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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先小後大(四千字)

許顯純看著正在用袖袍擦汗的按察使,打心眼里瞧不起他,更是面露鄙夷之色。

平時坐在府衙里面斷案判決時狐假虎威的,也就嚇一嚇那些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到了這種大場合,立馬就原形畢露了,怪不得陛下不信任這些文臣。

這一臉呆滯無神的表情,在許顯純的眼里是顯得那麼的好笑。

他看了看群情激憤的民眾,他知道,這些百姓的情緒已經被徹底激發了起來,人人都恨不得化身為刑場上持刀的劊子手。

許顯純上前提醒道︰

「臬台,時辰就要到了,準備下令行刑吧,陛下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復命呢,還是早點完事的好。」

按察使猛的一個激靈,立刻從自己的思維當中恢復了意識,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隨後整理一下衣冠,又喝了口茶潤一潤自己干燥的喉嚨。

「都督提醒的是,下官差點忘了陛下的囑托,此事之後,還望都督能在陛下面前幫下官美言幾句,下官在山西擔任按察使可是有七個年頭了,也該動一動了!」

山西官場的一波小地震下來,倒台了大批的官員,對于他們這種資格老、又無大過錯的中上層官員,這種時候是最容易晉升的。

對于巡撫這個官職,就沒有不眼紅垂涎的。

為了討好這個跟隨在皇帝身邊的近臣心月復,他可是無限放低了姿態,連下官的自稱都出來了。

按察使是正三品的官職,而許顯純也是正三品,但他除了是錦衣衛都指揮使以外,還身兼著前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之職。

雖然五軍都督府早已名存實亡,都督府的官職和世襲錦衣一樣,變成了榮譽和加封的官職,但它畢竟還是大明朝的正二品啊,就算再怎麼落寞,也是無法改變的。

雙方品級雖然差了一級,但眾所周知,在大明朝,武官的地位極其底下,一個三品四品的武將對著一個七品的文官下跪行禮是非常普遍的事。

而這個按察使居然「屈尊」自稱下官,可見他心里對于武官已經不在輕視了,他已經放下了身為士大夫、讀書人那種無形的自傲和目中無人。

而這一切的改變,僅僅只過了一個晚上而已。

這一個晚上,皇帝和錦衣衛,還有那一群渾身殺氣的軍士,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而許顯純也顯然對這個下官感到很滿意,他活了這麼多個年頭,又在錦衣衛的圈子當中長大,何時听說過有文臣主動向武官這樣的,更不用說是他本人親身體驗了。

「臬台客氣了,都是奉皇命辦差,為陛下效命而已,差事辦好了,陛下自然看得見听得著,這晉升之事不過水到渠成。」

按察使假裝恭敬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辱沒了陛下的信任。

隨即模了模喉嚨,咳嗽兩聲將狀態調整回來後,拿起案台上令箭,站起身來對著這些跪伏在地上等死的罪犯大聲喝道︰

「爾等欺君罔上、貪污受賄,庇護惡霸奸商殘害百姓,侵佔朝廷財富,罪不容誅,今日本官奉聖旨監斬,誓要還太原府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晴天明日!」

在這種時候,自然要好好表現一下自己,不止是要皇帝看到,還要提高他在百姓眼中的好感。

他通過細微的觀察,已經知道年輕的皇帝極為看重百姓,因此要想當上山西巡撫,亦或調任去京師當大官,這籠絡老百姓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打了興奮劑一般的圍觀群眾听了這一席話更加亢奮起來,全部都在呼喊著殺貪官!

而準備伏法的一眾官員听了無不發抖膽怯,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自己的生命準備被別人去終結,而且在他們死之前,還要經歷一番非人的折磨。

「奉大明皇帝陛下旨意,依罪論處這些貪官,行刑!」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令箭就隨之扔出,等觸踫到地上發生踫撞聲時,等候多時的侍衛和劊子手開始動手了。

按照皇帝的意思,先小後大,因此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品級低的官員。

他們被侍衛從跪伏的人群當中無情的拖拽出來,侍衛狠狠抓住他們的散發面朝百姓,劊子手將利刃過火以後,用不輕不重的力量刺進了他們的臉。

隨後雙手握緊刀把,姿勢站好,由額頭向下巴猛的一拉,這些受刑的罪犯當即鬼哭狼嚎的慘叫了起來。

他們本能的釋放出了全身的力氣,妄圖掙月兌侍衛的束縛,可侍衛們用肩膀反扣著他們的雙手,用膝蓋頂著他們的腰背部,縱使他們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也不能動彈分毫。

他們剛剛被利刃劃過的臉皮已經全部翻了過來,傷口處的濃汁和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面冒,他們雙眼已經看不起了,他們的耳朵因為極致的痛苦,也已經听不清了。

正面直視著這一切的百姓,他們的視覺效果是最佳的,有不少人還因此而感到惡心,這樣的場面,他們以前哪里見過,就連殺雞殺豬這種都是幾年難遇一次。

但大部分人還是處于一種亢奮的狀態下,能夠親眼看著這些迫害他們的貪官得此下場,只感覺此生沒有白來這個世上。

更是有百姓當眾拍手大叫刺的好,這可真是解氣啊。

而對于這些官員來說,真正的痛苦才剛剛開始,劊子手根本不給他們休息的時間,再一次將手中的利刃刺進他們的額頭面皮當中,從另一個角度又是一刀劃了下去。

如此反復兩次,當他們的臉上出現一個大大的米字時,刺面才宣告結束,當侍衛將他們松開的時候,他們已經因為這鑽心的痛苦而徹底癱軟了下來。

他們嗓子也因為剛剛的慘叫而啞了,刑場上能听見的,只有他們從喉嚨當中發出低沉而嘶啞,近乎死亡之音的吼聲。

侍衛們又將他們頭顱放在了斬首台上,那一把懸掛在上方的斬首刀,以垂直的角度對準了他們的脖子。

在一名錦衣衛百戶的命令下,侍衛們松開了繩子,斬首刀瞬間而下,一刀就將他們頭首分離開來。

「好,殺的好、殺的好啊,殺貪官就得這麼殺!」

圍觀群眾再次狂呼了起來,很顯然,他們的情緒又迎來了一個小高潮。

「洪武爺顯靈了、洪武爺顯靈了,洪武爺又回來給我們這些泥腿子主持公道了!」

一個手中還捧著一本論語,窮酸腐儒打扮的年輕人在人群中大喊道。

他雖是讀書人,但說起話來和農夫平民並沒有區別。

表情也是一臉歡喜,這片擁擠的人群中,就屬他喊的最帶勁,聲音最宏亮。

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好似和這些官員有深仇大恨一般。

等到第一批最低級的官員被處置以後,侍衛們又將第二批官員拉了出來,這些罪犯除了要被刺面以外,還要被斬手指。

等這些流程執行完畢以後,他們將被捆綁到斬刀之下,對準面幾寸,被處以腰斬!

最後一批官員,就是曹吉祥和曾世近這兩個首犯,他們被處置的最為嚴厲,也是最久的。

劊子手先是將他們手指一根一根的斬下,然後進行刺面,他們的刺面與之前不同。

之前的是用利刃一刀一刀的在臉上劃,現在的是拿著一種鐵爪,直接在臉上胡亂滑動,比起利刃來,這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兩個人的臉已經不能被稱之為臉了,因為他們的臉皮和肉已經全部翻轉了過來,密密麻麻的肉沫和鮮血,就連從尸山血海爬出來的軍士看了都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隨後又迫使他們張開嘴巴,快刀斬亂麻的將舌頭割下。

最後在將他們月兌光除以凌遲之刑,一套操作流程下來,圍觀的老百姓可謂是見了世面,看的直呼過癮,這一趟沒有白來。

……

……

菜市口熱鬧無比,位于晉王宮的朱由校也沒有閑著,他親自囑咐了那些沒有被清算的官員,務必兢兢業業,事事要為百姓先。

官員們已經被皇帝瞎懵逼了,這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他們可是要好好珍惜了,哪里還敢忤逆皇帝的意思。

等他們退下以後,朱由校又親自指揮抄家之事,在錦衣衛的帶領下,一隊隊羽林軍的軍士從王宮而出,直奔城中的各個角落。

朱由校還召見了太原三衛的指揮使,親自安撫他們,表示今日這事與你們無關,你們不必驚慌,我還是非常信任你們的。

起初接到令旨的時候,三個衛所的指揮使都是持將信將疑的態度,這皇帝怎麼到了太原了?還要召見他們?

但等他們看到山西巡撫和太原知府的官印後,這種懷疑就已不復存在,他們懷著忐忑的心理隨侍衛進城了。

可等進城以後,才終于發現此時的太原已經變天了,可他們想逃回去已經晚了,在侍衛的挾持下,只能被迫的去了王宮覲見皇帝。

他們越靠近中心區域,越是害怕,尤其是路過行刑的菜市口時,他們臉色鐵青,仿佛正在那邊受刑的就是他們一般。

有一個膽小的指揮使更是當眾嚇尿了,腿都差點軟了。

見到皇帝以後,三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朱由校真想一刀砍了這些廢物,欺壓軍戶的時候哪個不是神神氣氣的耀武揚威,現在倒全成了軟腳蝦了。

不過他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將怒火強壓,盡量心平氣和與他們對話。

這個時候還不是對衛所動手的時候,他已經徹底與士大夫和文官階層撕破了臉皮,處于全面戰爭的時候。

如果頭腦一熱對他們動手,將文武雙方全部給得罪,必然是會引起大亂的。

還是那句話,文官不可怕、武將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文武雙方聯合起來,將矛頭對準皇帝,這是亂世的前奏。

此時的朱由校,還沒有那個底氣同時挑戰對付文和武,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長,大明朝國運太久。

在大明朝,也只有太祖才有同時對付文武雙方的威望和實力,他一道聖旨出來,不管你是個什麼東西,全部給你一鍋端了。

洪武年間,大雜燴的案件實在是太多了,數不勝數,基本上都是他們相互之間勾結在一起拉拉扯扯,結果被太祖一刀全砍了。

朱由校還是能夠認清自己的,自己的皇權,還是非常弱的,連憲宗皇帝的水平都沒達到,又如何能跟太祖比。

這也是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對勛貴下手的原因,自己必須得籠絡住其中一方才行。

他重用英國公的原因不止是因為他忠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做個表率出來進行無聲的安撫。

這三個指揮使此時也被皇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召見他們來,就是為了跟他們解釋並沒有準備調查他們?

朱由校也不管他們到底信沒信服,反正他話已至此,他們想鬧事也鬧不起來了,隨後就將他們扣留在王宮之中,美其名曰隨時听詔行事。

太原城中的駐防軍營,朱由校也早已派馬祥麟偷偷去接管控制了。

這些官員倒真有意思,為防武將做大威脅到他們的地位,連一個主將都沒有任命,將近兩萬人的軍營,由十幾個不同的將領分別統領。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連一個敢出來、有資格出來說話的人都沒有,馬祥麟不費吹灰之力就接管了。

馬祥麟按照朱由校的指示,從中迅速挑選出五千人,由他直接統領,配合羽林軍負責城內的防備。

招募的青壯也早已組織起來,在向導的帶領和軍隊的護送下,前往晉藩所屬的各處府庫搬運錢糧。

幾千個勞工青壯,足足搬了兩天一夜才將任務完成,朱由校給他們發了遠高出市場價的工錢,這些勞工一個個感激的不行,朝著晉王宮三拜九叩以後才陸續離去。

抄家所得的錢糧也遠超朱由校的預料,他本以為有個一兩百萬兩就已經頂天了,可誰知竟抄出了價值三百多萬兩的錢糧和古玩字畫。

當然這其中有大半都是曹吉祥這個鎮守太監的,這種集收稅和鎮守于一身老資格大太監,這點家產還是有的,更不用說他以前還是大同的監軍太監了。

從這些官員名下查抄的田地和店鋪也不少,光地就有十幾萬畝,還真的是富啊。

這些地並不全是他們自己的,很多都是那些地主豪強掛在他們名下進行逃稅的,畢竟現在的大明朝實行的是官紳不納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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