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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后,朱由崧再次召集九卿科道,询问了对妖僧大悲的审讯情况。

马士英首先出列奏报道:“臣等仔细审过了,判定妖僧乃是骗子,计议定他斩立决。”

1644年十二月,忽然有个和尚来到南京,自称是明朝亲王,从兵乱中逃出做了和尚;朱由崧一早就知道此人在满口胡言,但鉴于当时社会动荡,的确有许多宗室星散,所以为了平息舆论,他派官员审讯了这个和尚的来历。

这个叫大悲的和尚起初信口开河说崇祯时封他为齐王,他没有接受,又改封吴王。

一番盘问下来,参与审讯的官员一早就断定了这个大悲和尚不是正经的明朝宗室,否则就不会连常识都不懂——上一个被封齐王的是光宗朱常洛第三子朱由楫,朱由楫在7岁时就夭折了,后来被追封为齐王,谥号“思”,以明朝的惯例,崇祯是不可能把自己哥哥的爵位封给其他人的;至于吴王爵位,明朝至今就封过一代,那就是懿文太子朱标第三子、建文帝的弟弟朱允熥,虽然这个爵位也不是不能再次册封出去,但封王那么大的事情,难道不要诏告天下的?南京官员会不知道嘛?

既然审定了大悲和尚是假宗室,那么就要审一审他怎么就敢假冒宗王的,是有什么企图呢?还是背后有人主使?

结果不查还好,严刑拷打下,自称是徽州人、在苏州出家的大悲和尚便说了一番震惊审讯官的话,“潞王恩施百姓,人人服之,该与他作正位”;既然牵扯到了帝位,谁也不敢隐瞒便报给了朱由崧知晓。

徽州人,苏州出家,这几个字联系起来,大悲和尚背后的人已经跃然纸上了,但既然要“克段于鄢”,朱由崧自然不会刻意深究大悲和尚背后是谁,所以,便简单的将人交给九卿科道会审后,籍此给大悲身后的人某些错误的信号。

马士英等九卿及会审科道,也是知道其中水深,所以便决定快刀斩乱麻的了解大悲案。

“斩立决?”朱由崧考虑了一下,同意道。“那就按卿等的决议办吧······”

马士英等人退下后,朱由崧唤来了司礼监随堂太监兼提督东厂的赵山:“大悲案,东厂和锦衣卫都参与了,情况你都知晓,现在立刻安排诸报把相关审讯结果、审讯中涉及的要点都刊发传播出去,务必让各地都知晓大悲就是一个骗子。”

在赵山应承之前,朱由崧又补充道:“关于大悲身后的人物,诸报也要点一点,朕虽然为了国家安定,不欲大兴诏狱,但也不能让他们过于肆无忌惮了,得让他们有所收敛!”

朱由崧这么做是逼着东林党收敛吗?不,他是给东林党一个他会秋后算账的信号,逼着东林党狗急跳墙呢!

赵山退下没一会,钱禄申请见驾,朱由崧让他进来,然后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钱禄凑到朱由崧耳边言道:“太子准备好了。”

太子?朱慈焈可不是什么太子,目前大明能称得上太子的只有毅宗皇帝的太子朱慈烺而已,但朱慈烺目前失陷在北京,消息全无,是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飞到南京来的,因此钱禄所谓的太子,是假太子,是朱由崧为了另一时空中曾经出现过的“假太子”所准备的。

朱由崧问道:“准备了几个?”

钱禄回复道:“准备了三个,一个送到了淮安、一个安排在杭州,还有一个备用。”

“人可靠嘛?”

“各自家人都在奴婢的手上,应该是可靠的。”

朱由崧深思了一会,笑道:“朕空悬太子之位五年,如此诱惑,想来愿意一搏之辈必定络绎不绝,所以,一定要通过一次天下皆知的闹剧,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

说罢,朱由崧问钱禄道:“这三人,教训的如何了?”

钱禄回复道:“奴婢让熟悉北京皇城的人反复教导,大体上都能答对,但细节上绝对经不起盘查,绝对可以骗过地方,而在南京一定露馅。”

“三人彼此知道吗?”

“知道,是一起上的课,奴才以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了。”

朱由崧点点头,又问道:“这三人知道操办者的身份吗?”

“不知道,”钱禄保证道。“出面的人都说南京和苏州话,而且彼此都盯着,绝对不准把任何有用的消息透露给这三家人知晓。”

“做仔细点。”朱由崧言道。“出一点纰漏,那就是朕的丑闻了。”

钱禄立刻跪倒:“奴婢不敢,真要出了事,奴婢以死谢罪!”

朱由崧摇了摇头:“到时候,推到你身上是没办法服人的,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钱禄应道:“奴婢明白,全程奴婢亲自去盯。”

朱由崧让钱禄爬了起来,然后说道:“朕不想多害性命,事成之后,把三家人都送往北湾安置即可。”

钱禄应了一声,朱由崧挥手让钱禄退下了,等钱禄离开后,朱由崧把司礼监秉笔身份兼任都知监掌印金泰给叫了过来:“钱禄现在办的那件事,你知道吧?”

金泰虽然眼下不负责内厂事务,但内厂的人都是从察微调过去的,以金泰执掌察微多年的经历,他不可能对内厂事务一点也不知道的,所以,朱由崧既然问起,金泰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奴婢,略知一点。”

“第一,兹事体大,所以钱禄这边,这次你得帮村一把,替他拾遗补缺,弥补可能的疏漏。”朱由崧淡淡的说道。“第二,等事情结束了,向你密报这件事的人,悄悄的处置了。”看着有些惶恐的金泰,朱由崧宽慰道。“朕不是针对你,但内厂就是干防谍的,居然口风还不紧,这样的人留着,只能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朱由崧的意思很明确,对内厂的监督只能有东厂来办,内官监虽然是内廷的吏部,也不该随意的插手。

既然朱由崧愿意向自己解释,金泰便微微松了口气,应道:“奴婢糊涂,今后再也不敢越权行事了。”

“明白就好!”朱由崧让俞义捧来古筝。“好久没听你弹奏了,今天来了,就给朕露一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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