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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積雪開始融化,氣溫卻是很低,給人以天寒地凍的感覺。

封萬里如約而至,封雅雯陪著她爹,也來了。

封萬里相貌堂堂,面色紅潤,胡須修剪得體,約莫五十出頭?並不顯老,一見面,楊波便口稱封伯父,兩人寒暄一番,便要啟程去黑石崖。

楊波看了一眼封雅雯,卻是道︰「夫人,我和伯父要去爬黑石崖,你就別去了。」

未及封雅雯搭話,封萬里卻是皺起了眉頭,楊波這麼稱呼他的寶貝閨女,听著怪怪的。

封雅雯立刻醒悟過來,臉一紅,說道︰「楊波,你別夫人夫人的叫,就稱我雅雯好了。」

「那就雅雯吧。」楊波嘿嘿一樂,說道︰「黑石崖那邊風大,你剛剛大病初愈,還是呆在家里好。」

封雅雯瞟了一眼楊波,然後對對封萬里說道︰「爹,楊波此人很是奸詐,我得去盯著,不然,你不定就著了他的道。」

封萬里笑了笑,並不言語,看來並不打算讓封雅雯打道回府了。

「行行,我是一片好心,到時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楊波無奈道,然後又拉長語調,叫了一聲︰「雅雯。」

果不其然,幾個人走到那條廢棄伏河的出口上方之時,封雅雯已是氣喘如牛,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楊波和封萬里只好停下等著她,封雅雯好不容易追上他們,上氣不接下氣,鼻尖凍得通紅,鼻孔里開始往外流清水了。

「楊波,你存心的,是吧?什麼事不能在石廟談,非要拉我爹到這鬼地方來。」

「這可怪不得我,我早跟你說過了。」楊波攤攤手,看了一眼封萬里,又道︰「你先歇息一刻,我們再往前走。」

「還走?」封雅雯大聲嚷嚷,找到一塊還算干淨的石塊,拂去上面的積雪,一坐下,耍起了脾氣,說道︰「我走不動了,你們去吧。」

封萬里指了指封雅雯的鼻頭,提醒她擦試鼻水,封雅雯氣惱不已,恨恨地瞪了一眼楊波,卻是掏出手絹,發狠地在鼻頭下面擦了又擦。

「那好,你在此地歇著,我跟伯父前去,橫豎只剩下一里的腳程」

「不行,我要去。」封雅雯立刻打斷楊波的話頭,叫道︰「我早知道,你就是想甩開我,好誆我爹上你的賊船,讓我說著了吧?」

「雅雯」封萬里終是一擺手,說道︰「你歇一氣,我們就走。」

封雅雯瞪著楊波,欲言又止,楊波卻是笑了,笑的很是雞賊。

封萬里四下打量,最後把視線落在遠處的黑石崖,若有所思。

「伯父,這段海岸就像一條臥龍,龍頭便是黑石崖,我打算在黑石崖上建一個燈塔,為來往的海船在晚間指示方向。」說到這里,楊波又跺了跺腳,「腳下便是龍的腰身,整個腰身便是將來海港的位置,所以這里都要削平。」

封萬里點點頭,楊波用龍頭來比黑石崖,倒是貼切。

黑石崖是這一段海岸線的制高點,此時卻被冰雪覆蓋,絕壁之上亦是掛滿了冰溜子,遠遠望去,銀光閃閃的蓋頂,黑  的腰身,聳立在東海之濱,壁立千仞,下面便是波濤洶涌的茫茫大海,可謂山巒如聚,波濤如怒,地勢十分的險峻。

龍的身體則向西南逶迤數里,地勢逐次降低,最終與西南方向上的那片巨大的沼澤地里,那里河汊縱橫,到處都是爛泥,海船很難靠岸。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海岸正中的位置,蒼龍的小蠻腰打了個彎,剛好在東海之濱形成一

個小海彎,海水夠深,可泊兩千料以上的大型海船,陸地上,亦有黑石崖遮蔽,海彎一年中大多數時間,都是風平浪靜。

就此而言,此地確實適合做海港。

但問題是,這里的地勢過高,海岸都是石頭,要把此地改造成海港,那得耗費多少人力?封萬里甚至覺得,這樣的土方量非是人力所能為。

不過,听楊波的口氣,倒是雲淡風輕,仿佛在此地建海港,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得很。

楊波在西山的工程,封萬里早已親自去查看過,無非是堆人頭,用大火燒,那種方式在此地顯然行不通,這里的面積實在太大了,一點一點地燒?那得燒到到何年何月?

這麼想著,封萬里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今日楊波讓他來黑石崖,到底想要他看什麼?

「伯父,莫急。」楊波神秘一笑,「待會兒,你一看便知,我現在說了,你都不能信,呵呵。」

「走吧。」封雅雯神色頗為不耐,站起身,不屑道︰「還買個什麼關子,實在無趣得緊。」

幾個人繼續往前走,越往前,地勢越是陡峭,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前面是一處東西向的石壁,從海邊一直往西延伸,距離可不短,石壁前面搭著腳手架,一群人正在忙碌,有幾個人攀上腳手架,像是在石壁上打洞。

「伯父,這便是我要帶你前來觀瞧的。」三人走到近前,楊波停下腳步,對封萬里說道。

封萬里奇道︰「這是要干什麼?」

「放炮。」

「又放炮?」封雅雯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第一次听楊波說起放炮,早在虎山她遭遇狼群追趕的那次,楊波就說過放炮,現在又是放的什麼炮?

「簡單說,就是用火*藥把這石壁炸開。」楊波解釋道。

封萬里听聞楊波的說辭,像是意識到什麼,頓時驚駭不已,倘若楊波真能把石壁炸開,此事可是不簡單。

封萬里精于商道,多年來,走南闖北,也算見過大世面,他甚至還偷偷跟韃子做過火*藥生意,用火*藥炸城倒是听說過,不過,多數情況下,連個城門都炸不開,效果實在差強人意,從未听說火藥還能炸山,這山都能炸開,還有什麼堅城不能攻克?

楊波當然不會告訴封萬里,他使用的可不是一般的黑火*藥,而是石廟的絕密項目,被稱為二號炸*藥的硝化棉,一號炸*藥當然是雷*汞了。

T*N*T和硝化棉都在馬道長的秘笈里有詳細描述,但T*N*T本質上算石化產品,楊波手頭上沒有火油,也就是石油,T/N/T他肯定是做不出來,但他的實驗室可不缺濃硝酸,有了濃硝酸,做出一點硝化棉,還是很容易的。

楊波想要用硝化棉硬生生地炸出一個海港來,需要的硝化棉可不是一點半點,楊波已經秘密安排把一號和二號炸藥的生產放在桃花島的那個山谷里,待到時機成熟,他便要親自去一趟。

「往後退,都往後退。」有人大聲喊叫,招呼無關人員往後退,大概已經準備就緒,準備開炸了。

封萬里見站在腳手架上的一個人把一個不大的包裹狀的東西,往掘好的洞里塞,就憑這個能炸開石壁?

現場很快被清理一空,有人過來跟楊波稟報,一切準備就緒,楊波點點頭,跟所有人一道,往後退到幾百步之外。

楊波找到一處隱蔽之所,前面有塊巨石可擋住碎石,楊波在石塊後面蹲下來,封雅雯緊緊跟隨楊波,在楊波的左邊蹲下,她爹封萬里在楊波的右手邊蹲下,屏住呼吸,等

待。

「用手把耳朵捂住。」楊波扯了扯封雅雯的衣角,提醒道。

封雅雯瞅了瞅楊波,問道︰「那你怎麼不捂?」

「我捂一只耳朵」楊波有些急了,促聲道︰「我跟你不一樣,我還要听听爆炸的效果」

「什麼不一樣?」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爭吵,封雅雯頓時覺得天崩地裂,她從未听到過如此巨響,簡直比炸雷還要炸雷,實在無法形容了。

楊波已經站起來,見封雅雯還蹲在那里不動,便伸手拉了她一把,待封雅雯站起身,看到那處石壁的情狀,石壁真的被炸塌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在她看來,就如同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十分的可怖。

封雅雯被驚呆了,下巴掉了一地,抬眼看看楊波,楊波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嘴巴動著,封雅雯卻是一個字也听不見。

難道她耳朵也被震聾了?封雅雯傻眼了,小嘴兒一撇,差點沒哭出聲來。

封萬里的表現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也是驚呆了,這實在超出了他的預期,這都是什麼火*藥啊,他是親眼所見,那個包裹實際上並不太大,這爆炸的威力也太驚人了吧。

楊波耐心地等待,直到封雅雯能听到他在吼什麼,這才前去石壁現場,仔細查驗爆炸效果。

待楊波再次回來時,封雅雯的听力已經恢復正常,封萬里終于明白,楊波之前跟他所言的一切,都是認真的。

封家想在石廟開錢莊,楊波有兩個條件,其一,楊波要控股,其二,錢莊要全力支持楊波的海港計劃。

「伯父,你放心,海港一旦建成,回報可是驚人的。」

封萬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沉吟片刻,緩緩說道︰「百聞不如一見,古人誠不欺我也,老夫信了,就按賢佷的意思辦吧。」

「爹」封雅雯連連眨眼,一邊驚呼,「爹,你可要想好了。」

封雅雯來前,封萬里跟她交了底,錢莊寧肯不做石廟的生意,也不會讓楊波控股,至于是否在海港投銀子,則要視楊波投多少,最多跟他一樣便是,現在她爹不僅完全答應了楊波的條件,甚至還以賢佷來稱呼楊波,以封雅雯對他爹的了解,知道他是對楊波極為看重,才會這樣,實在是出乎她的意外。

封萬里看了一眼封雅雯,眼神甚是冷厲,又對楊波歉意道︰「老夫也不怕賢佷笑話,我這閨女,一把年紀了,卻跟夫君鬧了別扭,海州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心里有氣,說話不中听,賢佷還要多擔待啊。」

「哦」楊波心里一動,月兌口道︰「石廟倒是緊缺雅雯這樣能謀善斷之人,不知」

楊波突然又止住話頭,他差點忘了封雅雯還有個知州夫人的身份,像她這樣的人,自然不會來石廟做事,說了也是無益,何苦來哉。

「哎」封雅雯卻是不高興了,「楊波,你這人總是說半頭話,你把話說完。」

楊波看著封萬里,封萬里臉上也是期待的神色,顯然也想知道他閨女在楊波這里能做個什麼。

「你們大概听說過,明年開春,石廟會開一間女子學堂,學堂缺個管事的山長。」

楊波倒是想說缺個校長,但是又擔心他們覺得奇怪,便臨時改口說缺個山長,此時不少書院管事的,都是被人稱為山長,不過楊波不喜歡山長這個稱呼,以後他還是要改回校長的。

「我?」封雅雯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驚道︰「你讓我做女子學堂的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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