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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到底谁是最绝情的人?【手打VIP】

“那年,你们兄弟俩才一岁多,我因为工作上的事,到外地出差了。就只剩下你妈妈带着你们兄弟俩在家。你妈妈第一次做妈妈,并没有什么经验,连你们两个生病了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也真能够折腾的,生病的时候,都像约定好了似的,俩人都感冒了,接着又一起发烧了。你们又长得像,你妈一着急起来,就谁是谁都分不清楚了。你都喂了好几次药了,可你弟弟一次都没有吃,因为你妈把你弟弟的药都给你吃掉了。结果,你弟弟就因为高烧不退而去世了。你也因为药量过多,而危在旦夕。不过,好在,及时送去了医院,你是保住了,可你弟弟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年多一点的时间,连这个世界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就又回去了。自那以后,你就成了我们家的中心,你妈妈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你身上了,而我,也因为愧疚,对你是宠爱有加,凡是不利于你成长的,我和你妈都会竭尽全力为你排除,惟恐一不小心,又会遇上失去你的危险。我们也不是没有担忧过。我们的宠溺会不会害了你。但我们控制不住自己。还好,你很听话,没有堕落,也没有沉沦,还发掘出自己的一条大道。你的优秀,让我们倍感骄傲,可是你越来越优秀,我就越来越担忧,你会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会形成很强的控制欲,也怕你会碰上不好的事,就一撅不振。曾经,我也以为自己的担心会是多余的,你能很好地与朋友、同事,也会尊重人,还很会安慰人,也很有同情心,这说明你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结婚后,你的弱点就日益凸显出来了。也许是汝娃太过于文静与柔弱,助长了你的骄戾,可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吗?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倘若你要怪,你也只能怪我,和你妈,是我们把你宠坏了!”

“我不怪你们,也不怪猪脑袋!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们呢,要怪就怪我自己!”说完,成奕扬就低下了头,似乎是在责备自己,又似乎是不愿意承认这些事实。

“别这样说,儿子,爸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不开心,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情,好让你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没有未来了,我一个瘸子,还想飞多高,还能走多远!完了,我这辈子!”成奕扬失落地答道。

“奕扬!我不许你这样说!”成妈妈厉声喝道,不曾记起,自己何时有对自己的儿子,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了,今天一激动,语气也变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陌生了。可她还得继续说,“你不是瘸子,你不能这样看轻自己!”

“你妈说得对!”成爸爸接着说,“你不能遇到一点点挫折就想逃避,这是弱者的行为,不是你应该有的。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有些事是注定了的,你不要苦苦纠缠于此,睁开眼睛看看,世界还是一样,你逃避的只是你自己,而不是外界!”

“是呀!奕扬!”盛文娜也插话说,“你不该看轻自己,无论你变成怎么样,在我的心里,你还是一样棒!”

盛文娜不小心就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感觉有点尴尬,有点难为情,可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成奕扬有所触动。可成奕扬除了淡淡的一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表示。

“奕扬!爸爸不奢求你能一下子就恢复过来,可你也不能一直萎靡不振,沉沦下去呀。每个人都在看着你,你忍心让他们伤心吗?”

“我~~~”

成奕扬正想回答,却被“吱”的一声,沉重的开门声给打断了。接着一个体态肥硕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成奕扬的上司,梁顺清。

“吖呀,老朋友,也在呀!”梁顺清一进门就惊叫道,然后摇摆着身子走向了成爸爸。脸上的肥肉很有节奏地跟着她的步伐在跳动。

成爸爸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伸出了手,向自己的好友表示欢迎。

“难得你抽空来看我们家奕扬!”成爸爸客气地说道。

“我们谁跟谁呀,奕扬是我侄子,我不来看他,谁该来看他!”说完梁顺清就大笑起来。病房内冰冷的的气氛因他的出现,而出现了升温的趋势。

“奕扬啊,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公司没有你可不行啊!”梁顺清向成奕扬问道。

一听到“公司”这两个字,成奕扬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那张脸,又变得阴郁起来。这是他心听一块病啊。原本想着调整好情绪后,回去好好赎罪的,没想到,如今,又出了这么个状况,让他要如何面对呢。

“我都这样子了,还去什么公司呀!”成奕扬苦笑道,一脸的失落。

“你成什么样子了,不就还好好的吗?”

“哪里还好。脚都断了一条,都不知道以后还能干嘛!我哪好意思回公司呀!”

“唔~”梁顺清指着成奕扬向成爸爸摇了摇头,说,“这孩子,没长大。就这么点儿坎,也迈不过去,我告诉你呀,奕扬,你可别为,我是跟你老爸有那么一层关系,才邀请你回去去的,我可是实实在在因为你是个人才,不想丢掉这笔财富,才要厚着脸皮,求你回去的!”

“梁叔,你不要这样说。我这种情形,真不该再回到公司。我怕,我怕,有损公司的形象!”

“哈哈~”梁顺清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你怎么损公司形象了,你给我说说!”

“我,一个瘸子,不就等于是公司的一块负面招牌了吗?回去,只会让人笑话!”成奕扬低声说道,脸上浮起了一丝苦涩的笑。

“奕扬,你太看得起自己的形象了。别说是一条腿了,两条又如何?只要你脑袋还在,还能正常运转,公司都还需要你。我们的公司又不是模特公司,或什么明星公司,谁会对你的形象那么挑剔。而且,你现在除了有一条腿不是很方便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的不妥的地方啊!”

“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成奕扬还是显得很不自信。

“你还觉得什么?”梁顺清打断道,“看,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不起你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小女人一样,把自己的外表看得那么重要呢?看你的腿受伤了,叔也很难过,可看着你不争气的样子,叔就更伤心了。不就腿瘸了吗?又没影响到你的思考,也没影响到你干活。我可从来没有发现你的英俊的外表,有对你的工作起到过什么积极的作用,我所看到的成绩,都是来源于你的脑袋的。而并非你的外貌!”

梁顺清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于这个侄子,他也算是宠爱有加了。说实话,要不是真有那么一层关系,他可没有这耐性在这耗费口舌。

“梁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腿实在是碍事,我不想再给你惹麻烦!”

“你已经给我惹麻烦了,你上次捅的捅娄子,还没完全解决好呢,还得等你回去善后呢。不要再逃避了,你逃避不了的!”梁顺清神情严肃地说道,眼睛虽然很小,可眼神却犀利得很,就像他在公司开会上发表讲话时一样,不容许别有有半点的拒绝。

成奕扬没有再推诿,他知道,要继续坚持下去的话,只会带来喋喋不休的争论。而且,他也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这里有他奋斗的汗水,也有他走向成熟的魅力绽放的地方。

“我之前说是给你两个星期时间调整的,现在,无限期延长假期。你什么时候有空,你就什么时候回来,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梁顺清说。

“谢谢梁叔,等我以后回公司了,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这就对了嘛!你不仅要好好工作,不让我失望,你还得好好生活,不要让你父母,你的妻子失望!”梁顺清说,接着,又惊叫道,“说到你妻子,我刚刚还看到她了呢,怎么一回事呀,我看她是哭着跑到雨中去的了。也没撑伞,就那样跑着!”

“她走了吗?”成奕扬问,疲惫的双眼,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应该走了吧,一把雨水,一把泪。哭得好凄凉。你们吵架了吗,还没和好吗?”梁顺清淡淡地问道,并未觉察出在场的其他的人异样神色。

“那提那女人了?”成妈妈愤愤说道,“我们算是看走眼了,以前还逢人就夸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是那样的一个女人,亏我们以前还对她那么好!”

她的激愤之辞,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响应,除了盛文娜投来的表示赞同的一瞥,其他人则仿佛没听见她讲话似的,继续属于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知道,我还看见了谁吗?”梁顺清又问,神秘兮兮的,额头皱起的纹路,还能看出他的童心未泯。

成奕扬大概猜到了是谁,可他没敢开口。只想静静地听下去,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沉默,总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调节情绪。

“谁呀?”成爸爸笑问,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吃惊的的神色。他是明知故问,他早猜到了杜宇还会来找他的儿媳妇的。这也正合了他意。他宁可相信自己的儿媳妇,也不想让家门不幸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但如果情况属实,倘若自己的儿媳妇真的背叛了自己家,那他也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她驱逐出自己的家门。只是他一直,都很相信秦汝娃的为人,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不想因为别人的胡言乱语,而毁了自己的儿子的一生。

“一个男的!”梁顺清说。他总是讲几个字就停顿一下,不知道,他是因为习惯,还是想吊人胃口

有耐心的人,会屏住呼吸听他讲下去,没有耐性的人,或正在闹情绪的人,也许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听到一半就会想当然地将自己编织的后来,强加在故事的结尾。以此作为泄愤的理由。

现在的成妈妈,就是处于这么一个阶段的人。她是一口咬定了自己的儿媳妇是红杏出墙的,是把自己的儿子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一听到敏感的字眼,她定要发泄一通。

“果真如此!真是一个坏女人!”成妈妈恨恨说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继而,又向梁顺清发起牢骚来,“你说,我们家奕扬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女人。这个秦汝娃,真是不要脸的。亏我还这么信任她,还处处亏她是好媳妇!”

梁顺清看着她,然后笑了。说,“老梁啊,你儿媳妇可真该夸。你也应该信任她才对!我想相信你儿媳妇不是这样的人。我并不是吹嘘,这是有事实做证据的。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见她了。雨下得那么大,她也没有撑伞,低着头,一边哭一边往处走。一看就知道在这里受了委屈了。她也没有跑,就慢慢挪着,像个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一样,有气无力地在雨中行走,说实话,看着她那个样子,我都觉得有点可怕,要在晚上看到,我肯定要被吓到了。”梁顺清面露惧色,没给任何人插话的空儿,他又开始讲了起来,“她后面还跟了个人,应该就是你们所指的奸夫吧。高高大大的,白白净净的,说实话,这人长得还真不错,跟奕扬有得一拼。这人,家里肯定有钱,我看他从一辆靓车上面下来的。为了弄清楚他是怎么一回事,我还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可从他们的动作表情中,我可以看出一些情。那男的一下车,便走到了汝娃身边,把伞递予给他,但汝娃没有接,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不得已,那男的,只好把伞撑到她头上,自己则暴露在雨中!”

“然后呢?”成爸爸笑问。笑,不是代表他不相信,而是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尾,肯定是他所希望的。因为老朋友的第一句话,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然后呀,你们家儿媳妇很不客气地把人给推开了。然后又狂吼了一翻,才继续往前走。只可惜雨声太大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梁顺清惋惜道,面部表情甚是滑稽。

他扫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人愿意搭话,便又只好继续讲了。

“遭到拒绝,那个男人还没有放弃。还是默默地跟在汝娃的身后。在经过我的车子的旁边的时候,汝娃又停了下来,可并不是因为看见我,而是发现了那男人还跟在她的身后。汝娃又是一阵怒吼。这次因为就在我的车窗外,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了。”

“那她讲了什么?”成奕扬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口追问了。

“她,对那个男的喊道,”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不好,我以前不属于你,现在也不属于你,将来也不可能属于你。我只爱成奕扬一个人,就算他死了,我也只爱他一个。你不要再烦我了,你的纠缠让我觉得你很讨厌!“”梁顺清把原话得述了一遍,然后很自豪看了看成家父子。

在整个故事中,他确实有刻意加入了一些渲染成分。可刚刚那段话,可都是原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能一字不漏地将原话复述出来。因此,一讲完话,他就有种出演成功的感觉,期待来点掌声,哪怕赞许的目光也好。

掌声是没有的了,因为这里不是舞台。这里可是时刻都要保持安静的医院。可赞许的目光还是有的。成爸爸与成奕扬当然很高兴了。就连刚刚还在狠狠批秦汝娃不是的成妈妈此刻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唯独盛文娜,脸如沙尘暴天气下的天空般死灰模样。

“那男的呢,那男的后来讲了什么?”盛文娜问。她不担心杜宇讲了些什么,她只是奢望杜宇讲了些可以让秦汝娃感动的话,然后故事的结尾可以朝另一个方向发展。那么,她的希望就还可以继续存在。

“那男的,没有再讲话了,可看起来很难过。在汝娃钻进一辆出租车后,他也把伞丢在了地上。一个人伫立在雨幕中,久久望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看着挺可怜的,想想汝娃对这人也还真绝情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男的,后来好像还掉眼泪了呢。真可怜!”梁顺清同情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这样的回答,就像一盆冰水泼到了盛文娜的头上,现在的她,不止是失望了。也差不多要绝望了。这当然不仅仅是梁顺清的叙述,让她看不到曙光,而是听到故事的最后,成奕扬脸上洋溢的清晰的幸福的笑容,让她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曾经,只要看到他笑,盛文娜就会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般,很兴奋,很开心。而此时此刻,成奕扬的笑,对于她来讲,却是那么的刺眼。甚至有那么一刻,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一顿,这样,也许他就不会笑得那幸福了。

末了,梁顺清又和成父讲他们那已经过去很久了的事。他们聊得很开心,除了盛文娜,每个人脸上都荡漾着欢乐的笑容。

过去,讲了一遍又一遍,可他们聊起来,还是会很激动。老人就是这样子,聚在一起,不是怀旧经典,就是谈论儿女。因为,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回首过去,那都是生气勃勃,充满欢乐的年青时代。而瞻首未来,那就只有一个归宿,死亡。谈论儿女,也就是谈论希望,自己是老了的一代,追求也显得苍白无力。而儿女,就是曾经的自己,在他们身上,能看到生气,看到热血。因此,对于过去与儿女,他们总有说不完的事。

三个老人聊在其中,成奕扬也乐在其中。偶尔还会插上一两句话。心情的畅快,令他有了讲话的**。

当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在病房内响起的时候,也就宣告了这段欢乐时光的结束。梁顺清接了个电话,便起身告辞了。

而成爸爸也因为要回家,也跟着他出门了。说是顺便送送他。成妈妈原本死活不肯走的,是被成爸爸连哄带劝给拉走的。

病房内只剩下盛文娜与成奕扬了。刚开始,盛文娜还很兴奋。终于有了一个难得的独处机会。虽然成奕扬对她没有什么爱意,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四目相对,的时候,总能擦出一点爱的火花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盛文娜缓缓走到了成奕扬的身旁,双目秋波潋滟,多情地望了他好久,才想到要开口说话。

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成奕扬就给她下了逐客令了。

“文娜,你也回去了吧,你都呆在这里一整天了。店里都没有人看着吧!”成奕扬头也没抬,只淡淡说道。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你!没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陪什么,又不是小孩子,没啥好担心的。再说了,等一下,汝娃还会过来的,你回去吧!”成奕扬笑说,语气很坚定,似乎容不得人拒绝。

一听这话,盛文娜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来,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而且,或许,她现在正跟那个谁在一起,也说不定呢!”盛文娜说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抹黑秦汝娃在成奕扬心中的形象。

“不会的,你不要这样说她,她不是这样的人,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成奕扬说,语气里透露出他的不悦。

“难道就因为那个梁叔,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吗?”

“梁叔是不会编故事的,而且,我敢肯定,秦汝娃还会过来,并不是因为相信梁叔所讲的话,而是,我,相信秦汝娃!”

“她就那么好吗?”盛文娜哽咽道,眼角噙满了泪水。

“嗯!”

“那,我们做朋友也不行吗?”

“可以!”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既然是朋友的话?”

“你应该知道,朋友是不会做这些事的。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成奕扬面无表情地说道,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命令。

“成奕扬,你太过分了!”盛文娜委屈地喊了出来。苦涩的泪水,沾湿了她的长睫毛,涌出了她的眼眶,也慢慢地滑下了她那娇媚的脸庞。

“对于你的厚爱,我只能说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你是一个好女孩,不应该爱上我这样的一个人!”成奕扬说着,怜悯地看了看盛文娜。

“不应该?我也觉得不应该,可我就是爱上了,还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就是到现在,即使你结婚了,我还是无法自拔。好不容易盼到你们闹翻了。我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多高兴啊!结果呢,你连我陪你的机会都不给!”盛文娜悲伤地哭诉道,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楚楚动人,在泪水的浸润下,眼珠子显得晶莹剔透。

成奕扬无情地别开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怕自己看多了她几眼,自己人心软,失去控制力。不说会做出什么荒唐事,只怕会令她对自己还心存信念,那他们的事终究也还会没完没了。

“你还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成奕扬面无表情地说,眼睛依然看着别处,他没有冷酷无情的习惯,为了不让太多的人受伤害,他只能选择绝情。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盛文娜哭道,“我知道,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你更加讨厌我。我就是垃圾,我做再多,也不及秦汝娃的回眸一笑。她就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可以一如既往地呵护她,宠着她。而我呢,为你掏心掏肺,你也不用正眼瞧我一下。我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竟如此下贱,居然还会低声下气地来求男人来爱我,还是一个绝情的男人!”

盛文娜说完,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进门跑去了。就在她要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了成奕扬的声音。

“文娜!”成奕扬唤道。

盛文娜停了下来。以为,自己的努力,终究换来了回报。成奕扬的声音是为了挽留她而发出的。可是,她想多了,她真的想多了。成奕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痛彻心扉。

“文娜,你的汤,也带走吧!”成奕扬说。

听到这话的盛文娜,只觉内脏都在翻滚。被咬住的下唇,没有一点疼痛感,可血却似乎即将喷涌而出。

她缓缓转过身,终于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布满忧伤的脸也瞬间黑了下来。许久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爱喝不喝!”

“呯”的一声,门被粗鲁地关上了。盛文娜嫚妙的身姿也消失在了门口。病房内又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无心成为你的错爱!”

成奕扬看着门口,低声说道,声音似有似无。

无意中,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束花。那是盛文娜带来的,快要谢了吧。花瓣失去了光泽,暗淡的都看不出它原先是什么颜色了。叶子也出现了黄色斑点,病怏怏的,看着怪可怜的。

成奕扬叹了口气,把目光重新回到了门口。刚刚,那里,他用目光送走了一个苦恋他的女人,他新手埋藏了一段没有开花的爱情。他同情盛文娜,可没有遗憾。倘若他跟秦汝娃真有那么一天一拍而散了。他想,他依然不会考虑与盛文娜结合,他喜欢她,没错,像是哥哥与妹妹一样。可并不爱她,对她,他的心分泌不出那种感情。

“唉!”

又是一声长叹

安静的病房内,微弱的叹息声,也足以统领房内的一切发声体。成奕扬想听到其他的声音,可除了自己的叹息声,就是自己的呼吸声,这两者,在他看来,都可以忽略不计。

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也会害怕孤单,寂寞。他爬了起来,又躺了下去。翻过来,又覆过去。反反复复,越烦躁,就越坐立不安,越是坐立不安,他就越期待秦汝娃的出现。

再一次,他忍不住盯着房门口看了。风轻轻地吹着,门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这门,好像是坏了,轻轻地碰一下,它也能发现了一长串的音符。好几次了,他紧皱的双眉,因门动了,而舒展开来,他以为门开了的一下秒,一张可爱又布满忧愁的小脸,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他是左朌右朌,朌来的还是无影无形的风。

希望,失望,希望失望,两大信念在轮流折磨着他疲惫的大脑。也加速了他的眼疲劳。半躺在床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又沉得很,只能闭着眼睛,听外面的世界。

听,也只有风鸣奏的交响曲。犹以房门的吱地呀声最能撞击耳膜。其实也不一定是风,或许只是有人从门外匆匆走过时产生的气流,而带动门所发出的声音。

他静静听着,琢磨着那并不大的吱呀声,从频率,到节奏,到音量,听着听着,他都快要找出它的规律来了。

这天终究过去了,秦汝娃没有了出现,连其他人出没有再出现了。那晚,他带着失望入睡,又在失望的梦中惊醒。然后再入睡,再惊醒。反反复复,长久未能消停。直到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门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突然,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门有动静了,这是他感觉到的。他还能听得出,那不是风吹的。门被轻轻推开的。很有节奏,总共是两段旋律,一段是推门的,一段是关门的。

他想到了是谁,脸上露了笑容,然后徐徐地睁开眼。

果然,秦汝娃正紧紧地抱着一个保温桶缓缓向他走过来。两眼惶恐地看着他。脸色有点苍白,显得很憔悴,双眼浮肿,那是哭过的痕迹。

在秦汝娃走到自己床边的之前,成奕扬把自己的笑容隐藏了起来,突然就又板起了面孔。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干嘛去了!”成奕扬凶巴巴地问道,眼里却是闪现着柔情,这强烈的对比,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表情,都显得有点滑稽。

可秦汝娃还是被吓了一跳,哆嗦着回答道,“我,我没去哪,妈在这里,我不敢来!”

“要妈一直都在这里,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都不来了!”

“嗯!”秦汝娃点了点头。

“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妥协,明明知道别人说的不对,也不会去反驳。真是一个猪脑袋!”

秦汝娃愕然,成奕扬的柔情蜜意,是不是说明他不生气了呢?秦汝娃把它当作是了,因为她笑了。

说话间,成奕扬无意间瞥到了她的手。那两只昔日的小手,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咋一看,还以为是她手上托着两个大白馒头呢。

“你的手怎么了?”成奕扬心疼地问道,并伸出手,要去牵她的手,但被秦汝娃拒绝了。

她把手藏到了身后,连连说,“我没事,没事,就一点点小伤!”

她的慌张,除了能增加成奕扬的担忧,并起不到任何掩饰的作用。

“拿来,给我看看!”成奕扬命令道。

“没事,真没事!我倒汤给你喝!”

她不想让他知道,是昨天被成妈妈打翻的汤给烫到的。倘若知道是自己的母亲犯的错,成奕扬纵然不会责备自己的妈妈,可他会自责,这是秦汝娃最不想看到的。

她避开成奕扬犀利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然后拿出一个碗,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盛汤。

汤才盛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因为旁边的保温桶引起了她的注意。成奕扬看出了她的异举,看了看她阴郁下下来的脸,才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文娜带来的,是汤,还没有喝!”

成奕扬并没有要激她的意思,纯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也想以此减少她的疑虑。但他的希望要落空了,秦汝娃听了还是感到很失落。

“哦,”秦汝娃失望地应道,手上的汤,不知倒回去好,还是继续盛满。

“把它倒掉!”成奕扬说,语调平平,可又是那么的强大,容不得别人拒绝。

听到这句话,秦汝娃有种心被撕碎的感觉。她误以为,成奕扬口中的,“它”,指的是她的汤。

“为什么,要倒掉呢?你不喜欢喝吗?我煲了一个上午的。你喝一点,好不好?”秦汝娃问道,继而又乞求,“你如果现在不想喝的话,可以留着下午喝,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倒掉?”

“我有说要倒掉你带来的汤吗?”成奕扬说,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我叫你倒掉文娜的!”

“为什么要倒掉,你不喜欢喝?”秦汝娃问道。虽然她此时此刻有些激动,可同情心,她还是有的。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喝!”

“为什么呢,”秦汝娃揭开保温桶的盖子,闻了闻,说,“挺香的呀,你为什么不喝呢,很浪费吖!”

“因为,它不是你煲的!”成奕扬动情地说道。

这话,仿佛化作了一股暖流渗入到空气,钻进了秦汝娃的鼻子,直达心田,令她倍感温暖。她笑了,很幸福,很满足地笑了。

“哭过就不要笑,要笑就一直笑,以后都不要哭,你不知道,哭过之后,会笑得很难看的吗,脸都畸形了!”成奕扬笑道,趁机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触模这片女敕土了,一碰,就舍不得拿开。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伤痛的阴影了,只有柔情,只有**。

“丑就丑呗,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

“那我呢,你就不用顾及一下我的视觉享受了?”

“有什么所谓,我在你眼里都是丑的了,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秦汝娃说,然后捧起盛文娜那个汤,说,“那,我拿去倒掉喽,你会不会舍不得的?”

“不会!”成奕扬肯定说。

秦汝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端着汤,走进了卫生间。不多久,便听见哗啦啦地流水声。

成奕扬竖起耳朵听着,试图能听到里面的一动一静。但除了水声,还是水声,再也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门“吱呀”地一声,又开了。两个脑袋从门缝中钻了进来,窥探了整间屋子一番,才把脚踏进来。

这是许久没有出现了的卢俊胜与伍嘉敏。其实说久,也不久,只是没像其他人那样频繁罢了。

成奕扬有一股想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明明是来探望他这么一个伤残人士的,小两口还表现得那么亲密。双手拉得跟被万能胶水粘在了一起似的。

说也奇怪,眼前这两个人,那么多的不一样,可却以如此相亲相爱。就拿现在来说,简直就像黑白无常一样,卢俊胜是笑意盈盈的,毫无忧愁可言。可伍嘉敏则板起面孔,罢了张关公脸,好像见谁都是有仇似的。

“扬扬,现在好点了吗?我好想你哦!”卢俊胜笑嘻嘻地问道,往床边一站,便把手伸向了成奕扬的脸。

成奕扬很不客气地,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说,“少给我讲恶心话!”

“对恶心人,就应该讲恶心话,这是自然规律!”伍嘉敏冷冷说道。这话明显是针对成奕扬,无论是脸色语气里透露了她的严重不满。

成奕扬笑而置之,并未以予搭理。

“敏,不要乱讲话!”卢俊胜扯了扯伍嘉敏的衣角,在她耳旁低语道。

可伍嘉敏不卖他的账,继续大声嚷嚷道,“我哪里乱讲话了,我讲得每句话都是真话,实话,肺腑之言!”

“你老是不听话,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卢俊胜说,露出了后悔的表情,然后又小声嘟嚷道,“老是让我没面子!”

“是我求你的吗?我明明说了,不要来的,是你硬要拉着我来的。你以为我很稀罕来见这个怪物啊。看见他,我就想打他,明明自己做错了,还赖在我们家汝娃头上,害她哭得天昏地暗的,眼泪都干涸了!”

“那你现在走好了,我不拦你了!”卢俊胜指着门口,佯装生气地对自己的妻子唬道。

“现在迟了,既然来了,我不帮我们家汝娃出口气,我还能在江湖上混。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替汝娃报一箭之仇,不能让自己白来一趟!”伍嘉敏恶狠狠地盯着成奕扬,奸笑道。

看着自己的老婆突然变成了女巫,卢俊胜不禁飙出了一身冷汗。成奕扬现在可是一个肢体残疾,心灵破碎的人,怎么能禁受得起,伍嘉敏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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