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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纵身而来,高歌而去,我辈岂能庸庸碌碌!

看着一时风光无量的陈玄,季秋应声颔首,含笑点头。

而方才其召出的那茫茫法相,更是玄妙不已,就连此时眼界颇高的季秋,惊鸿一瞥下,也不由从中获益了三分。

“滚滚明月照沧海。”

“这就是法相真君的境界么?”

“果真是与金丹真人,截然不同的一番天地。”

“前世穷就天上地下,苦寻无路,但这一世,当再不相同了。”

了悟前因后果,又有本源经文,作为依仗。

法相虽难。

但却非并不可破也。

季秋正思间。

陈玄抬起手臂,只觉这一缕神魂所蕴藏的伟力,已是消耗殆尽,于是双眸直视前方,望向那驻足道人。

良久,待到身上泛出光点,才不由咧了咧嘴,轻轻道了一声:

“老师。”

“保重。”

“你我再见之日,当不远矣!”

“这道气息烙印,留于你身,若有真君敢于对你不敬,当能叫其忌惮三分!”

话语落下,那人影顿时应声而散,随即一缕神念,便渡入到了季秋手中。

听到那如蚊蝇一般,差点难以入耳的称谓,季秋抬首,望向陈玄那彻底消失的方向,顿时失笑了一声:

“这小子,难得正经一回,可待到回头时,却连人影都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一声老师,本真人又怎能担当不起?”

虽说如今,其早已攀登至了法相之巅。

但此子能有这等道行,他季秋昔年传教之恩,功不可没!

若没他弹指灭杀那魔修真人阴云子,这小子早就在那犄角旮旯里被夺舍,含恨而终了,哪里还能见得后世风光!

心中念罢,坦然受了这一声尊敬称呼,道人一拂袖袍,召出了那柄通体暗红,如含血光的元阳道兵,抚模着上面的锋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念叨了句:

“老伙计。”

“千余载不见,可还恨我昔日封你?”

话语一落,顿有剑吟之声嗡鸣震颤不休,似是在表达不满一样。

看着比较于当年更具灵性,且在他执掌之时,半点影响心智的副作用都没的元阳剑,季秋手掌轻压,便道:

“好了好了,本座当年将你封禁于这镇元山,也是为了叫你稳固本源,自行蜕变。”

“不然,何能有今日这般灵性?”

“如今风霜过罢,重见天日。”

“这片天地,也当再有你的威名!”

弹了弹这如秋霜般的剑刃,季秋感受着手中长剑待到不忿过后,所传来的阵阵雀跃,当下哈哈一笑,随即御剑化虹。

便过了这万灵寂灭的镇元山,直往江海上游,飞渡而去!

如今,千余载的封禁消除,再加上元阳道兵的凶煞之气,慢慢消退。

想来至多不过几十年。

这处季秋曾经第三世的坐化之地。

便当重现绿荫,恢复当年的几分风貌了

另一边,遥遥数百万里之外。(这个形容词够不够?)

玉衡州。

东荒八百道域之中,一十六方大域之一。

所谓大域,便是有着元神级数的传承坐镇之地,万灵昌隆,乃修行大世。

其中,或是圣地,或是妖国,或是运朝,不一而足。

而坐落在东荒东部地带的玉衡州,周遭数十域,都以其为尊。

只因为——

此地的霸主级势力,曰玉衡宗,又称玉衡圣地。

圣地之主玉衡道君,更是贵为仙盟的七圣之一,乃是万载之前的元神巨头!

随着时代的更替,道消魔长,妖起人兴,黄金大世接连而出。

到了眼下这个年头,已经是愈演愈烈,莫说是人妖万灵诸修,就是连各个大宗大派,都是争斗纷纷,龌龊不断。

数千年乃至于上万年留下的矛盾,终将在有朝一日,彻底爆发。

若是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则需要有一人来终结这一切。

不谈这些时代背景。

眼下,一座倒悬于天的伟岸仙城内。

有一青年睁开了眸子,其中流露而出的情绪,若是被许多外人见了,怕是免不得会因此大吃一惊。

北沧真君陈玄,成道千载以来,素以手腕果决,行事雷厉风行着称。

自他出道以来,便是因报了家族血仇而闻名,后更是走到哪杀到哪,虽从不滥杀,但却也铁血无比。

很多人都以为,他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一副样子,没甚么其他变化。

但今天,他却破天荒的换了个表情。

“元阳剑,先生”

青年站起身子,口中呢喃着曾经的一幕幕记忆,随即复又慢慢闭上了眼。

就在刚才,他曾经成就真君之时,布置下的一缕分神禁制有所触动。

因此,他见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得见上一面啊。”

良久,陈玄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他的指尖虚空绘符,轻轻一弹,便将讯息传了出去。

紧接着,这尊真君迈动脚步,准备将一些琐事处理完毕,便回那遥远的北沧域一趟。

而就在他传出那道讯息的瞬间。

一道浩大的道音,陡然在他这洞府之中传来:

“北沧,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你欲作何而去?”

片片风沙袭来,待到陈玄迈步走出室内。

便见得那洞府外,有一着白金云纹道袍,脚蹬一双青云履的威严修士,已是到了近前,眉宇带着些微忧虑。

这白金云纹袍,又称玉衡袍,乃是玉衡圣地门下,才可穿着。

而眼前这人,号曰清宣真君,为玉衡宗六方峰主之一,贵为法相。

如今,在这玉衡宗下辖的仙城坊市坐镇。

这城名为天鼎仙城,为倒悬于地,御于空中的一方大型坊市。

数遍周遭道域,能与之貌似者都是寥寥,哪怕玉衡宗下辖,诸如此类,也不过二三而已。

其光是收取交易佣金,就给背后的宗门带来了不小的好处,门下资源,也大都由得此城提供,为战略意义上的重中之重。

听得这清宣真君的话语,陈玄抬起眉头:

“道友,你玉衡以莫大资源,请我出手坐镇此城百年,如今不过只余下最后十载而已,根本无甚风浪。”

“再说了,有道君坐镇,魔宗,妖患,哪里能祸及这天鼎仙城?”

“本君这边有事发生,需要移步他处,若不然我将这最后十年的资源奉还,自此你我两不相欠,如何?”

拱了拱手,陈玄言语无甚波动,这般讲道。

对此,那清宣真君心中微恼,只觉先前讲是百年,你这到了末期反悔,颇有些不太地道。

但思及此人实力,他也没甚好说,再加上如今顶尖存在一同而去,更是给清宣真君心头添了几分阴霾,最后张了张口,也只得无奈道:

“真君,似你这般境界,应也听得了几分风声。”

“我也不瞒你了,那事儿,是真的。”

“所以纵使你当真有事,只要不是万分紧迫,可否再多逗留一些时间?”

“本君与玉衡也不是那等小气之辈,若真君愿意,到了你离去之时,我可做主,再多赠与你圣药一叶,如何?”

清宣真君口中的圣药,乃是一株九叶青莲,其之一叶,也比之四阶宝药,药效强出了一大截不止。

取下一叶,得再过近千载蕴养,这青莲才能再长出来,更有荡涤道体,增进道韵的功效,颇为珍贵,可谓是一叶难求!

面对着这等大手笔,哪怕是陈玄,也不禁动容。

而且,他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清宣真君话语里的含义,面色微微生变,当下便道:

“真君的意思是,道君与仙盟的诸位上真,当真都一同离去了?”

这消息,陈玄作为真君之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是觅得了几分。

对此,清宣真君面色颇为沉重:

“是这样的。”

“具体是因什么,道君也是语焉不详,没有说得明白。”

“而天鼎仙城,乃是我玉衡圣地重中之重,如今道君不在,仙魔两道,人妖之间,暗流涌动越发紧迫,若是生出意外,待到道君重归,我甚愧矣!”

“道友且再坐镇十余载,待到本君请来同道助拳,介了那时道友再去,想来也不算迟?”

清宣真君话语里,带着些商量的意思。

对此,陈玄沉吟过罢,终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真君快些吧。”

“本君此去倒确是有要紧之事,不过再等一等的话,也不是不可。”

“只是有一点,待到时期一至,本君便要就此离去了,到了那时,纵使真君再留,也是爱莫能助。”

“这点,可得事前说好了。”

听得陈玄松口,这清宣真君自是缓了口气,忙拱了拱手:

“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道友放心,一应酬劳,我玉衡不会拖欠分毫,那九叶青莲的一片莲叶,我也会一并送予你手。”

说罢,这位真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便转瞬间,消失无踪。

只余下陈玄眼神莫名:

“道君离去,那些个仙盟上真,也没了影子”

青年皱了皱眉。

他曾得无上传承,乃是元神嫡传,对于一界格局,算是略略有些了解。

元天界中,除却东荒这八百道域外,已是山河破碎,沦为虚无,相传是上一纪元所致,至于其中秘辛,他也不甚清楚。

因为来自上一个纪元的讯息颇少,没有具体依据的话,更是无从谈起。

一个纪元数,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根据仙盟最古老的那几位道君所言,貌似此纪元,即将迎来了岁末。

至于纪元末期,到底会迎来些什么,没有任何人晓得。

但陈玄却觉得,其中没有那般简单。

想了半晌,也没琢磨明白,这青年顿时摇了摇头:

“算了。”

“纵使那些道君同时云游,也与我眼下,没有太大干系。”

“不过却没想到,随着圣地老祖离去,这清宣真君竟这般紧张,连一叶九叶青莲,都能送出来,却是我没有料到的,算是意外之喜。”

“那九叶青莲的叶子,倒是个好东西,其中蕴藏的道韵演化,对于真意化道,蜕变法相,都有着不小的帮助。”

“正好十年期满,作为见面礼,带给先生。”

这般想着,陈玄也没了即刻离去的心思。

刚刚迈出门槛的脚步,便复又缩了回来,继续闭关清修,只待十年期满,再言其他

却说眼下季秋。

出了那镇元山,冯虚御风,一路沿江海上游而行,就欲回到西边荒漠,与沉云溪等道基一同驾驭飞舟,回归神霄,庆贺这大胜。

并且,将元阳剑与北沧真君的事迹,讲述给张守一听,也算是叫那老真人空落的心境,能够稍稍填平一二。

怀揣着一路收获与面见故人的心情,待到他行至百里外,眉头,却不由微微皱了一皱。

因为此时,在他的视线里,有一蓝衫男子,虽是稍显狼狈,但却坐落河畔,未曾离去。

这人,他倒是看着熟悉,毕竟刚刚才见面儿。

正是被陈玄给一袖扇飞的三个主角之一。

前两个此时,估模已经是吓懵逼了,被拍飞百里,早就遁回了宗门驻地,不敢再出。

没想到这后面那人,竟还没离去,反而在这百里之外停顿了下来。

二人的目光,于此时交汇于一处。

那蓝衫男子见到天上的季秋,眸子一亮,恰好印证了心中的猜测,随即苦笑了下,便行了道礼:

“玄阳宗,白术,见过这位道友。”

“想来,道友便是那觅得了北沧真君道兵之人?”

此人话语虽是疑问,但话语里蕴藏的意思,却是颇为肯定。

对此,季秋眼神微眯,倒也没有因所谓的怀璧其罪,便怕了什么:

“这位真人,便是方才被陈真君一袖拍飞百里的那位道友吧?”

“方才真君便讲了,若是阁下再犯,就不是小惩一番的下场了,眼下你还不退去,是为哪般?”

“莫非,当真想陨落于此?”

此时,道人御空顿足,语气带着些许压迫。

陈玄那小子,方才竟然敢当着人家宗门真人的面,去道这玄阳正宗虽有真君坐镇,但也未必敢在他面前放肆。

那么想来,号称玄阳的那玄阳真君,定不是他之对手。

既如此,季秋又何须畏畏缩缩的。

做人,就该大大方方,重拳出击!

他季秋这一生修道,无论轮回亦或者现世,只要大势在我,都好那人前显圣。

所以眼下,既有陈玄背书,那只要眼前这自称来自玄阳的白真人敢不敬,他就敢暴起身来,一剑枭首,送其归西!

理亏词穷,真君又如何?

若是之前,季秋可能还避其几分锋芒。

但陈玄在离去时,可是将一缕神念烙印留给了他,那玄阳真君,岂能为了一真人与北沧真君死磕?

看着季秋一念不对,就有杀气涌上身来。

自称白术的那蓝衫真人,当下嘶了一声,连连摆手:

“真人,真人且慢动手!”

“多虑,多虑了啊!”

(ps:感谢十六张牌的舵主打赏,尹笑动我心的1k5起点币,谢谢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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