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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缠绵,他触到天堂一角

当江蒙绝望地以为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沈斌忽然松开她,伏在她胸前大口大口喘气。

“真想把你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他切齿说。

江蒙稍稍恢复了一线理智:“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他身体抬高了一点,手指抚摩她红肿的唇瓣:“我们今天做一对同命鸳鸯怎么样?”

她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坐回驾驶位发动引擎,一踩油门,捷豹XJ一路狂飙在海滩上,经过之处,飞溅的海浪扑进车窗。

两人的衣服都被海水浇透了,他几次险些把车开进大海,又在最后一秒急转弯冲上沙滩。

江蒙用手抓牢车顶的扶手,紧咬住唇脸色苍白。

“你怕吗?”他大声问。

江蒙头扭向窗外一言不发。

“愿意和我死一块儿吗?”他又大声问。

疯子!她咬牙。

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捷豹XJ在冲进大海的前一秒刹住了。

江蒙整个人惯性往前冲,又被甩回了座椅。

心脏如擂鼓般狂跳,她头晕目眩地想吐。

“豆芽菜。”他忽然低唤。

她心弦微颤。

“如果我们都不长大多好,就不会有伤害,背叛和算计,更不会有痛苦和折磨。”他幽幽说,“豆芽菜,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干净,那么纯洁,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泓不含杂质的清泉。”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一直都没有变,变得是你沈斌,你已经被磨得圆滑世故,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你身边所有的人和事,想当然地认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我两次撞见你和崔志浩在酒店房间里,难道是我冤枉你吗?”他诘问。

“沈斌,你了解过我吗?从心里信任过我吗?那一次在威尼斯酒店,他利用我妹妹来胁迫我,指使几个小流氓抢了她的手机,珍珍去追的时候摔伤了,我迫于无奈才去他房间找他,你生日那天,他说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把我骗到星巴克,在我咖啡里放了安眠药,我从客房苏醒就看到你骑在他身上揍他,我回到康城水郡想给你解释,结果……”鼻子发酸,语音梗塞,她闭眼强忍下眼角的湿意。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呐呐问。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难道就没有辨别能力吗?他存心想拆散我们,什么假不能作?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他有好颜色了?别说和他肌肤相亲,他的手碰一碰我,我都觉得恶心作呕,以前还在江县念高中的时候,他成天纠缠我让我不得安宁,到处散布我是他女朋友的谣言,我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瓜葛牵绊?”

沈斌将信将疑,仔细回想和她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她从来都是自重自爱,彰显的品质如莲荷般高贵。

“就算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那你现在成天和他形影不离,又怎么解释呢?只怕整个海市都晓得崔志浩的新女友是我沈斌曾经的女人。”他郁忿难平,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

“沈斌,还记得那一晚我来找你吗?我求你帮我。”她一颗心越觉悲凉。

他点点头。

“崔志浩去江县找到我的继母,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她交出了家里的存折,一年多前,账户里存入了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崔志浩以此来要挟我,说我爸爸生前收受了贿赂,他还掌握了其他证据和人证,如果我不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就到纪委去检举我爸爸,我无路可走。我不相信我爸爸会受贿,可我更不愿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我那时候还心存侥幸,不顾一切地跑去求你,求你帮我,可是你拒绝了我,把我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他一颗心揪成一团,心疼得无以复加。

“蒙蒙,对不起。”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她口吻淡淡的。

无尽的悔意漫延在心底,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蒙蒙,你父亲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好吗?我不会放过崔志浩,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沈斌,如果那晚我来找你的时候,你能给我说这些话,我会对你感激涕零的,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蒙蒙,我们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好,会加倍对你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根根亲吻她玉葱似的手指。

原谅他?她尝试着交出一颗心,却被他摔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

“我曾经和崔志浩同床共枕,你不在乎吗?你不怕你那些兄弟,朋友在背后嗤笑你?你不怕别人在你后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微笑着问。

他明显一僵,半响后坚决地说:“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平息的。”

她缓缓抽出手,笑容可掬:“沈斌,我忘不了那天我急匆匆地赶回家,你和林微珊却在卧室大床上上演激情戏,在金鼎名雅的演艺大厅,你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和一个女人当众亲热,在你的新居门口,我无助地求你,求你帮我,你却搂着新欢狠狠践踏我的自尊。”

“是我不好,我误会了你,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他热切地说。

“沈斌,送我回家吧,我累了。”她很冷淡。

“你衣服湿透了,我们先去酒店。”他自顾自说着,发动了车。

到了最近的一家星级酒店,他硬拖着她下了车,到前台登记后一路攥着她到了客房。

进房后,他放开她去衣柜拿浴袍,江蒙趁他不备,跑到门边去拉门,他一个箭步追上去拽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我要回家。”她和他厮打起来。

脸上被她挥舞的手挠得火辣辣的疼,他把她拖倒在地毯上死死压住,硬把她的湿衣服剥了下来。

“乖,去洗澡。”他诱哄道。

“沈斌,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动心了,心被伤过一次就够了。”她眼底泪光闪闪。

“乖,去洗澡。”他打横抱起她走进浴室。

放了满满一浴缸水,他揽住她吻了吻她的唇:“我去打电话让服务员过来取衣服,明天上午就应该洗好送过来了,你乖乖的洗澡,咹?”

走出浴室,他换掉湿衣服,披着睡袍坐在床沿打电话。

浴室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有轻微的水声,他忽然就觉得一颗心稳稳地回到了胸腔,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即使是枕边有美人儿相伴,他都会感到空虚,感到一颗心无所归依。

悄悄走到浴室门口,从门缝里窥见她正站在浴缸里往身上抹沐浴露,湿漉漉的长发长至腰际,雪白的翘臀,修长的**……

喉咙发干,某一处发涨发痛,他推门而入,她倒是表现得很镇定,仿佛没看到他似的,弯下腰搓小腿。

“我帮你。”他月兑下睡袍放在毛巾架上,抬腿进了浴缸,水一下就漫了出去。

“妞,有没有想过我?”他扳直她的身子,手指轻抚她被热气蒸得嫣红的脸蛋。

“我——恨——你。”她眼底有氤氲的水雾。

“不管恨也罢喜欢也罢,你总是想着我的,对不对?”他握住她的细腰,大手拢住她稚女敕的乳细细揉搓。

小樱桃般的峰尖在他掌心凸翘,她细白的牙齿咬住唇,狠狠地瞪着他。

“宝贝,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他俯身啃咬她弧度优美的脖子,留下一个个鲜明的吻痕。

**像潮汐一般漫过身体每一处,在他的撩拨下她不由自主颤栗着。

阖着眼她不禁悲从心来,轻轻的一声对不起,轻描淡写的几句道歉的话,就能抹杀她曾经受到的轻慢和伤害吗?

他拧开淋浴的喷头帮她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用大浴巾包住她轻轻帮她擦干,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一个婴孩一般。

“妞,我抱你去床上躺着,你答应我不许跑。”他用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

江蒙垂眸不语。

“不说话就在这儿等我。”他抱着她走过去放在洗脸台上。

“沈斌,你让我走吧,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她拽住他的手臂。

“是我对不起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们重新开始,成吗?”他拂开她脸颊的碎发捋在耳后。

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浴室里热气腾腾,沈斌仰着头站在淋浴下冲凉,他一向没有泡澡的习惯。

水流顺着他线条硬朗的身体蜿蜒而下,小麦色的皮肤,挺翘的**,修长笔直的双腿,宽宽的肩膀……无一不令人联系到“性感”一词。

在江蒙眼里,他就是一个暴露狂,大夏天自不必说,即使是寒冬腊月他都会把暖气开得足足的,只穿一条三角内裤四处招摇。

她也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美色”当前她不是没有动心过,

只因为心底深处住着一个人,她才能淡然处之。

放她在松软的大床上,他伸手去扯她的浴巾,她抓住他的手,轻声而坚定地说:“沈斌,我一想到我们分开以后你又找了其他女人,我就根本不能接受你,你生日那天,我是真心实意想把自己交给你的,可是……”

他欺身上去伏在她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愧色:“妞,我们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就当今晚是一个新的开始,成吗?”

“新的开始?”江蒙笑了,唇角上扬出讥讽的弧度,“对不起,我有洁癖。我一闭眼,想起你的手,你的唇曾经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过,我就觉得恶心。”

她的话像是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他愧疚得无以复加,只是不停地亲吻她,吻雨点般落在她的脸蛋,脖子和胸前,大手伸进她两腿之间拨弄。

“沈斌,你要硬来我也打不过你,你这样和有什么区别?”她阖上眼,一副任他鱼肉的样子。

他仍是亲吻着她,撩拨着她,却能感觉得到她肌肉紧绷着,像木头人一样僵硬,毫无反应。

忽然就觉得无趣,从她身上翻下来背对着她,瓮声瓮气地说:“你指责我和你分开后找了其他女人,那你呢?你现在和崔志浩在一起,我说过什么没有。”

“沈斌,就算我和崔志浩有什么,也是被逼的,难不成那些女人都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和她们上床?”她轻蔑冷笑。

江蒙话里透着的意思可惜沈斌没有仔细去揣测,仅仅“就算”二字就足以证明她和崔志浩之间并无**关系。

“既然我俩现在都不是干净的了,不正好配成一对?”他故作轻松地说,心中却隐隐作痛。

明知回不到从前,他还是舍不得放手,特别知道她就是县委大院里的豆芽菜后,他对她强烈的占有欲更甚。

“我困了。”她淡淡的。

那一晚,她几次从睡梦中醒来,都看到黑暗里那明灭的红光,是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就让他误会着吧,他悔恨他内疚他心疼都是他该受的。

江蒙迷迷糊糊地想,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竖日清晨,睁开眼那一刹那,江蒙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他的脸近在咫尺,眼窝深陷胡子拉茬,瞅上去憔悴不堪,昔日风采尽失,哪儿还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大帅锅沈大少爷?

“你吓死我了。”她脸一偏。

“妞,刷牙洗脸吃早餐。”他强笑,嗓子哑得都不像他的声音了。

江蒙洗漱好走到外间,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清粥小菜,粤式茶点,还有豆浆油条。

“这么多哪儿吃得完,浪费了。”她随口说。

沈斌正站在窗前抽烟,回眸看她一眼:“你的衣服洗好送来了,在卧室床上。”

“唔。”她应,又问,“你吃过早餐了吗?”

“没胃口。”

“你昨晚几乎没怎么休息,喝点粥再去睡一觉。”江蒙用大瓷勺装了两碗粥,“快过来吃早餐。”

他掐灭了烟头走到餐桌前坐下,江蒙把粥放在他面前,又递了一杯热豆浆给他,“下次别抽这么多烟了,熬夜抽烟对身体不好,你现在是生龙活虎的,以后老了怎么办?”

“你心疼了?”他眼睛一亮。

“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关心你。”她埋头喝粥。

“妞,别再和崔志浩一起了,你父亲受贿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天天在一起。”

“我父亲没有受贿。”她咬了咬嘴唇。

“好,我相信,我负责去和崔志浩谈判,你把手机卡换了,把家搬了,以后都不用再搭理他。”

“天冷,待会儿粥该凉了。”她把小瓷勺塞在他手里,他顺势抓住她的手,眼里是殷殷的期盼,“妞,答应我。”

“沈斌,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你提的条件我不能答应你。”她抽出手。

他盯着她数秒,自嘲地笑笑:“敢情是我自作多情了?”

捷豹XJ停在小区门口,江蒙去推车门,车锁没开,她回眸:“车门打不开。”

他阴着脸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

江蒙第一次发现他不修边幅,下巴一圈青色的胡碴,头发也乱蓬蓬,因为睡眠不足,脸色很暗淡,眼睛也失去了奕奕的神采。

一路上他都不理她,摆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了他债似的,江蒙晓得他在和她怄气,于是也懒得搭理他。

“我要下车。”江蒙说。

“蒙蒙,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崔志浩威胁你逼你,你就能屈从,我低声下气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就不愿意?”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沈斌,我是人不是你养的宠物,你心情不好踢它两脚,下次再扔几根骨头给它,它照样对你摇头摆尾,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就当我俩刚刚认识,从一张白纸开始,成不成?”

“早就画坏了的一张纸,怎么可能从零开始?除非我失忆了。”

她的话句句在理,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可就是觉得胸口有郁结之气堵塞着,难以释怀。

江蒙第二天去魏辰东的公司销假,她倒是真舍不得辞掉这份工作,轻松不说,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比在鞋店卖鞋,去当车模感觉好多了。

“江蒙,你请假这段时间,营销部有几个帅小伙可向我们打听你的情况哦,特别关心你还会不会回公司上班了。”

江蒙正在筛选公司邮箱里收到的应聘邮件,坐在她对面的同事廖姐忽然说。

“是吗?”江蒙不在意地笑笑。

“江蒙,营销部的总监帅总很不错哦,年轻有为又有经济基础,典型的钻石王老五,你要没男朋友倒真的可以考虑他。”另一个同事周姐也插话说。

“帅总每次一看见你啊,那眼睛就围着你打转,以前从不到人事部来的,自从你进公司后,一天得找借口来几趟,你一请假呀,他就再不光顾我们部门了。”廖姐马上借口。

她们口中的“帅总”今年33岁,海市本地人,外形却像北方男人,性情也直爽开朗,属于那种名校毕业后事业一帆风顺的优质男。

江蒙是人事部主管助理,自然对他的生平事迹如数家珍,可和他本人甚少接触,更不晓得自个儿入了别人的法眼。

“我有男朋友了。”江蒙说。

简单的一句话就堵住了悠悠之口,这个部门除了文员外,其余都是已婚妇女,是很热衷于别人的婚姻大事的。

“你们喝咖啡吗?我去茶水间端几杯过来。”见几位同事似乎都意犹未尽,她主动请缨说。

公司的咖啡可不是速溶雀巢,是巴西进口的咖啡豆煮的,香醇可口,算是员工的一项福利。

刚走出办公室,江蒙就碰到了“帅总”,她微笑着打招呼。

“江蒙,回来上班了?”“帅总”笑眯眯的。

“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习惯吗?”他似乎在找话说。

“帅总对不起,我要去茶水间了,廖姐她们还等着我的咖啡呢。”江蒙说,她一向不喜欢工作时间和其他部门的同事闲聊。

“江蒙,今晚上你有空吗?”

“嚄?”

“我想请你吃饭。”“帅总”单刀直入,采取进攻了。

“对不起我今晚我有约了。”江蒙委婉地回绝。

“那明天呢?”

“明天我也有约了。”

“周末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你住哪儿我到时候开车去接你。”“帅总”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个公司的同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江蒙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既不会失了他的面子又能断了他的念想。

“江蒙,魏总让你到大会议室去。”魏辰东的秘书陈小姐忽然走过来说。

“好,我马上就去。”江蒙立即说,又冲“帅总”粲然一笑,“改天再聊。”

走到会议室门口,江蒙才想起问陈小姐:“你知道魏总找我什么事吗?”

“魏总和客人谈事,让你去做会议记录。”

“哦。”江蒙纳闷了。

做会议记录应该是这位陈秘书或者是行政部的文员,魏总怎么会让陈秘书专程去请她?

轻轻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她推门而入,会议桌前除了魏辰东以外,还坐着另一个男人,正缓缓抬起头看她。

四目相对,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强自镇静地走过去喊了一声:“魏总。”

“江蒙来了,”魏辰东笑笑说,“今天我和老同学谈点私事,请你过来做个记录。”

“好的魏总。”

魏辰东旁边的空位上放着笔记本和签字笔,江蒙走过去坐下。

“魏总,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她问。

“你别紧张,我和他就是随意聊聊,涉及到地皮的事你再记录,捡重点的记,我是怕他日后赖账。”魏辰东玩笑一句。

她敛住心神打开笔记本,低着头仍能感到有炙热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

他们谈话的内容大致是围绕着海市新行政区附近的一块待拆迁的地皮,魏辰东想在那儿建立十几栋的高层公寓,把那一片打造成都市白领聚集的新高尚住宅区,由于涉及到安置搬迁户等一系列问题,所需资金也非常庞大,因此想和远东集团合作。

那双眼睛仿佛有热度似的,不一会儿,江蒙浑身都燥热起来,鼻尖沁出一层薄汗,握着签字笔的手也打滑,她从会议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擦汗。

“江蒙,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我让人进来打低点?”魏辰东侧头看她。

“魏总,我去就好了。”江蒙在会议桌上扫了一遍,没看到空调遥控器,借机说,“我去问问遥控器在哪儿。”

正准备逃之夭夭,忽闻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说:“中央空调,调节开关在门边的墙上。”

江蒙很窘,“恩”了一声走过去。

刚回到座位上,陈秘书进来说武汉分公司急电,请魏总回办公室接听电话。

魏辰东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她和他,室内太静了,静得江蒙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声。

“咔嚓”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她闻到淡淡的烟气。

“蒙蒙,最近好吗?”他开口问。

“很好。”她轻声说,签字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乱写乱画。

“老魏约我今天过来谈事,是他告诉我你在这儿上班的,他说你请长假回江县了,没想到那么巧,偏偏今天你就回来上班了,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

“挺习惯的,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会议室又陷入一片沉寂。

江蒙心率渐渐正常了,鼓足勇气抬头,正巧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她的心又如小鹿般乱撞起来。

“蒙蒙,你恨我吗?”他忽然问。

她点点头又轻摇了一下头。

尽管她曾经遭受过遗弃,背叛和伤害,可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蒙蒙,恨我吧,把我恨进你的心里去,那样你就不会忘了我,我就一定还有机会对不对?

他默默地看着她,注意到她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头发比前一次见到时又长了一些,脸颊消瘦了许多,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气,不似从前那般清澈透亮了。

她贪婪地回视他,他一如往昔的英俊,方正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的,眼睛深邃迷人,似乎隐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大衣搭在椅背,只穿了件白衬衫,袖口缀着闪耀的白金袖口,气质高贵得像一位血统纯正的贵族。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望,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直到会议室里忽然响起几声咳嗽声,他们才回到了现实。

“哦,午饭时间到了,一起去吃饭吧,”魏辰东含笑说,又看着江蒙,“你和我们一起去。”

江蒙脸红了,天,老板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都没察觉。

三人一起走进电梯,霍睿东打了个电话给蒋琴,说他临时有事,会稍晚一点回公司,中午就请她代表他陪客户吃饭。

电梯到了底层,几个人刚走出去,迎面就碰到了沈斌,他狐疑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江蒙脸上:“妞,我来接你去吃饭的。”

“我们也正准备去吃饭,一起吧。”魏辰东立即说。

“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说。”沈斌去牵江蒙的手,她轻轻挣了一下,没挣月兑。

霍睿东脸色一沉,询问地看了魏辰东一眼。

魏辰东郁闷不已,手背手心都是肉呀,他偏袒哪一方都不成,最后还是“利益”占据上风,他的开发计划离不开远东集团的支持。

他把沈斌拉到一边说:“斌子,霍睿东今天是我的客人,江蒙是我的员工,陪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你别胡闹了,你要和江蒙谈话也好,请吃饭也好,哪天不行?非挑今天?”

沈斌斜乜他一眼:“魏辰东,江蒙是人事部主管助理,又不是公关部的,你凭什么安排她陪客?我当初送她进你公司,就是希望她有一个简单的工作环境,敢情还送错地儿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咹?我什么时候安排江蒙陪客了?今儿是头一遭。”

“那你动机就更有问题了,为什么偏偏是霍睿东?”他冷着脸说,“你别怪我不给你大老板面子,现在是江蒙的下班时间,她要陪她男朋友我共进午餐。”

“你和她不是早分手了吗?”

“年轻人嘛,分分合合很正常,不是你说的?我俩现在和好如初了。”沈斌扬扬眉,撇下他径直走过去揽住江蒙的肩,“妞,我带你去吃海鲜。”

江蒙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他的大手已经滑向她腰际,握住她的小细腰带着她往大门口走。

快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她回眸,霍睿东还站在原地,微垂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旁的魏辰东似乎正在向他解释。

坐在海鲜酒家豪华的包厢里,她郁郁不乐,沈斌一脸认真地说:“妞,就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画坏那张纸我撕掉了,现在是白纸一张,我们重新画过。”

她扫了他一眼,提不起兴趣:“这张纸再画坏了,你再撕掉,再对我说同样的话。”

“妞,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没法对你有信心,你做过的那些事能当没发生过吗?”

他有点受打击,恨不得时光倒转,能够重新来过一次,自诩聪明的他竟然也落入了崔志浩的圈套,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沈斌就不信惩治不了那个龌龊小人。

晚上江蒙刚一回到家,楚楚就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她和傅晓快“下岗”了。

“为什么?”她吃了一惊。

“这个分店今年的销售成绩不理想,ManoloBlahnik准备在燕京商厦撤柜了,其他几个大卖场的分店又人满为患,没办法安排我和傅晓的工作。”楚楚说。

“那你和傅晓有什么打算?”江蒙问。

“我准备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工作再慢慢找吧。”楚楚无所谓地耸耸肩,又压低嗓音,“傅晓急死了,她妈病了,她爸得照顾,小吃摊摆不了,家里一点收入都没有,全指望她的工资了。”

“她有在名店做销售员的经验,再找份差不多的工作不难啊。”江蒙小声说。

“说是这么说,马上过年了,工作哪儿这么容易找?”

“那我进去安慰她几句。”江蒙瞟了瞟虚掩的卧室门。

“安慰顶屁用。”楚楚不屑地扯扯嘴角,“还不如来点实在的,我是月月光,只有信用卡没存款的人,要不你江湖救急一下,借点钱给她吧。”

“我回江县一趟,手里头的钱几乎花光了。”江蒙叹口气,“我想想办法吧。”

临睡前江蒙翻了翻钱包,现金只有两千不到,上个月给珍珍买笔记本电脑,银行卡早被她取光了。

想了想,她一咬牙数出一半,放进睡衣口袋里去了另一间卧室。

傅晓正靠在床头看书,楚楚趴在床上上网,还翘着两条小腿摇呀晃的,江蒙走过去一看,是淘宝的页面。

“都失业了还有心思网购。”江蒙嗤笑她。

“生命不止网购不息,唉,我要哪天没收到快递公司的包裹,肯定觉得一整天都没劲儿透了。”楚楚摇头晃脑。

“至于吗?这么夸张?我也上淘宝购物,可不像你似的,成天没事儿就泡在上面。”江蒙一指头戳在她脑袋上,“人傅晓也不像你这么痴迷。”

“她每月挣的钱,除了房租吃饭外,全捐献给淘宝网和快递公司了。”傅晓笑着说,“网购10样东西,起码有一半要退货,下次照买不误。”

“我看你有网购强迫症。”江蒙一语下定论。

“唉,我也想戒掉网购瘾啊,可一闲下来就忍不住要开电脑,一开电脑就要进淘宝的网页,一看到东西就忍不住要买。”楚楚愁眉苦脸。

江蒙一闪念,看了看两个好姐妹:“不如我们也在淘宝卖东西吧。”

“好啊。”楚楚马上赞同。

“你们想啊,现在都市生活节奏快,很多人下班以后都是直接回家,遇到周末休息也是窝在家里上网,宅女宅男越来越多了,导致现在网购成风,我觉得吧,网购队伍会日趋庞大,成为一种潮流的趋势,我们何不紧跟形势,狠狠赚上一笔,要是能发展成为一份事业,我们今后都不用再出去打工了。”江蒙侃侃而谈。

楚楚两眼放光,手托著腮盯着她,一脸崇拜。

“切,说起来倒是容易,淘宝网每天有多少家新店开张?又有多少家店关门大吉?的确有不少人凭借淘宝这个平台赚了不少钱,可那都是早几年的事了,现在淘宝网竞争太大,小卖家举步维艰,生意难做啊,我劝你俩别做白日梦了。”

傅晓一盆冷水淋下来,楚楚眼底的光芒瞬间熄灭了,江蒙不慌不忙地说:“现在快过年了,你俩也不可能马上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妨就趁这个空档期尝试一下,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我就不信新加入的淘宝卖家个个都失败了。”

楚楚又重燃希望之光,猛点头表示赞同,傅晓犹豫了好久也同意了。

三个女孩马上就头碰头地开始讨论了,第一个命题就是卖什么好。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致决定卖服装,海市临近香港,一向是走在时尚潮流的最前沿,全国各地的很多私营服装店主都不远千里到海市来进货,海市光是大型的服装批发市场就有几十家。

直到凌晨4点,三人还意犹未尽,决定天一亮就由傅晓去批发市场考察货源,楚楚在家研究开网店的流程以及技巧,江蒙负责筹备资金。

“姐妹们,明晚继续哈,我得去睡一会儿,否则明天上班都没精神。”江蒙哈欠连天。

“去吧去吧,别忘了我们开网店的希望全寄托你身上了,money啊money。”楚楚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江蒙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说没问题,刚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去把口袋里的钱递给傅晓:“钱不多,你拿去应应急。”

“不用了,开店也需要钱,暂时的困难我还能撑下去。”傅晓推回她的手,“我爸在我一个有钱的亲戚家已经借到钱了。”

江蒙只好收了回去,拍拍她的肩:“要是有困难你就说,我现在好歹还有份工作,比你稍强些。”

傅晓淡淡道了声谢,她虽说出生贫寒,却一向心高气傲,轻易是不肯接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的。

江蒙背着挎包往公交站跑,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眼看就快迟到了,她真恨不得一步就飞跨到马路对面。

一辆X5忽然越过她,“吱嘎”一声横着拦在她前面,崔志浩从车窗里探出头:“蒙蒙,快上车,你去哪儿我送你。”

几天不见的畜生又出现了,江蒙冷冷瞅他一眼,绕开他的车径直往公交站走。

崔志浩开着车追上去,放缓车速和她平行着,不阴不阳地说:“怎么?几天不见当我是陌生人了?以为又傍上沈斌这棵大树了?我可告诉你,我手里头的那些证据可被我锁进银行的保险柜了,你告诉沈斌有什么用?就算他强行闯进我家里也搜不到。”

江蒙心里忐忑起来,强自镇定地说:“有什么你和沈斌去说,别来找我。”

“哟,几天不见,说话口气倒是硬多了,你以为我怕他吗?在海市的地界上,我崔志浩还没怕过谁呢。”

“我要赶去上班了。”江蒙说完转身就往公交站跑。

崔志浩一踩油门追了上去,公交站密密匝匝挤满了人,一溜的大巴停靠在路边,他的X5根本开不过去,眼睁睁看着江蒙随着人流上了一辆大巴,他马上就跟了上去。

江蒙透过车窗看见了崔志浩的车,无奈之下拨通了沈斌的手机。

“妞,想我了?”他声音透着惊喜。

“你现在哪儿?”她直接问。

“噢,我在外地办点事,走得急没来得及告诉你,妞,等我几天,我事情办妥了就回去找你。”

远水解不了近渴,江蒙敷衍几句闷闷地挂了电话。

她如果告诉沈斌,崔志浩又跑来纠缠她,沈斌势必会麻烦魏辰东保护她,她和那个畜生本无实质性的关系,万一魏辰东误会了怎么办?更万一,传到霍睿东耳朵里去了,他会怎么看她?她江蒙如此堕落,和姓崔的人渣混在一起。

真正爱一个人,是容不得他有半分看轻自己的,更不愿他以为,她江蒙离开了他,生活得如此狼狈。

崔志浩的X5和大巴同时到达公交站,江蒙刚一下车,崔志浩就走上前来拦住她:“蒙蒙,跟我走吧。”

“滚开。”江蒙一把推开他,扭头就走。

崔志浩跟在她后面,阴测测地说:“蒙蒙,你这是逼我去纪委检举你爸啊,可惜啊,江书记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孝之女,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你等着吧,不出一个月,整个江县就会议论纷纷,政绩卓然的江书记原来是个伪君子,戴着清正廉洁的面具,背地里却收受贿赂。”

江蒙心一紧,她这一生最敬重爱戴的人就是父亲,如果父亲因她而清誉被毁,她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沈斌不是主动说要帮她的吗?他人呢?难道她拒绝了他,他就借故避而不见?以此来逼她就范?

心乱如麻。

崔志浩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江蒙攥紧挎包,恨不得回头砸在他脑袋上,迫于他刚才那番威胁的话,她不得不按捺住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

快到写字楼的时候,江蒙远远瞧见公司好几位男同事走在前面,她也顾不得矜持了,边大声喊着其中那位“帅总”边小跑着追上去。

几位男同事齐刷刷回头,一见是她,全都热情地呼应,“帅总”更甚,往回走了几步迎接她。

崔志浩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众男士簇拥着江蒙进了写字楼,再不甘心也只能暂且作罢。

江蒙不知道,从她进公司那天起,她就成了众多男同事关注的目标,只是她性子偏冷极少与人亲近,像个冰美人似的,给人的感觉可望而不可求。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拥挤的电梯里,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她献殷勤,你一言我一句,江蒙本来就睡眠不足,只觉得像有一群蜜蜂在她耳边嗡嗡嗡,聒噪得她头快炸开了。

好容易捱到了公司,她匆忙道别后赶紧溜之大吉。

刚走进办公室,桌上的座机响了,她拿起话筒接听,是魏辰东。

“江蒙,实在是对不起,斌子再三叮嘱我今早去接你上班,我昨晚应酬回家晚,闹钟忘了定时了,所以……”

“魏总没关系的,我坐公交车上班很方便,真的不用麻烦你了。”江蒙马上说。

“斌子交待的事我不敢不办啊,他不在海市这段时间,我得把你照顾好。”魏辰东半开玩笑玩认真。

江蒙喜忧半参,喜得是沈斌信守承诺,忧得是他真的能够从崔志浩手里拿到那些证据吗?崔志浩会善罢甘休吗?

魏辰东料定霍睿东会和他合作,共同出资开发海市新行政区附近的那块地皮,商人嘛,从来都是从利益角度出发,项目一旦运作成功,获得的收益是惊人的,可他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之快。

不到一周时间,就和他确定了合作意向,还频频到他公司来商洽合作细节。

他每次都单独来,坐在大会议室里由江蒙作陪,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嘛,魏辰东了然于胸,每次都遣人送一壶好茶去,门一关,不到午饭时间绝不去打搅。

江蒙拿着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又是一通乱画,对面坐着那个人姿态十分闲散,完全不像是来谈公事的,一个下午过去了,他除了喝茶就是盯着她看。

“蒙蒙,刚才我说到哪儿了?”他忽然问。

江蒙认真看了看记录,口齿清楚地说:“霍总,您刚才一共说了七句话,第一句,你们魏总从杭州带回来的西湖龙井真不错,是今年的新茶,第二句,你们公司会议桌太宽了,让你们魏总改进改进,第三句,灯光太亮了,刺眼……”

他笑了,傻丫头,会议桌这么宽,你离我太远了,灯光这么亮,我看久了眼睛累。

“霍总,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哦,椅子太硬了,坐久了**疼。”

江蒙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记下来。

轻轻的敲门声,门被推开了,陈秘书站在门口说人事部的同事找江蒙,她放在办公室的手机一直在响。

江蒙这才想起手机忘了带,和霍睿东说了一声,回人事部去拿手机。

他慢慢渡到她刚才的座位旁,从桌上拿起她的笔记本,前面几页是他这几日在会议室说过的话,她记得很详细,几乎没有遗漏,有些说过的话他自个儿都忘了。

再往中间一翻,他忍不住笑了,满满的几页纸,横七竖八地全写着他的名字,其中一张纸还有他的素描画像,淡淡几笔,惟妙惟肖地突出了他的神韵。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蒙蒙还有绘画的天赋呢,她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缓缓放下笔记本,他的心情渐渐沉重,只有在魏辰东的地产公司,这间大会议室,他才能偷到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欢乐,才能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晚上回到霍宅,他会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回忆她的样子,在对她的思念和几年后幸福生活的向往中沉入梦乡。

江蒙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沈斌打的,她回拨过去。

“妞,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口吻像是诘问。

“这是我的上班时间,刚才在会议室开会。”她微微不耐。

“我明天就回海市。”

“唔。”

“妞,想我吗?”

“不想。”她很干脆地说。

她的确不想,严格来说是大脑被占据得满满的,腾不出空间来想他。他曾经住进她心里过,在同居那几个月,他对她事无巨细的关心,对她的呵护和宠爱,一点一滴渗进她的生活,渗进她的内心。

他亲手建立的一切,获得的她对他的信任,好感,喜欢,依赖……最后又亲手毁于一旦。

“妞,原谅我的不好,只记住我的好成不成?”他迫切地说。

她唇角勾起一缕苦涩的笑,纵使一千一万个好,也被那一个坏给抹杀掉了。

“妞,说你想我。”

“不想,真的不想。”

“……”

“我要回去开会了,有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她的口气严肃起来。

“别挂,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办公室几位同事关注的目光扫过来,大学刚毕业的小文员用嘴型向她询问:是男朋友吧?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顾不得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殷殷期待着她的一句软话,匆匆收了线。

回会议室的路上,她收到一条短信息,本以为是沈斌发来的,不在意地翻开一看,顿时悚然心惊。

蒙蒙,关于你父亲受贿一事的上报材料我都写好了,我不是威胁你,更不是逼迫你,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是崔志浩,她死死咬住嘴唇,直至舌尖品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惊觉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江蒙一走进会议室,霍睿东就感觉到她不对劲儿,紧抿着嘴小脸苍白。

“蒙蒙,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昨晚没休息好,头晕。”她强笑。

“那你靠着椅子休息一会儿。”他体贴地说。

她“恩”了一声,靠在座椅上她阖上眼假寐,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件衣服轻轻搭在她身上,她忽然就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不一会儿,浓浓的倦意向她袭来,她很快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会议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外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同事们都已经下班了,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10点多了,天,她竟然睡了差不多5小时。

办公区域漆黑一片,只有总裁室的门缝里透出一束光亮,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魏辰东的声音。

她推开门惊讶地问:“魏总,这么晚了您还在公司?”

“等着你睡醒好送你回家呀。”魏辰东笑着说。

“其实我可以坐出租车回家的。”江蒙微微一窘。

“斌子他临走之前特意交待过我,每天都要把你安全送回家,我这车夫可得尽心尽职,否则他回来还不找我拼命?”

这话似曾听过,江蒙想了想,记起是还住在康城水郡的时候,有次沈斌回天安了,她每晚要去雨花拉大提琴,魏辰东第一次接她去上班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沃尔沃越野停在小区门口,魏辰东看着江蒙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回家去休息了。”

“谢谢魏总了。”江蒙不好意思地说,又指了指身后搭在椅背上的衣服,“魏总,这是霍总落在会议室的衣服,麻烦你带给他。”

“哦,江蒙我忘了给你说了,霍睿东是晚上7点多离开我们公司的,他妹妹的哮喘病突发进医院了,他得赶过去,另外,他过几天要出国去考察,估计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海市。”

江蒙心里掠过一丝怅然,她浅浅一笑:“我知道了。”

正准备下车,魏辰东忽然叫住她:“江蒙,上个月我和斌子一起去江县了,还专程去了一趟县委家属区。”

江蒙一震,难怪沈斌那天在海边忽然喊她豆芽菜,原来他去江县了。

“江蒙,你还记得我吗?知道我是谁吗?”魏辰东微笑着问。

江蒙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

魏辰东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扬了扬浓眉:“小时候我为了你这株小豆芽菜可是揍过斌子好多回,怎么?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就不记得我了?”

记忆的碎片在江蒙的脑海里一点点拼凑起来,眼前这张成熟,睿智的面孔也渐渐和一个模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

“东子哥,你是东子哥?”她屏住气。

“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豆芽菜,你终于想起来了,你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以后,我经常都在观察你,拿现在的你和小时候那个瘦瘦小小的豆芽菜相比较,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变得我都不敢相认了。”

江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东子哥,我回公司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为什么才告诉我?”

“我有意的,有时候听你口口声声喊我魏总,再一联想到你小时候的模样,委实觉得有趣,说早了就没意思了,横竖你早晚也会知道的。”魏辰东说,又感叹道,“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子一样,忍不住想要去爱护你,关心你,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

“东子哥,谢谢你。”江蒙很感动,“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有亲切感,真没想到你就是小时候在县委大院里,那个唯一对我好的东子哥。”

“蒙蒙,斌子从小就喜欢你,他跟随父母到天安后,挺长一段时间都不开心,**妈打电话告诉我们,他天天都惦记着豆芽菜,成天念叨着要回江县娶豆芽菜当小媳妇,有一回偷偷拿了家里抽屉里的钱,独自跑到长途汽车站去,要坐汽车回江县。”

“后来呢?”江蒙忍不住问。

“后来?”魏辰东笑了,“他屁大的小孩儿,还够不着售票窗口呢,鬼灵精跟在几个大人后面上了车,结果车开出去10分钟不到就被查票员揪出来了。”

江蒙“扑哧”笑了。

“**没办法,就骗他说豆芽菜也离开江县了,到国外生活去了,他一听也嚷着要出国,她妈灵机一动,就说你先把英语学好,长大以后就能出国去找豆芽菜了。”魏辰东说,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蒙,“这臭小子英语很棒。”

“我知道。”

她记得,珍珍对沈斌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赞不绝口。

晚上临睡前,沈斌打来了电话,她对他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妞,想我不?我明天回海市你高兴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轻轻“唔”了一声。

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她听见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沈斌这次离开海市就是专程为了江蒙父亲的事。

他特意回了一趟江县,从江县又直接去了天安,把一切事处理妥当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海市。

一下飞机,他立即赶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他早就约好了崔志浩在这儿谈判。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回康城水郡开了车去接江蒙下班。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江蒙感到莫名其妙,昨晚通话的时候他还为了她轻轻的一声回应,而雀跃欢欣,这才24小时不到就态度大变。

“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他忽然说。

江蒙懵了,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你做出的牺牲是无谓的,你懂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蹙眉。

“崔志浩一威胁你,你就上当?有你这么傻的女人吗?你就不能用脑子去想一想?仔细分析分析?咹?”他明显在克制着什么,声音微颤。

江蒙心潮起伏,他的质问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关心则乱,他是我父亲。”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去找过你,求过你,你不愿帮我。”

她的话让他哑口无言,揪心的疼。

“崔志浩给你看得那些证据,存折是真的,银行里有那笔存款的记录,证人的证词和签名,印章的指纹是假的,我去多方面查证过,前年的确有个海市的地产商到江县去开发房地产,也的确大手笔地送钱给当地的政府高官,那个地产商行事这么高调,又是海市人,崔志浩作为**可能听闻了一些,才跑去诈你继母的,之前,他绝对不肯定你父亲生前是否收受过这笔贿赂,可惜你继母不经吓。”

“至于证人的证词和签名,那纯属伪造,谁会这么傻,跳出来说我行贿了哪些官员?以后谁还敢收他的钱?他要真敢这么做,得罪了江县的官员,他那些在建楼盘,随便给他定个什么施工扰民之类的,一旦停了工,几个月就够他倾家荡产的。”

“那个地产商在海市有一个大型商业项目在建,我有回在观澜高尔夫球场撞见过崔志浩的父亲和他在一起打球,我直接给崔志浩摊牌,我说你想去纪委检举江蒙的父亲,我陪你去,顺便也问问,球会一个会籍动辄几百万,凭你父亲的收入,恐怕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吧?他态度马上就放软了,连说是一场误会,把存折和所谓的证人证词都交给了我。”

听完这长长的一席话,江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半响后,轻声说:“谢谢你。”

“我今天是来听你说这三个字的吗?你为什么会这么傻?他只不过是吓吓你的,你居然就……”想到她白白的被崔志浩糟蹋,他一口戾气堵住心窝,再也说不出话了。

江蒙脸转向窗外。

你就继续误会吧,我不想解释,你悔恨你心疼你愧疚也是你该受的。

“蒙蒙,我们回天安好不好?你明天请假,我们后天就走。”他忽然说。

“我年二十九才放假。”

“请假。”

“我回公司销假还不到半个月。”

“我去给你老板说。”

“我和傅晓,楚楚准备在淘宝网开一家小店,说好的怎么能中途变卦?”她面露不愉之色。

“蒙蒙,你能不能别找这么多借口?”他忽然烦躁起来,说话声音也大了,“你就不能顺我这一回?”

她望着窗外不吱声。

“我们换一个新环境,好吗?继续留在海市我心里堵得慌。”

“你心里梗着根刺,去哪儿都一样。”她一语中的。

“我不管,你必须请假和我一起去天安。”他蛮横地说。

他脑海里晃过崔志浩扔给他一个文件袋的情景,小白脸笑得阴森森的:“斌子,你够狠,我也不笨,早料到你会去调查清楚了和我摊牌,我把东西都带来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江蒙,我迟早会抢回来,你记住,她是我的。”

“你也给我记住了,你欠我的,欠江蒙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他冷笑。

留在海市,他和江蒙难免都会记起那些刺心的事儿,对两人如今悬吊吊的感情及其不利,倒不如去天安呆到年后再回来,他记得他和她感情的突飞猛进恰恰是在天安的那段日子。

也许,天安就是他和江蒙的福地。

捷豹XJ停在小区门口,沈斌从座椅下拿出个大信封递给江蒙。

“什么东西啊?”她瞄了一眼,没接。

“这里面有从崔志浩那儿拿回来的你家的存折,其他伪造的证据放我那儿了,免得你看见了心里烦,另外还有一点钱,快过年了你用钱的地方多。”

“钱你拿回去,我不要。”她小脸一冷。

从前他和她多好啊,他一说俏皮话,她就没撤儿,只能乖乖地从了他,

“算我借给你的,成不?”

江蒙有点动心了,网店正缺资金呢,她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来说:“好吧,算我借你的,分期还你。”

“等你有钱了再说吧。去买点新衣新鞋什么的,马上该到新年了,收拾漂亮点,咹?”他抬手模模她丝缎般光滑的长发,努力对她笑了笑,“去烫个卷毛吧,换换造型。”

“沈斌,我想问你一句话。”她扬了扬睫毛。

“你说。”

“你真不介意我跟过崔志浩?”

他脸色一僵,半响后肯定地说:“蒙蒙我真喜欢你,你是被逼的,我不怪你,这事儿全赖我不好,全是我的错,以后咱都不提了好吗?”

江蒙盯着他看了数秒,点点头转身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目视着她窈窕的身影隐进小区,他一拳头砸在驾驶台上,那无法排解的悲愤,痛悔沉甸甸地压在心里,让他一颗心惶惶欲碎。

第三天他俩飞去了天安,江蒙是被他强逼着去的,他擅作主张,打电话给魏辰东帮她请了假,乘机的当天,又跑到她家里挟持着她去了机场。

省城最高档的酒店,沈斌开了最顶层的总统套房,房间里有楼梯直通天台,天台配置了恒温游泳池和阳光花房。

江蒙冲完凉走出洗手间,沈斌正和衣躺在床上看电视,她走过去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他伸出手去一拉,她就跌倒在他怀里,他圈紧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深嗅:“这么豪华的房间,你一个人住岂不浪费了?

她挣扎了几下,他圈得更紧了,两条手臂像铁箍似的环住她的小腰。

“沈斌,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她大声喊。

“蒙蒙,我是想慢慢等你重新接受我,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很怕哪天又失去你,你一天不是我沈斌的人,我这颗心就没办法安定下来。”他惶急地解释。

她微微动容,缓声说:“沈斌,我现在真的没法接受你,强迫自己也不行,我一想到你和别的女人……我……”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我知道,你别说了,我抱抱你就走。”

那一晚,他真的就只是抱了抱她就走了,她送他出门,他万般不舍地捧着她的小脸吻了又吻,眼底的眷恋袒露无遗,江蒙几乎都要心软了。

他走了以后,江蒙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在报复他。

她申吟一声,拱起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上帝原谅我吧,我不是一个邪恶的女人,回想起他痛悔愧疚的表情,她竟然会有欢畅淋漓的快意。

从行李箱底层暗格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她如获至宝般抱在胸前,钻回被窝里翻看,他在大会议室里说过的每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她为他画的素描肖像,写满他名字的页面。

她微笑着睡去,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晓得是不是无欲无求?

哪怕他不属于她,哪怕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她也觉得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一走进客房,江蒙像条八爪鱼一样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叫唤:“累死我了。”

“活该。”沈斌笑话她,“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跑到天安来考察什么服装市场,全国时尚潮流的最前沿就在海市。”

“不能这么说嘛,既然决定了做时装,各地的市场都应该了解一下,反正也不是专程来的,顺便嘛。”

“躺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宵夜。”沈斌走过去替她月兑掉靴子,抱着她挪到床头,顺手帮她抬了抬枕头,赫然发现下面放着一个笔记本,他不露声色地抽了出来。

江蒙一转眼看见去抢,他的手举得高高的,笑嘻嘻地说:“什么宝贝睡觉还放着枕头下?”

“沈斌,你还我。”她急得大叫。

“我倒要看看什么是稀罕玩意儿。”他迅速离开床边,边走边翻看。

等他转过身来,脸上已是乌云密布,江蒙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味道。

意外的是,他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把笔记本扔回给她就转身走了。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江蒙颓然地倒在床上。

一连三天,沈斌也没出现过,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第四天江蒙订了竖日回海市的机票,她不能无止尽地等下去了。

深夜,总统套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很暗。

江蒙正站在床边整理行李,门铃忽然狂乱地响起,她怔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开门。

他站在门外,眼神阴骛地盯着她,脸上冷硬的表情令她感到陌生,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上前几步,用脚勾上了房门,声音暗哑:“江蒙,和你兜兜转转这么久,也有大半年了吧?你的心是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怎么捂也捂不热呢?敢情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崔志浩吧?他一个跳梁小丑,随随便便恐吓你几句,你就可以和他上床。”

江蒙厌弃地看他一眼,转身欲走,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们聊聊吧,比如说你在天安念书的妹妹珍珍,比如说我还没有交给你的那些伪造的证据,存折我给了你,银行的存款记录我分分钟可以让人传真一份给我,我不会去什么纪委检举你的父亲,很简单,写一封匿名检举信再附上那些材料,你说结果会怎么样?一大笔来路不明的存款总是事实吧?”

“你疯了。”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疯了,从认识你那一天起疯了。”

“我不和疯子说话。”她径直向落地窗走去。

他跟着走了过去,和她并肩站在窗前,深邃的天穹下,是一派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啪嗒”,沈斌打燃火机凑近点烟,幽蓝的火苗映着那张年轻的脸孔极是英俊。

“我这辈子横竖是讨不了你欢心了,想你妹妹平平安安在省城念完三年大学,就好好琢磨着该怎样哄我高兴。”他唇边扬起一抹邪恶的笑。

“对不起我不会哄人高兴,你想要什么拿去就是。”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一口烟雾喷在她光洁如玉的脸蛋上。

她心一横,走到床边开始月兑衣服,外套,T恤,短裙……扔了一地。

贴身穿得是一套黑色的调整型内衣,她没有勇气再月兑了,直接躺在大床上。

他掐灭烟头走过来,月兑掉衬衫西裤扔在地毯上,她下意识阖上眼。

“睁开眼看着我。”他命令说。

“你快点。”她催促。

房间里忽然一片沉寂,她等了很久忍不住睁眼,他站在床边只穿了一条三角底裤,身材是极好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魅惑人的光泽。

“你能不能快点?”她感到难堪。

“我没兴趣和一个木头人上床。”他语带嘲讽,从地毯上捡起她的衣服扔在她身上,“不愿意没人逼迫你,门在那儿,你现在可以滚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过了许久,她问:“有酒吗?”

他盯着她看了数秒,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开启过的洋酒和一个酒杯。刚回到床边,她忽然直起身子一把夺过酒瓶,扬起脖子咕噜噜灌了几大口,“呯”地把酒瓶往床头柜上一掷。

“怎么?想在我面前表演慷慨就义啊?”他冷笑一声,转身欲走,“我从不和醉酒的女人**,你……”

她忽然扑上去抱住他,用唇堵住他的嘴,吞掉他未说完的话,他怔了几秒钟,马上搂紧她疯狂地回吻她,霸道地侵占她全部的呼吸,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褪掉她最后的束缚,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充塞着**的沙哑:“是第一次吗?”

“不是。”她听见自己说。

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心里却隐隐失望,犹疑了那么几秒钟,他埋头含住她粉女敕的峰尖……

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强占她,不是他想要的,可如果不这样,他这辈子也许都没有得到她的机会。

他只想要她,把她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他的舌尖细细地在她**转着圈舌忝舐,一只手拢住她另一边**,轻捻慢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她阖着眼,睫毛随着急促的呼吸轻颤着,双腿下意识地合拢。

他调整了姿势,侧躺在她右边,仍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另一只手伸进她两腿之间,在她私密处拨弄,她肌肉忽然一僵,双腿越发夹紧了。

“放松。”他不满地说。

“你能不能快点。”她双腿一松,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小声哭泣起来。

手指处湿黏一片,胀大的**已经疼痛难忍,他月兑掉底裤伏在她身上,用膝盖强行分开她的双腿,她轻叫一声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嘴堵住她的呜咽,大舌顶进去肆意搅拌吮吸,大手仍拢住她的右乳揉捏,比先前更大力了,她终于逸出了压抑已久的第一声申吟,双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肩膀。

他摆动着,火热的巨大在她**口来回磨蹭,顶端分泌的液体和她的黏滑融为一体。

“妞,想要我吗?”他牢牢地盯着她,漂亮的丹凤眼被**渲染得通红。

江蒙咬住下唇不出声,泛着浅浅晕红的身子却难耐地扭动。

“宝贝,我会让你终生难忘的。”

话音刚落,他已手握如硬铁般的勃发顶进她的**,江蒙尖叫出声,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眼泪如泉水般涌出眼眶。

进到三分之一就卡住了,她鼻尖和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泪水在脸蛋上恣意横流。

“疼。”她哼一声。

他强忍住想要一探到底的汹涌**,深深吸了一口气,俯吻住她的唇,手伸到两人连接处揉捻,试探着进一些,再进一些。

越来越多黏滑的液体浇在顶端,饱胀的疼痛已让他的忍耐至极限,腰身一挺,他莽撞地挤了进去。

呼吸仿佛在那一刻停滞,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背肌,等回过神来,她忽然拼命扭动起来,泪水疯狂流了一脸。

“乱动什么?”他拧紧眉享受她挣扎带来的绞紧,像是无数贪婪的小嘴在吮吸他的昂扬,他倒抽一口冷气,压住想要冲刺的**,等她慢慢适应他的巨大,双手罩住她圆润的**继续拨弄。

她微微睁眼,眼神迷乱,粉红色的小嘴微张着,一**的酸麻**从连接处传来,扩散到四肢百骸,她难耐地耸动了几下。

“妞,是不是想要了?”他嘶哑着嗓子。

她点点头又摇头,低低啜泣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动人,他手下的动作更重了些,小小的**硬痛难忍,更可怕得是身体深处的渴望。

他眯着眼欣赏着她因为**而轻颤不已的泛红身体,俯身**她粉色的小嘴,重重抽送起来。

他嘟住她的唇,她想喊又喊不出来,双手徒劳地在他背上乱抓,呜呜乱叫。

他想象过无数次和她紧密结合在一起会是怎样的缠绵悱恻,此时此刻他才深深体会到那些想象远远不够,这样的**蚀骨他此生从未有过。

双手伸到她翘臀下,托住更深地进入,肆意**,每一次后退都渴望着更深地进入,直抵她灵魂深处。

惊涛骇浪般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大声申吟,双手从他肩上无力地滑落,他的动作越来越迅猛,咬紧牙关往她那一处顶。

“不要。”她疯狂地摇头,双身颤栗着揪紧床单。

这样极致的愉悦让他怎么停得下来?他更重而快地撞向她,双手托紧她的往上送,江蒙受不了这连连的**,哭喊着求饶。

“求求你不要了。”

“妞,再忍忍,快了。”他粗喘着,浑身大汗淋漓。

爆发前他更加饱胀,一轮强劲的猛攻,他低吼一声直至她最深处,滚烫的岩浆浇在敏感的花蕊,她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紧紧兜住他的脖子失声恸哭:“沈斌,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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