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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騎兵變步兵

風雪交加,武鋼帶著禁衛軍甲標的人馬冒著風雪趕往魯橋鎮。

禁衛軍甲標的將士或是一人一匹騾馬,或是兩人合騎一匹馬,在風雪中艱難地行進。

遠遠看去,這似乎是一支騎兵,但是只要稍微湊近就會發現,這些騎兵非常不專業。

甚至還有許多「騎兵」連馬都不會騎,稍不留神就從馬背上掉了下來,率的鼻青臉腫。

除了人不專業之外,馬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戰馬,除了營級以上軍官胯下的戰馬是正兒八經的戰馬之外。余下基層軍官和士兵所乘騎的多是挽馬和騾馬。

說到底,這就是一支騎著馬的步兵而已。

武鋼從南方的哨騎那里得來情報,高杰的趙風雨所部的騎兵已經和兩甲喇的瓖黃旗騎兵糾纏到了一起,現在只怕雙方已經廝殺了大半日。

此時的武鋼心急如焚,不是武鋼對騎兵沒信心,而是他們的騎兵和韃子的騎兵相比,有著先天上的不足。這里面的差距不是一腔熱血能夠彌補的。

武鋼心里清楚,要是他的甲標不盡早抵達戰場,高杰和趙風雨的騎兵都將葬送在魯橋鎮,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在慘敗之前撕下韃子瓖黃旗騎兵的一塊肉。

「我等若以此等速度行軍,就算是到了魯橋鎮,高將軍和趙副標統也生死難料矣!」

憂心忡忡的武鋼對現在的新軍速度很不滿意。

「武標統,這也怨不得咱們的弟兄。」

同為講武堂出身的禁衛軍甲標副標統丁觀伸手抓了抓暖耳,以便讓暖耳最大限度地護住耳朵。這種天氣,耳朵直接被凍沒可不是鬧著玩的。

禁衛軍也是第一次在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下冒險長途行軍,要不是閩王高瞻遠矚,未雨綢繆,提前置備好了防寒物資,恐怕駐防在兗州府的禁衛軍主力,今天也未必能夠熬得過冬天。

「能在這種天氣長途行軍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說弟兄們走的也不慢,再快,就算是咱們的雙腿答應,咱們胯下的騾馬也不答應。」

丁觀也不是對待下屬寬仁的軍官,從講武堂出來的軍官基本都是以治軍嚴明而著稱,每一個是善茬。畢竟他們在講武堂就是在訓棍的教導下和條條框框的規矩下成才的。

這種環境下出來的軍官到了軍隊,自然也免得不將講武堂的風氣帶到軍隊。丁觀也不能免俗。

當然,相比武鋼,丁觀的性格確實要寬厚不少。

武鋼瞥了一眼胯下的騾馬,再看了看士兵們身上的衣甲,若有所思。

李定國為了提高甲標的行軍速度,兗州府府城內,幾乎所有能征用調動來的馬匹全給弄來了。就連輜重營的騾馬也全部直接借給了甲標,這才湊齊了四千兩百匹騾馬。

只是這些馬都是挽馬、騾馬,甚至還有驢子。馬匹的素質根本無法和騎兵精挑細選出來的戰馬相提並論。

騎兵標的戰馬能夠承受一個大一百多斤的壯漢外加幾十斤甲冑和相關軍械的重量依舊保持著不錯的速度。

他們的這些挽馬和騾馬,耐力尚可,就是這速度慢了些。

「李將軍已經下了死命令,要是放一個韃子兵到南直隸,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武鋼的語氣非常堅定,武鋼解開軍服,隨即月兌下軍服內的那層鎖子甲,丟在雪地上。

「全軍听令!就地拋棄一切累贅的東西,最大限度的減輕重量,除了你們手里殺敵的家伙,能丟的東西,全他娘的給老子丟了!

今晚也不歇了,連夜行軍,胯下的騾馬跑死了,兩條腿接著跑!」

高杰和趙風雨從來沒有這麼怕太陽白晝的到來,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希望,黑夜能夠變的更漫長一些。

只是日出日落,潮起潮落,從來不以人的意志而轉移。

天,終究還是亮了。

不遠處的韃子兵也早已集結完畢,列好了軍陣,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撲向明軍的騎兵。

豪格心里也清楚,不解決掉這支煩人的明軍騎兵,這支明軍騎兵會一直糾纏著他們,哪怕是到了南直隸也不得安生,不能縱情地劫掠。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今日必須速速肅清這支明軍騎兵!」

豪格也想通了,對麾下的甲喇章京和牛錄章京們下達了死命令。

這仗要是贏了,就算傷亡慘重,回去之後至少還能對多爾袞有個交代。

要是避戰保存實力,未能及時突破進南直隸,就算保全了兵馬,多爾袞三兄弟也會拿這件事做文章,抓著他豪格的小辮子不放。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這次進攻,豪格可謂是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韃子這次一點保留也沒有,全部兵力都投入的戰斗,預備隊都不留。」

趙風雨將手中的千里鏡拉伸開來,觀察了一番清軍的動態說道。

得益于光學技術的進步,現在千里鏡在軍中已經不是非常稀奇的玩意兒。

新軍營以上的軍官現在已經全部人手一根千里鏡。

只是不同級別的軍官,千里鏡的質量有些差別,但也足夠用了。接下來新軍的目標是爭取讓哨一級的軍官也能裝備上千里鏡。

這放在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趙風雨還記得他剛剛進入新軍的時候,全軍上下有千里鏡的軍官可是寥寥無幾。

「好在咱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清軍攻,我軍守之,清軍走,我軍追擊之!」

雖然高杰剛剛失去了一支手臂,但他現在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想他手臂的事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今天的戰事上。

高杰拍了拍昨夜臨時壘起來的厚實雪牆,為了壘起這道雪牆,全軍都放棄了晚上休息的機會,還有一百多名士卒的手甚至因此被凍壞。

新軍的騎兵和高杰軍中的弓箭手,此時正站在雪牆後面,檢查著手里的手銃和弓箭。

高杰和趙風雨心里都清楚,要是再像昨天一樣,用騎兵和韃子的騎兵死磕,絕對堅持不了多久。

既然韃子怕他們的步兵,那他們就客串一回步兵,讓韃子開開眼。

兩人于是一合計,決定第二天韃子要是進攻,他們就原地就守,要是韃子想走,就上馬追擊。

這樣雖然不能保證打贏韃子,甚至把戰場上的主動權交到了韃子手上。但至少,他們能夠多爭取到一些時間。

昨夜,高杰和趙風雨也不知道向上蒼祈禱了多少回,希望武鋼的甲標能夠早點抵達。

騎兵標自成軍以來,雖然不曾被當做步兵用過,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騎兵標為了配合步兵作戰,從軍官到普通的士卒,對步兵的戰術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

現在最大的問題反而是武器,他們沒有步兵所使用的長矛和長銃。

趙風雨和高杰也只是下令連夜就地采伐樹木和拾取木料,制作了一些木矛。

這種應急用的玩意兒自然是比不上新軍正規的長矛兵們手里的長矛。

他們的長矛從桿子的用料和矛頭的用料和形狀都非常有講究,他們手里這些削尖的木棒能不能刺穿著兩三層甲的清軍都是一個未知數,都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過現在高杰和趙風雨也沒有多余的選擇,只能有什麼用什麼。

火銃也是一個問題,雖然趙風雨不缺火銃,騎兵標的騎兵標配的遠程火力就是兩桿燧發手銃,非常奢侈。

但短銃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那就是射程和射擊精度都和步兵所用的長銃差距非常大。

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在火銃上也適用。

看到昨天還是騎兵的明軍今天全部變成了步兵,這兩甲喇滿洲瓖黃旗的騎兵感到有些吃驚。有些牛錄章京和甲喇章京甚至開始嘲笑明軍騎兵的怯弱,被他們打怕了不敢沖鋒應戰。

倒是豪格在明朝新軍手上吃過虧,知道明朝新軍不容小覷。嚴厲喝斥了這些輕敵的軍官。

這些新軍不比崇禎年間的明軍,基本上都是蝦兵蟹將。這支軍隊是一支完全月兌胎換骨的軍隊。

要不是這支軍隊的橫空出世,他們在多鐸南征之時就已經飲馬長江了也說不定,何至于造成如今在山東地區和明軍進行拉鋸戰。

清軍沖鋒的牛角號聲響起,兩千多名滿洲瓖黃旗的騎兵縱馬沖向明軍那道連夜築起的單薄雪牆,似乎能夠輕易地將這道單薄的防線給撕碎。

明軍早就做好了準備,前方的士卒手里僅僅握著已經裝填好的燧發火銃,身後的士兵則做好了準備裝填的準備,通條和彈藥都拿在了手上。

至于明軍的兩翼,則是由高杰所部的騎兵負責掩護。

很快,清軍的馬弓手開始朝明軍的軍陣上拋灑箭雨。

騎兵標的騎兵和高杰所部的騎兵雖然也有裝備一定數量的盾牌,但都是一些輕便的小盾牌,而且數量也不是很多。

其防護效果和步兵所裝備的厚實大盾根本沒辦法相提並論,能帶來的防護效果也非常地有限。

面對清軍馬弓手的拋射,明軍傷亡甚重。

但明軍也沒有選擇坐以待斃,明軍的火銃手和弓箭手立馬對清軍還以顏色,以手中的火銃和弓箭還擊。

趙風雨也沒照搬步兵的那一套。

步兵之所以要等到對方進入有效射程射擊,那是因為他們有長槍兵負責掩護,他們手中的長銃有效射程也比較遠。

他要是等到清軍進入燧發手銃的射程再射擊,清軍的騎兵都要貼到他臉上了,根本沒有多少開火的機會。

因此趙風雨決定在清軍進入射程之後就開火,哪怕是有一個清軍騎兵被燧發手銃打出的流彈給蒙中了,那也是賺的。

事實也不出趙風雨所料,明軍的還擊對清軍所造成的殺傷非常有限。

一是因為燧發手銃的射程有限,二則是因為高杰所部騎兵的射術也不如清軍。

好在把氣勢給打出來了,雖然在明軍的一輪銃箭洗禮過後,只有寥寥四五十名清軍墜馬。

但還是給清軍的馬弓手造成了影響和干擾,清軍馬弓手第二輪拋射的精度下降了許多。

明軍火銃手在打完手里的燧發火銃後,馬上將火銃交給身後的同袍進行裝填,隨即拿起另一支已經裝填好的火銃向清軍射擊。

這些下馬作戰的騎兵三人為一組,一人專職負責射擊,另外兩人專職負責裝填。

每民射手都有六支燧發火銃可以用,根本不用擔心火力間斷的問題。

幾輪互射之後,雙方互有傷亡,但明軍的傷亡要遠大于清軍。這也是在高杰和趙風雨兩人的預料之中。

經過七八輪的拋射,清軍馬弓手收起弓箭,以剩下的體力正式向明軍的軍陣發起沖擊。

隨著清軍騎兵越來越近,明軍的火力也愈發猛烈,火銃的命中率也隨之提高。

同時被提高的還有清軍的傷亡率,瓖黃旗不愧為滿洲八旗中的精銳。

硬是頂著傷亡沖到了明軍軍陣錢,只是齊胸高的雪牆,成為了這些瓖黃旗滿洲八旗兵的最後一道障礙。

有些騎兵直接縱馬一躍越過了齊胸高的雪牆,和明軍短兵相接。

有些滿洲瓖黃旗的騎兵則是被阻隔在雪牆之外。

這道雪牆起到了一點遲滯清軍騎兵的作用,明軍急忙抓住這個機會朝越過雪牆的清軍騎兵射擊。

雪牆之外的清軍騎兵則是抓緊時間破壞雪牆,希望能在雪牆上開出幾道能夠通行的缺口。

但雪牆之外清軍騎兵在看到雪牆內木頭和樹枝後,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道雪牆並非是全部以積雪堆砌而成。中間以木為筋,積雪也被拍打的嚴嚴實實的,強度不比一般的土牆要差。

雪牆之外的清軍騎兵稍稍後退,準備縱馬越過雪牆。

從雪牆內拋出的黑色鐵球此時正冒著煙,發出嘶嘶之聲。

「不好!是明軍的手雷!」

一些識貨的清軍騎兵大叫不好。

清軍入關之處以李自成的大順軍為勁敵,但自從衡水一戰後,滿清高層很快將南明視為主要敵人。

因此多爾袞非常重視南明的新軍,常常讓綠營兵拿著繳獲來的為數不多的新軍武器到滿蒙八旗,尤其是滿八旗中展示並介紹。

多爾袞的此舉還是收到了效果,不少瓖黃旗的滿洲八旗兵雖然此前未曾和明朝新軍交過手,但還是認出了這些冒煙的鐵球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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