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脸阴霾的走进来,美眸轻眯,神情却很笃定:“你这身子,还往那乱七八糟的地方走,若是出个三长两短,我的孙儿岂不是……”
“呸呸呸……”赵姨娘忙笑着圆场:“太太可别胡说,三少夫人福大命大,可不能出半点事,不过三少夫人,你就听你娘的话吧,狩猎场那样的地方,又是山,又是兽的,遇不好的沾染上什么无妄之灾才冤枉,就别去了吧。”
心蕊皱着眉头:“可那我怎么同皇后娘娘说?我都已经答应了……”她的声音越来也小,头也越埋越低。
长公主下颚紧绷:“那就直跟皇后说你怀里身子,不去那危险的地方。”
“可是皇后娘娘也是四个月的身子,她都……”心蕊还想争辩,可看婆婆那满脸严肃,她又不敢开口,磨蹭了半天,她才畏畏缩缩的道:“可是若是公开我怀孕的事,要是让有心人士知道了加以利用,娘,您忘了当初伊儿的事了?那丫头的房里可是随时藏着红花,只等我有点怀身子的苗头,就要给我下药的。虽说伊儿最后是给处置了,可保不住国公府这么大,还有第二个伊儿呢,虽说董姨娘去了祖屋面壁,可也不保证府里没她的余孽,只怕还是不宜先说吧?”
长公主眯着眼睛思索一阵,似乎也觉得小人太多,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上,不宜冒险的好,她抿唇思考一会儿,再次提议:“那就跟皇后说你身子不适,的确去不了。”
心蕊猛地摇头,一脸慌张的急忙辩驳:“那更不行,若皇后派太医来给我诊治怎么办?娘,若是查出没病,咱们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你这丫头……”长公主脸色又黯下来了:“就是变着法的想去那狩猎场,先不说那地方就是个危险,再这么大冬天的,哪里有什么猎物可狩的?也是皇上找个乐子,去不去又怎么了?”虽说她与皇上素来不亲,可到底也知道这个同父异母兄弟的性格,皇上虽说治国严谨,可下了朝堂,却没什么正经气可言的,他虽不昏庸,可私下某些癖好还是让服侍的人吃尽了苦头,他能突发奇想,半夜三更想去西山勘察水源,招得满朝文武,还非要跟他一同侦看。他也能神神叨叨的大热天的一大早,吵着要吃蛇羹,累得御膳房一大早的四处捉蛇……
这次什么冬日狩猎,不过也是他一时兴起的念头罢了,下人们敷衍敷衍皇上,让皇上过过瘾也就是了,谁还当个真事儿给办?
心蕊见婆婆一脸坚定,便立刻黏了上去,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撒娇似的说:“娘,有粉憧家的刘侍卫长陪同,我出不了事的。”
“小姐。”粉憧脸颊一红,怎么突然说到她身上去了?
长公主有些动容眯了眯眼,看着面容还娇女敕青春的媳妇,想着,她十六岁的时候,可不也是就爱蹦蹦跳跳,一刻也闲不住吗?就是之后嫁了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是静不下来的,这女儿家的天性就是活泼好动,莫不是真要谁困成个傻子才好吗?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最后看着粉憧,又认真的问:“你家那口子,真的跟去?他真能保护好你家小姐?”
粉憧脸颊更红了,脖子根都热得消不下来,她想否认,她与刘大哥其实八字还没一撇呢,可是对上那小姐那期翼盼望的眼神,她又狠不下心来,最终只得点了点头,咬着牙说:“是……他、他是保护皇上的,自然、皇上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说完,她立刻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一张脸都快烧熟了。
心蕊见长公主脸上好像有些赞同了,她连忙挽住她的胳膊又开始一摇一摇的娇嗔:“娘,让我去吧,心蕊就是去看看热闹,保准不往危险的地方走,这皇上狩猎是什么样子,心蕊可从来没见过啊……”其实她以前也不是爱玩爱闹的人,可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系,她的一些习惯好像有些改变了,最近日子,她更是迷恋热闹,总往人多的地方走,看到谁都笑眯眯的,和谁都能说上半天的话……有时候,她自己都很费解,就算怀孕,也不至于像变个人似的吧?
面一来边。长公主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最后咬着牙,点了点头同意,却还是忍不住叮嘱;“可千万要注意安全,你是答应我的,丁点岔子都不能出的,你要记得。”
心蕊立即眉开眼笑,重重的嗯了一声,一张小脸流光溢彩的肯定道:“娘放心好了,心蕊一定乖乖跟着大队,不会让任何危险的事有机会发生的。”
看着她开心得像捡到金子似的,长公主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笑得宠溺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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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狩猎,自然是声势浩大,此次冬日突然狩猎虽然有些古怪,可其中却包含两层意思,其一自然是皇上带着皇后出宫呼吸点新鲜空气,帮助肚子里的龙嗣发育成长。二来,则是因为晏天皓大军已经出征半个多月了,如今算了,只怕再过几天就该到紊州战区了,皇上特地选这个时候打猎,就是想博个好彩头,给恐惧的大崇百姓吃颗定心丸,让百姓不必恐慌担忧战乱袭来。
皇上此举一箭双雕,却也不失为两全其美,一来顾全了娇妻心思,二来还顾全了黎民百姓,果然是奸诈的明君所为啊,一个买卖,成两件事了。
心蕊是与皇后坐着一辆撵子出行的,她们的撵子在前头,自然猜不到后面随行的女眷中,会有什么熟人……
队尾的元娘一脸滞气的瞪着前面那装饰着凤飞九天的凤撵轿顶,她咬牙切齿的闷哼一声,怒道:“那女人可真了不起,竟然得皇后如此青睐,听说这歹毒的女人是陷害冤枉了华珊郡主,才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皇后身边的第一红人的,可真是卑鄙无耻得让人汗颜啊。”
同撵的月娘一听,连忙附和:“那女人的手段咱们还见得少吗?大堂姐,你可是不知道,当初我第一年见到她时,她是用什么法子笼络二堂姐的,你看二堂姐给她迷惑成什么样子了,亲娘出事都不闻不问,这还不是让袁心蕊这女人给带的。”
元娘眼中火苗蓦起,她美眸微眯,眼神骇人:“哼,二妹不慎,着了那丫头的道了,看着吧,等咱们除了这个贱女人,你二堂姐自然就回来了。”
月娘微微一笑,笑中却饱含阴狠:“是啊,除了她就一了百了了,只是……今日这么大的场面,会不会不成功?若是打草惊蛇被那狡猾的女人发现了,还看见咱们混入行队,会不会怀疑我们?”
元娘冷目一瞪,恨铁不成钢瞪着月娘道:“你怕什么?此次的主意是十六公主提的,咱们也不是混入行队,咱们是十六公主特地邀请的,再说,你看看咱们离她多远,隔了快一条街的距离,就是想到是咱们,她也没证据不是。倒是你,那晏天锲好不容易在董姨娘的怂恿下答应了与你的婚事,你也别顾忌什么规矩了,早早的嫁过去就是了,什么龙凤绣被啊,凤冠霞帔啊,我让人给你送现成的来,你也别亲自绣制了,只怕迟则恐变,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月娘一张俏脸登时沉了下来,她咬了咬牙,心里满满的气闷,凭什么别人成亲就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她成亲却要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这一切都怪袁心蕊,都是那个贱女人,害了她一生的幸福。想到这里,她瞪着前面凤撵的眸子更加阴暗深邃了些,她不会放过她的,她要让她死无葬生之地。
队伍一路到了郊外东风坡猎场,心蕊从头至尾都满脸笑意的伴在皇后身边,两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好不融洽。
到了猎场外,皇后一脸雀跃兴奋的对着心蕊道:“心蕊,本宫一会儿要进猎场亲看皇上狩猎,你呢?是在区帐休息,还是同本宫一起?你可知道,皇上箭法如神,百发百中,你若不看,只怕要终生后悔……”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皇上即便大了皇后二十多岁,可皇后对皇上却是一颗心全满的爱意,只是皇上虽年纪大,可看着也还算英明神武,这也就难怪皇后时刻挂念了。
心蕊笑着点点头,露出一脸期待的神情:“既然出来了,自然是要看看皇上的雄姿,呆在区账里休息有什么意思?”
皇后漆黑的眼眸亮闪如光:“那你随着本宫一同坐,找个好观瞻的地方。”
两个女人此刻还高高兴兴的商量着今日的游玩怎么才能畅快淋漓,却不想,身后,三双带着毒的眸子已经锁定着她们,久久不动了。
“安排好了吗?”十六公主悄悄潜到行队的最后,冷声朝元娘问道。
元娘唇角轻勾,笑得得意洋洋:“自然是准备好了,公主就等着看好戏吧。”
“好戏?”十六公主蹙了蹙眉。
月娘忙补充:“不是好戏,是无戏,将一切都处置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马脚,还能看到什么戏?”
十六公主面上笑意扩散,赞赏的看了月娘一眼,又问:“她现在跟皇后坐在一起,你要如何将她引出来?”
月娘微微一笑,而后急忙窜到附近的草丛里,不一会儿就提了个铁笼子出来,那笼子里正关着一只受伤的兔子。
元娘笑得狠戾:“昨日我们已经全部部署好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十六公主笑了一下,随后她抿唇敛下眉来,不再留恋,匆匆又赶回了自己的位置。
随着锣鼓的敲响,大批男子们都随着皇上骏马奔驰,守护左右,就连刘侍卫长也不例外。而观瞻台上只剩大量女眷,与小部分护卫……心蕊仰着脖子,使劲往那森林里头看,却终究距离有限,她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人影绰绰,却看不到具体实况。
渐渐的,女眷们都有些怠乏了,皇后无聊的啄了一口热茶,搓着双手,一双眼睛就定着不远处高台的哨兵,像是等待着什么。
没一会儿,哨兵敲响了第一次锣鼓,随后他震声大喊:“皇上射中成年彩鹿一只,一箭射穿……”
观瞻台上立刻响起女眷们兴奋的议论声:“皇上果然雄风常在,这么快便射中了彩鹿,才不过一刻钟而已……”
立刻附和声也随即响起:“是啊,皇上今日一身猎袍俊朗高大,那些飞禽走兽能遇到皇上亲自猎杀,真乃它们上辈子修的福分……”
“……”
“……”
随着众人议论纷纷,皇后也一把握住心蕊的手,激动的道:“听到了吗?已经猎到了彩鹿了,皇上的箭法比之去年,又精进了不少呢。”
心蕊点点头,忙道:“是,是,是,娘娘,皇上龙虎之年,对付一些小小鸟兽,自然不在话下,娘娘何必这么激动?您是带身子的人,可忌过激的。”
皇后这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她连忙抚着肚子,得意的向女儿炫耀:“宝贝公主你看,你父皇射了彩鹿回来,你往后找驸马,也要找你父皇这样刚强完美的男人,你可记住了?”
心蕊简直哭笑不得,孩子还这么小,哪里听的懂?
她刚这么想着,皇后又一激动的抓住心蕊的手腕,急忙道:“她……她动了,她好像听到了我的话,她刚才动了一下……”
按理说四个月的胎儿应该是还不会胎动的,这只怕只是皇后娘娘的心理作用吧?不过但凡初为母亲的人,自然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心蕊看着皇后那沉沦幸福的模样,有些羡慕的也悄悄将手掌贴到自己的肚子上,在心里嘀咕:“孩子啊孩子,娘带来来看狩猎可不是让你长大了学你爹那样舞刀弄枪的,你要学学你爹的另一面,吟诗作对的那面,可不许学他的粗鲁莽撞,以后也绝不许你跟你爹似的领兵打仗,让娘我整日担惊受怕的吃睡不好的,知道吗?”
念叨完,她还特地静下心来感觉了一会儿,可肚子里却没半点动静,她苦笑一记,果然,这么早,怎么会有动静?不过奇怪,她明明懂得这些基本知识,怎么今日她偏跟着皇后一起犯糊涂呢?
女眷们的议论还没结束,第二声锣鼓又敲响了,众人精神一震,哨兵又道:“皇上射得成年雄豹一只……”
“雄豹?”心蕊忍不住看向皇后:“这狩猎场还有豹子?”她以为这里已经清场,只留下抵抗能力低,没有危险性的动物了,怎么还有豹子?
皇后笑得惬意,并没觉得什么不妥,还自然而然的道:“皇上素来爱好挑战最高难度,别说豹子了,里头还有狮子呢。”
“那狮子跑出来怎么办?”心蕊现在终于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这么担心她有危险了,她还想,就是坐在观瞻台听着哨兵报告而已,有什么好危险的?却不料,里面竟然有这么带危险性的动物,看来是她错怪长公主忧心了。
皇后眨眨眼睛,好笑的点点心蕊的额间,嗔道:“看你多胆小,怕什么?有护卫拦着,哪里这么容易让虎狼跑出来?别担心,这些护卫都是精锐兵队,不会有事的。”
心蕊苦笑,谁贸贸然的跑到一个随时有狮子老虎出没的地方,都会忍不住害怕吧?因为提前也没人跟她说过啊。
正在心蕊胡思乱想时,却听耳边轻描的传来一声闷哼,她微微偏头,只见身后的帐篷侧面,一个个子娇小,身材纤瘦的女子正背对着她,跌在地上,她手里,还抱着一只腿上受了伤,正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心蕊清亮的眸子一愣,眼光顺势而下,却见那女子一手抱着小兔,另一只手却捂着自己的脚踝,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要救兔子时,自己反而被绊倒了。
心蕊看了四周一圈,此时所有人都沉浸在皇上猎到豹子这一震撼性的新闻里,根本无人去理睬那跌倒的女子。
心蕊心头一动,倾身在皇后耳边轻道一句:“娘娘,我去一趟净帐。”
此时锣声第三次敲响,皇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了,哪里还管心蕊要去哪里了?她随意的摆摆手“去吧去吧”,便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那高台上的哨兵……
心蕊失笑一声,缓缓从后绕出,走到那女子身后,轻问:“姑娘,你没事吧?我来扶你……”说着,她便蹲子,搀扶起那羸弱瘦小的女子。
那女子抱着小兔一脸感激的刚仰起头,可一看到眼前的人,她脸色倏地一变,哆嗦的喊道:“五、五堂妹……”
心蕊也很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姑娘会是月娘,她刚才从背影看这女子穿着寻常女儿家衣衫,她以为是哪家带来的小姐,却没料到是她……那是二太太带她来的吗?可自己从刚才开始并没见到任何金隽袁府的人啊。
月娘见心蕊目露疑惑,她忙埋下脑袋,胆怯的往后缩了缩,迟疑的道:“对、对不起……我打扰你们观瞻了,五堂妹,你不要告诉我哥我跟来了,他随着八皇子进了森林,我这才偷偷敢跑进来……你不要告诉他,我现在就回去……现在就回去……”说着,她抱着兔子,跛着脚,却动作迅速的就火速往后面的林道跑去。
心蕊一看她跑的方向,吓得急忙边追边喝止:“月堂姐,那边是森林,不能进去……”此刻,心蕊只担心月娘误入森林会遇到什么危险,她浑然没察觉,为何那边林道的守卫全不见了呢?
月娘跑得很快,边跑还边瑟缩的回头对心蕊喊着:“不要追我,我回去就是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不要追我……求求你了……”
她边跑边流泪,心蕊着急得不得了,喘着气喊着:“不要跑了,那边很危险,你快回来……”
随着月娘整个身子进入森林,心蕊急得团团转,她看了看四周,见一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而自己又跑离了观瞻台好远,她回头看着那黑黝黝,阴森森的林子,咬了咬牙,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虽然自己也很怕真的会有什么狮子老虎跑出来,可她却不可能见死不救。
见心蕊已经进入森林了,不远处的散落帐篷后面,元娘微微一笑,转身看着身边穿着侍卫服饰,脸上却闪着一条巨大刀疤的大汉,笑着道:“看到了吗?就是后面穿白色衣衫那个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说话间,她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大汉手里:“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余款双倍奉上。”
大汉眼睛一亮,动作敏捷的将银子塞进怀里,笑得奸诈狡猾:“这位夫人放心好了,我刀疤老三可不是盖的,你就等着给这女人收尸吧。”
“收尸?”元娘笑得轻蔑的摇了摇头:“我不要见到尸体,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有狮子老虎吧,将那女人送去给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加加餐就是了,收尸多麻烦。”
刀疤老三一愣,随后脸上又露出阴邪的笑容:“好嘞,夫人您放心吧,保证替您处置得干干净净。”说完,他按了按头上的士兵帽,将自己凶残的面貌遮掩一半,才急忙窜进森林,而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长刀闪闪发亮,刀尖更是锋利得吹毛立断。
心蕊透过重重的树影拼命想前面看,可却一直看不到月娘的身影,奇怪,怎么一进来月娘就不见了?她心里倏地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会月娘已经碰到虎狼,被叼走了吧?可她也没听到什么惨叫声啊?
正在心蕊万分不解时,却没注意到,身后一双大脚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只听耳后“咔嚓”一声,心蕊耳波一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感觉眼睛被什么光亮晃了一下,她本能的往旁边一偏,刚好躲过了一记砍杀动作……她惊恐的转眸一看,竟见后面,一个满面狰狞的大汉正举着刀,一脸猥亵的看着自己。
心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来不及思索,提着裙子,便快速往林子身子跑去,她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忌里面会不会有狮子老虎了,如今后面追杀自己的人,才是最要命的狮子老虎。
后面,婬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小娘子,跑什么啊,乖乖的先让大爷爽快爽快,大爷保准让你死得干干脆脆,一点痛苦都没有……”
心蕊咬着牙,脚步更加快速了些,她脑中一闪而过月娘那娇怯胆小的身影,眸中戾气暴现,是月娘吗?居然是她曾今视若姐妹的月娘……她胸腔怒火中烧,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她暗暗对自己发誓,今日若是逃过大难,她必要那个女人血债血偿。
“小娘子,小娘子……”身后的难听的声音继续恶心的传来。
心蕊的眼睛被强风刺激得流出泪来,她抹了抹脸,一鼓作气的继续往前跑……这东风坡狩猎场地域广大,而她是从旁边的小林道进来的,与皇上进入的大道正好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她奔跑的路上是一定不会碰到皇上的,而刘侍卫长也随行保护皇上进了大道,果然……袁月那个女人都计划好了,路线,杀手,包括引她上钩的桥段,她都一早设计好了,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要她不惜买凶杀自己?
心蕊胸腔阵痛,她几乎快不能呼吸了,越往林子深处,诡异的声音越发激烈,耳边不断的回荡着狼嚎声,虎啸声,甚至狮吼声……紊乱的兽声层出不穷,让心蕊害怕得想哭,而最重要的还是,身后还有魔鬼的追逐声……
她顾不得歇气,顾不得喘息,只本能的一直往前跑,可身后的步子却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跳越快,突然……她猛地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空无飘渺的景象,面上的恐惧越发扩大。
东风坡,是坡便有渊……心蕊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山渊,脚步无从选择的停在了渊边。
“哈哈,你、你个小娘们还跑的挺快,你跑啊,我看你现在往哪儿跑……”一脸刀疤的男人笑得满脸阴险阴肆。
心蕊咬着唇,拼命的摇头,口上急忙道:“你……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不,三倍,只要你放过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刀疤老三呵呵一笑,脸上贱肉横飞:“做咱们这行的虽然图的钱,可也要讲个信用,对不住了小娘子,你就委屈委屈,让大爷我好好舒畅一下,再送你上西天,我保准一刀断脖子,绝不让你难受……”说着,他竟一边婬笑着,一边伸手开始月兑裤子。
心蕊皱紧眉头,心中悲愤的想着,莫非今日真的大难临头了吗?可是……她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咬牙不忍……她不怕死,可肚子的孩子是无辜的,它还一眼都没看过人世百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多冤枉啊。
正在这时,右边,一阵缓慢的踏足声突然慢慢飘了过来,心蕊急忙侧头一看,只见远处,一只成年的雄狮正步履缓慢的向他们走来,对这只狮子来说,他们就是它今天的晚餐吧。
刀疤老三连忙提起裤子,双腿瑟瑟发抖的盯着那狮子,握着钢刀的手也忍不住颤抖……
那狮子像是终于看清了这边的果然是人似的,它猛地突然一声震吼,接着便飞速三步狂奔而至……
心蕊一时不岔,脚下一歪,整个身子顿时直挺挺的倒向身后的深渊……顿时,她的尖叫声响彻坡顶……
山渊边,刀疤老三见猎物掉下了深渊,他脸上一滞,又见那狮子转而朝自己走来了,他一脸惊恐,拿着大刀胡乱的先对着雄狮砍了一阵,便急忙往林外狂奔而去……狮子哪里肯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猎物?他跑,它追,一人一狮子就这么快速的在林子里移动起来,时而的尖叫声与狮吼声,将这诡异的深林布下了一道更加浓重的恐怖色彩。
绵长的山渊仿佛没有底线,心蕊闭着眼睛,死死抱住自己的肚子,面临死亡时,她的脑中闪过很多画面……而这些画面中最多的,就是一个人……天皓,天皓……
“天皓……”情不自禁的,她呢南着他的名字,可下坠的强风将她喊出嗓子的声音又强压了回去,趁着她张嘴,剧风灌进她的鼻息,让她猛然喘不过气来,脑子越来也重,迷蒙的感觉越发激烈……心里更是被巨大的恐惧占满,压制得她无法思考……
突然,身子猛然一个顿止,腰间倏地视乎多了一双温热的铁臂,接着,熟悉的气息灌入她的周遭……
心蕊迷蒙的想睁开眼睛,努力想看清抱住自己的是谁?可是风力太大,她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其实何必睁开呢?或许,这一切本就只是她弥留间的一个梦而已,她想念着她的相公,所以……她梦到了他出现,可事实上,他此刻正在赶往紊州的路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数百米的山渊之内,与她一起下坠赴死呢?r1gu。
不可能,不可能,她心里,拼命的这么告诉自己……
可耳边,一个淡然却笃定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他说:“要死……一起死。”
是梦吧,真的是梦吧?不然她不可能听到这个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听过千遍万遍的声音,她绝对不会认错的声音……
可即便只是梦,她也还是心存感激,临死之前,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她的眼角划出泪珠,很快却被强大的风力给吹散消失……
在心蕊还来不及将这个美丽的梦带入自己的骨髓,烙进自己的心底之前,巨大的冲击力突然让她瞬间窒息,脑子……终于被黑暗取代……
过去吗,漫长的死亡过程,终于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