吧,我猜着,轻轻一笑,她知道了真好,一定是狐君告诉她的吧,她说不出,我也没办法再问了。

吃饱了,我拉起她,指指来时的那条路,就在前里先走了,我想去看那梅花,想站在那梅花深处感受一份遗世独立的感觉。

她任我疾走在来时的路上,只是慢慢的跟着我,我想,她一定是狐君派来服侍我的吧。

终于来到了梅花树下,伸手模着那红白相间的花朵,再嗅着花的香气,果然是醉人的,心里一片惬意,我徜徉在树下,慢慢的走着,连着寒冷都因着这梅花而可爱了。

这一天,我是幸福的,我喜欢这样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而随后的几天虽如我的心愿是无人打扰我的,可是这里太静了,让我有了一种我仿佛不在世上的感觉,我一直没有见到狐君,除了那个又聋又哑的小丫头,我再也没有见到谁了。除了去温泉那里煮蛋,偶尔她还会为我送上一些清粥小菜,我却不知她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我没见过她煮过饭,可是她却总是能在我饿着的时候就变出了我想吃的东西,再送到我的面前。

我的世界里似乎是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了,有时候我四处走着,再远远的眺望想要看出这雪山地处哪里,想要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人迹,可是我的世界里除了雪就是冰,那梅林就是抚慰我的最美的一处风景了。

偶尔在我梦醒,我的房间里会突然多了一本书,或者一支笔,再来几张纸,这又是谁呢?狐君吗?为什么他不来见我,他把我藏在这雪山之中又是要做着什么啊。

越是奇怪越是无人回答我的问题,只有在角角落落里我自己无声的叹息。

抚着我的宝贝,自从来这里我的害喜已明显的减弱了,吃的用的都是我习惯的那些东西,原来他早已知晓了我的一切生活习惯。

曾想下了这雪山,再去寻找一处出路,可是我每每才离开了一会儿,那小丫头就如影随形的跟上,仿佛她是我的眼睛一样,我到哪,她都可以找到我,慢慢的,我泄气了,也不想再去寻找什么人迹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发现了我居住的这一隅竟是背靠着雪山,而其它三处却皆是深深的峡谷,我常常奇怪那女子她每日里从何而来,又是从何而去,有几次我悄悄跟着她走,却总是在我跟了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微笑的回头,再向我走来,她知道我在跟踪她,却只是笑而不去介意,这样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不好再去跟踪她了。索性收了心只自在的生活在这雪山之颠,不再去想那山下曾经发生的一切,图尔丹就让他永远的成为我的过去吧,我只安心养胎安心等待我的宝贝的出世。

多少回梦醒,多少回望月,日子在悄无声息的过,我甚至忘记了那曾经繁华纷染的世界,这里的静原来竟是可以疗着心伤的。

那梅花我从未折过,折了的花会早早的死去,我希望那朵朵的花都可以长长久久的开。

这一天,我依旧如初走进了那座梅林,眯着眼汲取梅的芬芳淡雅,却在不经意间发现那林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架琴,盈盈就在我的眼前,我看着,恰有萧声传来,竟是要引着要我来和……

轻轻的走到琴前,看着这琴,竟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架非常华丽的琴,暗红的檀木上细细的雕印着一朵朵的梅花,七根弦透明的拴在琴上仿佛一缕缕的情思缠绵,我看着,这七弦琴竟是让我联想到了古拉与狐君。

青葱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那琴弦,原来音位早已较好,侧耳倾听那萧声正是一曲“潇洒云水”曲。

轻轻和来,飘渺的琴音,悠悠的萧声,一并的响彻在这静静的雪山之中,凝神间仿佛那梅花枝上雪轻落,梅香溅满心,无边的孤独清冷刹时涌上心头,我却陶醉在这自娱自乐的琴曲之中……

琴止萧住,我起身徜徉在梅林之中,向着那萧声之处觅去,梅与雪,依旧的两处风景,又何来人迹?

难道那萧声竟是我的梦幻之曲?

可是那琴明明就是摆给我的,那是古拉的琴吗?我很想问着狐君,可是我寻不到他的一丝踪影。

回首,一朵梅花悄悄的飞落,接在掌心中,闻着它的清冽香气,竟是催人欲醉,沁人心脾。

那小丫头我唤她做哑女,虽然我叫了她也不应也听不到,可至少她有了一个名字,而我会以为我有了一个伴。

再回去时,那琴处已是无琴,只有细碎的梅花轻落下。

转首时,哑女却正是抱着那琴飞快的向着我的屋子里走去。

我有些茫然了,难道这就是狐君接我上山的用意,偶尔弹了琴与他和着萧就可以了吗?

这样的事情太简单了,如果我只做着这些,那么这雪山上的日子就只有苦寂了。

慢慢的我从最初见到雪山见到梅林的欣喜而转变为一种安逸,是的,安逸,这里从此便是我生活的全部了。我必须要适应这里的一切。默默的等待着我的宝贝的到来,或许他的到来可以让我的人生更多一份快乐吧。

衣食无忧,哑女皆是为我打点的妥妥当当。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我让自己慢慢的与这大自然融入一起,慢慢的去忘记曾经的一切。

屋子里的书越来越多,我就念给我的宝贝来听。再画着画,画着那雪景那梅林,都是美得让我无从下笔无从去画出那梅的极致雪的淡雅来,这才发现原来云齐儿也是一个俗人。

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宝贝会踢着我了,我就笑着告诉他,娘盼着他早一点出来陪着娘,娘就开心了。

他听着,又是踢又是摆手的,在我肚子里好一个折腾。

我就陪着我的宝贝,让日子一天天的漫过去,再也没有见着狐君,只是间或他的萧声会从那仿佛遥远的天际传来,而我总是会意的与他一和。

时光悄逝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了一个人的对话与生活。甚至连娘连图尔丹也绝少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有时候想这样的心境才能让禅心悄伫,除了我的宝贝,我已是无欲无求的一个云齐儿了。

哑女还为我带来了一些衣料,我悄悄的做了几身小衣服,每日里摆在床头,那真是一个漂亮啊,真喜欢这些小衣服小裤子。

宝贝七个多月的时候就更是调皮了,踢着我,常常让我睡不好,我就给他讲故事,待他乖了,睡了,我也就与他一起沉沉的睡去了,山间的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与清淡之中过去了。

我数着日子夜也盼日也盼着宝贝的出生,快了,没有几天了,哑女送我的书中就有一本是说着这些的。

我悄悄的一一看了,狐君他虽然不来看我,却是把一应的细节与我的需要想的一清二楚。

可是越是要到了日子,我却越是害怕一般,我没生过,而这山间除了哑女却再无他人,会有人相帮吗?我开始担心我的宝贝了。

肚子越来越是沉重了,宝贝,妈妈要带你去泡温泉,这山上的温泉可多呢,那温热的泉水里呆得久了会让你更健康呢。

我喜欢把自己藏在泉水中,再看着山中如画的美景,常常让我感叹自己象是成了仙子一般,只是宝贝的一踢一跳才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恍惚间,有一些痛,小家伙又淘气了吧。

从那温泉中出来,还是有些不舍,那水中真是让人舒坦。

回到屋子里,我抚着琴,想要让他安静一会,可是他偏不,他是要出来了吗?

肚子更痛了,或许是真的要生了。

我急切的四处找着哑女,却到处都不见她的踪影,我急了,隐隐感觉腿间一片的湿,心里有些慌乱了,虽是看了多少回的书,可是事到临头我还是怕啊。

宝贝,我虽是希望你早些出来,可是额娘还是怕一不小心就伤着了你。

我扶着床栏,勉强让自己仰躺在那床幔之中,哑女啊,你可要快来,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这样的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娘,要是娘在她一定会跑前跑后的为着准备着一切的。

还有图尔丹,你知道吗?我的宝贝就要出生了,请你也为着他祈福,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那桌子上还有一些糕点,我又挣扎着起来,我记得书中说过,生产之前要多吃些东西,否则是没有力气生的,我抓了那糕点,虽已痛的毫无胃口,可是我却把满满的一盘子吃了一个干净,宝贝,妈妈为了你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再走到那琴前,我狠命的弹着那琴音,我希望把这一个一个的单音传到那雪山之外,让听见的人来救救我,我要生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照顾我。

门开了,那冷风让我清醒,我笑了,我的哑女回来了。

她看到我,或许是我的脸色不好吧,她急切的指了指我的肚子,比了比,再向下一指,我懂了,她是问我是不是要生了?

我点头,狠狠的点头,丫头,你快去叫人吧,我与你,两个没生过的人又怎么能让我的宝贝顺利的出生呢。

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却是急匆匆的又向外跑去,我叫着她,想要吩咐她要去准备什么,可是话一出口,才想到,她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我只好又慢腾腾的移到床边,稳稳的让自己躺下来,肚子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痛了。

我忍着,咬着牙,为着我的宝贝我不叫,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妈妈。

猛然,我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这是哑女敲的吗?一定是的,是她再为我找援手吧。

我笑了,我的宝贝有救了。

再回来,哑女已经乒乒乓乓的在准备热水了,她跑前跑后的,一忽煮了鸟蛋给我吃,一忽又是为我拭着额头的汗。

每一回她想要去为我端水,我都是虚弱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肯让她走开,不能走啊,此一刻我真的很怕自己一个人,这时候的自己最是让自己痛恨,我真的好没用。

恍惚中,只觉那窗前有人影在晃动,有人来了吗?

我突然间好想听到人声,这雪屋梅林里呆得久了,我竟是除了我自己的自言自语外,有八个月没有听见人声了。

我很期待,期待稳婆的到来,或许只要她能跟我说说话,我就不疼了。

我是这样的渴望,渴望一份人气的到来。

稳婆真的来了,来得可真是快啊,我才一瞄到她的身子,就说道:“阿婆,我要生了,你要帮帮我。”

她走过来,笑着,却依然没有声音,我傻了,不会又是另一个哑女吧。

却不想她真的也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情形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哑女一样。

我看着,有种欲崩溃的感觉,狐君,他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我。

把我放在这深山里,除了抚琴竟是再无所求,可是他却也剥夺了我与人往来的权利。

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

一个稳婆,也是这样。

我的宝贝,我想着,我不知道这稳婆她能不能帮到我了。

窗前的人影不再闪动,而是笔直的伫立在那里,那一定就是狐君,他看不见我,那冰冻的窗花已让外面的世界变得糊涂不清,只是狐君的影子隐隐的投注在窗上。

“你出来。”我大叫。他不可以这样,让我生活在无助之中。

我说的,我要的,我身前的两个女人一个也听不到,只是猜测着,一忽是对,一忽是错的,我已然累了。

可是无论我如何喊,那屋外的人都是不理我。

而肚子的痛已经是一阵接上一阵了,这样急的阵痛告诉我,我就要生了。

再也顾不得去喊着狐君了,他卑鄙他的,我就是要让我的宝贝顺利的生产下来。

稳婆抬高了我的腿,轻轻的抚着我的肚子,张大了嘴做了各种各样的口型,我知道她是在让我使力,我深深呼吸再吐气,宝贝在轻轻的向着这外面的世界里挣着,他想要出来,出来看着这美丽的大千世界。

娘就帮你,帮你滑出娘的身体,可是,宝贝你要快些,你让娘少些疼,少些痛吧。

他又向外挣着,我与他一并的使力。

稳婆咿咿呀呀的哼个不停,仿佛在帮我使力气一样。

我咬着牙,抓紧了那床栏杆,恍惚间只觉我的宝贝一子下就滑了出来,肚子里突然间就空了。

喘着气,我已累得动也不能动了,想睡,可是我不能睡,我要看看我的宝贝,稳婆似乎是懂得了我的心思一样,抱到我的近前,我顾不得痛,开心的模着他的小手小脚,想要一个女儿,无争无求的陪着我住在这雪山里,我看过去,却是被稳婆的手臂挡住了我的视线……

一定要是一个女儿啊,我心理祈盼着,我伸手想要拉开稳婆挡在那里的手,可是她根本不理我,轻轻一挥就挥开了我的手。我想叫她,可是我说了,她也听不见。而她知道却也不会说。

抬头看着她的眼,希望她可以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女儿还是男孩,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她径直把孩子抱离我的身前,再与哑女一起轻轻的撩着水,洗着孩子的小身子,我虚弱的看着,眼眨也不眨,这是我的宝贝,我的孩子,待他长大了,我要教他弹琴,教他作画。

听着他轻亮的哭声响在屋子里,明明知道这是孩子正常的反应,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终于洗好了,我伸出手作着手势告诉哑女我还要再看一看我的宝贝,稳婆随意的取了一块布将孩子裹住了,这才走过来重新把孩子又放在我的身边。我忍着身子的痛楚,歪着头看着他,皱巴巴的一个小娃儿,睁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他好奇吧,满眼都是新鲜了。

我看着,竟是连睡意也无,真是开心啊,这是我自己的宝贝。

刚想伸手再去看我的宝贝是男是女,稳婆突然抓着我的手,好象要说些什么,我看着她的神情,却是看不懂。

她作着一个抱孩子的姿势,再指了指我的宝贝,再指了指门外,我困惑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抱走我的宝贝吗?

我心里慌了,我看着那窗前冰花掩映中的人影,是狐君,是他要带走我的孩子吗?除了他应该再也没有别人了。

我“腾”的坐起,一把抱住我的宝贝,让他紧紧的贴在我的怀里,我恐惧的看着稳婆,我只希望是我会错了意。

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神里似乎都是无奈与不安,我心中一片慌乱,曾经说好的,我与孩子在这山中陪着狐君一生一世,说好了要狐君收他为徒,可是为什么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又或者是有人要夺走我的孩子,又是图尔丹的敌人吗?这孩子的事情这世上知道的又有几人?铁木尔,黎安,燕儿,我不信他们会寻到这雪山,再来抢走我的宝贝。

一定是狐君。

“你出来。”我大喊。

风吹透,依然是无边寒意,而窗前却再是人影也无。

那人他到底是谁?来为何,走又为何?这样子不声不响的让我很是难受。

轻纱帐内,我无助的紧紧的抱着孩子,稳婆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她是要抱走孩子吧,我不肯,我抱着孩子躲着她的手,她却如影随形的追了来。

我慌了,这是我的宝贝,生下来也才一会儿的功夫,我甚至还没有习惯这做母亲的身份,就有人想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不要啊,天怜我,为什么要这样的残忍?

把孩子更紧的裹在自己的怀里,他象是受到了惊吓,哭声更大了,惹得我揪着心,低头哄着他,想让他不哭,宝贝不哭,娘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是娘的宝贝。

稳婆的手已退了回去,我看着她,是我会错了意吧,一定是的,这么小的孩子,才一生下来怎么可能有人这么残忍的想要把他从亲娘的身边抢走呢。

可是,稳婆却向着站在一边的哑女招了招手,哑女一步步的向着我的床前走来,两个人稳稳的立在那里,稳婆掰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我慌乱了,我挣扎着想要摆月兑稳婆的控制,可是哑女却也动手了,她抓着我的孩子使劲的想要把宝贝从我的怀里抢走。

一面是稳婆,一面是哑女,我心惊了,为什么她们是这样的狠然,我与她们无冤无仇的,她们真是没有必要这样对我。

我哭了,自从那一日离开巴鲁刺,这是我第一次哭,图尔丹的离弃我不哭,离开娘我也不哭,来到这清冷无人烟的雪山我也不哭,可是让我失去我的孩子我怎能不哭。

浑身都痛着,我怎样也敌不过两个身强体壮的妇人。

我张开嘴慢慢的说着:“再让我抱一下就好。”越说眼泪越是止不住的流。

两个女人似乎是看懂了我的口型,猜出了我说的话,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松了手任我重新又抱回我的孩子。

我低着头,仔细的认认真真的看着我的宝贝,那脸型那小鼻子象我,可那眉毛与嘴却是象图尔丹,低着头,亲了亲他的小脸,心里是万分的不舍,还是祈望是我会错了意,哑女与稳婆并不是要带走我的宝贝。

可是这可能是真的吗?

我不敢抬头,不敢看向那两个女人,我只看着我的宝贝,我做着梦,梦想着我与我的宝贝一起捉迷藏,一起放风筝,他笑,他手舞足蹈的告诉我他的快乐。

然后时间就是这么无情,它不会因为你的渴望而变的缓慢,也不会因为你的不舍而加快脚步,一双手又是伸了过来,这一次我再也无法留住我的宝贝了。

趁着那手还没有完全抱住孩子的刹那,我低头,狠狠的冲着他的小胳膊咬了下去。口中有些腥咸,刹那间我听见孩子疼痛的哭叫,那哭叫撕着我的心一样,宝贝,娘也不想啊,可是娘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稳婆抱走了孩子,我身上空落落的只有满身的病痛。

哑女不忍的为我盖好了被子,此一刻我已没了眼泪,我只望着稳婆一步一步的走出我的屋子。

可是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宝贝离开。

我不舍啊。

想也不想的,我急忙下了地,连鞋子也未曾穿起,我飞一样的开了门向外面跑去。

身后依稀可以听见哑女的脚步声,她不会喊我,她说不出话来,可我知道她是怕我病了,才生了孩子,还在月子中,这一出去,也许这一辈子我身上的痛与病都不会消失了。

可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宝贝,我想知道那稳婆她带他去了哪里。

可是门外,是呼呼的风,冷冽的让我打着寒颤,四处望去,却连人影也无,宝贝,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大声的吼叫:“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苍天啊,请还给我我的孩子。

这叫声震得雪片片的飞溅落,震得那梅花也低下了枝。

我不信,我不信只眨眼的功夫,我的宝贝就不见了。

可是我知道每一次我试图要离开这里时,我总也是找不到出路,也不知哑女与稳婆是如何来如何走的。

我怆然回头,我看着哑女,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了。

满脸的泪在这雪地里让风吹得更凉更冷,长长的睫毛上那泪已化成了冰霜,一身的血,我这样骇然的站在哑女的面前,她怔住了。

她似乎不忍了,她看着我,向着我身后的温泉努努嘴,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难道这就是入口,这就是出口吗?

我竟然从未想到机关竟是藏在我屋子旁边最近的一处温泉里。

想也不想,我跳下去,才发现这象是散发蒸汽的温泉里竟是一滴水也没有,可是这蒸汽却是从何而来,我顾不得想,我钻进去,拼命的沿着那下面弯弯的地道向前面飞跑,耳中依稀听得见孩子的哭声。

终于又听到了宝贝的声音,心里狂喜,宝贝让娘再见一次你,再模模你的小脸,娘甚至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哭声渐渐的小了,那前面似乎有一个洞口隐隐透着雪山的冷气进来,我跑着,呵出的气让眼前雾朦朦一片。

终于我冲出了洞口,我看到了稳婆的身影,孩子哭她走不快,她一边哄着一边向那前面的小路走去,小路上雪已被踩得结实,这是哪里?那巍峨的琉璃瓦的亭台与房屋,这就是狐君的住所吗?我顾不上看,我只追着稳婆,她专注于她怀里的孩子,似乎她也不想让孩子受了委屈一样,我静静的走到她的身后,她听不见,我想重新把孩子抢回来,然后就沿着这条小路下山去,铁木尔,黎安,但愿你们曾经来找过我,让我遇上你们,让我与我的孩子得救了,让我守着我的宝贝就好,我真的不想离开他。

伸手从稳婆的背后猛然的去抱我的宝贝,稳婆突然间反应过来,身子利落的向旁边一闪,我扑了个空,却已止不住向前的冲力,身子有些虚,头也有些晕,一个恍惚我忽然跌倒在雪地中。

这一个徒坡,摔倒的我竟然就沿着那斜斜的坡直直的向下滚去。

那坡下是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无从去看,我的身子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向下滚去。

我无力止住,我睁开眼想让自己撞着什么来止住这不断滚下的冲力,我还要再看一看我的宝贝啊。

可是眼前除了雪就只有雪了。

身子依旧雪球一样的滚,耳边的风声与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让我的心更痛更乱了。

僵痛的身子越来越象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为什么天在旋转,地也在旋转,我要死了吗?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想死。

脚下突然有些空,这是什么地方,我眯着眼轻看的瞬间人已经呆了,这是悬崖,万丈的冰川在阳光的映射下绽出华美的光线,一条条,仿佛无数条彩带在狂舞,那美丽与妖娆扯着我向那深渊永远的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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