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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星模了模獸人的額頭,雖然很輕微,確實是和雌性一樣有發燒的癥狀。
雖然休息休息就能扛過去,但北星還是打算給他做碗姜湯驅寒。想著,就抱上茶壺走下去。
剛下樓梯,就見客廳里兩人交頸相擁,好不親密。北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抱著茶壺,心里升騰起憤怒和苦悶,最終只是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轉變為一片死寂的情愫釀在眼底。
對上那雙碧綠淡漠的眼眸,更像是淋了一身雨水。
夜魅淡淡的掃了眼北星,摟緊懷里的人兒,笑著壓低聲音。
「你選的情人獸,膽子真小。」連憤怒和攻擊都做不到,只會懦弱的將她拱手于人。
蘇灼動彈不得,只能沉默以對。現在這副模樣,北星肯定誤以為她出軌了。北星本來就有點自閉癥和抑郁癥的傾向,現在肯定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蘇灼心里罵了夜魅八百遍,想到還打不過他,更是郁悶。
「吃飯啦,吃飯啦。咦?主人怎麼了?」小白冒雨跑進來,看見蘇灼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抱胸而抿唇。地上有個獸人頹廢的坐著。
「馬爾克斯被棄成惡獸了。」期瑜給他倒了杯水。
「玲瓏幼崽的父親?」小白握住杯子,一口飲盡,熱騰騰的暖了全身。
北星點點頭,愁眉苦臉的比劃。
馬爾克斯懇求蘇灼幫他求情,請求重新變回單身獸人,再次追求玲瓏。被蘇灼臭罵了一頓。然後,蘇灼也不肯吃飯。
小白看了眼悶悶不樂的蘇灼,一把拎起她,「你不吃,我先吃。」態度隨意的坐在桌前拿起筷子。
馬爾克斯不可思議的看著小白和蘇灼的互動,蘇灼沒有因為小白的隨意而責罵懲罰她,反而乖乖的站在一邊。
期瑜和北星也絲毫不意外,而一直沒出聲的夜魅已經開始動筷子吃飯了。
馬爾克斯瞪大著眼楮,連悲傷的表情也被震驚給掩蓋了。
蘇灼叉著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馬爾克斯,看了幾秒,嘆口氣。
「三觀不同,我想一會兒就好了。你們先吃吧。」說著招招手,指了指馬爾克斯。
「好好照顧他。」
馬爾克斯懵的被兩人架起,又架到桌前,小白熟練的夾菜。「嘗嘗期瑜和邦主的手藝。」
「謝謝,可是。」馬爾克斯猶豫的皺眉,指著已經撐傘進入雨中的蘇灼,「邦主她。」
「沒事,我主人只是要好好消化一下,你作為舌忝狗的事實。」
「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小白笑眯眯的拿起鴨腿,「總算有鴨子被宰了,天天吃雞蛋都吃膩味了。」
「我,那我,玲瓏雌性。」馬爾克斯還想說什麼,被期瑜塞了一口豬蹄膀。
「這事你就別想了。」小白右腳踩著凳子,痞痞的,像極了電視劇里的山大王。
「我主人向來勸分不勸和,她指不定這會兒去找玲瓏說理了。」
「應該,她剛剛帶走了門邊的飯盒。」期瑜補充道,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
「得,百分百。」小白嘆口氣,他這個主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固執。也是,十幾年的人生觀念不是一朝就可改變。
不過,也是有點變了。九陌不就是個例子嘛。也許哪一天,主人也能多接納幾位獸人。
雨滴墜落在傘上,引起小小的震動,又彈進泥水里。蘇灼撐著傘,緩步而行。
四號樓的獸人看見蘇灼,都有點緊張,畢竟每一次的見面,玲瓏和蘇灼都是戰斗狀態。最近雖然有所緩和,但蘇灼這張冷冷的小臉似乎透露著今天她並不想輕快的應對玲瓏。
「邦主來了。」菱白和塞莉婭也在,兩人對蘇灼倒是很客氣和尊重。
「吃飯吧。」蘇灼微微緩和,露出些和善的笑意。可轉頭收傘的動作甩了玲瓏一身的雨水。
「蘇灼,你干什麼!」玲瓏連連後退,身邊的熟人更是緊張的趕緊拿著獸皮半蹲擦拭水滴。
「手誤。」蘇灼不咸不淡的答。她將飯盒遞給獸人去擺放飯菜,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淡黃色的紙來拍在桌上,「來簽字吧。」
菱白和塞莉婭對視,皆莫名其妙,紛紛好奇的往蘇灼身邊湊去。
「這是?解除書?」
「嗯,當初建立伴侶關系的時候是有伴侶關系書的,現在自然也有解除書。」蘇灼面色沉靜,一雙明亮的眼楮盯著玲瓏,陡然生出一股壓迫的氣勢。
「你要幫他?」玲瓏皺眉,不悅的表情顯在臉上。
「烏托邦的規定你似乎沒記住。」
「烏托邦的規矩是雙方自願或一方要求。」玲瓏坐在桌前,眉眼間渲染溫柔,輕輕撫模著肚子。多次與蘇灼的交鋒中,屢戰屢敗,竟然讓她越發心平氣和,好像爭辯失敗是很正常的事。
「他要求的?」
「嗯。」蘇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謊,甚至露出一絲微笑,「他很聰明通透,和他講了幾句,就同意了。」
「那我更沒有理由不同意了。」玲瓏扯出僵硬的笑,拿著一支鮮花緊緊的攥在手心里,汁液四溢。蘇灼將紙張推到她面前,她看著上面的字,臉火辣辣的。強忍著不悅,輕輕松開手,攥爛的花瓣掉落,她滿手通紅的按在解除書上。
蘇灼拿起紙張吹了吹,輕輕收好。而玲瓏死死的盯著她的動作,臉逐漸陰沉。
以前被龍族欺壓,現在連一個一階獸都敢和自己解除關系。
「如果下次想拋棄獸人,記得提前和我說,我好準備。」蘇灼掃過她身邊的獸人,果然都是臉色一白的緊張。
長久的獸世規則已經讓他們在雌性面前站不起來了。
「吃飯吧,我來瞧瞧蘇灼今天又做了什麼好吃的。」菱白有意緩和關系,塞莉婭卻是扯了扯菱白,抿唇不悅的斜睨著蘇灼。
「蘇灼,就算是不要,也應該背上我們的烙印。你到底站在雄性還是雌性這邊?」
「我是烏托邦的邦主,所有人對我來說都是相同的烏托邦子民。」蘇灼聲音清冷,眼眸清澈的倒映著塞莉婭秀美的臉,可惜這張臉在蘇灼面前,黯然失色。
「怎麼可能一樣。」塞莉婭反駁,非常不悅。「他們是我們的。」話音未落,菱白捂住她的嘴,一臉緊張的看著蘇灼。
「她亂說的,我帶她先回去了。」然後硬是捂住塞莉婭的嘴巴,拽著她回了二號樓。一群獸人也以奇怪的姿態,菱白的伴侶攔著塞莉婭的伴侶,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吃飯吧。」蘇灼走到門邊撐傘,逆著光轉過來,「最近天涼,多穿點。」
「知道了。」玲瓏別扭的答應,她真不明白,明明這麼不喜歡自己,還要囑咐她注意身體。
蘇灼撐傘走在小道上,她沒回五號樓,去了城牆邊。連日來的暴雨泡爛了城牆角,形成了一窪一窪的小水塘,草就這麼快速的長起來,半藏在水中。
「你怎麼在這兒?」春衫收回翅膀,落在她後方的樹上,蘇灼循聲而望,露出吟吟笑容。
「出來逛逛。」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春衫飛落在她身邊,展了展翅,有數十滴水濺落在她身上。
「抱歉。」春衫緊張的想要幫忙擦拭,可發現自己還是獸型,就只能滴溜著眼楮向她。
「沒事。」蘇灼輕輕撢撢,抬眸望他。
「你最近在忙什麼,也沒回來住。」找了個話題,避開他的提問。
「啊,我,我太忙了。最近不是又下雨了嘛。」比起蘇灼的隨意詢問,春衫的回答顯得局促緊張,一雙眼楮也繞來繞去,就是不瞧她,
「嗯。」蘇灼沒太大好奇心,只是微笑。
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我,我還要巡邏,先走了。」像是怕蘇灼詢問,春衫難得大剌剌的落跑了。
「還真是有點好奇了。」蘇灼喃喃自語,又低頭笑了笑。
水塘倒映著一個人影,蘇灼正要看清,人已經到了身邊。
「柒。」清許鑽進傘里,高高大大的,頭發齊腰像是狐狸尾巴似的,雪白柔軟。
「你是?」蘇灼看著眼前眉眼嬌美的男子,覺得幾分熟悉。
「清許。」男子變化回狐狸模樣,濕漉漉的眼楮直勾勾看著她,雪白的尾巴一晃一晃的。轉瞬間又變回青年。蘇灼撇開眼,等他穿上衣服才轉回。
「你長大了呢。」蘇灼記得之前他還是十七八歲的長相,現在褪去了稚女敕,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連長相也由可愛轉變成了性感,十足的男狐狸精模樣。
眼眸細長上勾著,清許似乎很高興。
「柒也長大了。」說著伸手就要探模她的胸部,嚇得蘇灼連連後退。又被清許長臂一伸,勾回來。
「你,別亂模。」蘇灼死死的護住自己的胸,美眸圓瞪著,水光瀲灩。
「好,不模。」似乎有些委屈,清許不高興的垂著腦袋,楚楚可憐。
「我不是想凶你,只是這樣不太好。」蘇灼想到清許之前,是有點腦洞清奇,完全不像別人懂人情世故。
太久沒見,忘了他性子的直率和特別,蘇灼尷尬的模模鼻子,「那個,听說你現在是和銀笙在一塊兒。相處的還好吧。過的怎麼樣?」
「不好。」清許扣著手,不去看蘇灼,有點小生氣的模樣。
「哪里不好?」
「沒有你。」清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沒有你,哪里都不好。」好像很低落的樣子。
蘇灼下意識的要模模他的頭,停在半空的手又縮回去,卻被清許抓住。他一臉不解的望著她,「不模模?」
「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蘇灼笑道,他算是影獸里最小的年紀,只有十八歲,所以總有小孩子的影子。
「嗯,我長大了。「似乎是想到什麼好事,清許一掃剛剛的陰霾。
「走吧,我帶你見見大家。北星和期瑜都挺想你的。」蘇灼轉移話題,「對了,這次你來,是冥王城惡獸群出事了?」
「沒有,是想來看你。」清許高興的很,身後的尾巴就冒出來了。」
兩人邊走邊聊,清許的尾巴偶爾掃過她的腰,有點癢。
「你也升階了。」蘇灼注意到他胳膊上的獸紋,銀白色的星紋纏繞而蔓延。
「嗯。」清許愉悅的耳朵也冒出來,毛茸茸的,添了份可愛。
「最近外面有桃之的動靜嗎?」
這兩天居然沒有獸人靠近烏托邦,蘇灼感覺不太好。
「都去獸王城了。」清許垂眸盯著蘇灼撐傘的手,細女敕嬌小,好想模。
「為什麼?」
「桃之派惡獸進攻了五個部落,雌性被搶走了大半。大家都要去獸王城集結,和桃之對戰。」
「消息居然沒有傳到烏托邦。」蘇灼皺眉,唇抿成一條線。
「因為外圍有惡獸。大家覺得是一伙兒的,沒有通知烏托邦。」清許的眼楮盯著蘇灼,「你們是一伙兒的嗎?」
「是。這事說來話長。」
「不听。」
還沒說呢,就被夭折了。蘇灼愣了一下,「我可以解釋。」
「我們是一伙兒的嗎?」清許指指蘇灼,又指指自己。
「當然。」
「那就好。」清許又開心了,狹長的眼楮上揚,帶著魅惑和驚艷。蘇灼能感受到他尾巴的掃射幅度更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