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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歃血刀法

此刻已是深夜,冰风谷中冷风大作,彭依刀不禁全身直打哆嗦。再转头一瞧那玄清道人,身上同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道袍,却凛凛生威的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闭目运功。这一瞧,彭依刀心中不禁好生惊疑:“他这年纪足有六旬,早到了残风败柳的年纪,此刻仅披着这一件道袍,竟还能专心运功?

玄清道人对周围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渐渐地,只听他低喝一声,周身便腾起一团白气,飘升上空中,不见了踪影。彭依刀这时不禁张大嘴巴,心中又寻思:“这可也难怪,这恶道士内功深厚,与灵雀堂五大杀手战了数个回合,竟也丝毫不落下风。这会他以内功将体内寒气逼出来,又有甚么好奇怪的。”

彭依刀听闻过运功逼出寒毒的方法奏效得很,习武之人多半都运用自如,只是,如今这天寒地冻,他手上脚上已经全然快要冻僵,肩膀上的伤又尚未痊愈,一时之间却哪里抵御得了这般阴寒,只差点就忍耐不住昏了过去。

“乖徒孙儿,过来。”玄清道人微微睁开双眼,瞧着彭依刀那瑟瑟发抖,嘴唇打颤的狼狈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见他迟迟不动,嗯了一声,知他全身已然麻木,便纵身一探,长臂便已搭上彭依刀的前胸,向上一顺,便已抓到他的衣领,嗖的一声便抓着彭依刀又回到那块大石头前。

玄清道人将彭依刀放在大石头上,自己在他身后盘膝坐下,不禁笑道:“空冥徒儿也真是的,居然连本门内功都不传给自己心爱的徒儿,太也小气,不过没关系,今日你既然碰上你师祖爷爷,师祖爷爷我又喜欢你喜欢得很,便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雪谷之中送了性命,好给咱们‘歃血观’留一个可造之材!”

那玄清道人不由分说,双掌便已抬起,抵住彭依刀后心,彭依刀顿时只觉体内一股热浪右边周身,五脏六腑似乎都有些灼烧之感。不出半柱香的光景,彭依刀面上、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一时之间也是口干舌燥。

“你这小子当真没用,你师祖爷爷用内力给你驱寒,你竟享受不得,才这片刻就大汗淋漓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模样,个八个时辰之内也决然不会再觉得寒冷了,等过几天得了时机,你师祖爷爷好好教你几招,日后你再在江湖上胡作非为保证人来杀人,佛来杀佛,哈哈。”玄清道人将彭依刀抓起往那浅山洞中一仍,彭依刀身子便失去平衡,惊呼一声,不自觉便栽在了拂袖红绸的身上。拂袖红绸方才进谷之时,腰间穴道便已解了,只是连彭依刀都耐不住这地冻天寒,这会儿她一个女儿家,即便内力再深厚,又怎受得了这般寒冷,早冻得面色青紫,瑟瑟发抖,全身僵硬。见彭依刀俯身压来,心中又羞又愤,却一时之间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了半分,只得口中颤抖嚷道:“你这小恶道士,快给我滚开”

本就浑身无力,拂袖红绸一见彭依刀压在她身上迟迟不肯挪开,心中又气又怒,这一怒,手臂似有了些知觉,一面将彭依刀祖宗十八代变着法儿的再骂了个遍,一面手腕一扭,一左一右啪啪两下在彭依刀脸上打了两记耳光。彭依刀决然没料到拂袖红绸竟会有如此举动,心中登时大怒,面上却又不敢动声色,只怕一动声色,露出破绽给那玄清道人察觉。如今这荒山野岭,天寒地冻的,除了他三个,连老鼠影子都见不到半个,者若给那恶道士瞧出甚么来,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死的可也太冤!

彭依刀忍住心中愤怒,早想给拂袖红绸拎在手中,好好辱骂一顿。但这一时之间被这拂袖红绸气得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洞外那玄清道人嘿嘿大笑道:“这小妮子自己已经冻了个半死,还不忘这般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这小嘴对咱们还这般不依不饶,便这样冻她几日也好,看她再狂妄得起来?”

拂袖红绸一听玄清道人这话,恨不能立即起身用那红绸将他戳成筛子。只恨自己耐不住这寒冷,便只有听着那玄清道人对自己这般的言语羞辱。她心中羞怒交加,差点背过气去。玄清道人瞧拂袖红绸那神情,不禁又哈哈大笑:“这小妮子人不大,倒挺爱动气,骂她几句她便受之不住了,若等她缓过劲来定是非要跟咱爷俩儿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哈哈。”

彭依刀对拂袖红绸很是憎恨,原来只憎恨她刁蛮骄纵,飞扬跋扈,从被这玄清道人救下,又憎恨她是灵雀堂那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两恨交加在一起,只恨不能拔了阔刀便砍她个七零八落。方才被拂袖红绸气的七窍生烟,气得半死,但此刻一见那玄清道人这般言语羞辱拂袖红绸,心中又极是不忍,之前的愤恨便全一瞬时间忘在脑后,心中暗自叹息:这女儿家若受了这般言语羞辱,当真比毁了她的清白还要难受,这小丫头虽是杀手,却也当真够可怜的,竟落在这无恶不作的恶道士手中。

玄清道人肚子此刻咕咕叫唤个不停,他便倏忽起身,拔了弯刀便奔着那匹马走将过去。抚了抚马头,忽听得嗤地一声轻响,玄清道人狂笑声中,马头已落,鲜血急喷。

拂袖红绸大惊,娇喝道:“你这恶道士,竟连马儿都不放过,可也太可恨了。”

彭依刀心中咦了一声,不禁惊疑:这小丫头真的是杀手么?都说杀手冷血,如今这恶道士为了活命不过宰了一匹马而已,谁看来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这马是这恶道士亲手饲喂,定是极不忍心,他都尚且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小丫头居然气成这样,只差与这恶道士大打出手了。若说她真是杀手,那她终究又是个甚么样的杀手?奇怪,奇怪!

彭依刀心中兀自惊疑,却瞧得玄清道人五官拧在了一起,很是狰狞,嘿嘿一笑,冷冷道:“你这小妮子,哪恁多废话?吃完了白马,便要吃你了。省得你总在这里叽叽喳喳叫吵吵闹闹的叫唤个不停,真是恼人得很。”

拂袖红绸毕竟有年轻人之气,行这一路,那玄清道人又是杀人,又是言行羞辱于她,她全都瞧在眼中。这世间三大恶事他这一夜之间便已占据其二,也难免对他恨之入骨。这一忿恨,不禁气血上涌,只觉身上腾起一股暖气,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了些力气,七尺红绸霎间破风划出,奔着那玄清道人汹汹袭去,变化极其诡异,打算与那玄清道人拼个你死我活。

“你这小丫头,你这不是找死么?”彭依刀心中大惊道:“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前些时日将自己往虎口里送,如今竟又找死,你这女子当真让人头疼至极。”

玄清道人被拂袖红绸这一闹,几乎恼羞成怒,一面骂道,一面大喝一声,弯刀便往拂袖红绸腰际砍去。彭依刀心中一面嘀咕,一面不禁暗叫不妙,赶紧闪身上前,抢在玄清道人前面抓起拂袖红绸身子,往后面石壁上一摔,这一摔,拂袖红绸登时吐出一口血,却也算有惊无险的躲过了那玄清道人的寒刀。

“小兔崽子,你干甚么?竟然敢阻拦你师祖爷爷?想找死?”玄清道人又气又怒,欺近彭依刀身前来一把将他提起,怒喝到。

“师祖爷爷,这小丫头不懂事,你却万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是。如今外面还有追兵,师祖爷爷气坏了身子,若日后他们追杀进来,到时候可甚是不妙。”彭依刀心中哭笑不得,暗道:“我他妈的也真倒霉,自从让这老道士救了之后,竟一夜之间这撒谎的本事可当真精妙绝伦了。”

“妙极妙极,这一夜的功夫,你却还真给这小妮子迷了心窍了。为了这小妮子,既然敢阻拦你师祖爷爷,当真妙极!我喜欢!哈哈,有种。乖徒孙,你放心,你这孩子良心好,又对这小妮子这般袒护,日后你师祖爷爷就是千气万气,也决不会再伤这小妮子半根毫毛!来来来,咱们先填饱了肚子,说不定甚么时候那身后的追兵便杀进来了,这若饿着肚子,绝难与他们周旋。况且你这小子还受着伤,不吃东西也绝难撑到明年开春。”

彭依刀听玄清道人说出这话,心中不觉也松了一口气,只暗暗叹道:“以后你这小丫头可千万别再找麻烦了,你这一闹可险些也害惨了我。”

玄清道人走出洞外,从胸前掏出火石,又到周围拾了好些枯树枝干,在洞外架起柴火,将那马剁开,兀自在火上烤。不多时,便闻得一股肉香,玄清道人与彭依刀手中各捧一大块烤得焦黄的烧肉,正自张口大嚼。

玄清道人瞧了拂袖红绸一眼,笑道:“你吃不吃?”拂袖红绸骂道:“就算饿死,我也不与你这俩个恶道士同吃同饮!”

彭依刀平静道:“红绸姑娘,如今咱们身陷这雪谷之中,谷里又没别的可吃,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饿死,你说是也不是?”拂袖红绸鄙夷道:“你这小恶道少假装好人,你比老恶僧还要坏,竟三番几次想要羞辱于我。我恨死你,滚开!”彭依刀无言可答,心想:“你便恨死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饿死。”掰开拂袖红绸的嘴便将马肉硬塞进去。

拂袖红绸极为倔强,彭依刀越是塞马肉给她,她吐得越凶,最后竟一气之下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彭依刀大叫一声,抽回手来,手上登时鲜血直冒。

玄清道人口中咀嚼马肉,斜目瞧着拂袖红绸,含含糊糊道:“嗯,过几天烤这小妞儿来吃,却也未必有这马肉香。”又想:“吃完了这小妞儿,只好烤我这个乖徒孙来吃了。这人很好,生死关头竟还让我独自逃走,吃了实在也可惜。嗯,留着他最后吃,总算对他得住。”再想:“吃完了我这小徒孙的话,可也甚是不妙,却也决然挨不到明年开春。嘿嘿,最好这几日有几个追兵杀进来,我便全将他们宰了,放在洞中,留着日后再吃,这或许能挨到明年开春了,哈哈!等到时从这里出去,我再到这江湖之中继续打探那逝鸿图的下落。”他一边想着,一边瞧拂袖红绸,不禁冷冷道:“乖徒孙,你管她作甚?她这又哭又闹不吃不喝的,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过不了几日必定活不成,咱们俩也省了宰她的力气。”

两人吃饱了马肉,在火堆中又加些枯枝,便倚在大石上睡了。

彭依刀朦胧中只听到洞内有动静,转眼一瞧,拂袖红绸正抱着一大块凉了的马肉啃个不停,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你这小丫头却也这般口是心非,方才还说饿死也不吃半点,如今竟趁着我们睡着偷偷去吃,明明有热乎的不吃此刻非啃那凉了的冷肉,你这又是何苦?”

瞧着拂袖红绸那瑟瑟发抖吃着冷肉的可怜模样,彭依刀心中又极是不忍。不禁寻思:“然而又有什么法子?尽管自己外面披着道袍,里面还穿着一件青色长衫,但也决然不能起到甚么大的效用,这万般不忍也无济于事。”他一面叹息,一面心思一转忍不住又想:“我又管她作甚,这小丫头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即便我将她从这恶道士的手里救下来,来年开春出了这雪谷之后,她那师兄葛天钧也定然要我性命。想她与葛天钧青梅竹马,大小一起习武长大,怕是到时候她绝也不会为我说半句话,你这小丫头,便冻着吧,冻死你也是活该。”这一寻思,彭依刀心中只觉登时郁怒无比,哼了一声,便躺在那大石上接着睡去。

接连几日,这雪谷中万分寂寥,玄清道人与彭依刀每日就坐在火堆旁的大石上面,拂袖红绸每日在山洞里也不出来。每日彭依刀都将那烤好的马肉扔进洞内,不说半字。

玄清道人与葛天钧有着深仇大恨,如今又将拂袖红绸掳来,若是好好羞辱一番心中也定然大悦。彭依刀与那玄清道人也算得上是正邪誓不两立,水火不容。拂袖红绸也是完全靠着那马肉填饱肚子等着葛天钧来救她,一时也决然不敢再轻易招惹那玄清道人,心中暗暗寻思:这两个恶道士一天不死,我一天也决不能意冷心灰,师兄一定正在想办法进到这天寒地冻的雪谷中,他定会来救我的。”不禁感到一阵凄凉,心中打不住暗道:“这俩恶道士说不定何时便又想甚么恶毒的法子折辱于我,我又决计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师兄,快来救我,宰了这俩恶道士。”

彭依刀此刻坐在大石前的火堆旁,一面伸出手烤暖,一面咀嚼这马肉。他望着身旁那白马的残驱,也不觉眉头一皱,顿然悱恻难当。在这雪谷中已被困数日之久,那白马如今被吃得也只剩下了四个蹄子还有那被玄清道人砍下去已冻得僵硬无比的马头。心中叹息一声,暗道:“怕是过了今夜,这马肉也决然剩不下半点,这玄清道人作恶无数,杀人不眨眼,吃光了马肉,他定然是要打我与那小丫头的主意了。这却如何是好?已他那高深的武功,我与这小丫头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乖徒孙儿,你想甚么呢?”玄清道人似笑非笑望着彭依刀问道。彭依刀寻思的正欢,对他这问话竟半点也没有听闻,忍不住又寻思:“葛天钧你这厮怎么还不来?你若再不来,你这小师妹跟我就都成了这恶道士的美物了。”他心中这样一想不禁又大惊:“这葛天钧来了即便杀了那恶道士也定然不会放过于我,真他娘的个腿,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面是恶道,一面是杀手,两面都想要了我的命,我怎就恁倒霉?”

“乖徒孙儿,你想甚么呢?”玄清道人第二次呼叫的时候,彭依刀转瞬回神,连声答应。斜眼瞧去,玄清道人手掌正贴着一块冰雪来回揉转,不出片刻,那块冰雪化成了一滩水。玄清道人用葫芦将那滩水装了进去,仰头喝下几口,道:“恩,这冰雪融化的水味道着实不错。乖徒孙儿,接着。”

彭依刀伸手去接那丢过来的葫芦,这右臂一动,肩头不禁又钻心大痛,忍不住咧嘴闷喝一声。玄清道人看得真切,走上前道:“乖徒孙,让我瞧瞧,你这伤口愈合的怎的模样了?”便叫彭依刀解开衣衫,露出肩头,见他右肩上,伤口尚未愈合,又有好多陈年旧伤,就武功而言,然如今这天寒地冻之地,伤口绝难愈合也是正常,只是再这样下去,就武功而言,彭依刀怕是今后也多半要成废人一个。玄清道人只瞧得直笑。彭依刀心想:“这剑伤怕是都要废了我一条臂膀,亏你还笑得出来。”

玄清道人瞧彭依刀那神色,却又笑道:“说你这小子不要命也一点不假,且不提你从你师祖爷爷手里争这小妮子的事,就江湖上,你糟蹋人家多少闺女?嘿嘿,小伙子一味贪花,不顾身子,这才伤成这样,是不是?”彭依刀道:“不是。”玄清道人笑道:“老实招来!你给人追杀,是不是受了女子之累?”彭依刀一怔,哭笑不得:“若这样说来,却倒也算得上是为女子所累,但也只怪我倒霉。”不由得咬着牙齿,将自己大骂一通,恨恨地道:“不错,若非我当初瞎了眼,贸然出手,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拂袖红绸忍不住插嘴道:“呸!装甚么可怜兮兮,你自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说人家累你。你这小小恶道士当真厚颜无耻。”

玄清道人听拂袖红绸说到半句却顿了片刻,心中便已然将她心思猜到九分,冷冷大笑道:“你想骂他‘小婬贼’,这个‘婬’字却有点说不出口,是也不是?小妞儿好大的胆子,我这乖徒孙为了你这小妞儿都差点敢跟我动手,如今你反而还骂他‘小婬贼’?也怪我这乖徒孙良心好,孩儿,她这样说你,我看今日不如你便就将她全身衣衫除了,剥得赤条条地,‘婬’给她看看,瞧她这小嘴儿还敢不敢乱咬人?”彭依刀被玄清道人这话吓得连连打了几个寒噤,心中对玄清道人的言行登时气恼无比,却也只得强压住火气,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声。

拂袖红绸指手怒骂:“小恶道士,我看你敢?”此刻她虽恢复了些气力,但却对这寒冷依旧无可奈何,彭依刀若是轻薄之徒,依着玄清道人之言而行,她又能有什么法子?这“我看你敢”四字,自也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中虚声恫吓而已。

玄清道人见彭依刀迟迟不前,不禁婬笑几声道:“乖徒孙,却懂礼得很呢,却知道先让师祖爷爷尝尝这妞儿的味道,妙极妙极,难得你一片孝心,师祖爷爷我便不与你外道了。”彭依刀见玄清道人斜眼婬笑,眼光不住在拂袖红绸身上转来转去,显是不怀好意,心下盘算:“怎么方能移转他的心思,别尽打这小丫头的主意?这若拖延到谷外之人进来,一切可也许有些转机。”彭依刀不禁急中生智,问道:“师祖爷爷,我被那奸人伤成这样,日后定要报仇。只是徒孙这手臂若真保不得了,今后还能练功么?”玄清道人转过头来,道:“那有什么不能?你便是双手一齐废掉,只要留得一双腿,有你师祖爷爷教你几招,日后照样让你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为所欲为。”彭依刀叫道:“那可妙极了!能得师祖爷爷传授武艺,那可真是大幸了。”

彭依刀一路上敷衍玄清道人,已是家常便饭,此刻拿捏的更是游刃有余,那玄清道人全然没看出这彭依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彭依刀那一句“能得师祖爷爷传教武艺,那可真是大幸了。”当下喜笑颜开,全然再不去理会拂袖红绸,走出洞外道:“我的好徒孙儿,你急甚么?也好,既然你这么急切,你师祖爷爷今日我便教上你几招,葛天钧与那几个小妮子很不好对付,日后他们进到谷中,若联手围攻我,你也好能帮衬上你师祖爷爷,别净是累我。”

彭依刀本是想将玄清道人的心思从拂袖红绸身上移开,便随口用学功夫敷衍而已,却万万没有料到玄清道人居然这般认真,不禁心中暗暗叫骂自己方才蠢到极点,竟想出这么个坏主意来。但一想玄清道人也真将心思从拂袖红绸身上移开了,心中不禁又舒了口气。硬着头皮,跟玄清道人走出洞去,在那大石前坐下。却忽听得那玄清道人道:“乖徒孙儿,你师祖爷爷我现在便教你咱们‘歃血观’的独门功夫,‘歃血刀法’。快给你的刀备好了,师祖爷爷现在传授你口诀,以后每日你可要勤加修练,若是悟性高的话,等到来年开春,你出了这雪谷再四处作恶的时候,包你比现在厉害百倍。”

这一听说玄清道人要传授他“歃血刀法”,彭依刀心中却也极为犹豫,他这一路上自然是见过那“歃血刀法”的厉害,若说这刀法杀人与无形之中也绝不过分。但心中也暗暗寻思:“我这自从披上孤鹤道人那恶道士的道袍,他们便都认为我是恶道士,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一时也难以驳辩,这若真是练得了‘歃血观’的独门功夫‘歃血刀法’,到时候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怕是到时候也更难解释得清楚。”

“师祖爷爷,咱这‘歃血观’的独门功夫可说是天下无敌了?”彭依刀心中顿生好奇,不禁又周旋道。只是,他这会儿心中的好奇却真也是发自内心的。玄清道人瞧彭依刀这好奇的神态,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兔崽子想的倒也真是美,咱这‘歃血刀法’若真是天下无敌了,你师祖爷爷我还用得着不远万里的跑来中原?”彭依刀一听,便知这定然是说来话长,心中不禁喜道:“这可也太好不过,拖到天黑的话,今夜我便可以敷衍过去。这‘歃血刀法’虽然精妙诡异得很,但我可是万万学不得,真若学了,那才是大难临头,日后即便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也定然洗不去这‘歃血恶道’的名号。”

“瞧你这小兔崽子好奇心这般重,告诉你也无妨。”玄清道人道:“咱这‘歃血刀法’虽然集合了百家刀法的精髓,又融进了剑戟斧钺钩叉等一十八般兵器的精妙招式,在江湖上也立足了有二三十年的光景。但如今来看,咱这独门功夫最多也算是‘天下第二’,决然算不得天下第一。这天下第一的刀法乃是‘雁魂刀法’,‘雁魂刀法’藏在逝鸿图之中,你师祖爷爷我此来中原便是为了找寻那逝鸿图,若习得那天下第一的‘雁魂刀法’,咱们昆仑的‘歃血观’一派,便足矣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哈哈。”

彭依刀此刻不禁心中一凛,苦苦暗叹道:“逝鸿图?你这恶道士在找,那龙门剑庄的龙威也在找,为了这东西他竟还打自己老爹的主意。你们这西域的人都跑到中原之境来寻那逝鸿图,怕是过不了多久,这江湖上所有人都要搅进来了,到时候非大乱不可。逝鸿图,逝鸿图,整天逝鸿图,这逝鸿图终究有甚么好的?天下第一的刀法终究又有甚么好的?竟让你们都这般迷了心窍?怕是最后你们甚么也得不到半分,那才好笑得很了!”

“你这小兔崽子,让我教你功夫,你却又这般啰啰嗦嗦问这问那的,你究竟是学还是不学?”玄清道人此刻神色急转,板起脸道:“你这小兔崽子,当真是耍你师祖爷爷玩呢?”

彭依刀眼见敷衍不过去,方寸大乱。一斜眼,有看到了那吃得只剩下四个蹄子的马,不禁心中寻思:我若学了这‘歃血刀法’日后定是将自己陷入危难,解释不清楚。但若是决计不学,待这马肉吃完了,这老道士打起我与那小丫头的主意来,以我现在的武功全然不是他的对手,也定然是个死,若是学了这‘歃血刀法’或许还能抵得住他一招半式,不至让他恁容易就逃到甚么便宜。况且,日后这死在那江湖侠士的手中或许还能留个全尸,死在这恶道士的手里,最后怕是连骨头都让他熬了汤去,想也太惨。这心中打定了主意,口中便坚定道:“学,学,非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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